白羊背上有一只名为时光的跳蚤
躲在毛绒绒的白毛中与羊前行
牧羊人会在暮色的草地上哭泣
破旧的羊圈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鞋子旁边有掉落的碎瓦片
以及记忆初期的年历
神秘的火焰会在月亮上燃烧
乌鸦飞过弯曲的树木
萤火虫无知地靠近黑色的头发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该到手的已经都拿到手了
是时候与这片是非之地做个了断
随着泽城湖水漂走的思绪
是远处村庄微弱的火光
——《白羊背上的孤独》
斯塔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金属装备走在外面特别引人注目,所以他一般白天是不出门的,真要出去也是晚上出去,戴上帽子以遮掩自己的金属面具。至于手臂的金属义肢,不可能穿长袖的衣服对此遮掩,因为在这个炎热的岛屿上,即使大晚上既穿长袖衣服又戴帽子的人实在是太可疑了。那样的装扮反而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至于帽子,斯塔选择的是比较潮的鸭舌帽,不然大晚上的戴帽子也很可疑。斯塔厌恶一切与行为艺术有关的装扮,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是这副模样。宁愿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搞艺术的,也不愿别人知道他是罪犯。
自从那起橡胶园庄园别墅地底下的金库劫案之后,斯塔就继续停用一切与电子信号有关的移动设备。想要查找资料或者联系其他人只能通过外面的公用电脑,或者买来纸质地图还有旅游指南。
睡觉的时间也被安排得很零散,斯塔尽量避免一次睡超过四个小时,但是不睡觉无法维持精神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所以一天睡两次觉,分别是凌晨5点到上午9点,下午4点到下午7点。隔两天又一次作息表,不是斯塔刻意打乱自己的作息规律,而是这样做更能让自己迅速脱离万一到来的危险。
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斯塔也是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转轮手枪的保险放下放在枕头底下。有时斯塔觉得自己睡觉时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知道自己是在睡觉,甚至能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却又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梦乡。难道自己能一脑二用?就像电脑的CPU,可以同时运行两个不同的程序。
吃的大部分还是一次性买好的储备干粮,喝的是大瓶装的矿泉水,有时干粮实在吃不下了会在傍晚去三条街外的便利店买盒装寿司。不挑半夜去是因为半夜人实在太少,而自己太过显眼摄像头可以清楚拍到自己。
傍晚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在人群中自然而然地进入商店买东西可以尽可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平时斯塔不喝酒,今晚特别买了一瓶低度数的白酒,在窝藏的小房间里一边吃着寿司一边喝着白酒。
小房间里没有亮灯,仅有的昏暗光线从窗户外面传来,斯塔就在这样无趣的房间里吃着喝着,趣味性的东西不应该存在于现在自己的周围,自己所需要的只是安全感。吃完东西后,斯塔把寿司盒子和酒瓶子都放进一个大的红色超市塑料袋里。隔壁的房间传来电视剧的声音,估计是没完没了的肥皂剧,是两个女人高声的吵架声。
这个房间不是劫完金库后那个在郊区的小房间,斯塔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而且是每隔几天就换一次房间。他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藏身之处?这些都是蝮蛇组织在岛上的房产,当然蝮蛇组织被军方和警方合伙剿灭后,房子也充了公,不过还没有拍卖,很多房子都是空着的,斯塔就藏身于这些地方,每隔两天换一个地方。
开的车是一辆极不起眼的低排量小轿车,甚至连牌子都没有,是各种二手车零件组装起来的,看上去就像是没钱的大学生硬要装逼买的代步工具。没有人会知道斯塔就是开着这辆车装着六大包金银去做的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把这些金银都熔了换取金钱,当然熔了之后的金银的斯塔是需要的,所以直接把这些金银卖给需要的人。这六个运动包能换的钱其实不太多,因为能收这些金银的只有这一家,所以斯塔能讨价还价的余地很少,只能接受对方给的价钱,斯塔要的是美元现钞,提出这种要求价钱再减一点,只有96万美元。
干这一票,差点把命也搭进去,才赚得这么一点。中间的差价被收取金银的他们赚个二三十万美元,如果凯恩斯和邢志平没死,自己只分得32万美元。当然这一笔不少的钱,但是还是和斯塔预想中的差了点。果然是凯恩斯是为了设局坑自己和邢志平,还想把橡胶园那边坑一把才搞这么大的动静。
这96万美元还要还上借高利贷的钱,借钱是拿来买武器和车子。那辆雪豹吉普斯塔不会再开,也不能把它买出去,只能一直停在一个山谷里。当然借给高利贷的钱可以不用还,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在这个岛上呆下去,不过黑白两边都得罪万自己估计很难平安无事地离开葡兰岛。所以这笔钱还是要还的,当初借了6.3万美元,现在要还9.2万美元。
得到钱后,通过地下关系,再次和高利贷的代理人搭上线,斯塔把钱还了就开车走人,免得越拖利息越高。还要给掩口费,这是道上的规矩,给了给自己提供过帮助的人(买枪的借钱的)掩口费,就不会向他人透露一点风声,不然下次也做不成交易,也没人想和不守信的人做交易。
到了最后,斯塔到手的只有78万美元。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葡兰岛,带着这笔钱,去往另一个国家,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斯塔在离开葡兰岛之前,去了一趟茶门港,到老妈工作的地方看看。老妈还是在一家影院工作,斯塔看到了老妈清理影院里清理座位上的杯子和零食袋子的画面,腰比先前又佝偻了一点。斯塔虽然没有看电影,但坐在黑暗中靠后面的座位,还是差点忍不住上去和老妈说话,他可不想让老妈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也懒得解释,就在那个座位上坐了一会就走了。
开着那辆拼凑起来又即将报废的旧车,斯塔离开繁华而让人伤心的茶门港,去到一直没去过的泽城。葡兰岛虽小,只有三个城市,以前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葡兰市,很少去其他地方。现在要离开这里了,倒是三个地方都想看看,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到达泽城,斯塔开车横穿整个市区,市区的建筑物与茶门港相比低矮一点,不过还是很有特点的。斯塔没有停下来驻足观看泽城市的街景,而是继续往火山和冷泽这个大湖的方向开。
斯塔一般都是走普通公路,而不是走高速,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有些公路很简陋,坑坑洼洼,自己的车子在上面行驶简直准备要随时散架。
到达湖边的一个小镇已经是黎明时分,这三天斯塔一直住在自己的车子里,虽然不是房车却把它当成房车了,当然上厕所还是在外面上的。他把车后座堆积的塑料水瓶和零食垃圾都扔进小镇进出口的一个垃圾场里。
到达一家名为“开膛手叔叔”的披萨店买东西吃,店在小镇的中央地带,有一所小超市那般大,24小时营业。店铺外部的墙壁上是华丽而凌乱的涂鸦,是店铺老板故意这样做还是小镇青年的流行文化,斯塔不得而知。
由于是在黎明时分,店里面的人很少,斯塔买了一个汉堡一个鸡排一个苹果派。店员的小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可能是彻夜工作让他倍感疲倦,说什么话都是面无表情。他向斯塔推荐一个套餐,这样可以花少一点钱,斯塔婉拒了他的推荐,还是要回先前决定点的东西。斯塔的车子上有水,不想喝套餐上面的碳酸饮料。
斯塔给店员的是美元,葡兰岛是一个旅游国家,美元在岛上也是能用的,不过一般都是外国游客在用。店员把钱收下,找给斯塔的是本地的货币,斯塔把找剩的钱塞进口袋。拿着装着食物的纸袋离开那家很有个性的披萨店。
斯塔回到自己的那辆破车里面,没有立即在这里吃东西。虽则已经很饿了,但他还是先把车开离这个地方,因为对着凌乱的涂鸦他可没有胃口。
车子离开小镇,火山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公路就在湖上的旁边,越靠近火山,湖水就越热的感觉。散发出来的热气让斯塔不得不打开前面的刷版,刷板只刷了好几下就坏掉了,为了不让自己危险驾驶,斯塔把车开离这个地方。
斯塔拿出一块抹布,把车子前面的挡雨板擦了一遍,总算干净了才继续开车上路。到达火山下的一个小村庄,已经又到了傍晚时分,这时间过得真他妈快,主要是越靠近火山路况就越差,而且自己车子的刷板坏了开了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村子的一个牧羊人把羊群往羊圈的方向赶。斯塔把车停下,让牧羊人和羊群经过。装着食物的纸袋里只剩下一个汉堡了,中午刷车玻璃的时候吃了其余两个。斯塔边吃着汉堡边喝水,打开车内的广播来听歌,这里还真有电波信号。
东西吃完后,牧羊人和羊群都走了,斯塔还是没有开车。把驾驶位往后放,躺着听了好几首歌,其中有海王星熊猫的歌曲。可以听到主唱熟悉的声音,可是那个八音盒已经被自己埋在无名小岛,已经没时间再去那里把那个背包找出来了。
一曲终了,正式进入夜晚,火山上是一轮红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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