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得着那么兴奋吗?闹剧也看了,人也都走了,赶快去吃饭吧。”
我踢了一脚在我身边高举着双手,呼喊着女帝一词的杨河。然而他全然不在意,依然在那边继续高呼,宛若一个狂热的信徒。
“真是邪教啊。”
轻声感叹了一句后,我丢下情绪不稳定的杨河,自己向着门口走去。
“喂喂,你居然想抛下我一个人走,太过分了。”
追上来的杨河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没有抱怨的意思,眉宇间洋溢着激动与兴奋。看他这幅德行,估计我现在问他借钱说不定都会一口答应。
哇~
所以说,我才受不了现在的高中生啊。
中庭的呼喊声,即便在我关上物理准备室的门,用钥匙上锁之后,也依然穿透教学楼的墙壁,宛若黏腻腻的藻类植物一般在我胸口滑动,让我身体发寒。
我,无可忍耐地讨厌——
像是蚂蚁一样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无法展现自我价值,于是屈从他人放弃思考从而发出同一种声音的人群。
那会让我想起来初中的事情。
果然,就算是上了高中,也不会有人任何改变。愚昧的人将愚昧贯彻始终,放弃思考的人生没有价值。
今天中午所见的那些家伙,全部……
就在我想要在心中将他们的存在归类到与爬虫类生物同样的层面去时,那留着黑色长发,宛若珍珠一般在众多污秽中毫不畏惧地散发着自己的与众不同,被尊称为女帝的女生的形象,跃入了我的脑海。
第一次见到的,特别的人。
“是叫,司恋吧……哼。”
心中有种想要和她交谈的莫名冲动,想要探究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立于众人之前,不排斥也不畏惧,不屈从且不妥协,在这个世界上证明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个体。
那是我所无法理解的思考逻辑,从她身上,我有种自己能得到长久以来所思考的问题的答案——
我是……特别的吗?
“呀,虽然没有吃上午饭,不过能够看到刚刚那一幕,已经十分满足了。”
因为在中庭那浪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杨河估摸着食堂已经只剩下一些没人要的菜品,于是从小卖部买了面包和饮料直接就返回了教室。
“所以说啊绘空,这下子明白女帝大人的魅力了吧?啊哈哈,我可是为了女帝大人,才努力考上这所学校的哦。”
无视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杨河,我静静啃着面包,思考着接下去的行动方针。
真没想到那个女帝,就是昨天晚上和我在宾馆邂逅的“她”。昨天晚上她给人的印象,可不像今天所看到的那样冰冷啊,除了性取向以外,各种反应都很像是普通的女孩子。
所以,是我认错了?不过那头普通高中生很少见的垂到腰间,宛若宝石般闪闪发亮的黑色秀发,的确不可能认错。
这么说来,其中必然有一个,并非其本色出演。
有可能是为了立于人前而戴上冰冷的假面具,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昨晚的事情心有所愧,所以气势低落。
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她站在风俗街的时候,低下头看了许多次手表,而且不时回顾四周,的确不像是经常到那种地方的样子,再加上她那性癖……
哼,都有可能就是了。
两种可能性,全然不同的思考方式,就像是摆在我眼前的美味食物一样,让我不由得想要去一探究竟。再加上我也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对她有所亏欠。
果然还是得行动起来。
“喂,杨河,你知道有和女帝关系特别亲密的人吗?”
“嚯嚯,绘空,你也对女帝感兴趣啦。”
杨河两样放光,仿佛是自己传教成功一样兴奋起来。因为觉得要解释清楚太麻烦,我也就懒得去拆穿,暧昧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也想了解女帝的恋爱状态,只是很可惜的是,目前为主,还没有出现过和女帝关系亲密的男生。今天告白的罗森学长,已经是最有希望的了,可惜还是一败涂地啊。啧啧,事前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他会成功的呢。”
“呵呵。”
我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那种自作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自作聪明?为什么这么说?”
杨河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早就看出来,他是个很单纯的人,说话也不会绕圈子,所以也不觉得他会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不过我能够和他对话,也是因为他的确是个没甚心机的好人。
“你就没奇怪过,罗森学长为什么要选在中午人最多也最热闹的中庭告白吗?通常来说这种事情,都是约出来在隐蔽的地方吧?”
“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告白一定会成功?想要第一时间接受大家的祝福?你看啊,罗森学长虽然今天很丢脸,论脸可的确是个帅哥哦。”
“亏你能这么想……”面对可以用天真烂漫这个词来形容的杨河,我无奈地扶了扶脑袋,“你也说过,罗森学长是那种换女友次数堪比换衣服次数的轻浮男吧?”
“也没到那种程度……”
杨河讪讪地回了句,不过我没理睬他,继续往下说。
“像是他这种经常和女生交往的现充,是绝对不会随便选择告白地点的。之所以不能私下告白,是因为那样做的成功率太低。他也不会愚蠢到觉得,自己光凭长相就能够让那个女帝倾心。于是他就选择了,借助舆论的力量,来迫使女帝做出符合他意图的答复。”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
对着一脸迷糊的杨河,我想到他可能不是那种对气氛很敏感的人,于是给他解释了一下。
“这样说吧,罗森学长很有人气吧?如果他到处去散播自己要和女帝告白,并且暗示道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他的那些喜欢跟风嚼舌头的朋友们,会怎么扩散这个消息呢?‘你们知道吗?足球社的罗森今天要向司恋告白哦!’你以为会是这样子吗?没错,最初几个人会这么说,但是随着谣言的传播,里面势必会加入新的东西,于是最后就变成了——‘喂喂,那个消息你知道了没有?简直难以置信,那个女帝,好像和罗森有一腿唉!’高中生对于八卦,可是很敏锐的,不用多久,全校大部分人都会开始谈论这件事情。然后基于他们从别人口中得到的具备诱导性的线索,他们就会得出——司恋会答应罗森的告白这样的结论。”
讲到这里的时候,杨河已经目瞪口呆了。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然后神情困惑地说道。
“即便如此,下决定的也是女帝本人啊,和别的人又没有关系。”
“当真没有关系吗?”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我有自己正露出险恶的冷笑的自觉。
“人这种生物,可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没有主见。尤其是初中生高中生,他们害怕自己做决定,害怕自己承担责任,于是总要去向别人寻求观点,来佐证自己的判断,于是在发生不好的结果之后可以去埋怨提供意见的那个人。像是女帝这种人,可能不会去主动寻求观点,但只要是人,大多都是会在意他人的看法的,因为所谓的羞耻心与自尊心,本来就是要从被定义为‘他人’的生物身上,才能获取的。如果所有的人都带着‘女帝应该和罗森交往’这种想法,将她包围在内,对她露出期待的目光,那份压力,你能够想象吗?即便没有自觉,今天在中庭围观的那么多人,实质上已经成为了罗森学长的帮凶,这也是我不从一开始就不想来围观的原因。”
“我啊,绝对不想成为,所谓的‘他人’中的一员。”
伴随着我斩钉截铁地宣告,对话到此终结。
远处传来班里的同学谈笑回来的声音,墙壁上钟表的分钟又挪动了一个刻度,午休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
我感觉到,这过分深入且偏激的分析,可能会破坏掉我和杨河之间从开学以来勉力维持住的脆弱友谊,虽然那也是他单方面的努力就是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会和某一个人,建立同学关系以上的联系。
在即将变得尴尬而生硬的气氛中,一根直肠通到底的杨河,歪着头,呆愣愣地问道。
“可是,司恋学姐,没有答应啊?”
与其说是没有同意,不如说是完全没有把对方还有围观的人放在眼里。那份自说自话的态度,当真让人难以理解,她到底是从哪尔得来的那样的气概。
不会害怕被排挤吗?不会害怕违背众人的期待吗?不会害怕破坏气氛吗?
在人类社会中,气氛可是……最可怕的杀人凶器啊。
我不知道要怎样回应杨河的反问,思考了半响,也只能说出一个不成解释的解释。
“因为她是女帝。”
说出口的瞬间,我明白我已经陷入了一个绝大的危机。
我已经因为今天的事件,在现场气氛的渲染下,不自觉地怀有“女帝司恋=与众不同”这样的观点。
我已经不再能够以绝对客观的角度,去判断事件的展开。
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多数人的那边。
所以……
对因为我的回答而脸上露出仿佛是自己被表扬了的得意神色的杨河,我说出了绝对性的话语。
“喂,我们去,跟踪女帝吧。”
如果名为沈绘空的个体,有着特别的价值,那就在这场事件中证明吧。
Mission 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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