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夜深。
秦休扎紧裤带在村中闲游。繁星轻风也算爽朗,不去管空着的肚子到是一片祥和。
正想回屋,却看见一只绯红的鸟在夜色下掠过一家屋顶,尾羽轻盈点了点明星。
不自觉得跟上,走着走着到了郎鑫家。
院中大石上落着两道人影。
“郎鑫,秋月公主在哪?”。
没有回话。
“咱俩过几招吧。”,语落火起,两团火球腾空而起飞向后山。
红色的鸟焕出荧光,停在郎鑫家门口,跃入屋内。
秦休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屋中和原先一样,并没有那只鸟。
不多想,掀开一直没碰过通向后院的门帘,走了进去。
眼前便是一间屋子,门开着。
双手推开门扉,架在门框处。秋月抱着那只血红的鸟坐在床边。
“秋月?”,比火光更彤红的光韵染在极小黑暗中,只有一点,真像一只无助的流萤。
“秦休。”,干脆清冷的回答,是铁器相击骤然发出的音色。
“你不去找郎鑫吗?”,置了口气,“算了,我先走了。”,手从门板上撤下。
“咯咯咯,坐下陪我说说话。”,笑得真悦耳,但后面似是有双不容置疑的眼盯住秦休,很难违逆。
也不进屋,尽量随意坐在门槛上,“郎鑫是干什么的。”。
“唉,你呢?”。
“我从神洲影壁来,估且是求仙的。”。
“影壁?噢。”。
“能回答我的疑问吗?”,还是坐在那。
略停顿了两秒,“我又没说过要答复你。”。
孩子,你句尾加个“哼”不行吗?一点也不可爱。
手在门槛上轻轻敲击,也不说话,秦休就在那坐着,任凭时间流逝星光不显。
“你个笨蛋,蠢死了。”,莫名其妙的,秋月干巴巴说道,可能还翻了一个白眼。
伸了伸懒腰,“我就这样。”,起身走向屋外。
刚到院中,一道火光从头顶划过。是一颗陨石擦着头皮坠在了身前,平稳定在地上。
烟尘散尽,一男人站在眼前。
“公主在哪?”,叹息一样地询问。
“知道了不会死吧?”。
“不会。”。
“在河边的……。”,一语未尽,秦休直接向后栽倒。
同时,那人脚底起一火焰旋涡甩出一火球撩过秦休面皮在后方散尽。
秦休鲤鱼打挺起到一半顺势前滚翻扑出,扑空,遂一扫腿转过身架肘格挡。
挡空,那人负手立在一块大石上看着秦休。
“我不喜欢被提问,小子,去死吧。”。
未说完,“人你带走好了,为难别人干嘛。”,竹杖杵地的声音传来。
“是谁?”。
“我也不喜欢被提问。”,站在院门口的不是马大爷又是谁。
“我还想为难你呢。”,突然出现在马大爷身后单手扣住脖颈。
马大爷身体不动,“那你就为难看看。”。
那人手掌抽回袖中,倒退两步,再看向秦休。
只见马大爷胸前窜出一缕火苗,跳动了两下便蔓延全身,但马大爷却秉息凝神纹丝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秦休刚要行动,“再等等!”,马大爷双手抱着竹杖撑起身体喊叫了一声。
“你就看着他烧死吧。小的不如老的,该死的让另一个去死,真是没骨气啊。”,那男人站着看着轻飘飘说着。
“行了,我在这。”,秋月抱着那只红色的鸟走出了屋子。
火焰未熄,“血翡。秋月公主?”。
“是我,放了他们。”,抚摸着的鸟应是叫血翡。
“是。”,火焰刚一熄灭,马大爷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竹杖怕也是烧尽了。
但是为何要让人等待?心如电转,秦休不及转身急速倒退至秋月身旁,一肘从秋月脸颊挥过,中。
击在那人小腹处,直将他甩倒在门槛处,抱起秋月奔向院门口。
“砰!”,屋子爆炸了。火焰冲到院子一半处腾入空中,烟尘弥漫罩住了这几人,揭起的砖石瓦块落雨般砸下,无法躲避。
不多时,粉尘平铺了整个小院。
秦休松开弓起的脊背,挺直,使灰尘落下。身下马大爷和秋月并那血翡倒是没有损伤。
刚要站起来,背上一股巨力压下,身子右倾卸开。因身下有人,突然之间右手手腕处承力极大,扭伤了。
身旁砸下一大石,看来那人还活着。肺部不知是吸了尘土还是其它,很呛还有撕裂的痛感。
翻滚过来,果然看见那人站在脚边,看着秦休。
“你很机灵。真的。”,一脚踩向秦休胸口,狠狠压下蹭了又蹭。忽左手抽出袖口,一把短刃亮出直划向秋月脖颈。
秦休左手上摆猛一内收,把匕首镶入左臂,攥拳收紧和那人相持。
刀犁在肉中,肌肉却石化一般不觉疼痛。那人向下一拉,秦休借右肘支地同样一摆,不让匕首脱出。
那人瞪着秦休,秦休笑着看向他。
那人笑了,放开手朝后跃出三步,仰天长吸一口气,喷出火焰。
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坐在身前,背后焰浪冲刷向上将更远的流云染得绯红。
“多谢了。”,模糊的面容应是在笑吧,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火焰转瞬便停,秦休也瘫在地上。
郎鑫双手支地,起身,看向那人,“影卫,解药给我。”。
那人先后退一步,扔下一瓶药。双眼死死盯住郎鑫再退三步,又扔下一瓶药,身形扭转如游蛇入草迅速消失。
郎鑫一招手,将两瓶药抓在左手,一瓶倒出两粒,一瓶倒出一粒。
不多想,两粒中取出一粒,吃下。装好药丸,转身。
一把短剑抵进了郎鑫小腹。
“要走吗?”,郎鑫略皱了一下眉头,松开嘴角微笑道。
秦休此时刚睁开眼,便看见秋月低着头抓着一把短剑,一头连着郎鑫。
“我,噗。”,吐出一大口加杂血块肉丁的污秽物,身体受牵连抖动着,颤动着。
扔给秦休一只药瓶,“行了。我也该走了。”,不知是对谁说的。
“不送了。”,抽出腹部的短剑别在腰上的衣带中,擦过秋月肩侧走向倒塌的院门,去到村里土路上。
血液没有被止住,沥了一路。
“你是个白痴,我娘说的!”,秋月脸埋在长发中,垂下的秀发摆柳般抖动不止。
风吹了好久,好久。
“女娃,药瓶子给我。”,烤成黑碳状的马大爷突然插了句话。
似有魔力般,秋月捡起药瓶,倒出两粒药精准投入马大爷嘴中。
马大爷闭上嘴后,一动不动。
血翡长啼一声亦振翅飞向空中。
秋月终于坐倒在地上,身边是一个不成人形的死人和一个快死的活人。
啜泣吗?真是个孩子。
但是药丸有毒,那郎鑫呢?死了吗?
匕首有毒,我也要死了。
对了,“喂,别哭了。”,肺快爆炸了啊。
秋月左手掌抹过眼睛,右手背再擦了一下,抽着鼻涕。
“要你管。”,呜咽着爬向秦休,给了秦休一巴掌,又一巴掌。
“不疼,用力。”,憋住气,脸色煞白。
颤抖着爬起来,连踹几脚,最后一脚竟将自己绊倒躺在秦休身上,右手小臂掩住眼睛抽泣着。
还是在哭吗,真麻烦。咽下一口污血,大字形的秦休看着未尽的夜色,叹息着。
云好深,暗淡成了两点两水,脸上有些湿润。
雨落,尘土先浮起,一弹指间雨幕垂落,眼前不再分明。
大地在震动,不是错觉。闭上眼的秦休确信着。
果然,震动愈发巨烈,脊背上一种揉搓肋骨的感觉愈发清晰。
院门外有几人冲来,“救他。”,最后听到秋月的声音,看到她被一甲衣卫士抱走。
嘛,就这样吧。
雨落下,墨云悠悠飘过。
村外山林中,郎鑫在一树下打坐,面色铁青。
“还没死吗?”,影卫从对面树上跳下。
“五个人都没困住你,很厉害啦。”,边说边向前走了两步“你吃的药有毒,另外,剩下的那两颗也都有毒。”,继续走向,走到离郎鑫五步远处,“其实我早就能得手,不过有意外。那老头和年轻人真的好麻烦,对了,那老头被火烤到快熟了吧,肉香都要跑出来了,搞得我都饿了。”,咽了口吐沫,“你不爱听,算了,那就说那个年轻人。身手不错,可惜了。”,摇头叹息着。
郎鑫像一口大钟安坐在树下。
有一滴雨落在影卫虚眯着紧盯郎鑫的视线中,在那无限放大的瞬间,影卫闪烁在郎鑫身侧,手起。
刀未落,血翡站在影卫右手的匕首上。
“谁”,走音的一声刚发出,鲜血便从喉管处涌出,倒地,脑袋滚了出去。血翡也落在郎鑫肩头,替郎鑫梳理头鬓角。
安静并没有太久,一人从树后走出,“不错,不错。”。
血翡刚扭转身体挥开翅膀便被那个人扭折,扔在地上。
“仙人吗?”,郎鑫睁开眼。
“凡人,很不错了。”,手点在郎鑫头顶。
走向血翡,右手并剑指就要刺入血翡腹部。
“汪,汪汪。”,一只黄色老狗跑了出来。
顿了一下,左手随意划出一道气刃,右手向前探去。
气息消失了,右手也消失了吗?
木讷看向眼前,不可思议的黄狗爪下正压着一只手。
倒飞出去,想也不想便招来一股清风就要离去。
一声狼嗥和雷声同时炸响将那人从空中震落。
墨云飘过看雨滴在时间之上。
秦休只被塞入一颗丹丸便又被弃置,在苍穹之下和马大爷躺在泥泞中,看清每一滴砸在脸颊上的雨点。
雨停了,秦休身体也好了七七八八,右肘支地翻过身,爬起,咬住匕首拔出,看了看四周。
还有什么呢?扛起焦黑的马大爷,走向院外。
身后青竹杖插入泥土中,只留半寸在地面。
鬼使神差到了郎鑫打铁的地方,便将马大爷埋在那里。
返回村子时,村长吕三爷正领着一众村民背着行囊工具向村外走。
“秦休,昨天马行让我带人出去躲躲到底是为啥?”。
盯住吕三爷的眼睛,“您不知道吗?”。
“反正官军来了。”,垂头看了看地,“那我们就走了,你呢?”。
“噢,各位先走,我还有点事。不送了。”,抱拳,也不在意诸人脸色,走向村中。
在自己屋中一觉睡到半夜,忽然一道闪电落在不远处,雷声乍响。
惊醒的秦休睡意全无,便出来察看。刚出门,抬眼就看见远处山林上空有一团红光盘旋。耳边有不清晰的风声呜咽难闻。
心中猛一跳动,脚步加快冲向那处。
到了,郎鑫盘坐一席枯十之上,身后枯树全无气息,顶上血翡举一残月长鸣不止。
不多说,便想上向前察看。
谁知血翡化一道虹光介在二人中间,不让秦休近前。
极远处又有一声兽吼,似犬吠又似咆哮。同时,郎鑫身体突显出棱角边沿,化做一块生铁沉入身后的枯木。
枯木生长着,月色下抽出银白的新芽摇曳舒展。生长着,枝叶无风自摆簌簌作响,萌蔽住月光自身散出冷冽如水的银辉,连枯叶都褪回绿色像一层草甸。
血翡跃上枝头,啼叫蹦跳,用脸颊贴抚树干,鸟喙亲吻枝叶,鸣声很嘶哑。
树干上裂开一道裂缝,里面似是有宝光。
秦休对树抱拳转身离去。
走到村中吕三爷家门口,就看到院中一只老黄狗刨倒了那枣树,从树根处叼出一块火红的石块,跑出院子蹲下。
等秦休跟上,便又跑开蹲下,直把秦休带到了郎鑫的打铁作坊。
可谁知那块巨石化作齑粉散落一地,三株巨大的树根也在燃烧着幽幽蓝色火焰,而其中鼓起的坟包定是马大爷了。
看了眼老黄狗,冲上前,几脚踹平了坟头,两手刨开封土。
坟中早就没了马大爷,只挖出一根竹杖。
将竹杖摔在地上,又蹬了几脚坟地,坐在坑边。
“汪。”,黄狗叫了一声。
秦休刚转过头便被按在地上,一个肉乎乎的舌头在脸上舔来舔去。
过了好久,那黄狗才离开。星光下,摇身一变化作一十五六的少女,金发,一双垂下的死鱼眼格外不合。
秦休擦干脸站起来,一**口,才知那枚元丹不见了。
“喂,秦休是吧,我这几年就保护你啦,那个算工钱。”,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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