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中琴声依然,只是一向空旷的楼前绑马桩下趴满了异兽。
秦休并猎失穿过座无虚席的堂厅,去了李清平的房间。
房门开着,醉仙腰里别着葫芦坐在门口。
“醉仙前辈。”。
“来啦。那女孩快醒了,你俩进去吧。”,醉仙伸了个懒腰,将身子靠向一边。
二人进去后过了一分钟,秋月醒了。
随意聊了几句,猎失就先走了。
门口醉仙挠着痒,倒向另一边。
很快,秋月又睡着了。
秦休退出屋子,合上房门。门口的醉仙却是消失了。
去食堂混了顿饭,秦休去了自己的那片枫林。找了一棵方便躺的,跳了上去。
再次睁眼时,月过中天。
身下的那片低地不知为何倒映着流云。闪烁光彩如雷闪的流云安静浮泊在明镜般的低地上。
出事了。
秦休翻身落地,冲向瓶罗,水面微起纹路。
到了。
空中有数盏长明灯闪耀出光辉,弱时如火星,明时如炽日。幽黑的街道两旁忽然飘出幽绿鬼火,星星点点如沾在水面上的柳絮,存在又迷幻。
还是到了醉仙楼,升起维幕的包厢中坐着三个人。一紫、一褐、一黑三色长袍,正是河岳山中的那三位。
从另一侧门进来了赤霞的道总,烟鼎的男女,瓶罗的中年胖子,另一侧门又进来了剑骨的三人,自己身边出来了一卖菜男子。
“不去坐下吗?”,男子看了一眼堂厅的诸人。
“我就看看。”。
“由不得你了。”,摆手走向包厢。
“走吗?”,突然出现的猎失推了推秦休。
“我去边上坐着。”,走向角落末席坐下。
待从开始上菜,没有伴乐,水流声意外的清脆。
上完菜,醉仙和李清平走到剑骨三人的那桌。
“师兄回来了,道体安康?”,紫衣的老者向李清平拱手。
“不敢当。我飱食馆受不得玄行真人的问候。”。
“有事说事,没事吃饭哈。”,醉仙呷下酒,咂了咂嘴。
另一桌的四人低头吃着菜。
李清平叹了口气,手中取出一双筷子。
“师兄,仙岛势大。我八谷道经年势力必要传承,不如因势力导顺应天时。”。
“说下去。”。
“诸神改天后,盘尊舍身独居遗骨大陆,太古木灵亦趋之,冥壶只属其于神尊。仙岛以神谕而立,我八谷道理应奉从。实事上也是低头归顺了。”。
无人回话。
“我八谷道可另择神主,遣当总入仙山改化……”。
“行了,一群软骨头。灵枢苑和沁禾圃,还有谁,都站过去。”,李清平看向那四人。
无人动弹。
“墙头草。算了。”,醉仙一脚将陈交缘踢了出去。
“师伯,陈交缘他择了那口‘回锋’。”。
“算了平乐,就当给那位一个面子。”,醉仙解下葫芦拿在手中。
“行了。马玄行,出本相吧。”,李清平起身,脚尖点了一下地板。
四周景象突兀的消失,醉仙楼也不见了,只有一座石基和周围的诸多绑马桩。
李清平站在石基上,三道人影落在绑马桩上。
兽吼声起,若干鬼火从四面奔来幻化成一只只异兽,在阴风中嘶吼腾跃身上幽绿火光愈发强盛。
“风疾!”,呜鸣声震耳欲聋,一只只异兽击翻在地。
“雨骤!”,阴云遮天倾盆雨落,便异兽如绵花糖般冲化干净。
“不继续了吗?”,三气化一,马玄行站在李清平身前。
“虚尊来了。”。
本是夜半的天象陡然刷为赤红,月已不在,只在天边有火红的光芒正转为蓝紫。
“这可是在郡城上面。”,醉仙呸了一口,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下去,“仙凡有别的。”。
“你们就把瓶壶放在这?混蛋啊!”,卖菜的男子忍不住了。
浮在一旁的云海中的几人终于来搭话了。
“师爷,您和李师爷与马师爷的事我也不好说。您是真仙,我们这些底下的不敢妄言。”,任安生拱手躬身。
“哪是底下的,修行修成傻子吗?金丹大道,大道金丹,真不知你们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的尊主时间,必为虚枉。八谷道的种种技艺皆受盘尊点拨,如今要清理道统却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惧那位。”。
看着郡城上空飘浮的山陵,郑安放下茶杯。
“爷爷,怎么办?”,待在座榻下的郑八眼睛瞟着地板。
“戏都唱出来了还能怎么办?等散场吧。我去看看。”。
窗户“吱”地响了一声,郑八转身去收拾茶具。“门外的那位,要喝茶吗?”,郑八随口喊道。
门外并无声响。
摇头看向纸窗擦起了桌子。
“虚尊,您那藏镜的本尊莫不是的尊。”,李清平看向炽红的天空。
无人回话。
“还望您高抬贵手。”,负手而立看向那如锻打般血红的夕阳。
浮云中的诸人分为三拨儿,秦休混在醉仙身后。
一道青光闪过,郑安站在了任安生身房。
“安乐师兄,全看你了。”,任安生松了口气。
“清平安乐和风沐雨,这代轮到你了吗?”,醉仙提着葫芦看向郑安乐。
“师爷、师叔,我觉得该轮到我了。”。
“行,一会儿和清平师兄过两招。”,说完,摇晃着葫芦双眼看向石基中的两人。
“化一了。”,李清平笑了。
“师兄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马玄行双手藏入袖中,“咄!”,袖中甩出一只乌鸦。
“虚的图腾是雀鸟吧,马玄行。”。
“是。”。
“那盘呢?”。
“鱼。”。
“不用送了。”,手中握着的筷子掷了下去。“记得就行。师弟保重了。”。
筷子平常一般落在地面,弹起,滚远。
“李清平!我记住你了!”,整片八谷川的生灵都在脑海印下了这句话。
天空更上的地方显出深深的紫色,在满郡凡人都震惊的时候,一条巨大的游鱼一口吞下那片砚台般的山陵,摆动尾鳍,迅速消失在天空。
日已落,天空变得宁静。
马玄行出现在诸人中,“醉鬼,你不走吗?”。
“我还是给小辈教教乖吧。”,看向郑安乐。
“行了,快点。”,提起气息吼道:“仙山所属诸人速至高阁!限时半刻违者严惩!”,边吼边将衣物撕出破洞。
“好。我虽然没‘落地惊神'的手段也招不来吞天的蛮鱼,但也不差太多。”,递给马玄行一只葫芦,转身说:“你俩先去,我随后就到。”。
剑骨二人点头称是,驶两道剑光疾驰而去。
“水墨都被人拿走了,不去要回来?”。
“师爷请。”,将醉仙的言语收在心底,郑安乐全神贯注于醉仙的一举一动。
“水来。”,醉仙伸出左手,手心涌出一团清水。
郑安乐身边卷起火焰须发尽张。
“醉仙。”,水自然流入口中,醉仙面色微红倒在云层上,身躯又渐渐虚化消失了。
“安生,把安乐扶下去。”,马玄行给脸上送出一拳,压下云头带众人落在高阁前,郑安乐已是醉得不醒人世。
众人散去,只留下那卖菜老头、猎失和秦休。
“小伙子,没去处了?”。
“您老想多了。哎,不知有什么好去处?”。
“跟我进一样的门那就走一样的路嘛。走,周游诸郡去。”。
不容秦休反驳,三人上路了。
“秦大哥,等等我们。”。
李清平竟然留下了他孙子。
卖菜老头眨了一下眼睛,带来错觉的犀利目光只在眨眼间消逝,一幅有所知的平静表情。
空气在他吊起嘴角时凝固,他嘻笑着问道:“小子,你叫啥?”。
“我叫李和风。”,只有小孩迎着他的眼皮中的精光回答他。
“真敢做啊,混蛋!”,空气流动了,郡城中的初夜开始了喧嚣。
“我们?”,秦休才开始思考。
身旁有娇小的身体垂下深埋的长发探出揪住衣角的白皙双手。
“秋月,也要去吗?”。
“行了,都走吧。由我白啸照顾你们几个,都放心吧。”,捶着后腰,慢慢走了起来。
刚出了百十步,“就这家了。”,白啸指着一家酒楼大步走了进去。
这货根本不想走。
身后诸人黑着眼,一步一步跟了进去。
夜半,秦休见李和风睡熟,走到窗边。
窗外有紫月流光醉人。
秦休左手撑窗台跃起,右手抓上侧木框微微点到,左手再撑将身体甩至屋檐下。右手早脱开窗框扣在伸出的侧梁上,轻荡腰身,坐在了屋顶上。
翠绿的屋顶泛出青色与紫色的柔光如同秋霜。
“哟,你也来了。”,面对着阴暗面的白啸脊背上流满了月光。
“真巧啊。”。
“憋的慌吗?”,在屋脊上的白啸拍了拍手边的琉璃瓦。
不想动啊。
“行,我坐过去。”,身子向后侧倒,飘到了瓦面上,抬头看向天空。
“老了,手脚都跟不上了。”。
“燕子抄水连起势都不带,可以的。”。
“不过是穿帘术罢了。多少武人能有你这身手便是不错。”。
“还不是要练功吗?”。
“你一气几分?”。
“四分。”。
“太极生两仪,分两次吧。”。
“有些难。”。
“你觉得马行和李平谁厉害。”。
“醉仙吗?”,秦休扭头看向白啸。
“我。”。
相视一笑。
“八谷的清平安乐和风沐两与仙山的玄虚无闻知礼贤明都是些庸才。狼、牛、蛇、虎、熊、龟、雀、獾、鱼除了这九尊,就没有别的了吗?在冥壶之中他们是天,之外呢?”,伸手垫在脑后,“马行和李平演得不怎么好看,虚尊也是毫不在意,一切就这么和稀泥一样搅和过去。”。
“那就都揭过了?”。
“必须的。”。
“话说醉仙是醉了吗?”。
“酒鬼,常饮酒,一日醒,饮水,醉。”。
“什么意思?”。
“你不问一下明天去哪吗?”。
“你在逗我。去哪由我吗?”,鄙视着白啸。
“哈哈,哈哈!”。
“上面的两只,滚。老娘要睡觉。”,推开窗的猎失趴在窗前,端着茶小品。
“金獾呐。”,小声嘀咕后,“秦休,别吵了。”,一把秦休推了下去。
“月正圆,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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