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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大牧场

015:大牧场

第二天两人便一同前往在草原那边的大牧场,其实应该说是一人一妖。牧场很大,里头养着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一小部分的马、几只牧羊犬。雇工们正在很勤劳地清洗着圈养牛羊的棚子,他们带着手套,提着水桶,各走各的,如同一群漫不经心的幽灵。他们对四合这个小男孩的到来一点儿也不在乎,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有几所大工厂在牧场的最后面,旁边还有一个不知道干嘛的大房子。房子上面有烟囱,有黑烟从里头冒出来。牧场主的房子在这些建筑的后面,是一栋很豪华的西式建筑。门外有几个守卫,远远看去相当气派。

志异在来的路上已经回到了刀里,他说怕那里的妖怪看到他,从而打乱计划。不过他还说了妖与妖之间要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话,小妖也是不能见到大妖的,但是大妖却能看到小妖。这就是妖的世界,跟人类一样的不公平。

四合一面快步地走向那所大房子,一面重复着昨晚在家里背好的台词。走着走着,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四合猛然回头。看到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站在他的身后,她穿着短衬衫,小短裙,两只长长的马尾各执一边。在她的眼角那里有一颗不明显的痣。

“你在干什么呀?”女孩问他。

“啊?干什么?”四合挠了挠头,“我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女孩一脸怀疑地扫视着四合,她眯着眼睛仔细地瞧着他的样子,然后嘴角露出坏笑。“你是不是来偷看我的呀?”

“偷看?不不,不是的。”四合赶忙摇头。

“哦?你看起来很可疑耶。”

“呃,我只是想去那栋房子而已。”四合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大房子,女孩也看了过去。

“你去哪里干什么?”女孩的眉头皱了皱。

“没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东西。”

“了解东西……了解什么东西呀?”女孩一直追问着。

“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四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那里有妖怪。”女孩冷冷地说。

“什么?”四合假装没有听到妖怪两个字。接着女孩抬起头打算说下去,但是头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算了,没什么。你自己玩去吧,我不想陪你玩了,再见!”女孩说完转头就走,只留下四合独自发呆。

四合隐隐听到背上的袋子里传来志异的笑声,他使劲地敲了袋子一下,袋子就安静了。他朝四周看了看,思量着女孩的话,没一会儿就来到铁栅大门前。那两个守卫拦住了四合的去路。其中一个比较瘦的问四合来这里干什么,四合说找牧场主有事。

“是什么事?”那个瘦守卫问他,另一个比较胖的则靠在墙上俯视着他。他们两的手里都握着刀柄,一只长刀携在他们的腰部上。

“很重要的事,我要亲口跟他说。”

两个守卫很明显地鄙视了四合一眼。

“把袋子拿来给我检查。”守卫说着就要去拔他背上的袋子。

四合当然没有乖乖就范,他一低身就躲开了守卫的手。然后作出一副防御的样子,他大声喊道:“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能给你们碰!”

“重要的东西?少胡说八道了,像你这种小鬼,赶紧滚回去吃奶去吧!”四合一愣,接着那两个守卫忽然上前,一个抓住四合的双手,另一个夺走了他的袋子。

四合大声地嚷着“还给我!”一面挣扎着,他企图摆脱守卫的手臂,不过无济于事,那守卫强壮得很,抓住四合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有力。他们打开了那个袋子,拿出了里面的妖刀。

“臭小鬼,你果然心怀鬼意!还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带着刀来,你想干什么?啊?”说着那个守卫朝着四合的腹部踹了一脚。

四合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抬起头来朝他们咆哮:“还给我!”

“还嘴硬,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瘦守卫大睁眼睛,脸凑到了四合面前瞪着他,样子看起来像极了猴子。

“太失礼了,阿汏。”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两个守卫抬头一看,立马站正了姿势,并齐齐喊了一声“牧场先生!”,而抓着四合的那一个仍旧没放手。

中年男子很高大,正装革履,嘴唇上面留有浓密的胡须,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把双手搁在后面,显得十分威严,四合也被他的气场吓得不敢说话。

“这个小男孩是干什么的?”男子问两个守卫。

“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但我们在他的袋子里搜出了这把刀。”守卫边说边把刀递给男子。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牧场主。

牧场主并没有接过妖刀,而是稍稍看了一眼便说:“这是一把好刀,把它还给这个孩子吧。”

拿着刀的守卫一愣,不过他也不敢说些什么,随即便走过去像捅刀子似的把刀塞到了四合的袋子里。牧场主看到这儿便走进大门,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着四合说:“你刚才是说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对吧?小胖,放下他,让他进来。”

四合点点头,那个抓住他的守卫把他放在地上,然后松开手,四合便跑上去跟在牧场主后面。

房子里头宽敞无比,四根硕大的柱子顶着高高的天花板。地板全都是用五彩斑斓的瓷砖铺成的,走起路来十分地光滑。天花板的色彩相当丰富,在墙壁上开有椭圆形的窗户,里头的房间布置让四合想起了在书本上看到的哥特式建筑。这应该是一个大厅,光线很暗,没有什么家具,只有大门边的两个守卫,不见其他的人影。守卫们把守的是正面一个很大的黑漆木门,再进去后也有大门,一关接着一关。总共五关。每个大门的颜色都不一样,材料也各不相同,越往里越是厚实。每扇门两边总有两个守卫守着,他们手里都拿有武器。最后一层大门则是由两个带黑色面纱的女人站在两侧,当牧场主走到大门面前的时候,她们替他打开了门。

或许在一般的人看来,最后的大房间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那里或许只是摆着众多空荡荡的椅子而已。然而,门一打开,四合被吓到了。因为他看到了数也数不清的妖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多。它们有些盘踞在椅子之上,有的坐在地上,还有的就挂在天花板上。他们统统望向大门的这边,正看着四合和牧场主。

这是妖怪的聚会吗,四合心想。

牧场主率先走了进去,四合在门外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进去。房间的末尾中央有一张大椅子,牧场主走过去坐在那儿,四合也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去。那些妖怪都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那里真是什么样的妖怪都有。长的扁的,圆的方的,像蛇一样的,跟人类差不多的,还有一只特别大的靠在角落里,看起来就像一个膨胀的绿色水球。

四合尽量装作没有看到这些,因为他的计划不用做目的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儿有没有妖怪而已。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个借口,然后赶紧开溜。四合正低头寻思着找个怎样的借口。

牧场主扫视了一眼房间后,抬头问道:“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吗?现在可以说了。”牧场主的话音听起来就像是慈善的邻家大叔。

“啊,对,我是想告诉你……呃,后山不能开采。”四合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只好这样说。

“不能开采?为什么?”牧场主仍旧慈爱地注视着四合。

“因为……因为那里有山神!”四合忽然一说,“他会引发大雨,泥石流,台风什么的,总之各种灾难,到时候村子就全完啦!说不定牧场也会遭殃呀!你可不想这样吧?”

“哦。”

“呃?”四合愣了一下,接着他发现牧场主低着头,捂着肚子在笑,稍后,他抬起头来,嘴巴裂成了两半,一条又长又厚的舌头从他嘴里伸了出来,在上方不停地摆动。四合马上就呆住了,他眼看着牧场主的手臂断掉,接着从袖子里面伸出黑绿色的肢体,他的头也从中间裂开,伸出一个女人样的头部。

一张满是獠牙的嘴巴从脸上裂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哈哈哈……”她用两个嘴巴在笑着。

“山神?你是在逗我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四合猛地一惊,他往后一退,准备逃跑。但女妖的绿色触手立马飞了过来,想要抓住四合。就在此时,志异出现在他身边,他用仿佛如同利刃的手砍断了那只触手。被砍断的触手掉在地上,立刻化成浓烟。女妖随即把触手缩了回去,她也停止了大笑。

周围的妖怪们从始至终纹丝不动,他们仿佛像是在观战一般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墙角那只巨大的球形怪物也是没有动过。

“我们得走了,四合。”志异低声对他说道,“这里的妖怪太多了,不好对付。牧场主已经被女妖附体了,他的本人也应该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们打不过女妖,她是有名的寄人妖,准备好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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