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僵持下去只怕未等冷雨鸢因疼痛而昏厥,自己反倒先因缺氧而休克了罢。
因此阎百轩便不做纠缠,踏地后翻,就势将冷雨鸢后抛出去,纵然是放虎归山,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头部的重击导致阎百轩此刻头重脚轻,落地之后一个没站稳竟是扑倒在地,也顾不上回头看冷雨鸢情况好坏当即连滚带爬的奔向林中,眨眼间也就不见了踪影。
反观冷雨鸢,尽管她没有遭到阎百轩的实质性的攻击,但这石路上不乏尖利舞张之石,纵使她有灵力护体,也不由得浑身钝痛。
何况腿部肌肉受到强烈拉抻,冷雨鸢想要站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自然也就顾不上去追阎百轩了。“操。”阎百轩倚着树咒骂着,放松下来之后身体的疲惫一股脑的袭来,使得阎百轩软的跟面条一样,顺着树滑落在地。
面部的伤像是被胸腹间剧烈的起伏带动着一般,一阵阵地火辣辣的疼。
疼痛让阎百轩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了半天,虽说浑身肌肉还是酸痛不已,但也是恢复了几分气力,足以让他坐起身来,擤了擤早已止血的鼻子,鼻腔中遗留的淤血凝成块落在地上,乌黑又泛着光泽。
又摸摸自己的脸确认一下五官的安危。倒不是说阎百轩有多重视自己这张脸,可若是被打的阎小染都认不出来,那当真会让阎百轩困扰了。
随手拔些可能会有消炎作用的植物茎叶,在脸上抹了几把将其揉烂,植物的汁液渗进伤口里,些许痒痛的感觉令阎百轩皱了皱眉,回想起今晚上这码事真是倒霉透顶,好端端的突然就冒出来个御天教护法说要来刺杀自己,阎百轩此时充分感受到了在此之前被自己所刺杀掉的人们心中那股无奈。
御天教,大陆上唯一一个能与和尚们相媲美的宗教势力,御天教所信仰的,便是妖刀这一存在,其下教徒的狂热令人瞠目结舌。
虽然自己莫名奇妙被御天教追杀,但冷雨鸢表现出的实力却让阎百轩无比费解。
教主身为驭刀人的强大自不必说,其座下左右护法四大天王,也各个有着不俗的实力,单是四天王仅凭灵力之强与恶鬼正面相斗也不逞多让,作为护法的冷雨鸢自然只强不弱,而阎百轩又怎是她的一合之敌?
阎百轩想不通其中缘由,但不论冷雨鸢放水也好,有其他理由也罢,自己能活下来终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阎家喽啰又何德何能引得冷雨鸢那等人物亲自动手。
突然一个想法闯入了他的脑海,一股恶寒便顺着脊梁浸入骨髓逼出阎百轩一身冷汗。
阎先生,阎先生,若冷雨鸢不是冲着“阎百轩”这个人来的,那定是冲着“阎”先生这个姓去的。
奔走在林间的阎百轩如同一只猎豹一般迅捷,他所经过的地方即便是风也只能在前者即将失去踪影之际匆匆跟随其后,接着吹落几片树叶令其于空中飘舞而已。皆神山巅,皆神神社前。一金绣黑袍青年负手傲然而立,飞舞着的袍子随着入夜的皆神山上那凌冽的风猎猎作响。
青年望着眼前这片尸山血海似笑非笑,白净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倒是可惜了眉宇间的几分英气。
空气中弥漫的腥臭令他身后几步的老者皱起了眉头,瞄了眼剩下的教众,无不为之胆寒者。
少顷,得到满足的青年露出笑容开口道:“先前那几个盗贼抓到了没有。”
“吧唧吧唧”脚下血液浸透的土壤被青年反复踩来踩去发出几声颇为清亮的湿响。
“抓是抓到了,只不过......那九宝勾玉倒是被阎家那男人夺了去。”
“废物。”
青年淡然吐出两个字,转过身来。
盯着老者的那双眼睛里溢出满满的笑意。
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夸张笑容挂在青年脸上露出那口整齐的白牙,一扫先前凌然傲气,反倒像第一次和女孩约会的男子一般局促而不安却又兴奋不已。
“把这儿收拾干净,一会本尊接圣女出来的时候可不希望踩在这种‘红毯’上。”
老者俯着身子应道:“是,教主大人。”
得到回应的青年径直从老者身边走过,顺着山道离开了。
随后众教徒之中行来一壮汉,头发剃得极净却不油亮,一身红绣黑锦下隐约能感受到虬结的肌肉所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右护法,这教主性子倒是愈来愈古怪,今日竟屠了整个阎家,只怕...”
“你怕了?”
老者冷冷地问道,被如此质问的中年男子窘迫起来,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老者见壮汉如此忸怩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
“你以为妖刀是谁都能拿的吗?”
老者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去吧,叫人把尸首都抬回去。”
壮汉如同得到赦令一般,应了一声便赶忙回过头张罗教众搬运眼前那些和他们穿着一样服饰的尸体了。
阎小染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露白的鬓角诉说着时光的回忆。
人向往自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父亲并非一个完整的人。与大多数组织不同,阎家仅仅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存在,仅仅是为了完成这个永远不会结束的使命而存在。
尽管与父亲极少见面,见面也不会说上几句话,但是阎小染仍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可悲。
“可悲吗...”
阎小染想。
“那么背负同样使命的我,是不是也同样可悲呢...”
这个可悲的男人坐在门前,仔细端详着手中那把沾血的太刀。
“父亲大人。”
见父亲对自己的呼唤依旧没有反应,阎小染又无奈地说道。
“您已在那看了两个小时了,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杀来,您还是把刀还给小染吧。”
三小时前,纵使太阳扒在地平线上迟迟不愿落下,天色却也渐渐昏暗下来,阎小染正收拾碗筷,想借着太阳所剩不多的余韵将其清洗干净,入夜之后这没有光源的山上神社便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正当她端着木盆去井口打水时,拖着长长影子的父亲站在她的面前:“现在开始祭刀仪式。”
这么说了。
阎小染弯下腰把装着碗筷的木盆轻轻放在井边,起身只见父亲向正殿前进的背影,自己就也向着正殿去了,作为道具的自己,是没有发问的权利的。
祭刀仪式的目的,也就是在祭刀人和妖刀之间建立能量联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阎小染看着眼前的刀,刀身古朴,全长约莫百余一十公分,刃长九十公分,匂呈17道均匀波纹状,刀把不知是何材质,被一叠黑色麻布呈十字交叉裹扎着,露在外面的部分里转着暗红色的流光,美极了,那看似玉石般的质地触摸起来却又是木材的质感,却又没有一丝违和。
没有任何仪式感的祭刀仪式,就这样默默地开始了。
从阎小染在父亲那里接过勾玉开始试图利用其中的力量与妖刀建立联系,到确实的能感受到妖刀其中的妖力流动,也只不过寥寥半刻,无愧于她的天才之名。
说来也怪,阎小染此前也并非没有尝试过与妖刀沟通,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可此时进行地倒是无比顺利,大概这就是那块勾玉所带来的效果。
又过了半刻左右,一股浓郁到近乎化为液体般的妖力忽的从刀身缓缓溢出,不等滴落又逸散在空中呈紫红色烟雾状,煞是好看。
阎小染心奇,伸手触碰刀身上那液体,将及其上,白皙的玉指就变得乌黑一片,虽无痛感,但蕴含其中的强烈恶意令阎小染遍体生寒,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极力想要从妖刀上脱离,竟化作无数只小手粘在阎小染的手上固定自己并试图向更大的范围周围移动攀爬。
阎小染惊异,正要用灵力将其剥离,妖刀倒是先一步有了动作,长鲸吸水般将之前溢出消散的妖力及似是都未来得及抵抗的邪物一同吞噬殆尽。
若不是小染手上那片红肿证实着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那她定是会把刚才的事情当做幻觉了。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神识竟是融入刀中的一片位置的空间,脚下不知踏在什么之上,低头看去也只是漆黑一片。
视线的尽头隐约能看到无穷黑暗之外的光亮,那是刺眼的白,她想到光明那处,却被无形的墙壁所阻止,这空间内又连一丝灵力都没有,借助灵力破开屏障的想法也无从实施。
到头来能够活动的空间也只有一米见方的面积,阎小染上下左右看了许久,总也寻不见传说妖刀中所封印
的阎魔,难道那都是子虚乌有的谣言?
正当她疑惑之际,这片天地异变又起,天际那片光与周身的暗化作漩涡纠缠在一起,逐渐糅杂为一片混沌,过程缓慢而又无可抗拒。
那团黑暗中显现出的无数人面兽颅,无不呈痛苦扭曲之色,无声地发出哀嚎。
不时有手足翼爪试图将阎小染拉扯其中,幸而有那片无形屏障遮护,故而无一异物进入这片领域,阎小染像是在滔天巨浪中漂泊的一叶孤舟,显得无助而渺小。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空间变得灰蒙蒙一片,不知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那些黑的是人间至恶之人,嗯?也许已经不算人了吧,他们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污染,天堂进不去,地狱也不收留,不生不灭,做个孤魂野鬼都也不能。”
一个成熟的男性声音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今人听得无比舒适。
“我把他们的肉体化作霾,跟着我一起在这刀中永世不见天日,你刚才也见过了,那种东西封印在这里倒也不坏,不是吗。”
“你就是那个阎魔?”阎小染问道。
大概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无趣吧,一阵嗤笑传入了她的耳中。
“不要阎魔阎魔的叫我,我名为,嗔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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