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直升机拖着浓烟划入农田之中，巨大的响声和电影级的烟雾特效惊动了农场主一家。
不过，正当农场主拿起猎枪（lie qiang）准备走出门的时候，房屋的窗子被暴力地破坏了。
一个像兵痞一样的人一下翻了进来，还顺便拿一把步枪（bu qiang）指着自己。
这个人就是杨西风。
杨西风不亏是经验老道的驾驶者，强行让直升机着陆的时候除了巨大的噪音和卷飞的泥土比较吓人之外，没有造成任何人员损失，对得起老司机的称呼，各种意义上。
负责驾驶的敖非同志都还没能缓过劲来，杨西风就很平常地从这堆废铁上跳下来。
对于敖非来讲这样的操作并不是平常操作，毕竟平常实机都很少摸到，平常复习都是在画着仪表盘和按钮的纸箱子上操作，好不容易开次实机还摔了，敖非一时还缓不过来。
林煊一下飞机就看到杨西风叉着个腰，指着远处的房子。
“我们去搞辆车吧。”
敖溢羽正把列若的尸体搬下来。
“去哪？”
“你看前面那个小屋子。”
敖溢羽抬头瞥见了那座小屋子，而杨西风把枪(qiang)从背后拿出，拉了一下栓，走向了那个小屋。
杨西风从农场主那索要到了车钥匙。
看到亚洲猴子终于准备离开了，农场主刚把手一甩，骂声Fuck。
“等等！”
敖非拿着枪(qiang)走向农场主一家。
他摸摸蹭蹭从衣服内包里拿出个钱包，又摸摸蹭蹭留几张钞票在桌子上。
农场主一家表情怪异，就像被别人嫖了一样。
“我对那很遗憾，很对不起。”
说完这一句，林煊关上了门。
小货车在乡间的野路上飞驰，车体时不时左摇右晃。
没有玻璃的车窗，风让地图不停褶皱。
敖非通过地图已经了解到己方位置。
路程虽然不远，但己方不能过多停留，毕竟直升机这么明显的标记。
警察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这个地方很快会被封锁，几个带着尸体的外籍人员怕是很难逃离联邦警察的法眼。
如果被抓住，那么列若进烈士陵园的想法就没法实现了。
要尽快和其他同事汇合。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落日在树梢间拉出道道迷离的光。
林煊眺望着远方的几重颜色，看到落下的太阳，不由得多看，也不由得叹息。
===
长长的叹息，又是这样的状态吗？
这样没有感情的理智。
一个小孩把刺刀装在步枪上（bu qiang），刺刀(ci dao)加步枪（bu qiang）和他自己差不多高。
列若把枪栓（qiang shuan）拉开，枪栓（qiang
shuan）响起了清脆的“听”声。
把弹夹（dan jia）按进去，很快地抽出手来才没有被夹到。
打完子弹的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就背在胸前，就这样背着。
走吧，去找敌人吧。
持枪（chi qiang）慢慢地走在空旷的街头，踏着一定节奏的脚步。
一路上一个敌军都没碰到。
道路两边的建筑里有不少遗留的尸体和武器，炸毁的楼房，难闻的气味，证明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巷战。
密集的弹孔让墙面看起来很难看，列若停驻在这面难看的墙下面，茫然地望着四周。
自己到底去哪能找到敌人呢？
听着远方朦胧的枪声(qiang sheng)，小孩又重新注意起枪声(qiang
sheng)来。
跟着枪声(qiang sheng)总能找到敌人吧，虽然会是众多敌人，不过也无所谓了。
走进这个被正中炸成两节的建筑物，枪声(qiang sheng)越来越近。
列若踩在倒塌的柱子上来到二楼，木地板嘎吱嘎吱地响着好像随时会断裂。
隐藏在窗口两旁的阴影里观察远处，远处路口那一头忽闪而过的火光引起了列若的注意。
刚才在远处听着还挺频繁的枪声(qiang sheng)，现在却稀疏起来。
随着最后一阵急促的开火，附近枪声(qiang sheng)彻底沉寂了下来。
远处依旧是沉闷的咚咚声，就像用锤子猛敲桌面。
但是这里的空气却显得有些寂静。
一个楼里的人朝着另一栋楼顶的人大声喊着什么。
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突兀。
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反正是自己不熟悉的语言，都是敌人。
然后几个人从不同的掩体里钻出来，跑进了那栋楼里。
列若知道他们聚集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他不时看到有人影从二楼的窗户里晃过。
那个灰暗的窗口里，如果注意仔细看的话，能够依稀地看见一个小头盔注视外面的情况。
有电台吗？列若努力地想看清那个小窗口里的景象，可惜距离太远。
反正敌人聚集在房间里是要讨论什么吧，转移之类的吧。
等他们出来吧，暴露在开阔地带，自己应该能多击伤几人吧。
这个枪(qiang)是八发子弹还是十发子弹来着？列若又一次把弹夹(dan jia)拿出来检查。
破烂的楼道，时不时有木板折断的响声，灰尘很多，让人咽喉不适。
列若轻轻地在窗口间移动，查看射击角度。
还没等列若搞清楚周围的掩体位置，敌人就从建筑物里走了出来。
虽然距离不近，但是如果让敌人再走进建筑物里，那要杀他们就比较困难了。
砰砰砰。
三声吵人的枪响(qiang xiang)，巨大的后座力让列若感觉肩部被人狠锤了几下。
一股巨大的空洞感从心中升起，列若的呼吸变得急促，双眼快速地眨动。
砰砰砰砰砰
不知道开了几枪，只是不停的扣动扳机，直到弹夹(dan jia)弹出发出清脆的响声。
蹲在窗口一旁，笨拙地把弹夹(dan jia)压到弹匣里，使劲按了好几下，弹匣才自动关上 ，手指也被夹了一下。
“草！”
一个年幼的小朋友熟练地骂出了粗鄙之语。
被打中的士兵在地上痛苦地大叫，其他没有被打中的士兵也在那吼来吼去。
跑到建筑物里的另一头，列若确定了那个倒地士兵的位置。
那个倒地上的士兵摆着扭曲的姿势，而一旁有个士兵想上去拖走他。
枪的后座了很大，以一个小男孩的臂力是不好摁住枪口(qiang kou)不往上跳。
而为了隐藏自己，列若没有把枪架在窗口上，而是和枪一起躲在窗口的一角。
列若忍受着枪声和后坐力打了好几枪。
子弹在那个士兵的身后的弹坑里扬起好几捧尘土。
列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他蹲在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把弹夹(dan jia)按进弹匣。
列若耳边嗡嗡作响。
该走了，去另一个掩体。
列若这么想着，愣愣地从倾倒的柱子上走下二楼。
敌人该发现自己的位置了。
悄悄地摸到街道对面去吧，找到一个既能隐藏自己又能看到自己现在位置的地方。
如果运气好的话，敌人有点胆量的话，应该能从敌人背后开火的。
贴着这边的建筑物向战场的远处奔跑，找一个不被敌军视野所及的地方到对面。
列若跑着跑着，突然看见不远处直愣愣地杵着一个人影，一下吓得头皮发麻，刚准备隐蔽到旁边的门面里去，手都放在门框上了，定惊一看，才发现路的那一头站着的是一个穿洋装的小女孩。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列若，显得毫无感情，好像就是平日里的陌生人，而不是战场上幸存者。
列若楞在原地。
看着自己愚蠢的人道主义精神又要发作，列若心里想着：
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去在意一个小女孩的生死。死亡后，意识就不存在了，在真正的虚无里，一切就都与自己无关了，也无法有关了。
但是列若还是向小女孩走去，毕竟心死过，便不太愿意看见违心的场景，即使是可能发生的场景。
何况提醒那个小女孩一句耗不了多大功夫。
破烂的街道，列若踩着散落的玻璃渣，放低身姿快步跑向小女孩。
当小女孩发现列若的时候，列若已经很近了。
看着一个陌生的小孩向自己奔来，小女孩迟疑了一会，后退了一步，手正要护在身前。
列若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二话不说，把她人拉到街道一旁的店铺里。
“你来干什么，这里明明有枪声(qiang sheng)的！”
列若显得特别愤怒，虽然这个女孩和自己无冤无仇。
“我。。。你放开我！”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和战场严酷的环境搭配起来显得很奇怪。
列若放开她温润的小手。
嗯？
列若注意到了这个女孩的口音。
朝鲜族？
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可能是少数民族，并且还是语言不怎么易于沟通的朝鲜族，列若不禁缓下神色，一字一句稍稍缓慢地对她叙述道：
“你再往前走就会遇到一个至少一个班的敌人，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朝反方向走，避开枪声(qiang sheng)，你明白？”
直勾勾得注视着小女孩粉嫩的脸庞，列若眉头紧皱，担忧写在脸上。
高素质的人在不管哪个民族里都是少数，更别说在水生火热的战场上遇到的民主士兵。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若是遭遇到一个天天直面生死的士兵，那结果，列若不愿意想象。
小女孩顿了顿，发不出声，正想要说什么。
列若急切地转身朝敌人那走去。
低俯着身子，从炸裂成放射状的木条旁伸出头来观察战场。
战场一片寂静，一个敌人也没有发现。
只是突然一声枪响。
大声的吼叫，在空荡荡的战场里显得突兀。
子弹嗖嗖地打到自己前面的砖上，小碎块向四周飞溅。
远处楼房里冒出了火光，列若没有犹豫，快速扣动扳机。
连续躁动的枪响后，列若背靠着半截的砖墙，急促地呼吸。
眼睛频繁地眨动，造成一种与兴奋共存的劳累。
列若在破碎地建筑里往敌人那移动。
还没跑到门口就看到拐角处一个端着枪的身影，不多说，摆好姿势，便对着那个方向就猛烈射击。
那人仓促间被子弹击中，手指死死扣着扳机，枪口(qiang kou)胡乱地上飘，一连串子弹打到，头顶的天花板上，惨叫在房间里回档。
虽然，那人倒地不起，但为了安全起见，列若还是叫喊着冲上前去，一刺刀刺进敌人胸膛。
血呲的一下，从创口飙了老远，溅地列若半张脸都是零散的鲜血。
列若捡起他的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换了新的弹夹(dan jia)，背在胸前，和卡米莎莉用的那把一起。
门口探出半个人，列若疯狂地按动扳机，即使弹夹(dan jia)已经“听”地一声弹出。
打烂的门框处旋转着螺旋状的青烟，一具尸体倒在门前，殷红的鲜血在地面上汇集。
本来红宝石一样美丽的颜色，和泥土灰尘之辈混合在一起就变得黑暗了起来，更显诡异莫测。
列若迅速跑到窗边，蹲下按好了弹夹(dan jia)。
瞄准那个正在跑来的敌军，扣动扳机，敌人应声倒下。
火光又在远处冒出，但是没有一发子弹直接击中列若。
列若背靠着墙激动地大笑，手颤抖地把弹夹(dan jia)压到弹仓里去。
列若直挺挺地跑出门，朝着有敌人的建筑物里跑去。
或许由于列若同志是某种意义上的主角，呼啸的子弹中竟没有一发击中他。
列若跑进门内，朝着敌人猛烈开火，吵闹的枪声密集地响着。
瞄准着屋内最后的敌人，“听”的一声，弹夹(dan jia)却弹出了。
列若立刻换出刚刚缴获的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瞄准敌人使劲扣扳机，却发现怎么都扣不下去。
丢掉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列若双手紧握着步枪(bu
qiang)，大声喊叫着，冲向敌人，敌人刚开一枪，便被刺刀(ci
dao)，戳在地上。
列若朝着地上地敌人反复捅了几刀。
窗外的几个敌人朝着列若开枪。
列若从敌人肩旁扯下一颗手雷(shou lei)，用夸张地姿势，把手雷(shou
lei)投出窗外。
沉闷的爆炸掀起呛人的烟尘。
列若从这个烟尘里跑出，一刺刀(ci dao)刺倒一个敌人。
刺刀卡在肋骨里拔不出。
列若便取下卡米莎莉的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用木质枪托(qiang
tuo)疯狂地砸那个敌人的脸，不停地砸，砸得血液飞溅。
列若激烈地喘息着，走到最后一个在地上挣扎的敌人身旁。
一脚踢开了他身旁的武器，用枪托(qiang tuo)砸爆他的脑袋。
枪托(qiang tuo)撑在敌人不再动弹的尸体上，枪口(qiang
kou)撑着自己的胸口。
“哈哈哈，我没死成！太TM搞笑了，这很符合剧情需要。”
列若狂笑着，泪水不停流着。
强烈的笑意和急促的喘息让列若不停地哽咽。
一手撑着身下的瓦砾堆，泪水滴入焦土里便不能看见。
不远处的路口，小女孩望着那个跪倒在地的小屁孩。
看到这个场景，自己感觉有些惊讶，也有些难受。
女孩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渐渐地平静下来。
列若缓缓起身，捡起冲锋枪(chong feng qiang)，转身却看见一个眼熟的娇小身影伫立在路口那。
列若赶紧用衣袖擦干自己满脸的泪痕。
“你怎么没走！”
列若本是愤怒地喊出，但哽咽的声音又使他的声音显得委屈。
“我不知道去哪。”女孩理智又冷漠的回答，给列若一种即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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