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光芒给世界洒上淡淡的悲伤,每个诗人词人望月都可以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情绪,最后他们的作品与月亮同存,流传千古,人却早已归于尘土。人,终究是要死的。
不过,在死神收走灵魂前,今朝决定至少要弥补掉自己亏欠过的人。
绕过象征意义的铁丝网后,眼前的雾气浓到看不清十米外的东西,而且越深入雾气越浓的样子。
今朝打着手电,按照指南针指示向北一直走,落脚之处都是湿软的地面,踩上去声息皆无,走了一会儿就让人的时间与方向感都混乱起来,如果不是带上了工具恐怕就真是有去无回了。
迷雾越来越重,流动之时仿佛拥有自己生命一般,一团团地包围住少年,朦朦胧胧。他也感到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耳朵忽然捕捉到轻微的流水声。
今朝没有妄动,而是捡起几颗石头四散地扔出去,又停了一会儿,没有异常才继续前进。走了不到五十步,雾气神奇地消散而去,眼前是一条小河,河水还算清,目测不超过一米。
“虽然没有说明地点,不过只要是在雾河附近,想必会有人来接我吧。”
少年自言自语着,从包里拿里防潮垫坐在上面休息,他不饿,只喝了几口水。等得久了,他就拿出手机,信号虽然不太好,但是用来听歌和记事却不碍事。
这是一个最近很红的女歌手唱的,艺名星凌。今朝是在两年前打算割腕前听到的,之前他从来不关心什么美女明星,也没觉得有什么歌可以打动自己。但,这个人不同,她的声音可以穿透隔阂,融化坚冰,跨越国度,明明不带着温度的歌却可以温暖人心,不包含颜色的歌却可以渲染世界,不散发阳光的歌却可以照亮道路。
沉浸在歌声中的今朝没有放松警惕,有人靠近的时候他转过了头,看见一朵夜幕中一朵火烧云向自己飘来。
“法拉第之所以为人类带来如此之多的贡献,是因为他非常擅于利用时间,他学习工作时全神贯注,娱乐轻松时尽情欢笑。”雾气中赤发血瞳的露默缓缓走来,高傲地注视着他。“他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流行乐上。”
“现在已经是零点四分了,准确说是你迟到了。”今朝摘下耳塞,语气像抱怨丈夫晚归的妻子,“你怎么知道我听得是流行乐?”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听得是雨可的《巧克力之夜》,耳塞是IE800,在空澄中学读书,每次考试都故意刚好及格,床下没有藏奇怪的东西……”
“够了,”今朝头疼起来,“我承认你知道得很多,但这已经是跟踪狂的范畴了!”
露默伸出右手食左右摆了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是知道很多,而是无所不知。”
“那么你也知道罗道自杀的真相了。”今朝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露默的答案,也已经准备好接受真相,无论多残酷或是天真。
“如果有了心理准备,就闭上眼吧。”没有再废话,赤发血瞳的少女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刚一闭眼,少年就感到了变化,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汩汩潺流到汹汹江河,最后发聋振聩。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睁开了眼睛,四下张望,发现雾气消失,逼入眼帘是近百米高的瀑布,转身则是一座壮观宏伟的城堡。
“很吃惊,不是吗?”露默从他身旁走过,张开双臂,陶醉地深呼吸。“这是我们的王为我们留下的最伟大最珍贵也是最后的堡垒,只要它存在一天,来自现实的侵蚀对我们就毫无威胁。”
注意到她语气的激动和动作的颤抖,今朝不由得说道:
“这难道不是机密吗?对我一个外人讲没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你也算接触到了幻想,已经站在幻想这一侧了,这座城堡送给你也可以。”露默扭过头,一副万事皆在握的表情。
“就算想把我拉到同一条战线上,也要给我看到真相。”少年不动声色,不为所动。
“好顽固的人,你真的是贪得无厌的人类吗?”露默难得惊讶了一下。
懒得戳穿她做作的表情,今朝开始自己向城堡走去。
“勇气值得嘉奖,不过你担心里面有幽灵或恶鬼吗?”
越走近,少年越感到城堡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与兰玉占卜的画面相比,却要温和得多。
“这么说,这世界真的有鬼?”今朝放慢了脚步,像世界上所有人一样他对这个问题也抱有复杂的情感,和恐怖片高居不下的票房是同样的原因。
“实际上我们不叫它鬼,而称之为‘灵’。”火红的高跟鞋在石板路发出极有节奏的“噔噔”声,少女和今朝并肩走着,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但它们实际能保有生前记忆的很少,真有残留着记忆的灵如果你碰到还离得越远越好,虽然它们通常逗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但万一惹到它们,你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露默飘扬的裙摆如同绽放的红蔷薇,就算在黑夜里依然引人注目。
“罗道也成了……‘灵’吗?”渐渐地已经能望到城堡的大门,少年犹犹豫豫地问着,自己的心里也说不清有什么期望。
“求人不如求己,求救不如自救,自己的罪还是要自己赎。”少女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长地说教了一番。
“幻想战线的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吊人胃口吗?”今朝的好脾气渐渐被消磨掉了,他很不痛快地看着露默。
赤发少女忽然抛过来一个黄色的“糖球”,上面反射的光泽像金属一样,今朝虽然眼疾手快地接到了,但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少女。
“吃掉它。”
少年盯着像金属球一样的玩意,咽了口唾沫。
“怎么有种吞金自杀的感觉?”
“安心,不会死人的。”露默淡淡地说道。
看起来不愿意做更多的介绍了,今朝用力捏了捏“糖球”,有点像很久以前去掉棒的棒棒棒糖。不过,那就不能叫棒棒糖了。念头刚动,少年就悲哀地发觉自己已经无聊到开始吐槽自己了。
既然不会死人,那就吃了吧。今朝把“糖球”放进嘴里,用后牙一咬,一股冰凉苦涩的液体扑向了舌头。这些奇苦无比的东西所有的分子结构都是为了折磨着所有的味蕾诞生,这一刻,少年恨不得自己变成传说中的味觉白痴。
“的确很白痴,你直接咽下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咬开?”少女像看到穴居人一样充满了不解与惊奇。
今朝很想回嘴,但是舌头已经到苦到麻痹了,连嘴都闭不上。
“吃了以后你的英语成绩就会提高了,当然这只是附带的效果,主要是为了让你能和里面的人交流,别进去以后像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猩猩一样。”
少年哼哼着,想说些什么。风忽然变大了,两个人眯起眼睛,一只巴掌大的小鸟飞到他们的面前,素白的翅膀扑腾着在夜晚中异常显眼,啁啾声回响在瀑布与城堡间压过了别的杂音,很像想像这么小的身体可以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
它越叫越亢奋,最后逼得今朝捂紧了耳朵,露默却笑吟吟地走近,弯下腰把手伸向鸟。白鸟停下了鸣叫,小小的眼睛像人般地困惑着。
“不要怕,白文。”
少女把纤细的手指放到它的红嘴前,轻轻碰了碰。白鸟对白文这个名字似乎有所反应,它啄了一下少女的手指,然后跳了上去,收拢翅膀,乖巧得就像一只宠物鸟。
“这是你养的鸟吗?”少年凑过来,惊奇地看着还在悠闲地用嘴梳理羽毛的白文。
露默把它放到肩上,示意今朝跟上来。
“准确来说是我养的‘灵’,但白文诞生的时间不长,我没有办法赐与它灵智,所以你最好不要碰……”
世界上有很多令人无奈的事情,比如说过慢的语速与太贱的手。
白文被今朝碰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忽然漾起了波纹,震荡着缓慢却坚定地从前后两面向他逼近。今朝在这一瞬间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所积累出的经验。没错,这就是死亡,它可以喧嚣得冲破天际,也可以安静得蛰伏地底。
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现在不想无谓的死去,不然将留下太多遗憾。
今朝向左面扑倒,因为右面有少女站着,所以被心里无聊的道德观束缚。即将被波纹击中的那刻,露默突然抢过来,食指与中指一并,向波纹疾点数下,无数道殷红的射线从指尖迸发而出。
“嗡……”
射线与波纹相撞,两者的轨迹发生了改变,然后慢慢消散了。
“你刚才差点就被分成……嗯……十七块。”露默说到一半,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让今朝脊背一凉的数字。
“城堡里面都有这样的……‘灵’吗?”搞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少年看着白文,表情谨慎了很多。
白文回应了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耀武扬威地伸展着素白的翅膀。
“它不是怪物哦。”露默看穿了今朝的想法,“虽然诞生时间不长,它存在于这里已经上千年了。”
少年起初没有明白她矛盾的话语,想到灵的特殊才反应过来。原来它是最近死去的吗?这么强大的生灵也逃不到死亡的力量,不过也算是万物的定数,希望它没有什么遗憾。今朝双掌合十,低头默祷。
“你不像个信神的人,大部分宗教对自杀都有禁条。”少女鲜红的瞳孔流露出一丝今朝不懂的复杂意味,“你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看来你不是神,也并非全知。”少年忽然感到一阵释然,内心隐隐约约有一股喜悦渐渐淌出,但还未等到他说出自己的请求,少女接下来的话便令他全身冻结。
“你难不成把刚才的话当真了吗?我没有把你真纳入幻想一方的打算,对你对我都太危险了。”
默露迈向城堡的背影是那么的美丽,也是那么的残忍。今朝第一次觉得抬起脚是这么的困难,这么的痛苦。可是人还是要前进,不要像这样的打击,就是更多的荆棘,更强烈的寒风,为了希望与责任,还是要咬紧牙关默默前行。
今朝发现自己相比从前变得脆弱了,敏感了,想来是因为决定不再自杀,与死神站到了对立面,克服了心魔的同时,却也同时滋生出了眷恋生的软弱与追求爱的盲目。人毕竟不可能完美,哪怕是希腊的英雄阿喀琉斯,也有致命的弱点。
很短的路对少年来说却显得额外漫长,他看到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趾着脚打开巨大的铁门时,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因为现在是黑夜,城内却明亮得如同白昼,四处张望没有像灯之类的光源。
这也是幻想的力量吗?亦步亦趋中,今朝暗暗想着。
眼前的场景有些像中世纪欧洲城堡内熙熙攘攘,但其中也有不少异类。
身高五米以上的巨人穿着破烂的亚麻布衣与肩上的一个侏儒“窃窃私语”,身后的马车拉着一群趾高气扬的白鼠,它们穿着讲究,甚至还拿着镶着翡翠的手杖。两个神父打扮的人当街演讲,他们最忠诚的听众竟是笼里的家鸡与家兔。一个肌肉男和杂货店的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被人打断,刚要发飙就被几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扔出了店门,为首的女人除了碧绿的瞳色外竟和默露有几分相似。
默露上前,看了一眼肌肉男,轻轻皱了了眉,脚尖轻点地,瞬间暴进五六丈,赤发摆动间犹如舞动的火龙,一个想上前阻拦的白衣女子被头发扫到,顿时动弹不得,面色发红,痛苦得呻吟不止。
碧眼少女脸色大变,伸向胸前项链的手慢了一拍,被默露握住了。两个身材发色都接近的女子对立而视,如若不是她们的面容都隐在雾中一般模糊不清,任谁也会认为是镜中双子。
“千雪,好大的威风啊,希望侵蚀来的时候你也抖得出来,别躲在城里瑟瑟发抖。”露默放开手,毫不客气地教训着碧眼少女。
千雪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了半天,最后甩袖哼出一个字。
“走!”
她低着头带着白衣众从杂货店匆匆逃走,默露则冷笑着众人狼狈之姿。今朝自觉不适提问,就安静垂手立于一旁,等到少女安慰了杂货店的老板和肌肉男之后才施施然看向他。
“你一直不说话,但想必有问题吧。”
今朝斟酌着语句,慢慢说道:
“是你的姐妹吗?”
默露很干脆地摇头。
“也许千年之前称得上家人,但现在并没有意义更没有价值。”
少年接不上话,他现在只是个外人。
“那个晚上你遇到的黑衣人,他们的组织叫魅蛇。没有魅蛇,我们不会相遇。”少女淡淡地叙述着,今朝心里却是一动。
默露很随性地笑了笑。
“会跳舞吗?”
今朝被话题的跳跃性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但他随即想到了兰玉为他展示的那些画面,看来又有一幅要对上了。
他一副绅士作派地躬身行礼。
“如果我有荣幸的话……”
“当然,我会给你这个荣耀的。”露默不等他说完话,就牵起了他的手。
少年有一点儿受宠若惊,他越来越搞不懂露默的举动。不过,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动,思绪不由得集中到了少女的手上。洁白炫目,柔软酥人,今朝想不到更多的话来赞美,他真心觉得这是造物主的至高杰作。
“你的手也这么凉啊。”默露边走边不经意地说道。
少年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比常人冰凉得多。他望着少女,为自己和她有着同样的温度而窃喜,却忽略了细节。
踏入大厅时,今朝还沉浸小小的幸福中,浑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这是谁?”
“人类?”
“他竟然牵着小姐的手!”
人们的聊天终于把少年拉了回来,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当做盾牌了,却也无可奈何。
首先,他主动不可能放开默露的手,内心不愿意,少女也握得很紧。其次,现在放开反而看上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最后,少年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当然他不会冲晕头脑地进一步亲近少女。
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你。一个秃顶的华装中年男人来到两个人的面前,失礼地打量着今朝,嘴上却很风度地向默露打招呼。
“贵安,莫卡维尊贵的小姐,你的鲜红淌在永夜之河,你的美丽胜过赤血之月。”
默露立起一只手,脸上挂着社交的笑容。
“你好,托瑞多的先生。在舞会上恕不能接待周全,失陪了。”
中年男人想好的一席话被失陪两字噎在嗓边,他惊慌失措地张着嘴,像蜡像一样定住不动。
今朝只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的表情,就被默露拉走了。
“正事之前,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伦巴会吗?”
少年还未得及回答是或不是,眼前一晃周围已经全是正在起舞的年轻男女。今朝苦笑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从容,他伸出左手,握住少女的右手。
“我跳得不好,但我学起来很快。”
模仿着别人的动作,在默露的带领下,今朝很快熟悉了节奏和舞步。两个人将伦巴的浪漫暧昧和热情奔放发挥了出来,与舞池中的其他人一同融入了狂热的气氛。曲毕,今朝出了些汗,默露却依然平静。两个人沉默着走到上阳台,少女望着血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奇怪吗?这里没有太阳,只有一轮血月,但我们却像一直生活在白昼中。”
“是这里的……规则吗?”
“你的用词奇怪,不过也差不多,就是类似那样的东西。血月对这个空间来说是正常的存在,白昼则是一种代价,幻想的代价。”
“如果我想成为幻想一侧的成员,需要什么样的代价?”今朝看着两脚之间的水晶地板,用像是买菜问价一样的语气问道。
“代价也许不高,但我们没有理由接纳你。”露默也像遇到砍价太狠的顾客一样摇着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是吗?你能看清血月上有什么人吗?”少年抬起头,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血月。
“想骗我……”少女说了半句话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说说是他的瞳色。”
“他没有眼睛,不如说脸上什么都没有,眼睛、鼻子和嘴一样都没有。”少年仔细看过后吃了一惊,这样的“人”真的称得上人吗?
激动过后,少女喃喃道:
“不,还是不行。这不够,不足以说服其他人。”
今朝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他握着拳沉声道。
“那么就让我说服他们。”
“不,你说服不了他们的,反而会给你带来危险。”露默警告今朝,“不要再接近这边了,否则你将追悔莫及。”
但是今朝已经走上了连结日常与超自然的、诱惑的桥梁,看过善恶爱憎踊跃着的戏剧,他变得想登上可以放纵情绪的舞台。
更重要的是,想伴随在那晚在星空中梦幻一般落下的身影左右。
“我想找出自杀冲动的根源。不是表面上,我所想的原因。我能感觉到,还有更深层次的诱导因素。”少年明白,想说服对方,让对方接受自己很不容易,现在肯定不适合倾诉爱慕之意,于是找了一个无法让人挑出毛病的理由。
赤发少女的背景凝固了一瞬,这让今朝肯定了自己小聪明生效。
“真是卑鄙啊。”
威严的声音出现了松动,天衣上看到了缝口。
“那么请允许我踏前一步,与你同行。”少年的眼睛如满月般明亮,挺起胸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站得笔直。
“真是无知啊,你知道我是何人就妄想与我同行?”赤发少女抬起头,望着被云笼罩了一半的新月,没有讥讽,只是阐述着真实。
“是杀人犯?魔鬼?抑或是救世主呢?”故意轻佻地说着,但今朝的表情却非常严肃,他知道少女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你想看我的脸吗?”赤发少女很平静,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许,你会非常失望。然后,非常非常后悔。”
“不,我不会失望,更不会后悔。”今朝斩钉截铁地说道,“希望看到你的脸,看到你的世界。同时,我也需要资本对抗魅蛇,那些怙恶不悛之徒。。”
“正义感过剩的家伙,连朋友的不幸也归于自己的无力,让人不爽。”像是发泄不满,又像示威,少女左手拂过的栏杆化为了粉末,在风中飞散,“怎么样?你准备踏入的世界可全是像我这样的怪物。”
“在人类的审美观中,没有如此美丽的事物决不会冠上怪物之名。”没有夸张,也不违心,只是单纯地发自内心地感叹。
少女沉默着,今朝可以想像到她害羞起来脸微微发红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人类大都像你一样厚颜无耻吗?”赤发少女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用来掩饰自己的动摇。
“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诚实,相信世界和平是一件简单的事。”今朝决定死缠烂打到底,他慢慢地向着少女踏出一步。
“就算我相信了你,就算你可以看到境界线,我们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可能允许你进入内侧的世界。”少女摇头,依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这里不是小说与动漫的世界,既不可能实现愿望,也没有英雄的故事。”
少女每说一字,风就强一分,今朝就退一步。最后一字出口之时,阳台上简直刮起了小型飓风,今朝的呼吸困难,喉咙如同被一面墙隔断似的无法呼吸,整个人被迫贴在墙上。风中少女的背影像女神一样不可亵渎,但少年无心欣赏,口中满是苦涩,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中是失望。两个人很近也很远,近到靠近几步就可以相拥,远到要跨越名为世界的距离。
大风渐息,露默已经完全恢复了最初时的冷漠,她用万年寒冰的语气命令道:
“跟我来。”
今朝麻木地跟上少女,经常过了长长的走廊,又七拐八弯地走过了花园,最后看到一段向下长长的楼梯。
“这是你想要的真相,看过之后就满足了吧。上来以后会有人带你出去的,好自为之。”说完,露默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阴影之中。
这样啊,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活该,真是活该。我不该没事夜行,那样就不会遇到她,也不会现在像丢了魂一样失落。为什么让我看到最美的火焰,却又无情地化为寒冰。为什么让我燃起了恋心,却又无情地扑灭。
今朝仰天闭眼,心中大痛,他为人的底限被阴暗的情绪冲击,渐渐动摇。
灰色的郁结之气在胸中不断扩散,怨恨遍处滋生,占据他的心灵。少年的面相越来越狰狞,右手五指指尖深深地嵌入头皮,肉体上的痛苦与精神上的打击合于一处,让他释放出令人恐惧的狂气。
这样好吗?
无感情的提问,毫无起伏的女声。
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今朝无声地咆哮着。
果然人类都很无趣,不听劝的话可别怨我。遗种与祭锁的契约哟,显现吧。
今朝的胸前出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幽蓝的光包围了今朝与爱恩。今朝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睡吧,起来的时候你会忘掉刚才的事情,走到地下室。
少年躺倒,闭上了双眼,表情也渐渐趋于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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