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六年的战争最终以罗迪亚国失败而结束。作为战胜国,斯多利国的上任国王杰威尔在战争持续期间突然病发身亡,而后在现任国王,阿瑟夫的带领下,迅速取得战争的胜利。
战争结束后,阿瑟夫首要措施便是改革:平民减轻劳役,不再硬性征召,并开始与临国包括战败国罗迪亚国签订和平条约,加强贸易往来。
这是上任国王杰威尔统治期间从没实施过也几乎不可能实施的改革,因此阿瑟夫成功获得平民的顺服。
宽敞的城堡的宴会厅内,不断响起奏乐,酒香四溢,群臣欢庆着战争的胜利,交谈声,嬉闹声,大笑声,所有人都享受着平时享受不到的喜悦。
宴会厅最里处,阿瑟夫斜靠在王座上,单手撑着腮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注视着群臣们的一举一动,他既不饮酒,也不和他们交谈,似乎战争结束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宴会厅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原地伫立,面向阿瑟夫。
“敬我们的帝王!”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微微颔首。
拿起女仆魔偶准备好的酒杯,阿瑟夫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一滴酒落入阿瑟夫嘴内,群臣们也将酒饮下。
“宴会继续。”简单吩咐后,阿瑟夫提前离开宴会厅。
漆黑的房间闪烁着微弱的烛光,阿瑟夫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很快,黑暗之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一个灰袍男子。
“我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是否明白?”伫立在打开的落地窗前,眼睛虚闭,阿瑟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着。
“以主为名,奉吾之身。我等必将不辱使命。”灰色长袍中年男子颔首说。
“去吧。”这是阿瑟夫最后对中年男子吩咐。灰袍男子向后退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晚风不知什么时候起带着一丝凉意,眺望远处,相错交织的居民街道依旧泛着橙黄的光亮,阿瑟夫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冷风吹拂。
……
漆黑的夜幕,没有灯火照明的小镇上空却有着无数在回旋萦绕的散发着淡淡的微红色荧光的线条,交织着,缠绕着,毫无规律地飞舞着。忽然所有的线条如同被牵引一样,迅疾地向着小镇中央掠去,继而汇集成一个微小的红色光点。逐渐地,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丝线条融入光球,光点才停止扩大并径直掉落在地上。
眼皮微微颤动,不久莱亚总算睁开双眼,感到头颅好像会随时炸开一样隐隐作痛。勉强能撑起来,莱亚总算想起昏迷前的那段记忆:当他手中的匕首即将划开那名因醉酒而昏睡的强盗的喉咙时,背后猛然传来一股冲击,将他轰飞,在那刀尖划过了毛贼的喉咙后,他便撞在墙上,彻底昏迷。
短暂的休息过后,莱亚颤抖地站了起来,放眼看向小镇四周。
已然变成了废墟的小镇。
莱亚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能顺着原本小镇的路走去,走出小镇,走到小镇外的山路,走在林间的小路上,机械地迈着双腿。终于,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重影,眼睛紧闭,再也无法睁开。身体不断摇晃,喘息声越来越重,终于莱亚不受控制地倒在了灌木丛里。
毫无征兆地,莱亚再次睁开双眼,这一次他的头颅却不再疼痛,整个身体的背面传来柔软舒服的感觉。坐直身体,莱亚才明白自己刚躺在床上,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不小正好满足个人活动需求的房间,早晨的薄弱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带着丝丝暖意。
莱亚在下床的同时看见在床旁矮柜上的杯子正压了一张写有字迹的纸条:可怜的孩子,醒了就赶快到厨房里早点吃的吧,你肯定饿坏了。字迹有些歪斜,好像写纸条的人不擅长写字。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迎面就是走廊,左边尽头只有一扇窗,窗户旁边应该就是下楼的楼梯,除开莱亚走出的最里的房间,这一层楼还有三间房间,莱亚依次敲响,没有任何回应。下楼以后,便是一楼,说不上宽敞也说不上狭窄的客厅除了木制的桌子和椅子以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厨房与客厅只隔了一层墙壁,餐桌上摆着炖菜,软面包和肉汤。
莱亚的胃早已难耐,他的眼中只有那些食物。
饱满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餐桌上,瓷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咀嚼食物饮下汤汁的噪声不断回荡在厨房中,直至饮尽最后一口肉汤,莱亚才不得不停下来,尽管他还没得到满足。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那处传来一阵扬长的吱呀声,随即便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本因为稍微满足了食欲而有些放松的莱亚在听到开门声后神经再度紧绷,迅速离开座位并没有做出任何响声躲在厨房的柜子旁边,柜子正好贴着厨房与客厅相隔的墙壁。
脚步声越来越大,来者接近厨房但是没有停下继续走着,紧接着就是上楼的脚步声。应该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他或者她上去也许是为了寻找莱亚。想到这里,莱亚也不再躲着,回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等候这件房子的主人。
很快,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当那脚步声停下后,莱亚也正式见到了她。头发半灰白,细细的皱纹分布在她的眼角,鼻翼以及嘴唇角处,因为快速奔跑而急促地喘息着,而那女人在看到莱亚后脸上布满惊喜的表情,如同一个幼孩突然找到消失的玩具那样惊讶并且喜悦。“孩子,你总算醒了啊。睡了这么久你肯定饿坏了,这些食物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做,你先坐着,很快的,真的很快的。”
仿佛她觉得莱亚会突然离开似的,女主人顾不得抹去额头的汗珠更没有时间停下休息,而是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来几个长面包以及几个泛着鲜红色的果子放在桌子上的碗里递给莱亚,又说“你先吃着面包,口干就吃红果吧,这红果可酸甜了。我再去准备一些肉,一定会让你吃饱的。”莱亚看到,她笑起来的时候皱纹更明显了。
咽下最后一块肉,莱亚总算感到了满足。尽管如此,莱亚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坐在他对面并且总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他。
但莱亚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他直接问“为什么你要救下我?”
突然而来的问题让女人回过神来,并收敛笑容,然后回答“大概十天前格尔镇被一伙该死的强盗洗劫了,而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就在前几天,我丈夫不顾危险偷偷跑过去查看情况,回来的山路上就看到你昏倒在路上,我丈夫就把你扛了回来。当我丈夫进门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那时候你的头部都是血,不过把你带到老菲尔就是这镇上的一个老医生后,老菲尔说你只是流血过多,并没什么大碍,后来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不过说来奇怪,我丈夫说他去到克莱镇看到的都是废墟,一具尸体都没有,难道那群该死的强盗带走了吗?真是奇怪。”
莱亚没做任何回答,但女人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又问“孩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丝菲尔,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妇,我的爱人叫克莱顿,经常上山打猎,也算是个猎人。”
“莱亚。”
“真像啊,简直和他们……”说到这里,丝菲尔的眼角突然淌出泪水,顺着粗糙的面颊流下,眼睛变得通红。
“吱呀”声又一次传来,这次进门的是一个背戴长弓以及装有几支箭矢的箭囊的男人,应该是丝菲尔口中的“丈夫”,克莱顿。朴实的面容,沟壑一样的皱纹,手中还抓着某种小型野兽的尸体。
丝菲尔看到克莱顿后连忙抹去泪珠,起身将克莱顿牵来,对克莱顿介绍“克莱顿,孩子醒了,他叫莱亚,是不是和我们的儿子很像?这孩子一起床就来厨房找东西吃,胃口可真大,把柜子里的面包和红果都吃完了,就和我们的儿子一样贪吃。你再看看这孩子,眉毛,鼻翼,嘴唇,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我总觉得他··· ···”丝菲尔又哭了,紧抓着克莱顿,将脸埋将脸埋在克莱顿的胸前。
“我知道了,但他不是,斯泰尔和托斯菲早就不在这里了。”低沉的嗓音从克莱顿口中迸出。
克莱顿将丝菲尔推开,并把小型野**给她后,一同放下长弓解开箭囊的绳子,递给丝菲尔。丝菲尔再一次拭去眼泪,接过来后离开了厨房。
“那天在我离开明格尔镇的山路上,我看见你昏倒在路旁,你是逃脱的居民吗?”莱亚的正对面,克莱顿与莱亚对视着。
“不是。”莱亚平静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是强盗的一员吗?”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不是强盗。”
“那你应该是帝都的人,在你倒在路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的衣着,那不可能是普通人的装扮,难道帝都派遣你们来是为了围剿强盗的吗?我的印象中帝都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仁慈。”克莱顿自顾自地分析。
莱亚没做回答,看似在默认。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格尔镇被强盗洗劫屠杀后那里就变成了废墟?他们可不会有空去做搞破坏这么愚蠢的事,而且那里也找不到明格尔镇平民的尸体,如果真的是帝都军队围剿强盗,那你又为什么会浑身带血晕在哪里?”克莱顿不断发问的同时紧盯着莱亚的眼睛和面孔,企图莱亚有一些特殊的反应。但很可惜,莱亚只是回答
“不清楚。”
克莱顿的眼神黯淡下去,有些失望,明显不满意莱亚的回答。“等会我的女儿会带着你原本的衣服回来,你再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那是我儿子的。”说完,克莱顿起身离开这座房子。
静静地,莱亚坐在原位上,仿佛不愿离开。
木门又一次被推开,“吱呀”声之后便是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很快,一位抱着衣服的少女出现在莱亚的视野中,姣好的面庞上有着不明显的雀斑,小巧的鼻尖细腻圆润,扎紧的长辫垂放在肩部前方,纤细的身形放在人群中总是不起眼。这是莱亚和少女的第一次相见,而少女只是微微颔首,将衣服放在桌子上,莱亚的作战服装。
“我叫索菲亚。”
“莱亚。”
索菲亚离开了。
正午的时间很快到来,四人共同坐在餐桌上,气氛总有些诡异 ,四人中只有丝菲尔不停地在说话,话题总离不开她那两个死去的儿子,有时看着莱亚抑制不住喜悦的笑容,有时说起莱尔和莱菲又突然流下泪水。
她如同看见消失的心爱之物突然重回一样满脸笑容又难以抑制悲痛。
午餐完毕,克莱顿三人选择回二楼午休。走在最后的克莱顿确认丝菲尔和索菲亚都上楼后,独自对莱亚说“晚上,你同我去一趟格尔镇。”
房间中,隔着窗户,莱亚静静地看着过路的人群。那里就是现实世界,只要推开一楼的木门,他就能真正进入那里,可他总是不喜欢喧嚣,无论是他还是那些消失在格尔镇与他相同的人。
晚上,克莱顿打猎归来。晚餐之后,丝菲尔与索菲亚早早回到房间,也许今晚是丝菲尔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黑夜已至,短烛忽灭。
……
奔向山路,掠过灌木丛,二人的身影隐匿在格尔镇边缘的树后。
本该无人的废墟现在却传来火把的火红光芒以及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但少有交谈声。
终于,四散的火把向小镇的中央集合并排成数列队伍,队列最前,站着一个身影模糊的人,或许是这个团队的头目。
“怎么可能会没有?必须给我找到,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将受到处罚!重新给我再搜一遍!”头目几乎是在对手下吼着。
火光四散而开,逐渐分散在废墟小镇各处。
晚风吹拂,扬起头目身后的披风,暗红火光的照射,隐匿身形的莱亚和克莱顿清楚地看见了披风上的图案------剑与盾,属于帝国骑士的标志。
“帝国的骑士,他们来做什么?”克莱顿不解。
莱亚摇头,因为与组长失去联系前组长从没有透露出与帝国骑士有关的消息。
“按照头目的命令来看,他们正在找某个东西,但格尔镇都变成了废墟,有什么值得他们寻找?”克莱顿思索着。
很快,克莱顿似乎想出了什么,对莱亚说“去找一个落单的可怜虫,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拉紧绑在身上的长弓的绳子,从别在腰间的刀鞘取出匕首,克莱顿压低身形沿着树林边缘往离头目最远处的方向摸索过去。
晚风瑟瑟,林从中沙沙作响。
埋伏在小镇最偏僻的一角处的房屋后的灌木丛里,一名骑士手执火把慢慢往二人的方向踱步前进。在搜寻过房屋后,骑士没有直接离开,依旧想要搜寻房屋后方。
火光在空中摇曳着向二人越靠越近,在骑士距离灌木丛半米左右,早已手握匕首屈身的克莱顿终于爆发,身体前冲出现在骑士面前。骑士下意识想抽出佩剑,但是克莱顿的左手已紧扣骑士的喉管,右手横握匕首抵在骑士的鼻梁处,并不断压制骑士往房屋的方向靠去,最后将骑士抵在屋墙上。
“闭嘴,不然你就会死。!”克莱顿快速地说。
骑士挣扎着想摆脱控制,直到匕首尖端距离他的眼睛只有几毫米的时候他才停下来,挣扎化为颤抖。
“我问你答,多余的动作就免了吧。”克莱顿威胁骑士。
骑士不停地点着头。
“你们在找什么?”克莱顿轻轻松开扣住骑士喉管的手。
“我,我也不知道,骑士长只下令让我们找一个圆珠样子的东西。”
“为什么要找那个珠子?”
“不,不清楚,骑士长只下达命令,从来不说原因。”
“你当我还是个只会追着老妈找奶喝的小孩么?!别跟我狡辩!”克莱顿的手指发力,可怜的骑士想要拉开克莱顿的手,但强烈的窒息感令他浑身发软,发出低沉断续的呜呀声,嘴角流下一丝唾液,也快翻起了白眼。
克莱顿直接用刀轻轻划过骑士的颈部,倒霉骑士彻底昏迷过去。
“刀子涂了**。”克莱顿收起匕首,“再等个倒霉蛋。”克莱顿将昏迷的骑士拖进灌木丛了。
以同样的方法抓住另一名骑士,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换**们的衣服,集合的时候应该能知道答案。”克莱顿想出一个办法,因为骑士服缝有兜帽,能掩盖他们的面容。
视野所及之处的火光向小正中央汇集,换上骑士服的莱亚和克莱顿也重新点燃火把。
位于队列最后处,莱亚和克莱顿等候骑士头目的咆哮。
“废物!废物!你们这些废物!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处?!”站在高台上的头目冲排列的骑士咆哮,火光映在他因恼怒狂吼而涨红的脸庞上,似要随时爆炸开来。
头目身边,一名年轻男人对头目说“凯勒骑士长请你稳定好情绪,关键时刻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有责备的必要,请骑士长先责备我,因为骑士们无法完成任务身为副骑士长的我也有部分责任。”年轻男人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凯勒骑士长似乎平静下来,“你说得对,菲斯特,我刚才得做法的确需要改变。”凯勒骑士长面向菲斯特说,“但找出圆珠也是上头下达的任务,谁也无法改变,我也必须完成。”
“能够理解就好,凯勒骑士长。”菲斯特微微点头。
面向所有骑士,凯勒又一次扯着喉咙“暂时休息,十分钟之后再去给我找!”
“是!”所有骑士共同应答。
所有骑士原地坐下,抓紧时间休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十分钟。
“这菲斯特真够神气的啊,连骑士长这老东西都被吓得没脾气了。”莱亚和克莱顿的前方一个骑士突然说。
“别说这么大声,那可是骑士长上头派下来的大人物,小心被他听见,不然我们就有麻烦了!”身旁另一个骑士赶紧说。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都排在最后了,他哪来这么大能耐听得见?”先前的骑士并不把菲斯特放在心上。
“但是……”第二个骑士刚想反驳。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骑士团的?”沉默的莱亚突然打断两骑士的交谈。如果让克莱顿来问他们,他的嗓音肯定会暴露莱亚和克莱顿的身份。
“连这你都不知道?你是新来的吧?”被打断谈话,其中一名骑士面露不悦。
“你看起来很陌生啊,一定是前几天刚刚招入的。你好,我是坎尔,他叫基努。”另一名叫坎儿的骑士笑着说,并没有不开心的脸色。
“莱亚,”莱亚稍微停顿,又补充到“这是我的名字。”
“的确和你说的一样,菲斯特副骑士长是在几天前才加入骑士团的,而且和我们这次寻找圆珠的任务有关。”坎儿回答。
“这里哪来的什么圆珠?整个镇子都翻了个遍,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找不到就冲我们发脾气,骑士长这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基努咒骂他们的骑士长。
“少说点吧,基努,骑士长听见了我们就真的要完了。”坎儿忍不住提醒着基努。
基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据说在十天前这里发生了爆炸,整个小镇因此变成废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爆炸。难道和那个圆球有关?”坎儿提出疑问。
“管它什么爆炸什么圆珠,快点完成任务吧,我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基努不满地打了个哈欠。
“的确,谁也不愿意深夜出来做任务啊。”坎儿表示同意。
莱亚沉默下来,两名骑士也因疲惫而不再说话。
克莱顿投来疑惑的眼神,莱亚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爆炸,圆珠,消失的盗贼和身份与莱亚相同的人们,组织,菲斯特,完全不相关的名词不断在莱亚的脑海中交织着,但莱亚始终找不出它们的联系。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早已过去本该出现并重新组织的凯勒骑士长却迟迟不出现,只有菲斯特位于大队之前。
“凯勒骑士长在哪?”
“骑士长刚才还和你在一起,怎么现在不见骑士长?”
……
很快,队列中便传出嘈杂的声音,几乎都是在询问凯勒骑士长为什么不出现。
“他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你们会在地狱相见。”菲斯特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说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话。
……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骑士都愣住。
“你这个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快说你对骑士长干了什么?!”
平静的水面如同被扔入一个巨石,泛起巨大的波浪。
在骑士大声呵斥的同时,有人发现了异样:不知什么时候在小镇中央的平台后面飘起一股猩红的雾气,并不断向骑士队列蔓延而来。
骑士们又停止对菲斯特的声讨,莫名其妙地盯着猩红雾气的到来。
“好,好奇怪的感觉啊。”为首的一名骑士没有躲开,任由雾气覆盖,也许他下意识认为这雾气和普通的雾气一样。
无知的代价十分昂贵,昂贵到你这辈子只有一次偿还的机会,因为代价便是生命。
很快,那名骑士发现了异样,丢掉火把,开始用双手挠起脸。“啊,好痒,我的脸,好痒啊,啊啊啊……”很快这名骑士不再只挠脸了,手臂,胸部,臀部,大腿,小腿,双脚,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这雾气好像有毒,快跑啊!”不知谁发出惨叫。
但依旧有几个骑士躺在地上,疯狂地挠着,皮肤被指甲抓破,流下鲜血。
队列散乱,所有骑士向四方逃去。而那雾气如同被激怒般突然飞速向他们蔓延,追**们,侵蚀他们,带走他们的生命。
雾气很快便弥散到莱亚和克莱顿前方,克莱顿转身向后方逃跑。
“太迟了!难道我要……”尽管克莱顿使出全力疯狂地迈动双脚想远离雾气,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能侵蚀人类的雾气。
猩红雾气离克莱顿不过几米,只要再过数秒,他的下场就会和那些骑士一样,躺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不停地抓着皮肤最后带着不甘与痛苦死去。
克莱顿陷入绝望,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还想与丝菲尔和索菲尔一起生活下去,当个守本分的猎人,而不是让她们母女再次承受亲人死去的痛苦。
在他认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却只感觉身体突然变轻,双脚无法接触地面。向后看去,克莱顿看到了莱亚,抓住他的衣领而且腾空而起的莱亚。
背后的雾气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在克莱顿再次站在地上的时候,他们已经位于小镇的出口。
“跑,别停下。”莱亚猛推克莱顿后转身朝向雾气跑去。
“你?!”克莱顿不明白为什么莱亚不与他一起逃走?
很快,莱亚与雾气将要相触,又突然停下,双手猛地向左右拉开,接着在莱亚半米前凭空生成一片火幕。雾气无法停住,前仆后继撞向火幕。
之后,一阵尖锐的叫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火幕里传出。那可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群肉眼难以分辨出的飞虫,也不是雾气吸血,而是嗜血的虫群在吸血。
少部分飞虫牺牲之后,后方的飞虫并没有一股脑向火幕扑去,选择向后飞去回到小镇中央,平台的后面。
无数飞虫渐渐汇集在一起,渐渐融合缩小,直到最后合成一个红色圆珠,掉落。那里,菲斯特张开手接住了圆球。
“魔导士?你应该不是隶属于帝国魔导士团吧?告诉我你的身份。”菲斯特平静地问,刚才莱亚带走克莱顿和展开火幕的一幕已经被菲斯特看到。
“组织。”莱亚回答
“什么?不可能,你们这些残次品不是应该早就被献祭了吗?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但你别想着欺骗我!”菲斯特并不相信莱亚所说,脸上却再无平静之色。
“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我只想问你,为什么组织的人和盗贼都消失了?”莱亚回答。
“还是不肯说吗?那你只能被我拷问了。”菲斯特终于抽出长剑,双手紧握长剑于身旁,直指莱亚,脚底亮起淡绿色的光芒,脚尖轻轻点地便如同被发射的炮弹,俯身飞速冲向莱亚。
同样,莱亚抽出长剑,双手紧握,脚底亮起淡绿色的光芒,脚尖轻轻点地,向菲斯特猛冲而去。
两人接近,菲斯特长剑直刺莱亚胸口,莱亚紧握长剑,自斜后下方向斜前上方挥出,成功打断菲斯特的直刺并将他的长剑弹开。
菲斯特借长剑被弹开的势头,转身的同时顺势将长剑向后橫抡,当菲斯特再次直面莱亚时,长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剑势向莱亚胸膛斜斩而去。
莱亚选择不与菲斯特正面对决,因为菲斯特的剑技似乎在他之上。脚尖再次轻点地面,莱亚向后仰身的同时跳跃而起。尽管成功躲开菲斯特的斩击,但菲斯特的剑尖几乎掠过他的胸膛。
斩击落空,菲斯特再次紧握长剑追向莱亚。
莱亚落地的同时,菲斯特也已经贴近。
这一次菲斯特抓紧长剑斜向上挥出,莱亚只能斜垂长剑进行格挡。转变方向,菲斯特的长剑横向斩出,莱亚再次垂剑格挡……接下来的对峙,莱亚只是单方面地格挡菲斯特的长剑,他几乎找不出任何空隙主动挥剑反击而菲斯特也没能对莱亚造成实际伤害。
虎口已经发麻,菲斯特不仅剑技高于莱亚,就连力量也胜于他。
不能再僵持下去,一旦被击中接下来就难以抵挡。
“能够‘静默咏唱’还能挥剑抵挡,看来你真的是组织的人,不过你只是残次品,因为你连反击也做不到。”菲斯特直刺而出,同时嘲笑着莱亚。
“残次品?什么意思?”莱亚横跨半步避过直刺并垂剑格挡菲斯特接下来的斜斩。
“真正隶属于组织的人绝对不会对外说出‘组织’这个名字,你只知道‘组织’但是你绝对不知道真正的组织对外的名字。”菲斯特向上挥出斩击。
莱亚立即在胸膛前横起长剑,菲斯特的长剑再一次被格挡住,莱亚的长剑被弹开,险些脱手。
“你们这些残次品的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向我们祭献出生命而已,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够活下来,但是……”抓住莱亚暂时无法格挡的空隙,菲斯特并没有直接挥剑,而是猛然抬脚,重重踢向莱亚的胸口。
这一次,莱亚无法避免,胸口如同被巨石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几乎撞到废墟上。
“热身运动完毕,现在就让你清楚残次品和完成品间的差距。”菲斯特面露戏谑,同时取出红色圆珠,放在剑格中间处。原本圆珠应该只与剑格相互接触,但是圆珠好似也能侵蚀剑格一样穿过了剑格,最后如同圆珠其实一开始就是被镶嵌在剑格上一样。银白的月光照在本是暗淡无光的长剑上,但圆珠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剑格处亮起淡红色的光芒,如同虫子爬行一样扭曲着开始蔓延,经过剑身一直到剑尖,一把有奇怪淡红色纹路的长剑。
稳住身体倒下的趋势,莱亚看到了这一幕。
脚底的淡绿光芒变得通亮,菲斯特再一次掠向莱亚,附着扭曲的暗红亮光纹路的长剑以狂风骤雨般气势袭来,甚至响起破空的颤声。
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莱亚的身体便颤抖起来,只能拼命抓住长剑,他不能松开它,死也不能。
接近风一样的暗红身影来到眼前,莱亚双眼紧盯着那把利剑。菲斯特平剑横斩而出,莱亚立马以相反方向竖剑横向挥出来抵挡。
菲斯特的长剑畅通无阻地横斩而出,没有一点阻碍。莱亚的身影却撞向远处的废墟,泥尘弥漫在空中。
扬起的泥尘中突现莱亚的身影,高高跃起,高举长剑飞速俯冲,冲向菲斯特。
菲斯特一眼看穿,举起长剑并横放。莱亚的长剑准确无误地劈在暗红长剑的剑刃,应声断裂。
抛开断剑,脚底浮起淡绿色光芒,莱亚飞速退后,取出别在腰间的两把短剑,止住继续后退的趋势,反向再一次冲向菲斯特。
“别在挣扎了,你只是一个残次品而已!”菲斯特脸上呈现不耐烦的表情,他已经清楚莱亚的实力,那还不足以让他浪费时间进行早已注定结局的争斗,毕竟他还要向组织上报任务情况。
光芒乍现,漆黑之中闪烁着耀眼的绿色光芒。
以不同于刚才的气势,菲斯特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同样向莱亚冲锋,速度却更快。
二人再次交锋,剑尖无比接近菲斯特的胸膛。但在莱亚看来,只是一瞬间,菲斯特只是随意挥出,他的短剑便被弹飞,而他的双手还保持着握住短剑的姿势。那一刻,莱亚便想要立马拉开距离,知道再次找到一把武器。
那只是想法,而无法实现。
单手紧掐莱亚的喉管,菲斯特只需要单手便可以举起莱亚。喉管如同要被掐碎,窒息给大脑带来的眩晕感只用了不到数秒,大脑发胀,似乎随时迸裂。无法将空气输入肺部,很快,喉管和胸肺部产生被火灼烧的感觉,疼痛难耐。双手想要扯开菲斯特的单手,却不能挪动一丝距离,渐渐失去力量,无力垂下;无论如何踢踹,菲斯特的身形也并未摇动。二者差距绝非鸿沟可相比,而是天际与深海的距离。
意识消失,昏迷终于占据莱亚的脑海。
确认莱亚昏迷后,菲斯特随手将其扔在地下,垂下附着暗红光芒与扭曲纹路的长剑。
“接受你的命运吧,残次品。”
剑尖正对莱亚心脏处,刺入,发力,贯穿。鲜血自创口处喷涌而出,而本应该向四方飞溅的血液却急转向融入长剑剑格处的圆珠,剑身的扭曲纹路也由原本暗红淡光变化成明亮猩红光芒,圆珠正在吸食莱亚的血液。
“嗖”,菲斯特背后突然传来利箭穿刺空气而产生的声音。在利箭即将射进菲斯特后背的那一刻却猛然停住,迫使利箭停住的菲斯特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抓住迎背而来的飞箭——左手越过头部,弯向后背,稳稳抓住克莱顿射出的箭。
“漏网之鱼吗?”转向背后,菲斯特看到小镇入口处的克莱顿。脚底浮现淡绿色光芒,菲斯特朝克莱顿的方向冲去。
在最佳的时机射出的那一箭轻易被接下,克莱顿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与菲斯特正面相对,或许抛弃莱亚不是他的初衷,但他没有选择,只能逃向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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