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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杯中的风雪名杯雪

第一章 杯中的风雪名杯雪

睁眼,入目的是一张二次元的秀美脸庞,没错,咳咳,这是我的公主殿下抱枕,嗯,猛掀开被子,啊哈,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呀。

低头,世界崩塌。

深吸了口气,侧耳听了听楼下零零当当的做饭声,再看看这个依旧还趴在床上做着美梦的雪白白,我恍然大悟,要不怎么说昨天怎么感觉少了点儿什么,原来是你没出场呀。

作死,我欲语无言,然后这坨圆润的雪白白抽了抽自己造孽一般的精致小鼻子,睁眼,发出了欢快地起床闹铃声,”小枪······”再接着直接扑了过来,我揉了揉鼻子,一股猩甜和涩咸入鼻,对面的女孩倒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抚了抚自己略显凌乱的黑发,潇洒地从床上坐起来,白玉般的胳膊指了指离床不远处的衣架,“衣服,衣服,今天我要吃玉米香肠。”

我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额头,止住了鼻子里澎湃的炙热,开始沉思,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是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幻觉,顺手把这一堆依旧泛香的衣服递给了这个小妮子,小妮子嘿嘿傻笑着开始往我身上蹭,咳咳,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还是忍住了诱惑,决定推开这种令人身心酥麻的感觉,不过这时候小妮子早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咳咳,继续讨论刚刚的主要问题,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该怎么解释这个已经钻了我被窝两次的妹子。不对,解释什么,向谁解释?莫名其妙。

起床穿衣,洗刷,等我坐到饭桌上看见了正在用手巾擦拭双手的凉菇凉的时候,这几天的过往轻轻敲门,登堂入室,然后我满头大汗。

凉菇凉的演技永远都是那么彪悍直接,而且和两个影帝始终是一个水准的,细微的区别在于两个影帝的表演状态可以随时随地的开启,换句话说就是两个人不要脸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而凉菇凉,可能是比较含蓄的那个类型。

不过这时候处于状态全开的凉菇凉表现力已经爆表,凝立一旁,表情浅淡,“谁允许你这只野猫进入这所私人住宅了。”

坐在我身边的小妮子哼哼了一声,“嘿嘿,这房子也不是你的吧,真要说起来,我可是比你要先一步住进来的,而且和小枪也同床共枕了,你才是这屋子的寄宿之人。”

凉菇凉开始挽袖子,“其实跟你本来就没太多沟通的可能性,因为你的存在感实在是低到了一戳就破的地步。”抬头,冷媚的眉目开始凝聚出了一股冷锋一般的气势,“在这个思域中,虽然我还不是最强大的,但你肯定是最弱小的。”

小妮子浅眉横竖,咬着小碎牙,却依旧起身,推开凳子,绑起了乌黑秀发,只是腰间少了那柄脆鸣清灵的墨刀。

不不不,怎么回事儿这是,我看了看两个凝神对立的姑娘,满头雾水加阴雨。

凉岚跨奔纵身前跃,凑着中线点眉而落的劈拳划风鸣响,小妮子踏步前纵,一手钻拳绕劈,一臂屈肘似枪,直扎凉岚心口。

就算没那个人小时候的暴力教育我也知道这倆姑娘已经上头了,再之后少说也要有一个躺上一两个月,所以这时候我就不得不出手了,提气起身,接着就被横飞过来的小妮子撞的晕头转向。

“喂,喂。”轻轻拍着女孩那苍白如雪的小脸蛋,女孩晃着脑袋醒了过来,恍惚的眼神在看到我的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绚丽如同花开,“呐,好开心,还能见到你,你也记得要开心,不要太相信这个世界,也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其实本来是想···和你···”女孩微垂下了修长的眼睑,然后身体开始变轻,好轻,好浅。

这是什么情况,我惊慌地看着怀里的女孩身体渐渐晶莹,脑袋完全炸开了,一点点如雪浮起,旋转升腾,那是比撕心裂肺更剧烈的感觉,盛夏中的屋子满屋凉寒。

“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不管怎么说,要想直面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凉岚轻柔的抚着我的脑袋,然后发力。

脖间一僵,眼前的世界再次混沌。

睁眼,入目的是一张二次元的秀美脸庞,没错,咳咳,你妹,这台词有点小问题呀。

揉了揉猝然之间很僵硬的落枕脖子,无限眷恋的看了看自己刚入手的公主殿下抱枕,遗憾地决定今天晚上还是枕正常的枕头,虽然您入目我很享受,但脖子上的压力还是很大呀。

起床穿衣,洗刷,等我坐到饭桌上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用手巾擦拭双手的凉菇凉,这几天的记忆匆匆涌来,我恍然,却又些疑惑,总感觉有些东西澎湃的萧瑟而过,就像从庭院里窜向天空的小鸟,硬是在仓皇间奔腾出了一股璀璨的气息。

“早呀,凉菇凉。”试探着给出个问候,先探探虚实。

凉岚提起筷子,端坐在桌前,眉清目秀,却冷如霜降,“今天没心情跟你哔哔,吃了饭该干嘛就干嘛去。”

怎么了这是,我调戏着盘子里的小葱鸡蛋,不自然的把凉菇凉流露出来的这种心情套到了小弦身上,然后果断明白了,是亲戚来了!

麻利的吃过饭刷过碗,看见凉岚静静地峭立在房檐下,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赶紧快步出庭而过,溜出了门外,远离这种高危能量体才是保命第一要诀,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就开始发痒,不对呀,话说我也没看见过凉岚出手,这种犹如面对超大蚯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等一下,超大蚯蚓是神马玩意。

抬头,日晕如同巨大的游泳圈,紧紧将太阳套牢,我是看不到大气层上折射阳光的冰晶了,不过想来那些六棱柱状的冰晶应该镶嵌在那些绒毛般的卷云里起起伏伏,自由自在,不过从模型上来说就像磷脂双分子层,哈哈。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看来今天又是个不眠之夜。”

邋遢大叔再次出场,鼓掌鼓掌,今天的盒饭是不是宫保鸡丁,剧组终于肯在你身上花一份排毒养颜胶囊的钱了吗。

“少年,想不通的东西才是最有思考价值的,斑驳陆离的记忆更是最珍贵,你就真的不能静下心来思考思考自己的本心吗?”

哟,大叔,看来剧组也是为你的文学素养问题下过一番功夫的,这种模棱两可的人生观差点都让我忘记你是只鸟的事实了。

“你才是鸟,俺可是上个纪元大名鼎鼎·····”

大名鼎鼎?那是种奇怪的鼎吗?那种三足两耳可以做饭的锅?

“喂,你不想上去看看吗?”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脑袋里混乱的交流。

我扭头,来人戴着草帽穿着一身灿烂的露脐衬衫和百褶裙,青春靓丽得一塌糊涂,就是眉目清冷到了极点,樱唇微扬,神态自若。

我顿时大吃了很多惊,可是又因为这两天太多的记忆斑驳成雨,淋漓成风,短时间内还真想不起来这位似是故人的小妮子是谁。

可能是呆头呆脑的少年无礼的注视惹烦了性子清冷的姑娘,姑娘眯目乍眉,当即不再多说一句,扭头就走。

我依旧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直到记忆渐渐补全,我才恍然明白了这姑娘的出场时间,同时出现的还有心里的仓猝和疼痛,难奈揪心,却依旧无言以对。

“我要,我要,上面是不是有远古兵器和超越时代的飞船。”我揉了揉已经拧成了一团的眉头,再次回忆了这几天荒唐古怪的过往,终究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就是出生在一个表面用平凡编制出来其实无比玄幻科幻的不规则世界里。

姑娘驻步回首,侧眸如刀,神情在刹那间凌人就似如风雨压来,“不赖呀,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开始试做涟漪,不过就算你再怎么不懂规矩,开战就是开战,现在我可是做了说明,以后输了就别到处乱说我欺负你。”

我抖了抖身上的白衫,怎么着,姑娘你的中二病又再次复发了,我乍眉一晒,不过,即便哥已经不再中二,中二里仍有哥的传说,这种程度的对白是难不倒哥的。

我拂袖,同时拂去了一身离落的皮囊,换上了满身落拓和萧索,我的背影无限忧伤,我的眼神无限沧桑,然后在巨大的日晕之下,用那浑厚而迷离的嗓音开口,“既已受命运指引,你我再次相见相战,此次定要分出胜负,以绝那无休止的轮回和轮回带来的伤痛。”

我抬眼,我眯目,我傲世,我无双,然后悲鸣,“喂,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干吗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姑娘清清凉凉的叹了口气,双眸再次如霜降一般冰寒,不带丝毫烟火扫过我身后的一切。

怎么回事儿,我挠了挠头,突然之间怎么就成兵器模式了。

姑娘侧身抬腿一个回扫,柔嫩的小腿搭在我脖子上那种美妙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被横扫倒地,接着金戈声交鸣四起,即便是倒在地上,我那滴淌着鲜红和破碎草渣的鼻孔依旧能从明朗的空气中嗅到火星四溢的味道。

支起身子,我刚想看看四周的硝烟来自何处,就被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姑娘一记凌厉的踏步凿中了后心,之后再次脸探草丛,于是鼻子里的鲜红量更大了,感受着身体上空不断爆炸着的空气,我不禁对自己多舛的命运而内流满面,都说了,殇哥九哥和狗神马的我还能接受,不过之后这肉山蚯蚓和现在的彼女兵器大战是闹哪样,就算是超现实世界,为了保命需求,也得给我点小能力吧,不能总是让我以一个高中差生的身份去挑战各大魔王吧。

抱着头听着自己头上各种频繁的爆炸和嗡鸣声,更夹杂着各种磁波和尖啸,还有那古古怪怪的叫声,我不禁想抬头仰望星空,可是还是被姑娘无情的一脚踩下。

几乎就是下一个呼吸之后,姑娘的右脚轻柔地离开了我的背,我该庆幸她今天穿的是软拖鞋吗,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对面的姑娘苦恼地扯了扯已经褴褛的衣衫,随便找了块干净的草坪坐下。

我再次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的确除了好似被犁过了一遍的草皮,再没有留下任何奇奇怪怪的生物或者兵器的碎片,“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姑娘的双眸在这句感叹十足的话语面前微微一黯,然后再次复归平静,“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只有你自己。”

我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扔了过去,“我能有什么变化,我还是那个二高的高二少年呀。”

姑娘抄过外套,平静穿上,拉好拉链遮住了身上的风景,然后挽起过长的袖口,目秀眉清,“以前这些不会出现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感不够,你就算想到了也没用,所以不能存在,而现在。”姑娘静静地看着已经陷入了焦灼状态的我,“是你创造的世界在运行,所以任何都会发生,只要你想,只要你敢想。”

我猛然乍眉,讪讪开口,“没,道理吧,质能守恒,动量定理,我没那么大的能量吧。”

姑娘摇了摇头,“不,这虽然是你的世界,但不见得是全人类的世界。”

“那你们所有都是我想出来的?你们都没有自主意识?完全按照我想的在运行?”我看了看姑娘清浅的眉眼,脑袋里闪过了个无耻的念头,姑娘依旧安然地坐着没有任何变化,看吧,完全跟我想的没一点关系。

“第一,你所认为你想的只是一部分的你想的而已,第二,你怎么想是你自己的问题,而怎么运行是世界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想就会出现的,更何况,如今你根本就没有弄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姑娘似乎全然不理会我的目光,摘下了草帽,一头墨发随风扬起,眉眼静望远方,似乎要融入春风中。

我眨了眨眼,吃力地理解着姑娘这两句话中我和世界和我的想法的奇奇怪怪的关系,然后有些气馁,智商,终究是短板呀,“我是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的。”

“那夜在我屋子里,你脖子上的青陀碎了,更早的时候你身上也发生了某种变化,更重要的是你自己在不停地叫喊着,已经叫喊了整整十年了,这个世界,不,就算这个小县城所有的思炁每人每天想你一遍,这么多年,你也该醒过来了。”姑娘挽过眉前的青丝,清冷的小脸蛋上没有任何骗人的迹象。

“死契?等等,这种改变世界的能力不是我独有的?”我睁大了眼,就像突然看到了一卡车一模一样的公主殿下。

“当然,这种能力我也有,要不然如何能和恶念战斗到如今。”姑娘低眉抚了抚草帽上的痕迹,然后再次戴上,起身。

“这不是我的世界吗?”就像小时候被那个人骗走了一星期才能吃到一颗的糖豆一样,我胸中的沉闷就如同山道上的乱石,挡住了一条明朗的大路。

“这同样也是我的世界,同样也是所有人的世界,所以自从你醒来,便不能再睡去,唯有前行,作战,胜利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要不然,只能被夺走存在,然后不会再存在。”姑娘迎着阳光,负手而行,犹似横塘凌波而去,不起芳尘,恍惚得就似不在世界中,不在以前的世界中。

我想着好似还是不久前还躺在我怀中那片柔软,那双如同花开一般的双眸,那道浮雪一般的气息,那便是被夺走存在,那便是不能存在。

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快回家吧,在成为思炁最开始的时候离开自己的思域是最危险的。”

我看了看乍觉惨淡的太阳,果断一路狂奔,一路平安无事,终于又活着看见自己的家门了,朕心甚慰。

抚着门框狂喘的时候,看见凉菇凉提着一桶凉水在院子里浇花,不,说是浇花也不太合适,毕竟这么多的水,那几朵从殇哥家里移栽的串串红不一定能活下来,木桶就那么轻轻的放在凉菇凉脚下,凉菇凉如葱素指平静地端着那片孤瓢,满瓢清水,浮动着几片菜叶,凉菇凉眉目依旧冷冽,却微微疲倦,站姿依旧清丽,衣衫上却残存一层浮尘,素颜依旧澄澈干净,却蒙上了一层岁月的味道。

听着我在门前狂喘,凉菇凉依旧平静,持瓢,然后挥下细碎清水,洒洒洋洋,秉气,侧望,抬眉,眉眼清冷,如峰,话语平淡,如锋,“你回来了。”

我纳闷地看着似乎好久不见又似乎没有一丝变化的院子,踏脚进入此间,“我回来了。”

凉菇凉右脚轻跺,我却感觉地面猛然一颤,顿时咂舌,这已经是宗师了吧,这已经不算正常人类了吧。

而后凉菇凉弯腰,素手成掌,插入脚下已经松软的地面,深入左肩,如同抄水一般,揽地而起,揽起了一罐酒坛。

跟着环抱酒坛的凉菇凉进了堂屋,家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鱼缸已经空空,其中的鱼和龙虾消失无踪。

凉菇凉一掌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弯身拎起满坛陈酿,翻开扣在桌子上的两枚酒杯,凌空筛酒,不溅一毫,放下酒坛,指叩杯沿,冷眉依旧冷媚,只是静望着清澈酒水的双眸不再凌厉,如同一汪寒潭静望风雪,一望就是十年。

我愣愣看着一言不发的凉菇凉,似乎有些明白却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才能让这个耀眼的小姑凉撩眉却低眼,屏息犹如叹息,静望杯中风雪,犹似十年之久。

我未问,凉菇凉便不言,然后弯头,引颈,放下酒杯,怅怅地喷出了一口酒香四溢的白炼,眉眼中的神采渐渐渗了出来。

这一口,举杯是不解释也懒得解释,这一口,饮下的是那段守候的迷离烟火,这一口,饮尽了过往和杯中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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