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去死。
眼睛猛地睁开,我剧烈地喘息着,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那句话:
我宁愿去死。
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关于凌洛所有的记忆,我与他短暂的相识,还有同处两年的寡言时光,我与他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个肢体接触,都如一部描写详细的小说在我的眼前展开。
眼前一片黑暗,还是深夜,我呼吸急促,费力地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纯粹的喉头下咽,我感到嘴里和喉咙经历了一场大干旱,干得发疼,我需要水。
我伸手拉开被子,因为客厅漆黑,我完全凭着记忆,慢慢地走到了开关前,打开一盏壁灯,冷蓝色的光让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半夜三点。
拿着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凉水,然后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滋润口腔,最后流进胃里,凉得我打了一个激灵。喝完水后我才感到浑身酸痛,在沙发上睡总是会这样,无法避免,我坐在沙发边上,右手撑着额头,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凌洛啊凌洛,终归是我害了你…
我的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苦涩,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凌洛,这个比女孩子还要细腻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得过什么性别认知障碍症,从来就没有。
“很恶心吧,我这样的人。”他苦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模样,我此时觉得,是多么的孤独,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理解他,包括我,他最憧憬的我。
挂钟秒针移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清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响亮而孤寂,这就是时间流逝的声音,这就是生命一点一点逝去的声音,这就是一次次的告别,在分针到达终点的时候,闹钟发出报时的低鸣,宣告终末的永别。
“当当当当。”挂钟响了四下,我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一个钟头。
这个时候,我听到房间的门打开了,那脚步声在平时无限接近无声,而此时,在我的耳朵里显得那么清晰。
她走到我的身后,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
“这么晚了,睡不着吗?”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粉色睡衣。
“你不也是没睡吗?”我抬起右手放在左肩上她的手背上,很温暖,不像平时那样冰凉,或者说,此时的我,比她平时更加冰凉。
“你睡不着,我感觉得到。”
“哦?这么邪乎?”
“不是都说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吗?何况我们是一个胚胎分裂的兄妹,你说是吧。”她绕到我前面来,坐在我身边,头靠着我的肩。
“呵,说的也是。”我轻轻搂住她,感受着她的温度,每一次和她拥抱,都会有很安心的感觉,非常的安心,就像是自己归宿,只想永远这样,再也不分开。
“你最近在忙什么?看你焦头烂额的。”她似乎也很喜欢这样,语气里透着舒服的感觉。
“没什么,遇到一点小问题而已,对我来说问题不大。”我回答。
“哼,别在我面前逞强,你这人,总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爱把自己当成什么狗屁英雄,我可是知道,你其实比玻璃娃娃还脆弱。”她漫不经心地说。
“好吧,我遇到了很不好的事,很不好,非常不好,我现在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胃痛,所以我睡不着。”
“告诉我。”
“我害死了一个很好的人。”说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好在我控制住了快要颤抖的声音,没有让她发现,但是我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
“有多好?”
“他为了保护一个人,从**迫自己做一个异类,做一个别人眼里的怪物,甚至让父母都嫌弃他,到了最后,他甘愿放弃自己的命,换取那个人的幸福,而我,是让他做出放弃生命行为的人。”
“这不是你的错,真的。”
“可是…可是…”我咬着牙,眼泪非但没有干涸,反而更加汹涌,泪水滴到她的脸庞上,她的身体不经意的一个小小的颤抖,“可是他凭什么就必须去死,他可以活下去,那个人也可以活下去,要是我不那么冷漠,平时多和他说话,早点得知他经历的痛苦,我就可以帮助他了,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给他过一点温暖,从头到尾。”
后悔,心里只有无尽的悔意,我哭了出来,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任性的哭了出来,抱着陆慢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慢慢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放在我的怀里,和我抱在一起。
石刻心说的没错,我总是冷漠的对待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彻头彻尾的冷漠,令人心寒的冷漠,我很自私,而且是没有自觉的自私,以前,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总是可以平等的对待身边的一切,却没想到,我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好多人。
凌洛和我做了两年半的同桌,而我,傲慢地抬高自己的姿态,怀着对学校里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态度,把这个最需要帮助的人笼罩在我冰冷的光环里,承受着最煎熬的折磨。
“陆仁同学,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从初次见面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你拥有我缺失的那一部分,靠近你,我就可以闭上眼睛幻象自己就是你,我也有那颗温暖的心,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期待和你见面,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死一般寂静的漫漫长夜,我如饥饿的狼一样反复咀嚼你的余味,渴求着次日和你再次的相遇。”他是多么的需要,多么渴望我的帮助,我是他孤独之路上唯一的救命稻草,而我,冷漠地将他隔绝在希望之后,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向我说的再见,我无法想像。
哭了一会儿,我情绪安定下来,很久没有这样子发泄过了,那些负面情绪积郁在心底让我抑郁难耐,这样大哭一场,舒服多了。
“还难受吗?”陆慢慢轻声问我。
“好多了。”我胸口抽了下,用手背摸了下眼泪。
“陆仁,其实你很温柔。”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柔和,“只是你总是吝啬那一份温柔,将它深深藏在你自以为是的外壳里,你认为自己是英雄,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他人的英雄,可是你不知道,最需要拯救的是你自己。”
我看着这一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但拥有是完全不同的眼神的脸,这个时候,我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很差劲,真正优秀的,是她,是我的妹妹,是陆慢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算是缓和我的情绪。
“那个叫石刻心的女人其实是来协助你的吧。”她又转过身子,后脑勺靠在我的胸膛,整个人倒在我的怀里。
“嗯…”
“你的女人缘真是令人惊叹呢。”
“哪有,这种女人缘,我宁可不要。”
“切,看你那色迷迷的模样。”她用手在我腰间的肉上**着,有点痛,“总是盯着她的腿,你就这么喜欢丝袜吗?”
“哎哟,疼,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盯着她的腿了,而且喜欢丝袜不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吗?没必要对我上纲上线吧。”我吃痛地说。
“哼。”她松开手,白了我一眼。
经她这么一小闹,心情轻松了很多。
“谢谢你。”我对她说道。
“谢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她脸上微微一红。
“大晚上的,还麻烦你来安慰我,唉,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兄长呢,在你面前哭出来什么的,真丢人啊。”我干笑着。
“哪里丢人了?”她伸手捧住我的脸颊,“这个世界上可以感受到你的心的人,只有我哦。”
“我信了。”
“也唯有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内心。”她笑着说。
我和她双目对视,很久很久。
“很晚了,快去休息吧。”我在她脸上拍了拍。
她跳下沙发,穿上拖鞋,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很轻的那种,像是湿润的果冻,凉凉的。
“哈哈,这下子你一定可以睡得很香。”她哈哈笑着。
“借你吉言。”我一下子躺在沙发上,拉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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