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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神与灵魂石

贼神与灵魂石

不管是否接受还是拒绝这项委托,封印天使的灵魂石在教堂的地下室中,依旧维持了一种令人着迷的存在。

这便是世界上最好的宗教建筑,由各国共同参加筹建。它的花岗岩镜面和铸铁护栏的每一个弯曲处的精巧琢磨就能说明一切,无论是凡尔赛宫、枫丹白露宫远比不上这座教堂的建筑标准。同样能说明一切的是世界上所有宫殿其内外的警力就远不如该教堂,更确切地说,这里驻扎的是全世界最精英的战士。

但是没有人能阻止贼神!

这次委托很明确,就是来到教堂那幽闭恐惧的地下,然后夺得隐藏的灵魂石。虽然他并不知道是哪位无知又财大气粗的委托人下达的请求,但是能接触历史书上所描述的纯白灵魂石自然是兴趣满满。

他直接来到游客不可接触的禁地,然而警报系统和巡逻单位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归根结底,是这座教堂过于辉煌,以至于令人眩目。一簇簇多彩的人类葡萄挤满了教堂和各处通道来向主进行忏悔,同时干脆陶醉于穹顶下不同深浅程度的金色光芒交织于身,就连资深的警员们都会为其分心,使得不法分子有浑水摸鱼的机会。毕竟,按照千百年的约定成俗,来教堂礼拜才是正常的,这些现代暴力机关的介入才是格格不入眼的。这便使这里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氛围,站古典或巴洛克式的柱廊间,那虔诚的礼拜姿态是维持不了多久,反而摆脱管理员的监视去四处乱串,恰恰是违规行为的起点。

管理者规定的可参观范围是有盲点的,这并不是事前考虑不周,而是作为旅游胜地那种无序和混乱是不可预测的,例如游客莫名其妙地来到壁画后,给名画打穿个洞,其恶趣味极有可能还是洞在人物形象的双眼上。所以就算能管理这些游客,面对危机的战斗单位是藏在幕后的,他们可不管什么乱来的游客。这种机关行动之间的滞后性,永远被坏人抓住。一想到这儿贼神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各国花重金隐蔽守护的教堂远比海上的航空母舰还要好渗透。

虽然身为贼神,但只是十七八岁的晚辈而已,这种预期的分裂身份,就是为了今日搞个大新闻。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委托还是他目前为止,最接近神器的任务。就这位被封印的天使以据史料来说,它的怒火曾经毁灭过世界,是最后人类的英雄——地上最强勇者阿努击败了它。

贼神沉浸在当时毁灭世界的想象中,并且又顺利地绕过层层监控。每过一关就亲一口右手腕的貔貅手镯,露出不知满足的敏锐目光。他就像是在游乐场玩耍一样,警报机关和陷阱布局都是游乐设施罢了,混到终点简直轻轻松松,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天使毁灭世界的那一天,那么真是期待能有什么样的灾害可以伤得了自己。

贼神绕过地下那复杂的通道迷宫,来到地下终点站。只要破解这堵机械墙,他就能一辈子靠吃不尽的金银珠宝为主食了。委托人已经支付了由地上最强财神亲手制作的铸金武财神——关公像作为定金,而那把青龙偃月刀的配件将再事成之后会派小弟亲自上门装配。作为贼神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呢,毕竟生活给予的磨砺实在过于艰难。

虽然他被世人称之为贼神,但自己可没有财运,如果这些磨砺由地上的任何一名普通人所经历,恐怕他早已从一无所有到腰缠万贯了,甚至混入上流社会了,所以只要得到摆脱贫穷的神器,自己一定会从世人眼中隐退。一想到这些,手在键盘上飞速码字,无论是机械锁还是电子锁,乃至双重保护,在贼神手里都是魔方级别玩具,更何况完成这笔任务必能无后顾之忧地隐退了……

贼神用自己的指纹过了电子锁最后一道防线,闪烁的荧屏宣告机械墙为最后一道防线。比起电子锁,破解机械式的防护更适合一名盗贼,这倒不是害怕失败,只是电子的东西无法得享受直觉的**。因为,电子使一个清晰的概念变得虚拟,意味着意义的碎片化,把一个整体最重要部分打碎了。他相信,重要的信息永远是来自人与人、人与物的互动,绝不走低劣的信息中介通道。为此一直以从不网购的精神而感到骄傲,自己必须亲自去专卖店购买生活所需,去享受营业员的微笑和摸到实物的踏实。正巧这种大量于事物打交道的经验也迫使自己的每一个细节都需要花费不菲的价格,彻底与大路货划清了界限。他甚至一旦身上有网购的物品,自己的战斗力一定会下降至十分之一,乃至更低!

贼神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道机械墙是来自瑞士最顶尖的工业机械部门之作,里面交织着三千三百个机械师的智慧,他们在这堵墙上设计了一种异常强大的矛盾机制,以至于越是接近越是坚硬无比,越是远离越是暴露齿轮的滚动。他一眼便看穿齿轮滚动的每一次暴露都是防御的重组,每一次的关闭都是安全保密的完成。

“有意思,那么贱的设计。”

贼神拉低了自己的白帽子,单手沿着帽檐的弧度掠过,其遮掩的目光透入出十分的感动,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他打开之前屏蔽掉的摄像头,站到距离机械墙不远不近之处,轻声说:“我大概是个浪漫主义者。”

“请各战斗单位火速前往绝对防御墙区域,有人闯进了禁区、有人闯进了禁区。”

从上到下直到幽闭冰冷的机械墙处,深沉而响亮的脚步声接连不断,似乎有万人响应的样子。一旦被围住,恐怕阳光都穿不过黑压压的人群,何况是犯罪分子呢,他就根本不该在哪里!

“喂喂!你们看他在干嘛?”

在指挥室中,一名监控员拉着同事们一起看向屏幕……

嘣、嘣、嘣、嘣,梆、梆、梆、梆,嘣、嘣、嘣、嘣,梆、梆、梆、梆——

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入侵者的剧烈心跳,他居然在跳舞……他的肢体每一次的弯曲都是非凡的力度,其难度达到了无人望其项背的高度,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他颤动。

“中等身材,白西装,貔貅手链!难道是贼神?”

指挥室指向屏幕,大呼小叫起来。监控员像是被唤醒记忆了,从霹雳的舞步中抽离了注意,找到全屏按键,放送到指挥室的巨型屏幕上……嘣、嘣、嘣、嘣,梆、梆、梆、梆,鼓点声使更多人陷入舞步,更重要的是这种中枪一般暗示直驱大脑,自然而然地变得“不许动”了。

“真的是他……快看机械门!”

又有一名职工惊呼了,那是机械门里滚动的齿轮伴随着鼓点的旋律发出魔性的声音,作为其元素混入贼神的动作中,形成节奏最为紧密的舞蹈。明显机械墙受到了节奏所控制的运动,并在贼神指定范围内十倍地追求完美,迫使它丢弃多余的齿轮和链条。这堪比芝麻开门的咒语,机械墙不得不挪开了齿轮,在贼神的正前方开了和他等高的门。贼神就毫不客气地跃过那门,这一进入便像是叙述的句号,代表了防守的实际缴械、舞蹈的实际终结。

纯白的灵魂石和茫茫多的人与灯光便出现在他的周围。

“结束了,贼神!”

装备齐全又不与任何国家的兵士有相似之处的特种兵已经在机械墙后防备完成,其中的士官长命令贼神放弃抵抗。

“哈哈哈,就你们这些来自万国的乌合之众还想对付地上最强?我看在盗窃这一问题上,你们不找个一打地上最强是治不了我的。”

贼神捧腹大笑,而且还龇起牙,露出凶狠狠的样子。

“现在你逃不出我们的包围,我数到三再不停止,就别怪我们开火。”

“你以为这里谁最强?告诉你,灵魂石我拿定了。”

贼神伸出利如鹰爪的右手。远不足三秒,纯白灵魂石已经到手了,留下一堆只有常识的士兵干瞪眼。

“糟了!追上去。”

士官长对这种不可理喻的敌人依旧保持了反应速度,只不过和贼神的弹指般的速度要差了十二个瞬间。似乎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最后对峙的时候,贼神伸出欲偷的手是早已盗窃成功的手,用拿在手上的灵魂石花一个瞬间炫耀了一下,宣告逮捕已经彻底失败了。

“可恶!他是什么时候偷的!难道是跳舞进来后的那几个结束动作中的某几个回旋里,贼神就已经夺得了灵魂石了吗?”

士官长几乎不愿想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如果是这样,他之后哪有资格再去逮捕地上最强贼神!

“指挥部!指挥部!现在他人在哪里?”

“A001,监控全部断开连接了!全部断开连接了!现在司令准备开始最后的打击……”

愕然的士官长止住了脚步,马上取消追击的命令,让自己的士兵们回到幽暗的地底保全性命。

“真是菜啊。”

在万军穿梭的贼神摸着纯白灵魂石,想着马上就到手的青龙偃月刀的配件,心中就美滋滋的。这一次行动是绝对的名利双收,恐怕几百年后的地上最强贼神都没法与他相比。那几万众的兵士要么是被贼神甩到了身后、要么就是搞不清情况,转瞬间他离开了伪装的教堂。

真是开香槟庆祝的日子……

突然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天而降,某种椭圆形的阴影在地上扩大,那是急速接近的灾难。

“难道是!”

贼神抬头看八点钟方向的上空,那里有一枚棒状的、巨大的战略导弹再飞翔……不止,十点钟、一点钟、六点钟等方向都有愈来愈大的椭圆形阴影重叠在自己的脚底下,就像被聚光灯那无死角般地照射一样,使人浑身温度上升,感觉四周空无一物,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站在舞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妈的!他们准备杀死所有人吗?”

贼神抓得灵魂石愈来愈紧,环顾四周已经无缝可钻,就算有天上可有十三颗导弹。意识到从第一块阴影被发现开始到现在正在思考的躲避,已经晚了三个瞬间,马上不出两个瞬间,大地与凡人就会受到天降的怒火。

愤怒的贼神冷得手指尖发抖,刺痛神经延续到大脑,便有无数个念头一一闪过,甚至想去教堂那忏悔。可这一次他是跑不了了。

几乎像鬼魂,某种无形的东西在闪烁,比起导弹的砸下更有一种奇怪的紧张,那是纯白的灵魂石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个光晕、白色的火,使天空沸腾着,如同大陆的舌头伸入喧嚣变成巨大的篝火。那灰烬似的碎片割裂了地平线,上天的导弹看上去就像一小撮余烬,在天空飘得高不可攀……像是去了世界的另一端……

贼神视线前的阴影是如此的深浓,以至于只能看清方形披风下她那纤细挺拔的身体和一双穿透性的眼睛。

“我问你,你就是救我的那个人吗?”

贼神觉得如果答应她,一定会被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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