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未完成的夙愿
接下来的日子，黑虎埋头于锻造魔器，公输也因为某个原因躲在自己工房里不出来。
所以，收集一天伙食的任务就落在了莫问和墨头上。
好在莫问一年里跟随阿豹打过不少猎，又和琥珀训练了一段时间，还有墨从旁协助，足以应付一般的野兽。
虽然琥珀不在，莫问战士的修行也没有搁下，每天的狩猎也是修行的一环。
然后就是魔法的修行。虽然夏宁馨警告过二者不能兼容，但对于连元素之理都还搞不懂的莫问来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和墨的交流，莫问对魔法的理论知识每天都在进步。可是对于构建元素之理的事情，一直苦恼着没有变化。
墨曾说过，莫问对元素的理解和掌握已经够了，按理说构建自己的元素之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也不明白为何莫问就是不能顺利构建元素之理。
莫问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在自己身上。
每次他构建元素之理，都回对自己理中存在的漏洞感到不满意。所以每次到最后，他都会尝试修改理。
这一修改，就等于推翻了一直构建的元素之理。
就好比一个学术定论，总会被后来发现的新的定理推翻。
所以说科学就是正确和错误的循环过程。
是否存在完美的定论呢？没有人知道。
而现在，莫问就是陷入了这种纠错改进的思维牢笼中。
也就是说，只要他的内心没有得到满足，就永远不能构建完整的理。
即便注意到这点，莫问也无法做出改变。因为人是不能违背自己心灵的生物。
所以就是知道永远达到不了出口，他也不能停下探索的脚步。
若不是这份近乎疯狂的固执，他也不会到达今天这一步。
真是成也顽固，败也顽固。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莫问又来到了书库。这里最近除了修行和睡觉，就是他经常待得地方。
机关之道博大精深，几天下来，莫问就深陷其中了。
还有一个让他痴迷其中的原因，是机关之道和地球上的科技有许多异曲同工的地方。
比如机关兽的运作理论，它们建模的标准，如何让它们拥有和正常生物一样的动作。都可以用地球上的机械理论套用。
随着机关理论的加深，莫问将其和自己心中的机械理论相结合，然后就诞生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全新理念。
在机关理论中，能让机关兽动起来的关键在一块名为“魔能核心”的东西，正好类比机器人身上的电子芯片。
然后是让机关兽如何行动，也就是输入核心的指令组成的复杂魔法回路，不就和编入芯片的程序代码一样吗？
魔法回路让机关兽动了起来，而编程代码则是令机器人拥有的生命。
二者虽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是结果似乎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不过在最后，二者都遇到了同一个问题。智能。
生物，不仅仅要回动，还需要会思考，会进步。
智慧，是上天赋予生命的最大恩惠。
赋予机器人智慧，是无数代人专研的目标。
同样的，机关之道也是如此。
在机关理念中，存在一种假想的理想生命，机关人偶。
机关人偶，曾是无数机关师为之疯狂的课题。
在他们的观念中，机关人偶拥有永恒的生命，自我修复功能，是最理想的超越人类的生物。
所以一个疯狂的计划诞生了：新人类计划。
莫问觉得，这或许就是导致机关师没落的原因。
因为随着深入了解，莫问发现这新人类计划简直就是机关师的黑历史。
无视人权人理，用真正的人类做活体实验，而且采用的大多是年轻的生命体。
这群机关师就像入了魔般，疯狂做实验，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莫问越看越心惊，这已经不是为了人类的进步了。完全就是一群为了自己的目的的疯子，以进步这个幌子为借口，干下的恶魔行径！
其结果自然是导致自我的毁灭。
所以在最后，大陆的人民亲手推翻了机关师的大本营。从此，机关师成为了大陆的历史。
现在，即便残存有少数机关师，也很少在人前现身。机关师也成为了大陆上最不受待见的人。
莫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
“机关兽、魔能核心、机关人偶、魔力回路......”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是不是能用魔法师代替魔能核心，给机关兽提供能量呢？
“如果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我一定要试试！”
莫问又多了一条成为魔法师的动力。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体内诞生，如果说魔法师真的能供应机关兽所需的能量，那是不是也可以共享思维呢？
如果能做到，岂不就是说机关师理想中的机关人偶就能通过魔法师的手办到了吗？
“在此之前，我还要先成为一个机关师。”
莫问的想法很单纯。在正确的理论帮助下，将不可能的事情化为可能，他一直是怀着这样的信念走过来的。
即便错了，那也能多一份经验。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莫问将修行的多余时间全部拿来学习机关之道。
结合自己地球上的知识，在磕磕碰碰的努力下，十天后，莫问奇迹般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件机关作品。
“成功了！侦察型机关兽，魔眼一号居然真的在我手底下完成了！”
望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机关兽，莫问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材料取用仓库里剩余的东西，他居然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只用十天就完成了这件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是最简单的机关兽，但是这无疑显露了莫问在机关之道上的天赋。
“这是你做的？”
就在莫问为自己完成的事情兴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回过身，公输不知何时站在莫问背后，注视着他完成的机关兽。
“公输大叔，原来你在啊。吓了我一跳。”
公输却不管莫问的表情，盯着他手中的机关兽，道：“把你制造的机关兽拿来我看看。”
接过莫问递过来的机关兽，公输仔细看了半天，才抬起头：“你以前有学过机关之道？”
“没有。”
莫问如实回答：“最近看了点有关机关的书，才开始接触机关之道。”
公输淡漠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惊讶的神色：“你很有成为机关师的天赋。”
莫问听了一脸兴奋：“公输大叔可以教我怎么成为一名机关师吗？”
公输沉默了好久，才摇头道：“不行，因为我发过誓不会教授任何人机关之道。”
“是吗......”
莫问遗憾的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想成为一个机关师？这世上应该有许多比机关师更好的职业。”
没想到公输会主动发问，莫问把心里的想法吐出：“因为很有趣啊！而且我想用魔法证明，机关人偶的理念是可以实现的。”
听到莫问说出机关人偶，一直不动神色的公输也开始动容，脸上露出深切的悲痛：“所有机关师都是毁在了这个上面。当年老师就说过，如果当初那群人没有走错路，机关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事实证明，机关人偶是不存在的妄想。即便如此，你还要以它为目标吗？”
注视着他的眼睛，莫问道：“嗯，我不认为错了一次就可以简单否定它的存在。错误的经历可以让我们不要重蹈覆辙，公输大叔也说机关师是走错了路。那就不要为失败找借口，直面失败，然后找到正确的道路。这不才是留下来的人该做的事情？”
公输的嘴角露出了平和的笑容：“你说出了和老师一样的话......”
“跟我来吧，有样东西，或许我该交给你。”
公输忽然转身离去，莫问愣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跟着后面来到公输的工房，他在角落里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拉出了一个密封整齐的大木盒。
触碰了下木盒的侧面，然后木盒的盖子自动推开，露出了其中的东西。
顺着公输的视线，莫问看到了封存在木盒中的东西。
是一位少女，安静的躺在里面。她的面容如同工艺品般工整，身穿漆黑衣裙的娇小身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熟睡的公主。
不管是谁第一次看到，一定都会把她错看成人类。
但是莫问知道，这个看似人类的少女没有生命，所以她永远不会醒来。
盯着木盒中的少女，公输的眼中露出缅怀神色：“这是我老师留下的，未完成的作品。也是他生前唯一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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