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自浅薄的睡梦中听到这样的话语——小商颤了颤眼皮。
随性洒落的阳光,在紧闭的双眼里渲染上橘红的色彩。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商,终是渐渐转醒过来。
妈妈不是马上就要来接自己去医院吗——但感觉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
「真是的,药效差不多该过去了吧。要是再没人陪我说说话,我可是会无聊到先死掉的啊——」
谁,在说话……?是从未听过的声线。
妈妈呢,还没有来吗?
觉得自己都差不多睡了一个下午了,因为发烧,全身肌肉都有些酸疼。身子也由于僵直太久而隐隐发麻;下意识想要舒展一下身体的女孩,却发觉自己的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一时间动弹不得。
这究竟是……?
「还想装下去吗?喂喂,已经醒了吧。我都看见你动了哟~?」
戏谑的语调,不知为何总觉得善意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
小商满腹狐疑,忽然产生了一种「如果继续睡下去绝对大事不妙」的感觉。现在,必须要战胜纠缠着自己的睡魔。
重重阖下眼睑,而后尝试着睁开一小条缝;午后耀眼的光线、便瞬间刺进了女孩脆弱的视神经里,害得她又立刻闭上了双眼。
咕……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好刺眼。
脑筋如同锈住了一样,只要一运转便有齿轮咬合般、咔哒咔哒的噪音。
大约花了整整两分钟——逐渐习惯了眼前橘色的亮光的殷商,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个纤细的轮廓,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视线里。
托着下巴、在对面的桌子上无邪气地摆着腿;端详着自己笑语盈盈的,是一个陌生的黑衣少女。
「唔……」
低哼了一声。
「嗷嗷,果然果然,醒过来了,我就说吧!」
小商疑惑地盯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前所未见的空间中。
环顾四周,这个昏暗封闭的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看起来像是某个大楼的置物仓库。
些微的阳光散落在地,勾出了百叶窗的形状。即便没办法抬头也能猜到,现在自己正躺在窗前的一张小桌上。同样,自己被胶带捆紧了四肢,嘴巴也被封住这种事,自然也能察觉到。
「唔唔唔唔唔——!」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殷商,剧烈地扭动身子挣扎起来,朝着那个细语呢喃的女人连声呜咽。
「啊咧——姐姐你想说话吗?对吧对吧?」
如同遇到了令自己新奇不已的事,那孩子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相当欣慰的表情,蹦跳着从桌沿立起了身子。
「呐、呐,来陪我聊天吧——虽然她们都不允许姐姐发出声音,不过蓁酱真的快要无聊死了……原来看着一个人睡觉是这么没劲的事呀,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像对着尸体谈心一样?」
「唔唔……!唔唔……!」
「嘻嘻,让蓁酱来猜一猜,姐姐想说什么呢?是不是——这里是哪里,我到底是谁,之类的……?」
「唔……」
黑衣黑发的女孩慢慢走近,小商才发觉这女孩的身材,和她奶声奶气的腔调差不多,估计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然而,与这样一名年幼少女的气质全然不符,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女生脸上戴着违和的粉白色口罩,光凭她露在口罩外那对一动不动的眸子,完全无法相信她说出这些话时……真的在笑着。
「但是——不行不行,这种事——蓁酱不能告诉姐姐哟。」
一把捏住小商的脸,凭蛮力让对方不自觉地嘟起嘴巴;口口声声自称「蓁酱」的那个小女孩,用指甲使劲抠着封住殷商嘴巴的胶带一角,即便划得她皮开肉绽也不以为意。
女孩十指的指甲无一例外,都宛如锯齿一般又尖又硬;不晓得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应该是刻意修剪而成的形状。
没过多久,小商的脸便被弄得伤痕累累。
「嘶啦——!」
「这样就行咯,嘻嘻……呐,姐姐可以说话了哟?」
「咳咳……咳……」
嘴巴终于得到了解放,殷商使劲咳嗽着,脸憋得通红。感冒和拘束的内外夹击,让她更加虚弱不堪。
眼角痛苦地渗出了泪水,小商半睁双眼,敌视地盯住了面前的女生。
「呐,呐,你明明可以讲话了吧,快说呀,说给蓁酱听,想聊什么蓁酱都会很开心的哟!姐姐想说什么呢~?」
「混蛋…………」
「唉?混蛋?……什么意思?」
「混蛋…………!」
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殷商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显得格外用力。
静静听小商说完这句话,那双眼,仿佛仍是一潭死水。
「呼……」
踏前一步,狠绝地一挥手。
啪——!
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
脑袋里台风过境般,涌进「嗡——」的巨响。脸骤得顺着使力的方向重重朝左偏去,房间在眼前不规则地摇晃起来。
右颊惨红,瞳孔几乎涣散。小商差点失去了意识,视野模糊一片。
「咳……咳……」
「……呐,我说。姐姐冷静下来了吗。蓁酱有在好好和你讲话,可是姐姐动不动就说些过分的话。再这样子没礼貌……蓁酱会生气的哟。」
口罩与刘海的缝隙之间,女孩的眼神依旧冷酷。她将修长的指节蜷曲,满脸认真地欣赏起自己的指甲。
「蓁酱生气的话……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哟?」
她用含笑的语气慢慢说道。平淡骇人的眼神,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商的表情变化。
然而,下一刻,女生从口袋里掏出的那个东西,看上去可不是在开玩笑——
缓缓被推出的美工刀,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响。
「姐姐最好还是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哦……?惹恼了绑匪什么的,下场不用蓁酱说你也知道的吧?」
「…………」
话音既落,尽管发着烧,小商的脊背还是秫秫地直冒冷汗。
…………
啊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糊涂的家伙也能看出来了吧。
这肯定不是谁搞的恶作剧,殷商总算可以确认了。
没错,自己……是被绑架了。
——上一刻还因为发烧呆在保健室里睡觉,醒来后却发现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会在被运来这个仓库的时候全无意识,是在昏睡期间被谁下了药吗……?
药效似乎没有完全消去。说实话,到现在脑袋还是运转不良的状态,光是分析眼下自己一目了然的处境,其实就耗费了全力。
「…………你们是谁。」
「啊咧?」
「把我绑过来的是谁。」
「……啊咧咧?不是说了,这个问题不会回答的吗!」
「……那我住口。」
言罢,殷商侧过脑袋,缓缓合上了双眼。
「喂,喂——你不是认真的吧!」
黑衣女孩提起殷商的前襟用力摇着。
「喂,别再睡了,你!!信不信我剁掉你的手指头!」
那你就准备和一个死人聊天吧——
这么想着,殷商鼓起了勇气。
冒着手指遭殃的风险,装死一般全然无视了小蓁的这些骚扰。
现在也只能赌这一下——赌当下,面前这个性情乖僻的女孩,并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小商,面对险境也绝不是那种静静等死的性格。
不知道该说是果敢呢——还是莽撞?
她并不在意自己面对的人究竟多么暴戾,无论是穷凶极恶的绑匪,还是手持利器的恶徒。
更不愿意向这种人屈膝——像个废物一样,让爸爸妈妈他们赎回屁滚尿流的自己。
无论小蓁怎么骚扰、如何哀求,小商都摆出一副「想都别想」的样子将她拒之千里。
十分钟之后。
「啊,行了行了!我说还不行吗!你别装死了,都告诉你好了!是太一姐把你带来的!」
「……太一?」
「对啊!你满意了吧!」
没听过的名字。
「你说的太一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喂喂,蓁酱想说,姐姐你别得寸进——」
「我睡了。」
……意外的是个好对付的孩子呢。
看着小蓁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殷商松了口气。
「……呜……!——说出来让你死心好了!太一姐可是「洛河」的「七弦」统领——!」
……洛河?
小商总觉得,这古色古香的名字有些耳熟。
可是,只是止于「好熟悉」这个层面;仔细回想的话,又像进入了记忆的盲点,越是努力回忆,反而更不得要领。
等等……
难不成。
「洛河……是什么?」
「开玩笑,你真的是这座城市的人吗!?」
「什么意思……?」
「骗人……真是?!」
「我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不知道,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小蓁听罢,惊愕得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望向殷商的眼神,不知为何又掺杂了怜悯和不可思议的成分。
——别拿那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我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
「是黑帮哟。」
「……什么?」
「是黑帮,黑帮哟。」
「…………」
「广源市最强最权威最有民望的不良帮派,结果你不知道吗?」
黑道吗——!
小商气血攻心,几乎昏死过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直相信自己对「黑道、任侠、不良」漫画的爱从来不是叶公好龙,任侠也有血浓于水的真性情之类——所以,人生里就一定要添上被黑道绑架的奇怪经历吗!
且不论小蓁为何会这么洋洋自得地说出「我可是高贵的不良」这种话……最有民望的黑帮帮派又是怎么回事啊!
「啊喂……看你这样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唉。广源能有今天这种无聊到掉渣的无聊日子,还不得感谢我们在十五年前帮你们稳定了秩序?」
「不,我真不知道……咳咳咳……咳咳。」
「嘛,不过好歹和你说上话了……真是的,趁这个机会我就好好告诉你,我们究竟是多么厉害多么正义的一个组织好了……」
「等等——!!哪有正义的伙伴会绑架人的啊喂!」
「哈……?你开玩笑吧,我们可是黑帮唉——!绑架人有什么不对吗!你说!」
「………………是我不对,但你先等等。」
「怎么啦,蓁酱很想说的啊,会憋不住的……!」
「……有人来了。」
显然是始料未及——听到反锁住的大门被猛击,小蓁愣了一愣。
「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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