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个澡之后,我用毛巾包住头发,穿上一身浴巾走出卫生间。
“青画,我也就是个女的。”韫之早就把瑜伽垫收了起来,坐在桌子边看剧。“我要是男的一下子就上去给你扑倒。”
“少不正经,”我嗔道,“我妈来电话了吗?”
“没。”
我看了看表,这都八点多了,按理说老妈应该给我来电话了呀。我拿过手机给老妈拨了个电话。
“嘟——嘟——”过了一分钟没有人接。我挂断电话又拨过去,还是没人接。我心里有些慌,微信上给老妈发了条消息:“妈,你在干嘛?看到给我回个电话。”我知道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还是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仔细回想过去几天和老妈打电话的内容。她上周一也就是5号出过门买菜,上周三7号紧急去公司处理了一点事不过当天去公司的人很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上周五9号去过市场买菜。除了这些,最近几乎就没出过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睡觉之前,我又给她拨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如果刚才八点的时候找不到她人她可能是再干别的没有看到,可是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还是找不到她的人,原本的猜测和担心被无限制的放大,弄得我心急如焚,心乱如麻,今晚要是联系不到她哪里还顾得上睡觉。
我没有她同事的联系方式,在平宁又能找谁呢?
郑姨!
我灵光一闪,可是自从我上大学之后,我们家和郑姨就没什么来往了,这么晚打扰人家是不是不太好?我转念一想,这也是情况实在特殊,什么手段也都得试一试。拨通了郑姨的电话后,听到话筒那边熟悉的慈爱声音,我心里安定了一些。
“喂,青画呀。”
“郑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妈联系不上了,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人接。我这实在太着急了才给您打得电话,能麻烦您去我家看一眼我妈在不在家吗?”
“青画姐姐!妈妈是不是青画姐姐!”电话另一端传来李怀恩的声音,郑姨有点严厉地训斥了他几句,然后对我说,“青画,你稍等十分钟,郑姨去你家帮你看看。”
我如遇甘霖:“谢谢郑姨!谢谢郑姨!”
“青画你别这么见外,你们娘俩对我这么好,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你挂了电话,等我消息吧。”
挂断电话后,我手里捧着手机,坐立不安地等着郑姨的电话,一分钟过得像一个小时一样漫长。韫之见我脸色不好,也搬着椅子坐了过来,握住我的手陪我一起等着。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不好的场景,但那实在太过可怕,索性放空自己不再去想。
刚刚洗完澡的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捏得发白的手微微颤抖着。“妈,你快给我回个电话呀!”我心里默念道。
过了不到五分钟,我手机的屏幕亮起,我赶紧接通电话。“青画呀,你妈妈要不就是睡着了,要不应该不在家,我在楼下看灯也没开,按门铃也没动静。”
我心里的大石头猛地又悬了起来,“麻烦郑姨了。”
“不在吗?”韫之试探着问道。我脸色一定难看极了,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韫之轻轻抚摸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不定阿姨只是今晚睡着了。”
“她要是睡觉的话会提前告诉我的。”我摇摇头,“明天早上要是还联系不上她,我就回平宁找她。”
“回平宁?火车飞机都停了,高速封了,你怎么去平宁啊?”
“不管怎样我也要回去。”我又给老妈拨了一通电话。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姑娘?”
欣喜至极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话筒另一段老妈有些异样的声音。“妈,你今天晚上都去哪了?你可都要吓死我了!”
我说完这句话,才听到电话另一端隐隐约约有啜泣声。我刚刚的欣喜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变为深深的恐惧。
“妈?”
“姑娘,妈现在在医院。”老妈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伤心。我的大脑轰地一声,老妈的啜泣声带来的不好的预感就像被锤子用力砸实了,在心头陷下去了一块儿。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妈……妈染上博塔了。”我眼前一黑,当即就要晕倒在地上。韫之赶紧把我抱住缓缓地放回到椅子上。
眼泪,又是该死的眼泪。我无法相信,更不敢面对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老妈是我整个世界的唯一一个支柱,可现在的她仿佛脆弱得像一个肥皂泡,我只要轻轻一戳,她就会带着我的整个世界一同消散崩塌。
“我不信。”我使劲儿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青画,妈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别了青画,别说你现在回不来,就算回来你也见不到我的,我已经被隔离了。”
“我不管!”我号啕大哭,“我不管!”
“青画你听话!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呆着,外面这么危险,万一你也被传染上了怎么办?”
我连东西也不收拾,什么也没拿,换了身衣服便冲出了寝室。
“青画,你听话,快回去!”老妈在电话里喊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被传染了,”我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我现在就要回去找你。”
“你回来见我做什么?你回来看着我死吗?”老妈的声音歇斯底里,再没有平日里的从容,“我就剩下三天时间可活了,你以为我不想再好好看看你吗?”
我拿着手机刚刚推开门,听到这句话之后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门外刺骨的风吹得我推门的手一阵刺痛,我脸上的泪水也迅速被风干成霜,紧贴在我的皮肤上。
“不管怎样,我要回去。”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每说一个字便吞进一绺冰冷的寒风。我挂断电话,回头看向穿着睡衣拖鞋追出来的韫之,“韫之,你回去吧。”
“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回家!”
我转念一想,两个人路上的确能有个照应。而且韫之是个胆小的姑娘,我走了之后只剩她一个人在寝室住确实不太好。“谢谢你。”在冷风中我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能哽咽着道谢。
“青画,咱们先回寝室,等我换一身衣服好不好?”她追出来的时候着急只穿了一身睡衣外面披一层棉衣,脚上还穿着拖鞋。
我苦笑着点点头。
韫之回寝室换衣服了,我站在公寓楼门口等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以为是老妈,看了一眼发现是华嬴。
“喂?”
“青画,在干嘛呀?”华嬴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心里还是很认华嬴这个朋友的,有什么事只要不涉及到别人的隐私都会和她说。“我要回平宁了。”
“回平宁?”华嬴在电话另一端的语气显得很诧异,“现在海城的出行限制解除了吗?”
“没有,我妈妈出了点事。”
华嬴听出来了我语气不太对,不再追问下去,“那你准备怎么回去呀?打车吗?”
“嗯。”
“自己一个人吗?”
“我室友,韫之和我一起。”
“哦……”
挂断电话后,韫之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我们俩走出学校的大门的时候,大街上正一片冷冷清清,若不是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和各个高校的楼里星星点点的灯光,简直就像是一座空城。
“咱们要怎么走呀?”韫之问道。
“打车。”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在这种时候,能打到车吗?”我一直不太懂韫之作为一个南方妹子,是怎么比我还要抗冻的,她身上穿的衣服比我少几乎一层却一点看不出冷的意思。
“肯定能打到的,咱们先去前面的出租车点看一看。”我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韫之追上来挽住我的胳膊,“放心,阿姨不会有事的。”所幸出租车点还稀稀拉拉地停留着几辆出租车,我拉开一辆车的车门。
“师傅,去平宁!”
坐在驾驶座上面的师傅把烟一掐,像是听错了一样抻着耳朵回头看向我,“去哪?”
“平宁。”我没法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师傅,我妈妈染上博塔了我得回去看她,飞机火车都停运了我也只能打车了……”
“平宁走不了,”师傅又点上一颗烟,“高速不让上了,国道上走两步就有检疫的拦着,出不去。而且丫头呀,不是我说你,你妈妈染上病了你回去有什么有吗?万一也把你给传染上了呢?”
“检疫不能在每条路上都设卡吧,我给您双倍的钱,求求您载我去吧。”我坐在后座上双手合十央求道。
师傅摆摆手,“这不是钱的事,我劝不回去你,你也全不走我。你问问旁边停着那几辆车看看他们去不去?没人去的!要是真有说能去的,那十有八九是不怀好意骗你们俩上车想做坏事的!”
我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开门下车。可是我每辆车挨个问了一遍,所有的司机都是一样的说辞。韫之拽了拽我的胳膊,轻声说道:“青画,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天白天再去吧,车能多一点。”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辆SUV从来的方向压实线挑头过来,响了两声喇叭。我和韫之放眼望去,SUV车门打开,华夏探出头来。“上车!”
这个华嬴,一定是听我说完要打车回家第一时间就告诉华夏了。我按住韫之,示意她先不用过去然后独自走向华夏。
“上车,我送你回家。”华夏站在车门旁边。
我心中当然无比地想要一辆车能突然出现带我回家,但还是摇摇头,“谢谢你,华夏。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送我,我被感染了我可以负责任,你要是被感染了怎么办?”
“上车。”见我不为所动,华夏绕过车身,打开后排的车门。“把你的室友也叫过来吧。”
“华夏!”我气得跺脚,这家伙怎么这么固执?“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华夏转过脸看着我的眼睛,“你要回家。”
我点头。
“你着急。”
我点头。
“那就上车,现在的出租车没人会跑那么远。”他说完仍不给我反抗的余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推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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