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之间的交流,在大战结束后似乎又深刻几分。曾经是死对头的种族之间,现在也学会了沟通;更关键的是,它们对人类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的改善。
暗杀者协会彻底重建成功。这次,它不再是以暗杀牟利,而是以暗杀维护世界的和平。随着风扬神弓加天扬、光天化日野武士南巴虎的联盟,暗杀者协会名声大噪、实力暴涨,俨然成为了力压火林党的最高私人组织。
而火林党,由于战氏兄妹被返还的事情,欠了暗杀者协会巨大的人情;加之枯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可以藉由的力量,所以也开始改变目标,不再行恶多端。
各个神明,在大战结束后,经历了短暂的混乱时期。不过很快,它们便重新回归自我,投奔到各自的私生活。
雷神与灵神重返石云天宫。它们借由土神的力量,想要将大地之力传入天空,修补自己喜爱的居所。在白露身边短暂的一个月中,雷灵二神与土神重修于好,不计前嫌,也算是各自取得了些许的利益。
风神主动回到鸟人族的图书馆内。她舍弃了弗洛莉亚的名字,并让自己归于绝对的平静当中,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只是,偶尔会出来散散心,前往幻龙溪谷与小玉见上一面。
冥神破例将加娜与彼岸方舟释放出来,将它们重新返还给在此役中贡献决定性反击的弖弓一族与加氏一族。随后,他再度消失于众人眼前,不知道又去了哪颗星球进行正义的裁决。
天龙的确被火神与冥神的力量救醒,但它的身体十分虚弱,浑身的力量散逸不见;无数的岁月刻痕,这次终于不再是引以为傲的力量,反而成为了压在身上的重担。
衰竭的内脏开始显现出疲乏,眼看着没有多少时日,天龙也将后事一一向小玉以及长老们交代清楚,由小玉继承下一任“天龙”的称号。
只有水神与火神,两位与白露交情最深的神明,没有立刻忘记她的存在。
在白露与那两位高次元的侵入者,从现世消失半个月之后,进行了一次会面。这里是她们三方遭遇的地点,大洋的最深处。
“还真是触景生情啊。”火神的眼神中写满了忧郁,“当初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她不会对你下手呢,哈哈哈。”
闲谈几句,两位神明逐渐严肃起来。
“自那之后,次元裂隙就被关闭了,即使连我们也无法介入。”水神低声道:“看来裂隙源质不是不能阻止高低次元的界动,而是——”
火神接上水神的话,“故意放他们来到这个次元当中的。”
问题是,为什么监视者要这么做。即便诞生于不存在、成长于绝对的虚无当中,裂隙源质从本质上也是个特殊的生命体;它的行为,必定拥有某种特殊的目的。
“想不通。”水神详细地分析道:“派遣自己的分身来到此地,也没有将我们共同吸入次元裂隙里。或许,主人……不,白露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只是保护我们?”
火神对此判断并不认可。
“如果仅仅是保证我们的安全、保护这个次元的和平,干脆就不要让那些人下凡就好。你刚才也说过,裂隙源质是有能力屏蔽苍生越界的,现在连我们这种携带神格的能量体都无法进入裂隙了,那些肉体凡胎又如何能钻了漏洞?”
水神皱起眉头,“或许它出现了疏漏也说不定……这种猜测本身就很不可靠。”
白露的出现,对于神明来说,就像一场漫长无际的梦。从十年前的火林党捕捉事件开始,到现在的大战结束,简直就像一个无头无尾、凌乱不堪的梦境。
“或许这预示着什么?”
水神从这个想法中,逐渐延伸出了一种新的观点:“在这里发生的,不过是某件事情的开端;真正的战场并非于此,还要在更遥远、更高阶的次元?”
火神仍不满意,但它也没有更好的假想,只好附和道:“也就是说,这一切的出现,都只是铺垫未来的宿命吗。”
二神逐渐沉默下来。如有可能,它们还想亲眼再看到白露一眼。只可惜,她的身份是从开始就定好的、她的生命也会在必然的时刻停止——因为白露就是裂隙源质的一部分,现在,她应该已经被本体再度吸引回去。
“很快,我们也会忘记她的名字和样貌吧。”水神苦笑道:“原本,这个名为白露的少女,便是不存在的……”
火神仍未说话,眼球布满血丝,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身的情绪。
即使白露消失了,她留下来的痕迹也早已深深烙印在这个世界。神明们的情绪变化,就是最大的特征之一。
“回去吧。”
水神忽然伸出手臂,对着火神扇了扇手掌,“事情彻底结束,你也该离开了。”
一语双关。即便火神是个笨脑子,也能听出水神想要表达的另一层含义:白露的话题到此为止,我们也应当从这十年来的梦境中回归原本的模样了。
“……嗯。”
火神随意回复一声,便化作流光,消失在深海当中。水神看着它留下的虹色光辉,不知为何,心绪总是难以平静。
她却没有察觉到。
在这深海之下,极度黑暗之中,湛蓝色的点悄然延长,形成一道斜向劈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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