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恨他吗？”
日月姐妹经常会这么问。
“这个问题搁置一边。”鹤老头却总是避而不谈，反倒是在乎另一件事情：“你们学习的怎么样了？”
小月露出困苦的神情，低头道：“那秘术有些复杂，还需要一段时日……”
鹤老头冷冰冰地板着脸，点头道：“多久都行，我活得长。”然后，双手背后，转身不再看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儿”，默示她们速速离去。
她们心中清楚，鹤老头对会长的忠诚是无可撼动的；姐姐对鹤老头的变化完全理解，她从心底想要帮助这位孤苦的老人，让他可以在离世之前完成自己的心愿；可妹妹却不这么想。
“姐姐，您就这么心甘情愿地遭受此等冷暴力？”
小月并不认同鹤老头的做法：又让她们秘密修行极为困难、且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伤害的秘法，又对她们不理不睬，仿佛把她们当成了拯救会长的工具。
但是姐姐却对妹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你怎么可以这么考虑问题？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将我们当成工具，那也对得起这十几年的养育和教育。怎么，你翅膀硬了，就忘记是谁把你抚养大的？”
妹妹的性格，原本就有些内向和扭曲。听到以往对她十分宠爱的姐姐，如今却这样劈头盖脸地责骂，她嘴上不说，心中却十分不满。
鹤老头付出的心血，她当然也铭记于心。可是，在小月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由于第三者的崩溃而产生剧变。
原会长现在这个模样，她也咽不下这口气；新会长装好人的丑恶嘴脸，她更是十分厌恶。可是……鹤老头把她们当成策略的一环，机械的齿轮，这与那园丁的潜伏策略，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在下定决心后，小月放缓了秘法的修行。她决定用半吊子的态度对待这件事情，也许，这会让原会长陷入永远的混乱；也许鹤老头会恨死自己，甚至将自己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不论最终结果如何，这就是她的内心给出的答案。
——哼，反正我报恩了，只不过因为“天赋不足”的缘故，没办法完美执行您的策略而已。
直到某一天。
“喂，我说你啊。”
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灌入小月的耳朵里。既不是鹤老头，也不是姐姐，而是从未听过的，少女的声音。
她的第一反应，是将全身的气力灌入双腿，然后以特殊的发力方式，以退为进，倒退着冲到陌生人身前。
“不错呢，这种逆行的步法。”
那声音还算好听，而且十分轻松，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只是速度稍微有些慢，看得很清楚哦。”
慢？
小月的实力，算不上协会最顶尖；但她有信心战胜绝大部分会内人员，不论是暗杀还是正面对决。
然而她引以为傲的行动技巧，却被评价为“慢”！这口气，忍不了！
即将退到对手的攻击区域之前，小月瞬间转身，力量从双腿转移到手臂上。由于重心偏移，她的双腿晃晃悠悠，似乎就要摔倒；可就在这将摔未摔、形似失误的瞬间，小月的攻击已经逼向了入侵者的眼球。
她的近身武器，是又长又锐的手指甲。虽然威力不及刃物或者小型手枪，但在适当的距离时，攻击容易奏效，且很容易控制。
可是，却被轻巧地躲了过去。
对方的声音中充斥着不屑：“我都说了你很慢，怎么还要攻过来呢。弱者都喜欢展示自我吗，真是无趣。”
这次除了慢，还加上“弱者”这样的评价。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台高速加热的电子火炉，将躺在上面的小月烤得血液沸腾。
然而那人却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是丢下一句话：“我看你身体有问题才好心搭话的，既然你这么容易动怒，那算咯。”
身体有问题？
小月当然不相信这个女孩（**）的话，反击道：“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的生命比常人流逝得更快。”
矮个子女孩儿显出怜悯的样子：“你现在就像是个有破洞的沙漏，沙子流下去的同时，也会从洞里倒出。明明有种力量可以阻止它们的，你却懈怠着不好好钻研，导致这股力量无法弥补漏洞。”
什……么？
小月陷入呆滞的时候，那女孩儿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的声音由近至远，尾音逐渐消失，“我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喂！你还没说你的名字！是协会的人吗？喂！”
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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