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惊艳的脸庞、抑制不住的心跳、恍惚失神的大脑。
冷、冷静！冷静！深呼吸……
停止那些绮丽的幻想，在心底默念……这是纤灵！这是纤灵！
躁动的内心迅速平静。
“纤灵，以后不要随便对男孩子说这种话，通常定义下你那叫做告白。”
“告、白？”
新名词令纤灵再度陷入疑惑。
“呃……告白就是一种……仪式一样的东西吧？是伴随着风险的，当然，你刚才说的话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告白。”
“为什么？”
“因为你一点都不娇羞……”
不禁扶额，我到底在和她说些什么呐。
“总之对你来说，喜欢……我，和喜欢披萨其实是一个概念。不过让你选择的话，你会选择我还是披萨？”
“披萨。”
自讨无趣的问题与非常果断的回答，我带着深深的挫败感低下了头。
“在一起是、什么？”
“在一起么？其实我们两个现在也能算是在一起的关系……如果住在一起也能算的话。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会想和他一起吃披萨……”
仔细一想我也有和纤灵一起吃过披萨啊，于是马上转口。
“你会觉得他比披萨重要！”
最终定义为——人>披萨=喜欢
“明白了。”
纤灵点头，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有疑惑。然而客厅并没有因此重新变得安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带着不好的预感我拿出它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南音绮。
“有什么事？”
“对不起……”
才刚接通，她便开始道歉，我拿着手机的右手不禁用力了一些。
“露莉可被利昂·威曼夫特……挟持了。”
“……”
明明没有任何资格，但一股无名火依旧在心中燃起。
“搞什么？不是说要逮捕他吗？怎么最后反而变成露莉可被他给挟持了！神居都在干什么！”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利昂·威曼夫特挟持露莉可，要求神居马上把你带过去见他。”
“……我明白了。”
“对不起，我马上到你家。”
挂断电话后，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原本因为和纤灵的对话而放松的心再次变得凝重，早就该想到的吧？他不可能放过我。
“没、精神。”
“因为遇到了比‘喜欢’这个问题更令人困扰的事了……”
不再有侥幸心理，我反而感觉问题简单了许多——为了露莉可，我必须去面对利昂。
我并非是毫无用处，光是这点都足以令我感到慰藉。
“很难的问题？”
“不，一点也不难。”
对着纤灵露出微笑。
“那我去解决一下，在家里等我和露莉可回来吧……”
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
“嗯。”
在纤灵的注视下站起身，准备去门外等南音绮过来。突然想到一件事，略微思考便有了决定，于是回到二楼房间把那样东西带上。
出门后发现南音绮还没到，当作打发时间，我走到街道上认真打量着这栋住了一个来月的房子。二楼阳台的瓷砖依旧碎裂着，大门上掉漆状况还是很严重。
初来时认为遭遇太过平凡而感到无趣，现在完全超乎想象的展开却令我感到无力。
所以说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远处街道的地平线上缓缓驶来一辆轿车，车灯比起街道两旁的路灯更加明亮，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停在我面前后，我无言地打开车门坐进后排座位。
南音绮还穿着白天那套灵水高中的白色衬衫制服，红黑相间的蝴蝶结歪歪扭扭地束着领口，看得出她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管自己的衣着。
“发生了什么，露莉可怎么会被他抓到？”
“他在进入学校前……抓到了两个普通女生作为人质，神居没办法阻拦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神居不是在他的行进路线上提前疏散市民了吗？”
南音绮无言以对，我默默地想了很久后冷笑了一声。
“果然神居还是对我有什么目的吧？故意让利昂抓住露莉可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吧，那我过去之后会怎么样？”
我总算明白，神居根本没有一点值得信任的地方。
“你过去后……利昂会放掉那两个人质。”
“那露莉可呢？还有就是……明明之前神居刚来的两个A级神能救下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救下她们？”
“……”
南音绮转过头，用复杂无比的表情看着我。
“其中一名A级神没有时间继续使用神力了。”
“呵呵，真是巧啊。”
恐怕就连南音绮自己都不相信这种事，我现在甚至都怀疑这次事件是不是利昂和神居商量好的。那么露莉可又是什么情况……她是自愿留在学校的吧？
难道这也是神居让她这么做的么。
“南音绮，你让我不要随便去怀疑别人。那你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我相信的？”
她与我对视的目光开始频频躲闪。
“神居也好，利昂也好，不都是对我抱着某种目的吗？除了像个提线人偶一样按照编排好的剧本走下去以外，我还能做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哪怕明知道这是神居安排好的事，我也没有任何感想。
“根本没有让我选择的机会。”
这句话落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车沉默地行驶着，最终抵达灵水高中校门前。
尽管以前听说过很多次这个学校，但与真正看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最令我有直观体会的就是灵水高中极具排场的校门，至少能令十辆轿车并排通过的宽敞，青色石板上用瘦金体雕刻出的校名，无不彰显大气。
车子直接进入校内，曲曲折折地绕了许多路后停了下来。
“到了。”
“……”
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咬咬牙，用两只手一起打开了车门，我踏入夜色下的战场。
眼前是标准的四百米操场，塑胶跑道中央种植着草皮，与我学校的草地那些塑料不同，这里是货真价实的绿草。
风阵阵吹拂着草地，如同麦浪一般翻涌。草地中央站着几个人，身影最高大是利昂，相隔太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看到我后他一定会变得非常狰狞。
南音绮从我身旁面无表情地向利昂走近，她萧索的背影像是在催促我赶紧跟上。
一步步接近他，他脸上的阴影逐渐退散，等到变得清晰时发现与我想象中并无不同。
那双碧蓝色的眼中散发着腥红，这是野兽要开始狩猎的眼睛。
“嗬……嗬，来了啊。”
扭曲的笑容在他脸上蔓延，声音变得很粗，但眼睛一直是盯着我的。
“现在可以把人质放了么？”
“当然啊……当然。”
在利昂身旁有两名瑟缩着坐在地上的女生，从校服款式看来也是灵水中学的学生。南音绮冷静地与利昂谈判，利昂虽然看上去精神状态不稳定，但却意外地好说话。
“你们两个，赶紧走。”
“啊……嗯嗯……”
南音绮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十分冷硬，只有这样命令式的语气才能让这两个女生暂时忘记恐惧。她们互相搀扶着对方慢慢站起身，颤抖着双腿向操场外走去，走到一定距离后开始奋力奔跑。
之后的事神居应该会处理，这次事件应该会当作是恐怖袭击来跟她们解释……或者直接消除她们的相关记忆。
看着她们即将消失在操场上，我稍微松了口气，明明自己还处在危机之中。然而这霎那，一道伴随着噪音出现，近乎透明的三米长弧线波纹在空中快速向她们扩散，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击中在她们身上绝对没可能会安然无恙。
弧线波纹朦胧地划过天际，空间因它出现明显断层，和水波一般却没有丝毫柔和。
我身旁的南音绮似乎一直在警戒这种事态发生，马上反应过来使用神力。在弧线波纹与两名女生中间水雾浮现，缓缓凝聚成一堵深蓝色壁墙并不断加厚，曾经她也用过相同手段救下我。
弧线波纹像是切割开空气一般伴随着刺耳呼啸声狠狠撞向冰墙，瞬间轰鸣声与冰裂声在耳畔回荡，像是一柄巨锤击碎了城墙一般。弧线波纹由于受到了极大阻力开始缓缓消散，但在消散的那刻冰墙也彻底崩溃，化作漫天碎砾砸在草地上，留下深坑。
两名女生完全没有险死逃生的惊恐，之前那些超现实的画面与她们无关，她们只是拼命地在跑。
“不是说好了放她们走吗？”
“嘿嘿，只是玩玩而已。”
狞笑了几声，他继续说道。
“而且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阻拦得了我不成？”
“哼。”
南音绮冷哼，然后把目光放在利昂身旁的露莉可身上，明明被他挟持，但露莉可却没有露出怯意，表情更接近于委屈。
“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就算你挟持露莉可最终也不可能逃离这里。”
“哈？挟持？”
利昂怪异地仰头大笑着，然后眯着眼睛看向我们。
“她是我的东西！我需要挟持？”
“呜！”
利昂粗暴地抓住露莉可的手臂，在那里摇晃着，完全不顾露莉可的痛呼。
“而且就算是挟持，你们难道以为自己就安全了？在我面前你们全都是人质啊。”
“放开露莉可。”
我主动与他对话，而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轻蔑。
“你难道还想说什么‘冲我来’这种傻话？你放心，这次一定会让你满意，而且神居也不会再无趣地打搅我们。”
他伸出舌头在干涩的嘴唇上舔了一圈，白牙在月光下显得森然。
“果然都是神居安排好的戏码么？”
“安排？哈哈哈！安排？你以为现在的状况都是谁造成的？我告诉你，不是什么神居，是你啊！”
“……”
“神居充其量只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你觉得现在这个局面是假的不成？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是真的叛离了神居呀，虽然这也是神居想看到的场景。”
利昂癫狂地大笑，嘲笑着我的愚昧。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神居把你捧得跟主角一样。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废物啊！没有能力还像只猴子一样在我眼前蹦跶的废物啊！”
“……”
“光是看到你我都浑身不自在啊！为什么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会被你抢走？为什么没有力量却还能活到现在？为什么知道了所有人都在骗你还能满脸痴相地笑？你他妈是脑子有病才会还想着去拯救其他人吧！”
明明在被辱骂，我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你是在寻找存在感？觉得这样就能被认可？你要是主角的话也一定是喜剧主角啊！哈哈哈哈哈！”
“没有必要吧，存在感。反正按你说的，我可是所谓的主角，就算一直被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观众嗤笑，就算一直生活在监视之中，但我也一直被人看在眼里。”
跟着利昂一起，我也笑了起来，但他却不笑了。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冷漠地看着我。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啊……明明没有力量，却还能保持整个世界都围着你转的自大模样，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
“总是一口一个力量，一口一个废物，你是想表示自己很强大吗？”
“我不用在你这样的废物面前证明自己。”
“呵，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在你面前都是人质吗，那你不如放开露莉可，与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根据我的观察，露莉可似乎并非没有反抗的意思，但在离利昂这么近的距离使用神力先不说能不能对他奏效，但必然会波及到自己。
“和‘你们’？她们两个就算了，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一点力量都没有的废物也敢挑衅我？”
“不敢接受吗？”
“呵。”
利昂放开了露莉可的手，然后露莉可马上跑到了我和南音绮的身边。我看了南音绮一眼，视线交接，她点了点头，利昂注意到我们的表情后显得更加不屑。
“你们莫非想着有可能赢过我？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们，每一个等级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多么大吗？弱者只能服从强者。”
周边的气流似乎开始加快，狂风卷起身旁南音绮和露莉可的长发，红发妖娆、墨发乱舞。利昂此刻离我们有十米远，而他的身后像是有着一道漩涡，将以顽强著称的青草卷入天空，席卷夜色。
在几个呼吸间，漩涡形成风暴，狂啸着将光秃秃的草坪上红褐色的泥土剥离，强大的吸力令我们连身子都站不稳，而离风暴最近的那块操场围栏已经开始变形，最终承受不住被卷入其中。
这是天灾，非人力能为，除了神以外……利昂就是这样的神。
“感到恐惧了吗？在我的面前你们就是蝼蚁啊！现在就让你们付出挑衅神的代价吧。”
风暴撕裂天空与大地，朝着渺小的我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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