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火花号200KM外，隐形护卫舰“蝮蛇号”上
杜兰特站在主显示器前，谨慎地打量着屏幕中残破的战舰。
老实说，在进行这次行动前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就参与到与联邦正规军的交战中。思维火花号比预定时间早了1个月穿过马纳尔星门，而当他们得到这个情报时，收割行动已经开始了一个星期。
思维火花号的介入让原本就不甚严谨的作战计划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蝮蛇号不得不打乱既定安排参与到这次对思维火花号的围剿中来。
屏幕上，已经进入行星二影子里的驱逐舰再次点亮了引擎，雪茄状的舰体在转过一个角度后，蹒跚着脱离了原来的环绕轨道。
“头儿？”雷达员转过头。
“继续监视，不要有任何动作。”杜兰特摇了摇头，与此刻这艘战舰上大多数人不同，身为一名联邦海军军官，当然现在应该是前联邦海军军官，杜兰特对联邦大部分战舰的性能知之甚详。虽然佩林级已算是老古董级别的战舰了，只要自己的主炮命中，他有信心一发就击沉敌舰，但他这艘战舰脆弱的装甲在佩林级的攻击下同样跟一张纸没什么区别。刚刚那轮攻击中被弹幕撕成碎片的友舰和座下战舰舯部被星爆重导炸出的巨大豁口都一再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头儿，新情况。”
“什么？”杜兰特抬头看向主显示器——那里显示着位于战舰腹部的摄像机传回来的影像，此刻它正负责监视着思维火花号的一举一动。
“这是……光雷达？”
屏幕中，思维火花号前端的光雷达已经完全展开，类似古老太阳能电池板的感应阵列撑起了一张巨大的伞面。
“他们难道想用光雷达找到我们？开什么玩笑！”不知是谁最先起头，舰桥中响起了一片嗤笑声。
“看来他们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那句赛里斯话怎么说的来着，‘默驴技穷’还是‘走路投球’？”通讯官笑嘻嘻地看向大副——那是一位黑发的青年。“对了，杨，‘默驴’又是什么？”
“是‘黔驴技穷’和‘走投无路’。”青年皱着眉头，显然对方这种随意的语气让他十分不快：“还有，请称呼我‘杨诚少校’或‘杨长官’，卡尔·瓦格纳‘少尉’！”
通讯官讪笑着转过脸，但杨诚依然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他握紧了拳，过了会又颓然地放下了，很显然，虽然是这艘船的第二负责人，但空降过来的他名义上是指挥员，实质上不过是一个监军罢了。有着这么一层身份，也难怪海盗们不给他好脸色。
“别在意，少校。”杜兰特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我们现在是海盗，哪怕穿着这身……”他扯了扯身上黑色的军装，“我们依然只是海盗罢了。”
“是的，长官，我知道了。我……”
“敌舰导弹发射！”雷达员的喊声打断了杨诚的回答，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屏幕上，“放射性物质反应，是一枚核子鱼雷！”
一个闪烁的光点拖着蓝色的尾焰从思维火花号上喷射而出，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们发现我们了？！”杨诚满脸的不可思议。
“计算轨道！”杜兰特看向雷达员。
“啊？哦！是！”雷达员慌忙地敲击着键盘，半晌才松了一口气：“核弹会从我们上方170KM处飞过……他们在盲射。”
“难道他们真的走投无路开始碰运气了？这个距离上核爆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威胁。”杨诚不确定地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光点，它越来越近，在蝮蛇号上方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后径直飞向了虚空，紧接着化作一团膨胀的火球。
“果然，真的只是盲射而已……”
“敌舰开火！目标……该死！我们暴露了！”雷达员惊恐的叫喊让杨诚刚放进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显示器，映入眼前的是佩林级驱逐舰三联装重接炮急速射击的炽白闪光和飞驰而来的导弹。
“规避！”杜兰特的怒吼在杨诚耳边响起，紧接着巨大的震动便将他整个抛了起来……
***
“与在陆地不同，光学迷彩很容易模拟出单调的宇宙背景，所以哪怕我们的光雷达有着超高的分辨率，对处于隐身状态的敌舰依然毫无作用。”在叶英提出利用光雷达探测敌舰时，黛西便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提议。
是的，在可见光段将一艘战舰隐匿在漆黑的宇宙中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与之相比反倒是做到雷达隐身要难上许多。战舰上各种搜索雷达覆盖了太广的频段，而现在的技术依然很难做到全波段隐身。
但没时间了。
现在思维火花号已经没时间探测出可用的雷达频率，并根据这个频率重新校准雷达。
如果敌人的光学隐身是直接对光线进行折射，那么光雷达确实毫无作用，但敌人需要在开火前解除隐身，开火后重新隐形也需要时间，间接证明了这种隐身技术仅仅是一种主动的投影技术，只是简单地将战舰背面的景象投影过来而已。
“只要是主动的投影，那便一定有滞后现象，只不过单调的宇宙背景让这种滞后现象不那么明显罢了。”叶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他的解说：“只要背景反差瞬间增大，我们的光雷达便能捕捉到这种明显的滞后现象，我们要做的，便是找出一个足够强烈的光源罢了。很幸运，这样的光源我们恰好有一个。”
“MK-200核子鱼雷。”
***
U.C2019年3月24日0820时
当跟着肖恩走进病房时，叶英第一眼便看到了被铐在床上，脑袋和右腿被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杨诚。
病房中躺着的海盗一共有8人，在几个宽额头高鼻梁的彪形大汉中混入一个地球东方人面孔，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显眼的事。当然，这一点叶英这么多年已经深有体会。
麦凯恩站在杨诚病床边，非常专注地读取着医疗仪器显示屏上的数据。
“情况如何？”肖恩走近问道，同时扫视了一下其他病床上的7名俘虏。这些海盗全部双眼紧闭，每个人身上都缠着绷带，其中三个人身上还插满了管子，很显然受了比较重的伤。
“这一个应该是这群人中伤得最轻的了，”麦凯恩收起了记录数据的个人终端，指着病床上的杨诚说道：“体温正常，血压正常，心律正常，除了轻微脑震荡和右腿骨折外没有发现其他伤势。”
接着，麦凯恩转向其他海盗：“另外几个人就有些麻烦了，那三个还没脱离危险期。”他对着插满管子的三人抬了抬下巴，接着指向其他人：“这几个中，伤得最轻的也被碎片刺穿了肺部，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好吧，那么我们短时间内只能希望这一位快点醒过来了……额，看来已经醒了……”肖恩低下头，正好对上了杨诚刚刚睁开，依然带着茫然的双眼。
“你好。”确认床上的俘虏已经完全清醒后，肖恩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嗯……你现在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杨诚试着抽动了下自己的双手，发现无法挣脱手铐后便放弃了继续尝试。他叹了口气，避开了肖恩的双眼：“我现在，应该算是俘虏吧。没想到我居然能活下来……”
“你确实很幸运。”叶英搬了个椅子坐到肖恩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名跟他同样发色和肤色的年轻人：“整艘战舰除了舰桥部分都被撕成了碎片，我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派出了陆战队，没想到还真能找到你们几个活的。”
“塞里斯人？”杨诚这才注意到叶英，“联邦中可没多少塞里斯人，我居然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一个。”
“你自己不也是么。”叶英有点无语，“怎么，俘虏先生，不打算做下自我介绍？”
“杨诚。”
“……”
“就这些？”叶英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俘虏先生，请有点作为俘虏的自觉好么？你们的身份，人数，目的？”
“身份不是很清楚吗，我们是海盗。”杨诚牵动了下嘴角：“至于目的，海盗的目的不都是打劫么。”
“看来你现在并不准备老实交代了。”正当叶英准备继续打下嘴炮时，肖恩抬手制止了他，他盯着杨诚的双眼，缓缓说道：“也罢，如果你一下都交代了我反倒得担心是不是在骗我们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说完，肖恩对身后的陆战队打了个手势：“将这位杨诚先生单独关押。”
“能使用吐真剂么？”陆战队员推着杨诚的病床离开后，肖恩向麦凯恩问道：“电子催眠或其他方式也成。”
“我在他体内发现了至少6种防致幻药物的残留，”麦凯恩无奈的摆摆手：“这些药物会刺激他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只要注射致幻剂他就会因为强烈的过敏反应而死亡。进行电子催眠所需要的部分药物也在过敏原的范围内。”
“那我们只能靠常规办法审问他了？”
“也不一定，我可以花三到四天的时间用其他方式压制他的免疫系统，然后再进行审问。不过这种方法还是有很大风险，毕竟人体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
“好吧。”肖恩点点头：“我们先用常规方法处理，你这边做好准备吧，我们失败后就该你接手了。”
***
当肖恩回到舰桥时，正好与准备出门的凯斯撞了个满怀。
“怎么样了？”肖恩拉住差点摔倒的凯斯。
“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您准备先听哪边？”
“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从引力雷达反馈回来的信看，剩下的那一艘敌舰已经离开了。”
“很正常，”肖恩挑了挑眉毛，“在没弄清楚我们是怎么识破他们的隐形时，远离我们是一个很稳妥的决定。那么坏消息呢？”
“第一个坏消息，为了给2小时前那轮主炮超载射击提供足够能量，我们的二号堆冷却系统光荣宕机了，我现在准备亲自过去看看，不过从维修班那边得到的信息看，最起码到明天2000时之前我们只能得到45%不到的能源供应了。”
“这可真是不幸。”肖恩耸了耸肩，作为下达超载命令的第一责任人，他决定无视部下此刻怨念的眼神：“那么第二个坏消息呢？”
“第二个坏消息……”凯斯看向身后，通讯官洛曼一脸严肃地向肖恩行礼道：“长官，于本日0815时收到本地警备厅急报，派往G17的讨伐舰队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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