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有A、B两个故事分线,不同的两个故事分线分别表达了周霏野营期间最后的两个不同心境,笔者希望以此飨读者,选择自己中意的那一个。故事分线不影响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A
从未希冀过这般景致,我也不知道是否仅仅是我沉醉于此,但这些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很多你挣开的事情,回首望去不也是一样吗?
——周霏
野营晚会不出意料,由艾瞳皇和裴竹共同主持。夹在两军阵地间的野营场地此时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显得熙攘了许多。二人轮流报幕,主要都是学生的合作表演项目。
我提着小提琴,站在远离篝火的另一旁,静赏这难得的景致。廖湖深情地唱着《You’re Beautiful》,他沉郁的嗓音听起来沙哑悲伤,苍凉感渐渐包围了我。一种“只是朱颜改”的纯粹感动有若漫壁伏行的藤蔓渗了进来。
简单的感动,在你麻木后真的是最好的汤药。
“You’re Beautiful it’s true. I saw your face in a crowded place and I don’t know what to do.”
无奈的乏力……我的鼻头一阵酸楚。
“Cause’ I’ll never be with you.”
掌声雷鸣般响起,潮水般淹没我。然而我只是怔在原地。是呵,原来这世间的种种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了……
“周霏?”
我、原来只落得——
“周霏!”艾瞳皇略有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恍惚中看见他跑过来——“下一个就是我们的节目了,准备好了吗?你——没事吧?”
我知道我咧着嘴角,眼泪却在止不住地流淌着。我也知道自从我喜欢他以来,这样的情形已经是屡见不鲜了。我也明白他只能带给我无际的多愁善感与软弱。突然愈发厌恶我自己,厌恶这个动辄伤感流泪的、没长大的小女孩、厌恶这个不再是周霏的周霏。那么,我——
“抱歉,”我哽咽着,露出惨淡的微笑,“就一分钟,给我一分钟。”
艾瞳皇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张纸巾,很轻柔地拭去我仍在流淌的泪水。我只是记得他的手很有力地、却恰到好处地捏住我的肩膀,这幅躯壳复又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让我足以平复自己接近战栗的颤抖。
“放轻松。”晚风拂面般的几个字吹过来。
克制住最后一次颤抖,把全部的自己填回心里——
“谢谢你,会长。”拾到了足够的勇气,只是需要振作自己。
他作出一个可以被误判为笑的表情,然后背过身去。“可以了吗?”
“嗯。”我抑制住那股暗流,轻声说。
*
大多数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略候片刻后艾瞳皇与我才出现在腻白的营地灯光下,便报以热烈的掌声。因为父母都是音乐领域的专家,我从小便被教导要培养乐器方面的专长。精熟了小提琴之后,即使不想去卖弄,让我表演的呼声依然很高。艾瞳皇也是一样,于是干脆呼吁他和我共同在晚会上演奏一首曲子。我一向不喜欢做决定,他便做主张选了《Por una cabeza》这首曲子。
方擦过松香的琴弦还有些发涩,我有几分不自在地鞠躬行礼,这么多人,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啊。艾瞳皇调整好手风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随着手风琴的音色缓缓流出,琴弦上交错繁杂的揉音也溢了出来。紧接着是欢快连续的反复短音节,我竭力在弓弦间舞出能表露我内心相似情感的乐曲。很快,艾瞳皇和我的协奏完全尽在了一个不可名而心已相抵的世界里。起伏、跌宕、回旋、奔突、交融,心与境的低吟浅唱,万物相栖与共的一方大同。我似乎在绵延穷远的苍峦垂落下的阴翳里看见了浮光跃金,看见了烟雨蒙蒙,看见了灵动旋律后辗转寻觅的所有人,难以描摹的美。在完全沉入永河之前的刹那,仿佛曲律已然不单单是人的艺术,而已化形为——
然而我知道还不够,这个时刻接踵而至。
在两个明显的重音之后是到达顶峰,我的弓弦滑出一个颤抖的高音并且抑扬着反复挑起律动的高潮。这已然不是我贫瘠的词藻所能表达的了,不仅仅是行云流水,伯牙快意,攀至云端复又急陨的一挥而就,年少轻狂的恣肆疏放,更多的是梁祝化蝶的袅然翩翩,屈原临汨罗悲极浮生的一世怅惘,晚归人醉意的浅梦犹生,雨夜青瓦不绝的泪滴声声。我在这里沉睡,也在这里醒来。
有别于德彪西的《月光》,诱你共染出心中那一帘静谧的幽梦,这更趋近于全世界绽放的声音,吐息间聆听着、收纳着万生的归意。无须一笔余赘的勾勒,无须一笔繁复的绛彩。音韵美在这一瞬间扩张到极致,包罗这世界,包容着我们。文明伊始的呕哑衍化直至今日吐纳万生的乐曲,我看到在那星宇缀穹的长夜,音符交织汇集,掠过旷野荒径,飘过不言古镇。流淌过一廓新月,善意地将明日的契机培植在流云里。
从未希冀过这般景致,我也不知道是否仅仅是我沉醉于此,但这些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很多你挣开的事情,回首望去不也是一样吗?
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把我拉回现实。我有些发怔,机械地挥手致意。人群中何诀茗和白奕秋站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我抬眼望去,心里只有野鸭凫水似的惬意和平和。
我不知道我改变了多少,过多抑或是还不够。
构想之所以为构想,是因为它不曾付诸现实。心里于是思忖着这一切大体也就差不多。但我还是明白了我终于习得了欺骗的艺术,如此不经意间竟然欺瞒了我自己的心。也许还没到我解甲归田细密缝织更无许多念想,抑或在暖阳下半懵懂地抚摸怀中老猫摘取假牙暗自庆幸儿女和乐的时候,所以超前的向往未必是什么好事。还有未归栖的一吐一息,暗潜自得的怦然心动,还有执念,还有信仰,还有泪。
我活在当下,我要做我自己。
于是渐渐收起淡漠的面容,抿着嘴唇。
只是,我还要装作释然,装作不再心痛,瞒过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就这样吧。我穿过喝彩连连的人群,付之一笑,然后和艾瞳皇复靠近篝火的一旁。斜倚一株青枫,重量缓缓地滑下来,看着飘动火光的目光平静如水。会长把一瓶龙舌兰酒熟练地旋开,在两个纸杯中各倒了一点点。他把其中一个纸杯递给我,同时在我手心里放了片盐渍柠檬片。
“可以吗?”他试探性地问我。
我咧了咧嘴,“试一点应该没问题。”
“干杯。”
纸杯象征性地相碰,把柠檬片含在舌面,一饮而尽。头顿时有几分晕眩,第一次喝酒,我不禁咳嗽了几声。
“慢一点,这酒劲很冲。”艾瞳皇夺过杯,倒了半杯树莓汁递还给我。
啜饮了一口,我忽然释然地长出一口气。睡意渐渐侵袭来。经历了这样的一天,即使是神经衰弱也无法阻止我阖上双眼了。
“结束了……”他仿佛也是很轻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周霏,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
“是呗,结束了……”这句话在我心中略而泛微,但是转瞬被汹涌的睡意淹没。就这样吧。我最后对自己说。至少是尽了兴。
这或许是我最安稳的一眠。
若有天老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抖S女仆和M的我》、《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扶她狂想》、《女上男下》、《美少女控制我开始舔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