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真的死了吗?
平子消失后,觅真伪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无论是在家里人面前,在同学面前,还是遇到平子的父母亲。但是在他单独一人的时候,他整个就好像灵魂被抽空似的,双目无神,心灵被这件事仅仅束缚着。
在平子消失的第三天早上,觅真在教室里,发呆地看着黑板,老师在黑板上留下的粉笔字怎么看都像是一条条血痕,这让觅真十分难受。这时教室的门开了,声音很大,所有人齐刷刷往那里看去。
“平子!”觅真跳起来,他看到活生生的平子走进来了,他几乎不过相信自己的双眼。
但是平子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安静点!”老师示意觅真坐下,也是对平子上课期间大声开门的责怪。
“什么回事,到底什么回事?”觅真心里十分慌乱。
因为觅真在这两天装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所以这时虽然满腹子疑问,也不好走过去询问。只是扭过头看着平子,他发现平子的神色有些不妥,脸色苍白消瘦,双颊的肉都凹进去了,双目无神,那是死人的眼睛,看不出一点光芒。衣服的左肩上好像粘了点东西,油漆吗?不是,那不是黑色的,是暗红色的,那是结痂的血!
“平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平子的同桌小声问他,那是个带眼镜的胖子。
平子没有回应,依然呆呆地坐着。胖子觉得有些怪异,心里发毛,便不再问。
一会后,他听到平子嘴里呢喃着一些话语。
“什么,你说什么?”胖子把耳朵凑过去,他听到平子是在说:“我好渴。”
“什么?你说你渴?”胖子再次确认下。
“我好渴!”平子这次说话大声了点,身旁几个人都听见了,纷纷扭过头来看。
然后胖子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他脖子上,好像那不是手,是一把刀。就在他的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头已经跟身体分离了,然后才听到液体喷出的声音,然后听到尖叫声、哭喊声。
“啊!血!”这是胖子的遗言。
血液溅了半个教室,所有人都惊呆了,平子手里提着胖子的头,而那只提头的手,五个手指,竟然是五把寒光闪闪的刀锋。
大家还没有了解清楚状况,就已经开始奔跑起来,这是人类的本能,所有人齐齐涌向那扇狭小的教室门。
“好渴!好渴!”平子吼道,此时他更瘦了。
觅真坐在那里动弹不得,惊恐将他的屁股紧紧粘在座位上,他看到平子叫着咆哮着,将胖子的头颅扔掉,然后将那只手插入胖子的躯体,胖子的躯体慢慢扁了下去,像泄气的皮球,而平子是身子则涨了起来,脸色变得红润,身材也跟着臃肿了起来。
“他在吸血!”这惊悚诡异的场景反而惊醒了觅真,他才终于想起了逃跑,但是他靠窗近,离教室的前后门都很远,而且那两扇门都挤满了人。
“好渴!好渴!”平子跳起来,踏着桌子蹦向了教室前门,那里有一群拥挤的恐慌的人,那个可怜的被挤在最后面的女生,被平子一手拉过去,那五把镰刀插入她的腹部,几十秒后就被吸成一张人皮。
觅真注意到,平子的身子更加臃肿了,连上衣的纽扣都被涨开了。在这段时间,教室里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觅真看到后门出现空挡,便迅速从那里跑出去。
怪物被这个奔跑的人影吸引到,他缓慢地想觅真移动过去。
“觅真……觅……真……”
听见怪物在叫他的名字,觅真回过头来,虽然怪物此时的声音就像叉子划过盘子一样尖锐难听,但是觅真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期望怪物恢复了平子的人性。只是那么一回望,他便放弃了那个念头,那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血水涎满了胸口,张牙舞爪地向他跑过来,这已经不是人类了。觅真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
此时走廊里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怪物追着觅真,一路也冲向那些可怜的人群,抓住那些跑错方向的家伙,就将镰刀的手插入他们体内,不出几十秒,那些人就变成一张纸。怪物胡乱地杀着路人,却也一边往觅真的方向追去。大概是人类仅剩的意识让他对这位曾经的朋友倍感兴趣。
觅真从来没试过如此的恐慌,他拼命地奔跑,平子杀戮的过程给了他很多时间,无奈人流太多,减缓了他的速度,另外就是恐惧使他腿脚发软,他很快就耗尽了体力,被一个慌乱的人撞了一下,他便整个人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无助,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怪物正一步步靠近,他的手上还沾着血,由于不断吸食人血,身子已经肿成一个巨大的皮球。他挥挥那只镰刀手,吼叫一声,好像十分疼痛的样子,然后觅真看到镰刀的金属表皮融化了,流落到地上变成一大摊血。
觅真想这是什么回事,此时他稍微冷静下来,才想起刚才怪物似乎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的动作,似乎每杀完一个人,手里的镰刀都要脱落变成血水,等到要杀下一个人时,却又生出了镰刀。觅真开始思考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竟忘记了要逃跑的事。
发呆中,他身前闪出两个身影。一个是语文老师龚老头,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坚韧散发着骇人的寒光,这位老师除了会吟诗作赋,也特别痴迷剑术,经常清晨在学校操场习剑。另一位是历史老师张大娘,她一手张弓一手搭箭,她平时博古通今,更是市里射箭比赛的金牌弓箭手。
“看箭。”
“看”字一出,箭也离弦而出,“箭”声落下时,箭已经射到怪物身上,却砰一声清脆地响声,弹开了。觅真看到那怪物身上竟裹了一层金属,闪亮亮似盔甲。怪物低吼一声,又是痛苦的样子,抖了一下身子,盔甲化成血液洒落在地上。
来不及惊讶,龚老师已经挥剑冲上去,对准他的面门一劈,那里并没有盔甲保护,妖怪双手正待抬高去接剑,剑已经着到脸上,但是“呯”的一声没砍下去,龚老师的手臂反而被震得发麻,定睛一看,怪物脸上长出一具金属面具作为防御。此时怪物的右手划过来,带着五跟手指变成的五把镰刀。
龚老师虽然年近六十,白发苍苍,但是身手敏捷如十几岁小伙,妖怪的镰刀手打到身前的时候,龚老早已蹲下从怪物的下档穿过去,在他背后站起来的同时,手里的剑顺势在它身上狠狠地切割。但是发出的却是尖锐的声响,转身一看,怪物整个身子背部却也穿上了金属盔甲。
“可恶,去死吧!”绝望的龚老师发起一阵乱砍。
剑突然在空中悬住了,因为龚老师站在妖怪背后,觅真视线被妖怪臃肿的身体挡住,所以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直到龚老师被整个人扔向天花板最后摔倒在地死掉的时候,他才发现,怪物的背后晃动着一条长长的金属尾巴,那根尾巴刺穿了龚老师的胸膛,再将他扔开。现在根尾巴伸过来,插在龚老师的身体上,像一根吸管,吸收着他的血液,觅真眼睁睁地看着龚老师被吸食成一张人皮。
怪兽低吼一声,抖了一下身躯,身上盔甲、脸上的面具、手上的镰刀还有身后的尾巴通通化成血液洒落在地上。此时觅真发现,那怪物没有那么臃肿了,只是比原来的平子肥了点。
“你快走,我来拖住他。”张老师说。说话瞬间,她已经连搭两弦,一发瞄准怪物太阳系,另一发射向怪物心脏,都被它新生出来的铠甲弹开了。
觅真想站起来逃跑,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好像一个冰冷冷的义肢。怪物一个跳跃,飞到张老师面前,双手插入她的喉咙,吸收她的血液,有几滴喷出来滴在觅真的的光头,很冰很凉。
“为什么这么害怕,为什么!”觅真心跳加速却脸色惨白。
他脑海里浮起了童年被欺负的屈辱,练拳时强忍痛苦的意志力,还有自己的誓言。此时的他却变成了受人保护,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心里却只顾着逃跑的卑鄙的人。
突然一股怒气在他心里涌起,他的腿脚顿时有了力量,他站起来向怪物冲去,先是正面撞了他一下,怪物的手伸过来,他就顺势抓住,反身给他一个过肩摔,他听到地板上噔噔金属碰石头的声音。
然后他抬起一只脚,狠狠往他头部砸去,但是怪物在脸上形成了金属面罩,这一踢让他的腿几乎断掉。他忍痛跳到几米远,看着怪兽站起来,如他掌握到的规律,怪物很快就痛苦地低吼一声,抖落身上的盔甲,然后身子又变瘦了一点。
他转身就跑,此时教学楼已经没有人影,他拼命地跑着,在一个拐角时溜进了一间教室,关上门,暂时摆脱了怪物的视线。
等他听见怪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
“我得杀死他。”此时的他好像恢复了勇气和理智,他虽然不知道平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一切他却有责任,他必须任解决这件事。
他的大脑飞快地旋转起来。他注意到,怪物吸收人血后,体积会变得庞大,然而在形成盔甲进行防御后,盔甲会化成血液洒落,这时怪物又会变得消瘦。
“血液就是他的营养,吸了人血后就能长出盔甲,盔甲能维持的时间很短,他需要不断杀人吸食血液来保证他的武器供应”,这是他得出的结论,“现在整个教学楼都没人了,只要在这里慢慢消耗掉他身上的血液,就能有机会解决他,如果让他跑到外面去,跑到人群中去,就会更难搞定,所以必须在这里打败他。”
想到这里,他怕怪物走远了,于是立马跑出去大喊:“平子,我在这里,来找我啊!”
他实在不想用“平子”这个名字来称呼眼前这只怪兽,但是他觉得估计怪物大概还会对他身为人类时的平子有所响应。
果然,他听到本来正在远离的脚步生似乎又在往回,他开始慢跑起来,免得被怪物马上追到,怪物大概还不知道如何准确辨别声音来源,所以过来得很慢,他每隔一小段,就再喊一下,始终跟怪物保持一定距离。
就这样,一路将怪物引向化学实验室,他先溜进去找到了酒精,然后将拖布的头砸坏,扯出了一根根布条,将布条装到一个塑料袋,往里面倒酒精,让布条都浸到酒精。然后再拿一根大袋子,将柜子里的各种玻璃瓶都装进去。就这样,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提着酒精走出去。他看到怪物已经到了不远处。
他平时虽然没有抽烟,但是为了假装小混混,却也在上衣的口袋里放了一包烟和一根打火机,他拿出一个瓶子,布条缠在瓶子上,点燃,然后扔向怪兽。怪兽立马在身上长出了盔甲,火瓶碰到它的身上的盔甲,炸开了火花,盔甲粘了酒精,也着起了火。怪兽低吼一声,赶紧抖掉带火的盔甲。身子变得更瘦了。
“奏效了。”
这种火瓶其实威力并不大,不过是个带了火的玻璃瓶子,但是怪物看起来智商并不高,只要有危险物品靠近,就立马给自己长一身盔甲做防护,觅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觅真就这样边逃边对着怪物扔火瓶,怪物越走越慢,后来还喘起气来,这给了觅真更多时间准备下一个火瓶。他担心怪物会在体内血液告急的时候,转身逃跑出去寻找其他血源,所以不往楼下走,而是往天台上跑去。
他将怪物引向天台,才发现这并非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这里四处没有逃离的地方,视野也一览无余,很容易会被抓住。但是事到如今,只好拼了。
他躲在水箱后面,看着怪物走上来四处观望寻找,他数了数手里的瓶子,只剩下五个。
他冷不丁扔出一个,然后又将自己隐藏起来,又扔出一个,又隐藏起来。怪物似乎还没发现他,此时怪物已经瘦骨嶙峋,双眼发红,宛如一只僵尸。
当他掏出第三个准备扔的时候,头探出水箱的时候,发现怪物竟然就在他面前,怪物的脸几乎贴到他的脸,他一惊,直接就将罐子砸在他脸上,怪物用盔甲防御,但是一只手已经掐住他脖子。他发现这只手竟然没有变成镰刀,心想大概是怪物的血已经不够用了,要不然脖子被掐住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怪物吸干了血了。
他一只手还提着两个瓶子,他抽出一个瓶子,没办法点火,就继续往他头上砸,竟砸出了血,他的推测得到了验证,怪物已经没办法进行盔甲防御了,但是当他想抽出另一个瓶子的时候,怪物手一拨,将他手上的瓶子远远地拨到了楼下。
怪兽的那只手开始用力,他几乎窒息,没想到如此瘦骨嶙峋的怪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不怪乎这个身体本来就是平子的。
怪物张开獠牙,向觅真的脖子咬来,但是却突然停住了。那只手也松开了,觅真掉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终于缓过气来。
“不行!”怪物吼道,“觅真,觅真……”
觅真听出来了,这不是怪物的声音,是平子的声音。觅真想,这大概是平子身上仅存的人类意识吧。
觅真并没有像很多电影里面那样,看到怪物还有残存的友人的意识,就心软不敢下手,心存侥幸地期待怪物还会恢复到从前。
此时就是杀死怪物的最好时机,也许是唯一时机,觅真理智起来十分冷静,但也十分可怕,他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扑上去,大喊:“平子,对不起,你就安心地去吧!”,将怪物往楼下推。
怪物却随即往楼下翻落,但是一只手却钳住了觅真的手。
“放开,怪物!”
他一只手抓住旁边墙壁的边缘,用力支撑自己,以免自己被怪物拉下去。他看见怪物借着那只手的力将身子慢慢往上抬,然后那口獠牙咬住了觅真的那只手。
觅真感觉顿时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往外流走,怪物抓住他的那只手的力道却逐渐变强。
“糟了!”
此时他看着怪物的脸,慢慢恢复到平子平常的状态,这想起了是前些天他跟平子在天台这里偷喝啤酒后,恶作剧地将堵在天台的排水口,而那个排水口就在身下这个位置!他另一只手去探索,果然摸到了啤酒瓶,他抽出平子,在天台边缘敲破它,砸向怪物的头,怪物正在贪婪地吸血,没有来得急盔甲,头被敲破了,手突然就松开了。然后整个人摔下楼去,化成了一滩血。
觅真躺在地上,看着手上的牙印,还有两个被咬破的小点,滋着黑色的血,突然觉得头晕晕沉沉,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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