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不是爱说谎的人,那么笃定的语气,十有八九是真事了。
拥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学姐走在回去的路上深思者,面色阴沉。古往今来,但凡有过人之处的人,大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了——只怕会更惨。
可同时,这种神秘的读取能力又可以让我们的除妖进程更进一步。
学妹有这样的能力,她的父母也一定不简单——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拥有依托在血液里的力量,唯有亲缘关系的叠加才可以完美说明这个道理。
为什么要让学妹一个人这么孤独的活到现在呢?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多非议,他们忍心吗?
风吹起学姐的黑色长发,像是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学姐抬起头来,望着天上那所剩无几的阳光。真是越来越黯淡了呢。
茶里的心情也很复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震惊,很开心,同时也觉得很棘手。
这很有可能也是只有雀仔能使用夏目友人帐的原因。
雀仔与胸针素未谋面,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无意间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条纽带,一下子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姜雀看着姐姐们若有所思的神色,心里倒觉得没什么。毕竟,她也一直好奇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里。说不定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真真正正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个力量的出现,一定能指引自己找到他们。
“来,你再试试。”
回到客栈后,学姐坐在房间的凳子里,对着姜雀伸出她的左手。
学姐的手同样是瘦瘦小小的,却有无数受伤的痕迹,以及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
“好的。”
姜雀轻咬着嘴唇,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包住这一双手。她的伤口好得很慢,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鲜血从中挤出。
茶里只是神情严肃的站在旁边,说实话,和小容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起她提过自己的家人。
一滴血从姜雀的指尖滑落,流入到学姐的手上。
“滴答”
姜雀只觉得自己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一切场景都在飞速倒转着——
“她会带着我们找到那个东西。”
一个男子看着一个坐在地上脏乱不堪的小女孩,嘴角满是笑意。小女孩有着一头披肩的黑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呆滞。
“以后,一起混吧?”
一个差不多大的棕色头发小女孩冲着黑发小女孩伸出手,像是春日暖阳。黑发小女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双眼焕发出光彩,回握着那只手。
“学姐,学姐!”
再一转,姜雀看到了自己追在学姐后面的画面。
“啊——”姜雀痛苦的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快要呼吸不过来。
“学妹,没事的,冷静一点。”学姐赶忙抱住姜雀,摸摸她的头。看来学妹一天不能使用这个能力太多次,不然只会反噬到自己。
茶里也匆忙倒出一杯茶递到姜雀面前,希望这样能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我,我好一点了。”
姜雀拍拍自己的胸口,刚刚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大脑缺氧而死了。
接过茶里倒来的茶水,咕噜噜往下一喝,只觉得更舒服了。就好像从来没有那么难受一样,果然这个能力不能滥用。
不过她刚刚看到的画面,很清晰也很真实,就像她就在旁边看着一样。
是不是和自己精神的投入程度有关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交给时间。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茶里轻声询问,语气很轻柔,似乎在安慰姜雀说不出来也没关系。
“我,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小时候的学姐面前说话,嘴角还挂着笑意。”
“还有……”
学姐站起身来按住姜雀的肩膀,语气很虚弱,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够了,可以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
“好的。”姜雀乖乖的点头,每个人都有一番不愿人知的往事,那极有可能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苦回忆。
有些时候,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懂的人自然会懂。
茶里轻轻拍着学姐的肩膀,雀仔这个能力,太逆天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预知他人的未来。
“哎哟雀仔,如果你想看看坤仔的记忆,不用出血也可以哦。”茶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拍拍自己的胸口,“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哎哎?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
姜雀举起双手摆出拒绝的样子,这话题就像是坐了窜天猴,蹦来蹦去,根本预测不到方向啊。
“哼哼,有我们两个大家长在,这坤仔——小菜一碟。”学姐也一洗刚刚那副低落的样子,重新变回那个腹黑多谋的骄傲女子。
“哦,对了,明天是不是还要再去一趟琴店?”茶里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她行事这么诡异,桐木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听闻吧?”
“说得对,我觉得你可以找老板问一问。他看上去年岁很高,应该知道得不少。”
学姐如是建议着,至于为什么要让姜雀去打听,当然是因为姜雀很容易就能和一个人套上话,然后聊个半天都没问题。
当时在稻花村,学妹若不是有那些传闻傍身,她应该也是一个朋友很多的人吧?
“好,待会儿我就去和客栈老板聊一聊。”那个老爷爷看起来人很温和,应该不会太难说话吧?实在不行,就把坤仔也拉上。我看那个老爷爷倒是很欣赏坤仔的,总是动不动就和坤仔提起他那个年纪轻轻的孙女。
晚饭过后,姜雀拉着坤仔来到客栈老板面前。
客栈老板名为徐祥福,街坊邻居都喜欢叫他一声福伯。福伯当时正眯着眼睛,左手拨拉着手下的算盘珠子,右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福伯福伯,别算了,让坤仔来算吧,他算账可厉害了!”姜雀得意洋洋地指着一旁的坤仔,坤仔则是一脸冷漠。
他是算账很快没错,可他要算自己的账。这个工作又不加钱,说实话他自然很是不情愿。可是姜雀这个多事精,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起来,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现在来到老板面前,坤仔就是再怎么不愿意,也要笑着接受。
“一切都请交给我。”坤仔按住福伯拨拉算盘的手,“您辛苦了。”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会算账啊?”福伯笑眯眯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赞赏。。这个叫做坤仔的小伙子,干什么活都特别认真,特别卖力,完成得特别好。他的皱纹因为表情的缘故叠得很深,却不让人觉得他苍老。相反,还会觉得他是个心态很活泼的老人呢
“一切都交给他吧!福伯,现在方便和我聊聊天吗?”
姜雀趴在柜台上,支起自己的小脸,仰头问着福伯。
她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打扰坤仔算自己的账啦,只有让福伯手里的工作停下来,他才会有时间和自己聊聊天。
“当然有,有什么事吗?”福伯对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也是喜欢得紧,不过他更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孙女。
“嘿嘿,我第一次来桐木镇,想让福伯给我说说关于这个镇子的事情。”
“比如桐木镇出名的琴师的。”
“琴师啊——”福伯摸着自己的下巴,从柜台里面缓缓走出来,似是在追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桐木镇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厉害的琴师了。”
“最后一名琴师,名为音无。”他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轻轻喝了一口茶,似是在润喉。
“很多人仰慕她的琴声,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前来一听。这其中有一个人,就成了她后来的丈夫。”
“故事里记载那个人是一名城主,具体是哪个城的也不太懂。总之,音无背着琴跟他走了。”
“走了?意思是离开了桐木镇,也离开了徐州吗?”
“传闻中是这样的——她走了之后的故事,就再也无人知晓了。”福伯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
“那福伯知不知道桐木镇有这么一家琴店,老板娘也叫做音无呢?”
姜雀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期待着福伯能给她一个答案。
“怎么可能呢?音无离开的时候,我福伯还没出生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家琴店,那也是有缘人才能看到的地方吧?”
福伯呵呵笑着,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从哪里来的奇思妙想。
“那福伯知不知道音无用的都是什么琴呢?”姜雀也跟着笑了,就当自己刚刚在说玩笑话一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像是一把通体黑色,琴板一丝花纹也没有的琴,叫做青泠。”
没有错,福伯口中所说的琴和琴店里‘音无’最为紧张的那把琴——一定是同一把琴。
以‘音无’的紧张程度来看,或许她真的是这把琴的主人——也就是说,她是昔日音无的亡灵。
一个成为他人笔下故事里的灵魂回到她的故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琴心上的诅咒——桐木镇再无惊世之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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