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世的一切事物走向都是决定好的话该如何呢？」
漆黑的天空。
干枯的大地。
——「所有的选择，将走的道路，都是既定的话该如何呢？」
枯草都不复存在的土面，弥漫着名为死亡的空气。
——「没有选择的权力，就像提线木偶一般的被控制、操纵。」
血色无边无际。染红天空，染红大地，顺着世界的裂缝流淌，汇聚暴涨而将爆发的浓稠愤怒。
——「奇迹那种东西不过是无聊可悲的幻想。」
匍匐的赤红的人。
——起来。
——起来。
单调重重的重复两个音节，脑海传出带动嘴巴收缩舌头咬牙——起——舌头顶下上口腔——来，毫无停歇不曾中断。
——「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既定的命运。」
赤红的人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在龟裂的大地拖出一道漫长的痕迹。
每一次撑地，肌肉每一次用力，仿佛都在消耗灵魂，消耗为数不多的生机。
——「纵使想要做出任何改变，也始终只能看着一切被束缚更深。」
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仅剩有两个字。
起来——
起来——
——「试问，」
不能倒下不能放弃不能丧气不能停下，尽管视线模糊血流如注遍体鳞伤苟延残喘也一定不能停下。
——因为那个人影还在。
只要确定这点就行了，我的拳头还能挥动就行了。
——「你难道能允许，」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那个人领悟了什么一般，调整姿态。
——「自己的一生，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结束？」
站起来。
心里对自己说，身体也对自己说。
站起来啊。
——「拥有的自由被束缚，选择的权力被剥夺，被圈养的人生。」
仅存的一只手臂强撑自己使双足立于地面上，弯曲的膝盖慢慢转直，弓着的腰也渐渐抬起，唯有头始终高昂，目不转睛注意那个人的动向。
就快了。
就快了。
——「这样的屈辱，这样的耻痛。」
几番摇晃终于稳定好身躯，摆出不像样的战斗姿态面对那人。
「有必要吗？」
那人问我，又像在问自己。
——「就要这样麻木不仁的接受命运吗？」
——「就要如此无动于衷的迎来审判吗？」
「嘶……」
动动毫无血色的嘴，从喉咙里发出某种类似野兽的叫声，不像来自喉咙，而像发源于灵魂的某个褶皱。
——「不，绝对不要。」
独臂颤动。
浓黑的雾气不知第多少次聚集，在破损的手中凝练出被黑色火焰包裹的巨型武器。
——「这样的命运…这样的结局…我绝不承认。」
战斗开始了。
那个人大步走来，举起手中之剑，劈砍而下。
——「为此，我需要你的助力。」
手突兀不受自己控制，强行及时抽起，两把武器相击发出巨大声响，下一刻黑色武器应声而碎。
「结束了。」
那人沉声道。
——「被摆弄、被控制、被蹂躏着的你，呐喊着，咆哮着，挣扎着的你。」
不……还没有……
还想在举起拳头，对方的剑已瞄准胸膛了。
噗呲。
希望随着这一声消失殆尽。
即便不甘着追求着就算用尽所有力气流尽所有血与泪也要——
「放弃吧…你是没有胜算的。」
生机顺着胸膛流下，流尽，死亡不断侵蚀身体。
「不…我还有下次…」
——「为了将至高之神扯下祂历来端坐的天空！」
将死的眼神与那人接触，无穷怨毒仿佛穿越无限时空而来，让那人怵了一下。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下次不行，那就再下次，永劫轮回，直到——
「直至将你们毁灭！」
——时间的尽头。
生命的尽头。
视线被黑暗吞噬。
——「为了永远的，自由。」
……
只留下一团磅礴的黑暗，翻滚，搅动，然后光明再现……
光。
光。
睁开双眼，我张了张嘴，还是将一切化作无声的讽刺。
「这次……不能再有那样的回忆了。」
——「年幼的‘救主’哟，」
早起繁杂的洗漱结束，站在阳台上观察这座城市，楼下过往的学生络绎不绝。其中一对兄弟闹着，那名哥哥突然向我看来。
「唔…」
我投以微笑，他顿顿，也笑着低头感谢这一投送中包含的某种美好祝愿，于是去追赶弟弟。
——「请让我倾听你的答案吧，」
我愣了愣。
对……
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这个微笑……
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战斗，或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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