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安静的。校园里的夜更是寂寥。宿舍远离居住区座落在体育场旁,白天甚为热闹可一到夜晚,却寂静比坟墓还要安静、深邃。
夜色深邃没有灯光也没有星空,城市里永远看不到星光,霓虹迷彩早已映红了天,云层与尘烟遮挡了月亮,星星仿佛从天空里永远消失一样,唯独校园里体育场这一片远离尘嚣的净土能感受到上苍赐予我们的黑暗,也就是这片寂静和黑暗让我专心于电话联络,所以门口一声杂音,立马吓了我一跳。不等萧泉响应我转身望去,只见门微微推开一半好像有风的样子。有人进来吗?没有。除了我之外,台灯所及范围都没有人。我又仔细巡视,确实没人进来过:“谁呀!”我喊了几声,无人答应。猛然想起,门一直都关着怎么会有人打开呢?今天才装的新门。(旧的那扇被屠夫踹坏了)
呵呵呵……
飘渺、灵婉、虚冥般的声音飘过耳膜,我一惊浑身转动四处寻觅、目光飞转。屋里没有别的多余光线、多余空间,转了几圈一切依旧。我没有办法了,经过门前时,外面吹来一阵晚风,暖暖的很温柔,而且还很俏皮,在我耳垂上、耳背下轻轻吻了一下。
吻……吻?!谁亲我?猛一回头风停了,四周依然黑暗,台灯下翻飞着纸业四下飘落,就像被风吹过一样。
数据零散,还在空中飘着,直到我回头才慢慢滑落。呵……呵……,我又一惊,声音!小孩子天真快活的声音!门吱吱地不知不觉间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关上,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我,再回过身时门已关好,好像从没开过,一切恢复正常。我,已渗出冷汗?为什么?不,不是害怕。本来应该惊讶、害怕的,但……却那样温暖、温柔、温馨。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呢……我没有受到伤害。它……它就像只是客窜别人家的小孩,匆匆而来,还好奇地瞧了一眼,然后匆匆而去。坐下来,心还在激动,额前通红显得充血,冥冥之中似乎发现点东西……
20年前的照片,全家大合照不知为何放到了桌上,被零碎的资料盖着,可我还是发现了。其中有一个特别美丽的笑容吸引眼球……她……吻着我的那个小女孩……恩善……
“我真高兴你能来。”叔叔以最大热情接我进屋。辉煌的居宅,江南庭院风格堪称一绝。叔叔是个生意人,早年拼搏积累万贯家财,修了一座庄园以供颐养天年。如今他美梦成真,儿子和女儿都长大了,叔叔便安心搬进这座高墙深宅,独享天伦之乐。偶尔还会搞搞古物,一寻当年无法实现的童梦。其实这也不错,人生在世为的无非就是这些。当然,哲学家和科学家之流就另当别论,他们所追求的好像都不是叔叔这一类人可以理解。我追求真理,可不强求也不拒绝金钱的诱惑,只不过更多时候,我遇不上该拿的钱,而往往是我不能拿的,就是拿了也保不下来甚至要倒贴的钱,所以我常常告诉自己,我爱钱没错可我更爱现有的东西。
穿过几座庭园和小桥流水后终于看见正房。它修建在一片莲花池上,被外围建筑包围形成四方天地,四处有木廊与外围建筑相通,柱子漆成红黑色,连窗户木门都仿照古式设计很有复古味道。我一直怀疑叔叔有点皇帝梦。
我们走在木廊上,观看荷花池内浮动的绿叶和坚挺的茎干。一般池塘很脏,可这里很干净,水不混浊。
“让我猜猜,你找我是为了那份材料。”他笑着带领我们走向主屋。
“什么都瞒不过你。”
“哈哈,你呀,一年不过来一次,是不是把我这个叔叔忘了。”
“哪有这事。”
他带我进客厅,正好泡着功夫茶,只是座间还有一位客人。此人白衣白裤留着浅须,四五十年纪,头发黑白相间身材也高大,自有股仙风飘逸之气,看我到来笑着点了点头。
叔叔介绍:“这位就是韩教授,我多年之交。”
我忙打招呼。韩教授慢慢走进座位和我们一同坐下:“我已经不做教授很久了。”
我改口说:“韩博士。”
叔叔和韩博士都笑起来。
“行了,行了,客套就别说了。”叔叔打手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说:“其实是想问问那些数据。”
他挥手说:“哦,你可来对了,我当初就想你帮我查清楚这些符号的来历,可你迟迟不回复,只好找老朋友来帮我了。没想到他还真有点研究,你有什么不明白尽管问他!”
目光不期然转向中年大叔,他说:“见笑了,你叔叔才是我最大的赞助人,我只是帮他做鉴定而已。”
“好,”叔叔今天十分高兴,因为两个与他兴趣有关的人来访继而容光焕发,特别订了座席。
饭上,我说明了来意,韩博士接过资料道:“没错,这就是你叔叔给我的样板,去年我在昆仑考察时,发现这种符号还有一些经卷,当时我没在意,直到你叔叔给我看了卷古籍才想到,这里面大有文章。”
“古籍?”
“不错,道家自古以来就形成一套体系,看似荒诞实则严密,而且流传着一个传说。”
我急问:“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他笑着望了叔叔一眼:“你叔叔说你性子太急一点没错,这样吧,我今天没带东西过来,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我们再详细谈。”
说着他递来一张名片,清晰大字端正刚秀——韩基。
我接过来感到上面的分量,光这几个字就足够老头子膜拜三世。
他是谁?鼎鼎大名的人物。我们通常所说的名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抛头露面沾了名气的公众人物,不论在任何领域都不缺此种人;另一种则是毫无名气可言,他的存在只是属于该领域,也只有该领域的人才知道,而他本人却从不露面,在任何媒体上都不可能找到,但却拥有非凡成就,而为该领域甚至其他业界人士都尊敬,往往这一类人才真正拥有真才实学,并非抛头露面、沽名钓誉之徒可媲美。而他,韩基,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我当然乐意接受。
飞机一过,我站在光兴大厦前。高耸擎天的摩天大楼,屏蔽视野,满眼只有泛着白光的玻璃外墙。
“真是不敢想象你有哪一天会进入这种高档写字楼。”晓敏小米双手抱着后脑勺,举目仰望大楼极具讽刺地说着。
我流了几滴冷汗斜瞧着她。淡黄色短袖上衣衬托着牛仔短裤,下面是运动鞋,长发都梳起来扎成好看的发型。我真想臭她几句:“你跟着来干嘛?”
“失礼了,你也知道你有多冒失!会见这么重要的知名人士连一点礼仪都不懂,我就是怕你出丑才勉为其难特地赶来指点一二。”
……说得好听……
“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今天谈的事一点也不适合你。”
“笑话!我还有什么没见过。”
“学校社团活动需要你。”
“已经交给美丽全权负责,你就少费心了。”
我没辙。她已走出马路死缠烂打跟着进入电梯。我按下38层,她说:“你到底为了什么找那些上流人士?”
我发狂了:“既然不知道!你还跟着来!”
“拒绝回答!”
叮……“38层到了,the thirty eighth floors.”踏着美妙铃音我们找到3804号,正门以玻璃制造,开阔明亮极具气魄。正前方是一块镶嵌着巨大八卦图案的墙壁,下面摆放柜台,接待员是一位比我还年轻的小姐。晓敏立马撞了一下我的腰骨:“不准看!”
我懊恼地盯着她低声郑重道:“我!没!看!”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声音不算甜美,可对饱受烈日高温的来访客人别有一番味道。于是晓敏在我想要说话时踩了我一脚:“哎呀!你要干什么!”
“不准看!”
“不看怎么说话!”
她走前两步挡在我和前台小姐之间:“我们找韩基博士。”
“请问有预约吗?”
我递上名片:“是他叫我们来的。”
“先生贵姓?”
“姓梁。”
“请稍等。”前台接通内线电话,“韩先生有位姓梁的先生找你。”不一会儿她笑容可亲说,“里面请。”
我笑着迎上去取回名片刚想道谢,晓敏就顶撞我的腋下,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当场整个人弯到一边去:“噢!”
弄得前台小姐奇怪而又警惕地盯着我们。她才用手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扯进去:“你听着,罗琳不在的时候我有义务监督你。”
我边走边抗议:“我发觉你们越来越像同一个娘生的。”
“我警告你,你现在所说每一句话我都会如实转告罗大小姐,你最好给我听话点。”
“随便说吧。”
“好,那我就随便说!可能记不清,有些模糊的地方只能多说两句多想极端了。”
“哎!哎!你怎么能这样!”
“不说也行。”
“钱我没有!”
“谁要你的钱!”
她停下来指着自己的脸颊:“亲吻一个!”
“神经病!”我头也不回径直走进去。她马上追着来:“哎!你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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