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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读者的想法时刻在变

第十六章 读者的想法时刻在变

这天中午,王海梧和秦鼎万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吃的午饭。吃完饭回到教室,他们开讲台旁的多媒体电脑,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玩《东方绯想天则》。这是一个东方系列的格斗游戏,王海梧选用红美铃,秦鼎万选用咲夜。三局两胜制的游戏已经一比一战平,最后一轮决胜局,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到最后双方都只剩一丝血。王海梧学金馆长的损招,不过他不是抽开秦鼎万的椅子,因为双方都是站着的。他用手戳秦鼎万的腰间和腋底,秦鼎万的双手一离开键盘,他的红美铃就使出“彩极崩山砲”把秦鼎万用的咲夜最后一丝血也打掉。

“哈哈哈哈哈......”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段时间秦鼎万开始在国内一家漫画杂志连载漫画,漫画讲的是三个青年(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去登山的漫画。他上课的时候画分镜草稿,晚上再回家画原稿。漫画一经刊登就得到读者的好评,因为登山题材的漫画先前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秦鼎万创作的这部登山漫画,情节也是反复推敲琢磨的,每一话“起承转合”也处理得很圆润老到,最重要的是秦鼎万的画功了得。这样,他的漫画在读者调查表中的排名总是名列前三。

为了让自己的漫画看起来更专业,更好看,秦鼎万每天一有空就上网查有关登山的新闻和资料,作为素材的积累。星期天仅有的一点时间也跑去图书馆找登山类的书籍来看,遇到感觉对自己有用的,可以拿来经常看的就记下书名,回到家再登录网站网购这些图书。有些书网上没得卖,他就带上笔记本到图书馆去抄。

这部登山漫画的责任编辑和秦鼎万讨论书中的情节时,提了一个建议,就是人物设定更应该偏向动漫风更好。但是秦鼎万不接受这个建议,他认为自己作品的人物有自己的特色,不想套那些设定梗。读者对新人作家的要求异常苛刻,而且读者的想法时刻在变。比如在轻小说和漫画中经常用到“头发是金色双马尾加傲娇性格”这样的人物设定梗。已经出名的作家在作品中用这样的设定梗,粉丝会在评论说:“果然双马尾和傲娇更配哦。”如果新人作家也用这样的梗,则可能会让读者在心里吐槽:“哦,这傻X作家又在偷懒套设定梗。”世界上任何一个行业对于新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新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兢兢业业,不能偷懒,不断地摸排滚打等待属于自己的机会。

“一个在稠人广众之中成长起来的作家,自然可以免除孤苦寂寥之虑,但他的作品往往流于平庸。而一个在岑寂中独立工作的作家,假若他确实不同凡响,就必须天天面对永恒的东西,或者面对缺乏永恒的状况。”

“你写的越勤,你就越是孤独。”

“如果老是写他不了解的东西,他就发现自己在说假话,他说了几次假话后,无法再城市地写作了。”

这三段话都是海明威说的。秦鼎万把这三段话抄在不同的三张明信片上,然后贴在自己房间墙上,以便自己创作时能随时看到。的确,在稠人广众中成长起来的作家,作品往往是平庸的。就像《食梦者》里面的青峰,在网上召集几十个人给自己的漫画作品出谋划策,所以他的作品流于平庸。

要写要画自己了解的东西,就要不断地观察。这就是为什么秦鼎万经常上网和到图书馆查资料,甚至和登山论坛的朋友交流,不深入了解登山这项运动的话,画个两三话就画不下去了。

秦鼎万的创作流程是这样的:先把想讲给读者的故事简单写下来,字数不用太多,几百字就足够了。然后画分镜稿,把分镜稿画好之后,不写对话看看能不能把故事的大意表达出来。分镜稿修改确定下来后就画原稿,这部分是最重要的,这是体现一个漫画作家画功的重要环节。之后就是画背景、涂黑、画速度线、贴网点这些繁琐的工作,没有助手只好一个人单干。每晚秦鼎万都要在房间里忙活到半夜3、4点才睡觉。

即使这样,秦鼎万也没有把学校的功课落下。相反,他的成绩反而进步了。得益于他自己会安排时间,白天上课他在画画,下午和晚自习疯狂地做题。他就是这样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坐在旁边的王海梧有时看不下去他那么勤奋,才会把拉去打打游戏放松一下。

秦鼎万有时在上课也会画人体,各种姿势**的女性人体。一次,他夹在一本生物题册的这些画被班上的一个女生碰到散落在地,这个女生看见这些画狠狠地踩几脚,并且用各种花式的粗话问候秦鼎万的家人和祖宗。秦鼎万想回骂这个女生,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对女生对粗,不管是言行上还是举止上都不会。他收拾起这些被踩烂、踩破的画,只好把他们扔进垃圾桶里,打算一会上课再重画。他想,这个女生是刚从**集中营吃完屎出来吗?不吃过屎那嘴巴怎么会这么臭?

秦鼎万觉得身边的人都不了解自己,当然,他也不渴望身边的人了解自己。他甚至是自动选择疏离他们,安心地在自己的天地中自得其乐,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创作计划。

他觉得身边的这些人没有艺术细胞,对于一幅画一篇小说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说不出自己的主观看法。他们只会跟风,生怕有什么流行起来自己会被排除出自己所在的圈子之外。不跟风看那些作品,他们怎么在小伙伴面前谈笑风生,怎么刷微博,刷说说,刷朋友圈,怎么在群里面斗图。其实他们的脑袋空虚得很,要不就是装满了速食快餐淹渍的泔水。秦鼎万一直不用那些社交软件。

王海梧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同桌秦鼎万会有这样偏激的想法,他觉得秦鼎万只是单纯地喜欢画画罢了。晚上,王海梧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大堆可乐瓶盖,藏在一个方便面纸箱的底部,上面是一堆封面泛白的游戏杂志。他把那些可乐瓶盖都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当垃圾扔了。

当年他看到网上的一则新闻,说是有一个宅男收集了一大堆可乐瓶盖,后来和游戏公司换到了新的《辐射》系列游戏。他也跟着这样做来着,可是现在他觉得这样的白日梦没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的许翎北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一些东西。她把一个个箱子打开,找到了很多小时候玩的玩具,甚至用透明塑料袋装好的童装,就是没有找到那本自己曾经反复翻看的书。放学回家忘记带钥匙的她坐在楼梯口经常看的那本童话书,讲的是三个在森林里迷路的女孩的故事。怎么一直找都找不到,明明自己很喜欢那本书的,不可能把它扔掉。一定是放在什么自己还没有找过的地方,但是房间几乎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

她已经忘记那本书里的故事情节,正因如此,她才想重新把它找出来再看一遍。她努力地回想,只想起故事里有一个名字叫“茶足”的女孩,是主角来着。好像那本书的名字就叫作《迷路茶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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