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概大跌眼镜，没人会预料到这种结果，自之前无数次导师选拔都是只有学生拒绝导师的，这一次居然例外！导师反过来拒绝学生？这是他们做梦也梦不到的怪事。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那就是你认为你现在是个真正的元者了吗？看看你，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你懂得什么？要是上了战场你又能做些什么？嚎啕大哭然后让别人保护你一个不懂事的小鬼！」
「……」
弟弟面对大山的质问默不作声，对于他说的他有办法反击，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的岁数太小了，同年龄的人还在进行练习最基本的，自己就开始要随时准备接受任务，有时还得上战场对敌，也难怪大山不信任自己。
「对了，听说你还有个姐姐吧，貌似就是另一个怪物，神鬼罗缚，就连你姐姐都这么有自知之明没来，你怎么敢来呢？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呢。」
弟弟突然抬头，脸上的温和渐渐转变为阴冷，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自己都行，就算视自己为废人也罢，可他绝不允许有人这么讨论姐姐。
白鸢注意到了这一点，上前拦住大山。
「别说了，他姐姐离开了。」
她在大山耳边小声说道，这当然逃不过弟弟的听觉，弟弟坚持克制住自己，一时间怒气攻心，一口心血到了嗓子，又被强硬咽下去。
白鸢忽然感觉到弟弟的精神力又一次急速飞升，猛地向他看去，他的脸色犹如白面，不听劝告使用了铭缔，为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弟弟扭头就走，强忍着来自精神以及身体上的伤痛，大步流星，不经意间强化了听觉，听见了那些学生的窃窃私语。
「什么啊，不就是个小鬼吗，破格提升为元者？估计是城主的亲戚朋友吧。」
「我看他一定是元术太差加上精神力弱的可怜才被推到老师这里，这烂摊子谁接谁倒霉。还有那个什么姐姐，神鬼罗缚？我看她就是个怪物，化妆成人类的。」
弟弟双眼里中心一点泛白，向外激起一层炽波，然后消失不见。
刚才谈话的两人突然颤抖一阵，随后倒地，五官血流不止，悄然间灵魂被撕下一角。
走了不记得多久，四周已是未知的地域，唯一能确认的他还在辰国，身旁耸入云霄的高山，不算浓密的树影交织联结，地上散落的树叶正被一阵一阵吹起。
他无心思考这是哪，姐姐离开了自己，宛如大海中的小舟失去方向，静静地听着竹叟刮花坚硬的地面，他闻声迷茫睁眼，看向前方的人影，他是那个僧人。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在寻常人看来普通至极，可弟弟对于气息的敏感极其特殊，他竟能从中找出一丝无忧的味道。
弟弟不动声色抹去眼角那颗滴水，僧人一眼便望见弟弟那双黑暗，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一如既往地开口。
「小师……施主，家师等候你多时了。」
「…………我吗？」
「“那个小鬼头的话，要是不嫌弃就过来吧，反正也没人要你了不是吗？哈哈。”家师是这么说的。」
听他自己重复一遍都有些尴尬，话说这位“家师”倒是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呢，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不过话说的也没错，真的没人要他了，貌似僧人口中的家师不在老师行列里吧。
先不管他是不是另有所图，而且就自己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鄙人法号:释空，请随我来。」
说罢，释空便放下扫帚，踏上一节一节的青石楼梯。弟弟犹豫几分，这要是真的不明不白成为那人的弟子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现在姐姐走了自己无依无靠不也是无路可走了吗，倒不如将命运放在那人的手里，既然他会是僧人的师傅，定然不凡。
那次战斗虽然变成了光人但也还有所记忆，其中就是他展现出了震撼的防御力，一举从哀怨的大攻击下硬是撑下了几十秒，此等力量换做城主同样不会笨到轻敌大意的。
释空走得不算快，哒哒几步就赶上了。
「……那，不用考核吗？」
释空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越来越不明白了，那人为何要“收留”自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大山怀疑自己的力量，龙敏不会留下后顾之忧，白鸢、牙不用多说已经被拒绝过多回，心思细腻的弟弟早已知晓，既然可以收弟子那就是等同于他也是导师。
谜团越来越多了，第一他的动机，导师选拔就他没来，结果在自己被拒绝的时候他派人来说要接收自己，这不得不令人猜忌。
第二，这楼梯到底有多少节？
弟弟一开始还在跟着释空匀速前行，慢慢的，他发觉释空好像加快了速度，他只好吃力地强加意志在双腿上，但无论如何还是赶不上近在咫尺的释空。
台阶是青石制成的，平滑中带着一点凹凸有致，与岩缝中的泥土构建完美，不留一道空隙，因此脚步踏上去不会有任何的不稳或是摇晃。
差不多走了有一个半小时了，弟弟忽然有种胸闷的感觉，释空这才停下赶路等弟弟一会儿。稍微休息了一下终于好点了，弟弟耳边传来空洞的风声判断这至少已经有八百米高了。
这可不妙，当释空刚想说继续前进的时候，弟弟却突然捂着头跪在台阶上，脸上浮现的恐惧一层接着一层，记得几日前他攀上过一个死亡高山，现在的情景与之像极了！
「你，恐高？」
「…………我没事……」
听这话的语气了一点不像没事的样子，剧烈喘息稳定心跳，冷汗犹如潮水打湿了他仅有的白衣服。他搀扶着台阶，缓缓向上爬，每一步落下在他想象如同更加接近死神，巨大的压力瞬间占领优势。
「我，没，事。」
几乎是从牙缝里塞出来的，他使用精神力加注与肉体上，命令其活动起来，艰难的一步。
释空不到几分钟中便在听觉中完全消失音讯，他基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所有的力气全部集中在双腿之上，其他不必要的感觉全权切断，听觉、触觉、味觉、嗅觉，身体上的酸痛感使他仿佛背着一座山在移动，他早应该昏过去了，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不过是在爬路当中昏了过去，后来估计是因为难以想象的苦痛又一次把他从逃避中拉了出来。
就这样走路，摔倒，爬起来，昏倒，走路持续不停地循环这几个动作，饥饿感困倦按理说早已淹没了他，力气什么的耗尽了几个小时了吧，就连仅有的精神都所剩无几，他依然一步一步踏着青石楼梯，迈向更高一层阶梯。
最后到达山顶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走了多少的楼梯，几万？几百万？几亿？他不是正常地走上来的，是靠身体的惯性，在倒数第二节的地方甩上来的。心跳喘息薄弱，生命力奄奄一息。
释空早早地来到山顶，浅笑一声。
「恭喜小师弟，试炼第一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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