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衣自己也不记得跑了多久了，在感到体力实在不支后，她停了下来，倚靠在最近的一棵树上。
喘着气的同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在心智之中再次发生了一遍。她看了眼断臂，这是之前如梦境一般的事情确实发生过的证据。
如果不是梦的话，那葉月姐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葉月姐姐...”不知觉间眼泪已经爬满了少女的脸庞。
“不行不行，葉月姐姐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会说我爱哭的...”冰衣摇摇头，纤细的手指抹去泪水“...姐姐还会说，与其拘泥于过去，不如放眼未来。”
天已经黑了许久，回头望，刚才所处的地方，树被点燃了，火光辉亮，炽红的灰烬随着上升气流不停地往上拼命地爬，盘旋着，舞蹈着，犹如地狱中的鬼魅一般美丽又令人敬而远之。
将要前往的方向却漆黑得令人发指，但冰衣却不得不前进。
她明白自己输了，输得很惨，护罩的能量已经被打没，机动装置过载，机体严重受损，连通讯模块也不知何时被破坏了。
好消息是机动装置过一会就能恢复。
少女靠在树干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体渐渐乏力，受重力影响而缓缓划落，白皙的皮肤与粗糙的树皮摩擦，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树干。
她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袖口，松开了一直紧咬的牙齿，任由疼痛感在心智之中肆意游荡，宛若享受一般闭上眼。
疼痛感是机体受到伤害的警告，只是警告而已，也就是说，即便她顺从自然对痛感作出消极反应，也不会对身体的痊愈有一点作用。
“人形为什么会需要疼痛这种感觉呢...”小小冰衣闭着眼，稚嫩的俏脸在月光的辉映下，美丽得如同天使。
“...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我这样的铁血吧？”她将残存的一只手伸到眼前吗，那是一只嫩白的小手，却最擅长使用伤人的武器。
“我不能违背‘杀死飒奈’这个命令，而且我应该是乐于执行这个任务的才对，因为从资料库里的资料来看，我是在复仇...”
她挣扎地爬了起来，深邃的眸子注视前方“姐姐死了，所以我要复仇，但这...有什么意义吗？姐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啊。”
“不行，我得完成任务才行，不能想别的事。现在，试着找下M4，至于飒奈...”冰衣叹了口气，“我会杀掉他的。”
代理人给刽子手的任务：捕捉M4，还有杀掉S09区的指挥官。
冰衣继续赶路，随着树林变得稀疏起来，一处雷达的轮廓朦胧可见，记得那是铁血新占领的据点。
正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冰衣察觉到了异样，“唰”地一声，她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奇怪啊，感觉这里有个人的。”
一个格里芬的人形出现在了刽子手刚刚站着的地方，疑惑地摸着后脑勺。
“RFB，RFB，那应该只是错觉，我们快点回到队伍中吧。”
树丛中跳出了一个和冰衣差不多大小的萝兽耳萝莉，拉扯着前者的衣服。
“错觉吗？”那个被叫做RFB的拍了拍脸颊，然后颇为无奈地将手背搭在额头上“啊啊出现幻觉了，游戏玩得太多了。”
在她们远去后，冰衣从草丛中出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没有料到格里芬居然攻到了这块地方，不过好在为了避免能量的损耗已经将心智和核心的频率调到最低。冰衣庆幸自己因此没有被发现，机动装置还处在冷却之中，现在的状态也打不过她们。
冰衣继续朝黑暗中前进，再次从树叶间出来时，雷达站已经清晰了。在这里她想到，如果格里芬打下了雷达站，那么雷达会有人驻守。
冰衣观察了一圈，驻守在外人形只有一个。
那个人形在和困意作对。她虽然持枪在外面站岗，但意识模模糊糊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一半，接着脑袋也一点点地下垂。在下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她会被自己嘴里下意识发出的“哦！”惊醒，然后笔直自己的站姿，可接着眼皮再缓缓合上，再惊醒，就这么循环着。
“啊！”肩膀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楚，冰衣没忍住喊出了声。
“唔....诶？是谁？谁？谁在那里？”
驻守的人形看来是注意到了冰衣。
那个女孩的容貌也渐渐显现，先是一对双马尾的，可以看到持着枪的手在颤抖，还有她慌张的表情。
双方都有夜视功能，司登也注意到了冰衣。
想到之前遇到刽子手的场景，刽子手的实力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所以还在畏惧着，连手中的枪都端不稳。月光之下，光光的眸子正瞅着刽子手，且用试探性的语气问：“你...就是刽子手吗？上次的那家伙？”
“啊，是你啊，上次的人形。你的指挥官在哪？”
司登握紧手中的枪，咽了口口水“你想干什么？”
“杀了他。”没有迟疑的回答。
“啊！为...为什么要那么做？”
“和你在外面驻守一样，这是我的任务。”
司登咬了咬牙“我不知道指挥官在哪里。”
“让开，我要进去。”
在冰衣说完这番话后，司登呆呆地愣住了，冰衣没有理会她，径直超入口走去。在少许犹豫之后，司登毅然举起自己的武器，持着枪的手臂颤抖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明显还被上次刽子手带给她的阴影笼罩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在勉强自己。
“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进去的！”
“看来我想的没错，飒奈在里面呢。”
“我...我也是能做些什么的！虽，虽然很不公平，但是你这个状态，我还是有机会的！”
冰衣抬起头，她看见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正努力和恐惧作对。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离开，我的任务清单中没有抹除你的任务。”冰衣说道
“不行，我不会放弃指挥官的！绝对不会！”
守护最重要的人，连那样弱小的人形都干和自己作对，这让冰衣有些羡慕...
也看到了9795那对姐妹的影子。
可事实是司登无法击败冰衣，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即便冰衣身受重伤，司登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我必须进去，这是最后的通牒，给我让开。”话语中已经带了少许威胁。
“我...我不会让开的！”司登鼓起勇气喊道“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看来...如果我想过去的话，得从你的尸体上踩过去呢。”冰衣叹了口气，从身后拔出了长刃。
...
“指挥官？喂喂！真的是睡着了吗？啊啊真是的。”
“唔...诶？我睡着了吗？”飒奈从桌上抬起头来，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陷入了困境，果然之前的行动太耗费体力了...
“啊啊，格琳，抱歉。”
“真是的，怎么可以在任务的时候睡着呢？不过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你那边来人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好像是敌人。”
“什么?敌人？！”飒奈瞬间清醒了过来，“数量，还有方位，都告诉我，快！”
“很奇怪...因为只有一个人，至于方位...”
“啊...”飒奈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知道了，那么先挂断通讯吧。”
室内的灯光依旧不明朗，大概因为只开了一盏的原因。头顶的那挂灯，说实在也像是坏掉了，光线甚是昏暗，还时不时地闪烁。有些角落是漆黑一片，各色形状的物体散乱摆布在地面上，即便是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也很难以一一道出其为何物。
一个人正立在黑暗之中，距离灯光的边境线数米之外，已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出来吧，我已经注意到你了。”
寂然没有回应，可正当飒奈准备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之时，那黑影移动了，缓缓靠近过来，首先跨入灯光的，是一双包裹着黑丝的纤细双腿。
面料表面多处破损，露出大腿肌肤的部分也时不时有几道看似很深的伤口。还没等飒奈反应过来，那个残破不堪的少女便整个出现在了视野中。
冰衣细小的肩膀正在发抖，看上去难以言喻地憔悴，无力捂着肩膀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在地上。
“刽，刽子手？你，你受伤了？”飒奈吃惊地喊了出来，匆忙站起来，向那个残破不堪的少女跑了过去。
突然，飒奈感受到了来自脖的一股寒气，定睛一看，原来刽子手早已将刃尖抵在了喉节上，只要再往前移步，便会戳破喉咙。
灯突然熄灭了，房间瞬间回归自然的暗，不，由于没有月光，或许更甚。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就像铁罐子一般，静谧得令人感到恐惧，漆黑得令人发指。如果再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飒奈可以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却听不到她的Heart beat。
灯猝不及防地亮起来，飒奈看见了那张久违的脸，只不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鲜血侵染了原本白皙无暇的肌肤，黯淡的双眸仿佛没有聚焦般地无神，机械器件也暴露出来。
“刽子手，你...没事吧？”
听到飒奈关心的话语，冰衣愣了一下。
“我知道这么说没有用...”飒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愤恨地咬咬牙，“但我还要说。刽子手，我没能救下你的姐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你因此要杀掉我的话，至少...我觉得那不是错误的。”
飒奈的确很愧疚，冰衣也看得懂飒奈愧疚的表情，正因为那表情太真实了，所以冰衣才会逃避似地将视线投向别处。
她使劲攥住双拳，咬着嘴唇，与内心的什么做着抗争，很痛苦的样子。
...
...
“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种话？”最后冰衣发出了这个问题。
“呃...这种话吗？因为...”
“你没有搞错吧？！”冰衣的情绪突然波动剧烈，她转过脸，激动地展打断了飒奈的话，“我们是敌人，敌人啊！你还想继续用这种话骗我，然后继续利用我吗？你想利用我到什么时候？！”
这次...轮到飒奈不语了...
“呵...呵呵。”
飒奈笑出了声，苦苦的，涩涩的。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道歉，对吧？我告诉你吧。”飒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做好了觉悟，哪怕是被误解到底的觉悟。
“对女生温柔，这是我的座右铭呢。而没能让可爱的女孩子脱离险境，这是我的不对啊，既然做错事那就应该道歉，不是吗？”
“哼，你还要继续吗？”冰衣嘴角一斜“不过...呵呵呵，还真是天真的座右铭呢，在战场上，执行那个的傻瓜绝对是第一个...”
手臂断口传来剧痛，话还没说完，冰衣惨叫了一声。手中的利刃哐当一声坠落在了地板上，它的主人也坠倒在地面上。
“呜——啊...”冰衣全力憋着，小脸因为痛苦而涨成了红色，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一点声音逃窜了出来，在寂静的夜中特别明显。
老旧的挂灯时暗时亮，窗外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夜是幽深静谧的，完全想象不出之前在附近的爆发的激烈战斗。
疼痛感消退了，此时少女的双腿还贴在地面上，冰衣喘气的同时用双手支撑起身体，眼神正好和望着自己的飒奈对视。
也不知道这样的沉默过了多久，飒奈先摸了摸眼睛，开口了
“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对于你，也允许我道歉。”
在那个瞬间的冰衣，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如果飒奈之前的都是欺骗，都是因为冰衣手中杀器而欺骗的话，那么这个理由已经支离破碎了。
此时此刻，利刃没有主人，那个女孩摊倒在地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捂着手臂，失去了作战能力，没有丝毫抵抗力。
如果飒奈希望的话，冰衣已经死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哼，不杀我？看来你还是不够武断啊，现在可没这个机会了。”冰衣轻蔑地提了提嘴角，在她眼里来看，飒奈是出于不够果断才不了结自己的。
现在自然不可能了，人形比人类强很多，这是常识，飒奈没把握刚才的机会，那现在就希望渺茫了。
“唔...不够武断吗？你说的有道理呢...”飒奈捂住下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反而是一副煞有道理的感觉。
“或许是的呢。”飒奈走到冰衣跟前，曲下膝盖蹲了下去，与冰衣保持同高“如果当初我武断一点，把你好好调教一番，顺便把你的姐姐也一起抱回家的话，一切都会很圆满的吧？飒奈露出了开玩笑似的笑容
可...那份笑容看上去令人莫名感到心酸...
他温柔地抚摸着冰衣的小脑袋，冰衣居然没有丝毫抵触！
因为冰衣完全没想到飒奈会做出这番行为，她已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飒奈...
“啊！”
冰衣突然反应了过来，打开飒奈的手，可烧焦的脸蛋却不敢直视飒奈了，于是将脸逃离到了一旁。
飒奈没表现出失望什么的表情，他像是预料到冰衣的行为般，只是歉意地笑了笑，摸了摸刚才被自己打的手腕后，站起了身。
意识到飒奈站起来了，冰衣又轻轻瞥了一眼飒奈，却犹如指尖碰到火焰一般，猛地缩回视线，不禁意间加大了咬的力度，不可避免地，嘴唇沁出了鲜红的血液。
我到底...在想什么呀？他这些...难道都是骗我的吗？为了获取我的信任而骗我的吗？
对啊，她杀了葉月姐，他一直在欺骗我，现在肯定也是啊！
那...在我虚弱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把我消灭掉呢？
...
...
万一...不是在骗我呢？
万一...他是真的对我那么好呢？
我，我，我其实是很感激的，我呀，对于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类，其实很喜欢的啊。
一个人类，居然不恨我，还对我那么温柔...
...
...
刽子手低下了头，发梢的阴影遮挡住了她闪亮的双眸，她的脸被阴霾笼罩了。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执行我的命令。”冰衣抬起头，面无表情。
“什么命令？”飒奈感到有些不妙。
“杀掉你。”少女的眼神锐利极了，飒奈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呃...要不...我们再谈谈？”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即便刽子手处于半残废的状态，那也不容小觑，必须随时让能力处于开启状态，不然可能会被瞬杀。
飒奈想起了第一次刽子手邂逅的场景，那邂逅的前半段也是够恐怖的，飒奈在那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冰衣只是把他当做路人，还在他面前卖卖萌，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还有第二次为帕斯卡找数据的时候，刽子手无视部队冲了进来将刀抵在飒奈的脖子上，却没忍心下手，最后又放飒奈离开了。
铁血按理来说都是冷酷无情的，也就是说，自己某种意义上被冰衣救了两次...
战斗这种事情，基本只有一方可以存活，现在也是一样。
要么自己死，要么杀了冰衣，她那副模样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可...飒奈怎么可能会想和这样的女孩战斗啊！飒奈不想杀死可爱的女孩子，可也不想死，所以陷入了困境。
“我...我不想和你战斗...”飒奈这么说。
“人形无法违背命令，我的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掉你，所以战斗是无法避免的”娇小的少女凝视飒奈了一会，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而我的个性则是喜欢公平对决，如果你抱着不想战斗心战斗的话，我会很难办的...这样吧，为了让你有心，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首先是好消息...”
冰衣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武器，挣扎着爬起身子“...现在我的作战效能极低，你有很大的获胜几率。而坏消息是...”
冰衣顿了顿
“刚才外面驻守的那个人形，已经被我连同心智一起抹杀了。”
“你，你说什么？”飒奈的瞳孔化成了一个点，他刚才没有多想，所以没有意识到，一个铁血走进来意味着外面站岗的人可能已经...不，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看来已经...
“那个家伙好像很珍惜你，我想你也应该很珍惜她吧？所以，如果这样你都不打算做什么，我只能说你是个懦弱的男人了。哦不，还不够呢，呵呵。”冰衣嘴角提了提，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听刚才你说的话，你应该也很喜欢部下的人形吧？那么这样吧，如果我有幸杀掉你，那我早晚会用修复好的身体，一个个的把她们杀掉。”
冰衣单手将利刃举在眼前，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怎么样？想好好战斗了吗？”
“啊...变成这样了吗？”想到门口那个死去的少女，飒奈感到眼角有些发热，闭上眼，捂住额头，差点忍不住眼泪。
“看来...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我的愚蠢已经害死了司登，可是，绝对不会让你去伤害她们的。”飒奈也掏出了自己的匕首和手枪。“是的，和你说的一样，我不得不好好地将你击败了。”
那是一种理智的眼神。现在的飒奈，被司登的死冲击了心灵。
在短暂的情感悲痛后，飒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事情...
遵从理智的决定，抛弃感情，不能犹豫。
她要杀了我，我不能让她杀掉。刽子手无法违背命令，所以说...如果早些时候，或者说在救了她姐姐，然后那小家伙感动地抱住自己道谢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把她杀掉的话，司登也不会死了吧？
各种荒谬的想法在飒奈的脑海中出现，无一例外，都是回到过去的方法，以拯救那个因为刽子手要杀掉自己而被连累的，那个无辜的女孩。
“哈哈，击败我？太天真了啊，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你居然想打败我？告诉你我的决心吧，这次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放过你了，你必须死在这里！”
“我由于过失而失去过许多许多珍贵的东西，所以...曾经我对自己说，为了更远的目标，我要学会压平遗失者的悲伤，学会毅然地舍弃任何需要舍弃的东西。而现在，既然你做出了刚才的决定，我也做出了我的决定。啊——我会舍弃你的。”
飒奈旋转匕首，在柄重回手心之时，他完成了短暂的蓄力，身体前倾，连同脚下泛着的绿色光芒极速冲了过去。
却被一个闪身躲开了。
“太慢了。”
飒奈因为惯性的原因，正在冰衣的身后减速中，而冰衣没有去管飒奈，自顾自地操作起来。
冰衣四周的外骨骼开始运作，一个外置设备出现了，通过透明的材料，可以看到里面正泛着绿色的荧光。
砰
没有正中目标，也正好没有正中目标，因为弄拙成巧打中了的那个节点才是最脆弱的，那个泛着绿光的装置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管那是什么，先打了再说。”
“切，你还真是好运。”冰衣咂了咂嘴“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次轮到冰衣发动攻击，她挥舞长刃，由上至下地朝飒奈砍了过去，飒奈身体一斜避开了。
明显被弱化了很多，如果刽子手已经虚弱成这样的话，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飒奈这么想。
飒奈拥有高速移动的能力，冰衣也一样，刚才的小型冲突并没有让人火力全开，而冰衣却很有战术经验的，再一次进入了加速状态，而这一次没有轻易地停下来。
如果此时飒奈也开启加速的话，那就相当于无头苍蝇在这封闭的环境里瞎飞了，迟早会撞的。飒奈只能暂时进入防御状态，偶尔使用能力做规避动作。好在冰衣的速度也控制得没有那么快，大概的行动还是能看得清的。
“是用持续的高速移动弥补速度不够快的缺陷吗？确实很有效。”
冰衣的攻击没有那么凌厉，全都可以被格挡掉，她在四周旋转着，更像是在试探，亦或是在等待飒奈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又慢了...
飒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移动速度又缓慢了许多。
唰
唰唰
冰衣切入过来，利刃如雨点一般不断挥下。飒奈一次又一次避开了攻击，那些难以避开的就用匕首抵挡。虽然躲得十分勉强，刀刃差一点就能切割到自己，但是还是找了个空子，后退一步，将手枪对准了冰衣。
冰衣嘴角轻轻一斜，意思是这玩具在开枪前就会找不到目标。正打算开启做规避动作，可是...
“啊——”
冰衣捂住肩膀发出惨叫，肩膀的断口处传来巨大的痛楚，疼得少女尖叫了出来。
那个地方，再一次将深切的疼痛递给了冰衣。
“你真的还要继续吗？如果投降的话，我能保证你不会被溶解心智。”望着有些站不稳的少女，飒奈没有开枪而是问道。
“哼~”冰衣轻蔑地一笑，“人形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因此也没有投降这一说法，你不明白吗？所以说，不抱着杀死我的觉悟而这么天真的话...直接点说，你会死的。”
飒奈认为刽子手说得很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有许多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没有美好的大团圆结局。即便是那些可爱的人形少女们，有时候，为了多数，只能牺牲少数。
想到这个悲伤的结论，飒奈又想，如果真的有一个造世者创造了这个末日之后充满战争的世界，那么那个造世者做了将可爱的少女放置其中这件事，还创造了一个美少女的战斗集团，让她们去拿枪战斗，时刻面临死亡的风险。
一想到那些可爱动人的少女们，一想到她们不能露出幸福的笑容而是要带着坚毅的决心在战场上搏斗时，飒奈才不管那个“神”是不是法力无边值得敬畏，飒奈只想把那人狠狠打一顿，然后威逼他去改写这个世界。
真正喜欢混沌的只有疯子！在和人形少女们相处久了，飒奈更希望在校园中，商场里，游乐园中看到她们快乐的样子。
和平，秩序...
这样可爱的少女们就不会受伤了...
但这是梦，只有梦境中才会存在这个世界，只有梦境中自己才是造物主。
既然醒来了，那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抛弃她吧...”
理智上来讲，这是最优解。
飒奈认为，已经不是曾经和45在一起时那个懦弱不堪的男人了，不会再做致命的犹豫，更何况，犹豫过后还不得不接受悲惨的命运，这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
飒奈扣下了扳机。
子弹一颗又一颗地砰迸发火焰从枪口呼啸而出，打在已经快要透明的光罩上。
终于，护罩碎了，最后一枚子弹“噗嗤”一声扎入了少女的肉体。
“好疼...”
冰衣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虽然跌跌撞撞地，但她还没有倒下，汇集剩余的气力，她打算反击，开启加速提起长刃朝飒奈冲了过去，飒奈用匕首抵挡。
可匕首被砍成了两段，在刀刃即将切割到飒奈的瞬间，飒奈开启加速逃离了死亡
然后还击。
在不时熄灭的昏暗灯光下，两个人还在战斗着...
冰衣不可避免地再次露出了破绽，飒奈抓住机会，没有犹豫，狠狠地将拳头的力泻在少女的肚子上，少女整个飞出去，陷入墙中，几乎被打散架。
飒奈走过去，拾起了冰衣掉在一旁的长刃，然后来到来到已经无法动弹的冰衣面前，抬起刀，做出要刺下去的姿势。
冰衣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切，这不是挺能干的吗？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杀了我吧。”
飒奈“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想要公平的战斗？这可不算公平的战斗吧？”
“和格里芬公平战斗，我这伤势格里芬打的，而你也是格里芬，有什么不妥吗？”完全看不出她觉得这场战斗有什么不公平的。像是战败的斗士一般，少女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等待她的命运。
真希望你是格里芬的人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你...至少，更容易保护你啊。刽子手，你是铁血啊，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飒奈正在做最后的的觉悟。
“指...指挥官大人？还有...刽子手？”
飒奈惊住了，放下手中的长刃，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
“切，暴露了吗？嘛无所谓了，战斗已经结束了。...你问我为什么？我也说过，和一个没有战斗欲望的人战斗不符合我的原则。”冰衣淡淡说道。
“可是...你这样的状态还想着原则吗？会输的啊，输了会...死的啊。”飒奈摇了摇头
“哼...死掉，说不定也挺好的，反正...”少女垂下头“葉月姐也不在了...”
砰
冰衣坠到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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