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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纯白之梦

第八章、纯白之梦

在这个世界看到动人的,纯洁的白色,还真是件难得的事情啊……

*

爱丽丝的眼前只有人偶。

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是永远僵硬着的人偶。

人偶,人偶,人偶。

*

刀光剑影。

福莱尔最强的两人,在天台之上厮杀。

钢铁碰撞迸溅出来的炙热液体与火花。

电闪雷鸣。

紫罗兰迎着风卷火一路滑翔而上,刀刃搅着炎气,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与她飘扬的金色长发相互映照着,金色的光粒子烈焰一般从她的身躯每一个角落里释放,汇聚成一只庞大的美洲狮——雄狮怒吼,万千刀光凭空闪现,连同着虚幻的火焰一同斩断,刀锋直指向康乃馨的鼻梁!

康乃馨神色一边,挥手扭身,蓝色大蛇在她身边一趟回旋,嘶嘶地吐着信子,忽地张开大口,两颗巨大的毒牙向外张开,凶狠地迎着紫罗兰的刀锋突袭而来——

彗星对撞!

漆黑的夜空轰然被一道迅猛的刀光撕裂,包裹着淡蓝色的烈焰,大太刀的刀锋从蛇口边缘一路向上,硬生生把那条碗口粗细的大蛇从中截成两段!

火焰如同流星雨一般飞溅下来,点燃了紫罗兰的衣服,金发女子的全身都被刺目的淡蓝色包裹,但她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耀蓝色的双眼中充斥着火热的怒气,紧咬牙关,金色刀光盘绕着她的身躯,在空中停顿一下,歇歇地劈砍向康乃馨的脖子——

“不愧是你啊……伊莉丝·维奥莱特!”

康乃馨还在笑,只不过那笑容与其说是优雅从容,不如说是——狰狞而狂气!那是抛弃了理智和自我地笑容。

完全丧失了身为人类地自觉,已然成为了神明的位面——那种傲慢,那种暴戾,那种狂暴的病态!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么!”

抬手,用肉体接下了紫罗兰的劈砍,康乃馨如同嫩藕一样脆弱的手臂毫无悬念地被割开,却澎湃涌出一股更为凶悍的热量,在空气中迅速膨胀——火势没有衰弱的迹象,反而更为猛烈,解放灵早已失去了形体,甚至连自我保护的意识都已经崩溃殆尽,存在的意义已然沦为纯粹的吞噬,吞噬,吞噬……

吞噬!吞噬!吞噬!!!

只有火焰才会拥有的,爆裂哲学——

接下吧,接下吧,接下吧!

接下吧紫罗兰!

这就是我的力量,你感觉到了吗!

你感觉到了吗!

康乃馨肆无忌惮地笑着,一直都疯狂掩饰着的焦躁,不安,恐慌,犹豫,孤独,悲伤,绝望——一口气,从那对颤抖着的眼眸中流泻而出——

你……感觉到了吗……

“……”

紫罗兰的身形在空中凝滞了一下。她的刀已然被那股反常的炙热融化,中身开始全部呈现出明亮的亮黄色,方才的那下冲击,已然成为了它最后的咆哮——

“……都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

啪!

刀刃在顷刻之间断裂——在空中缓缓被烈火燃尽,沦为一团焦黑。

紫罗兰在它断裂之前,将它抛开在了。

她并没有攻击。

而恰恰相反,迎着那股炙热,紫罗兰选择的是——包容。

张开双手,任由着重力牵扯着身体,缓缓下坠,轻轻地,连同那呼啸而起的火焰一起,拥入怀中。

“……欸?”

轻轻涌入,紧紧抱住。

紫罗兰的双眼,从未流露出过如此温暖柔软的温柔。

*

“意思就是,紫罗兰和康乃馨从一开始就——?”

“不。”

面对铃兰的猜测,芙萝拉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所以记不得了吧……呵呵,其实啊……紫罗兰那家伙……”

*

【芙萝拉大人!为什么力量评分我要比紫罗兰低一分!不公平!】

粉发的小女孩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芙萝拉,不满地鼓着小嘴,另一只手用力地摇摆着指向身边金发的女孩,毫无顾忌地大吵大闹着。

【你也十岁了吧……怎么还像个小娃娃一样……】

金发女孩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双手叉腰。

【明明上一次抓螃蟹是我比你先抓到的啊!】

【那只是技巧的方面吧!】

【胡说!就是力气的问题!】

【你才胡说!】

啊……吵起来了……

芙萝拉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

【不然……你们两个扳手腕吧?那样也稍微公平一点——】

【好啊!就扳手腕!】

粉发女孩像是忽然找到了靠山一样,双手抱在胸前,用力地挺起了小小的胸口。

结果金发女孩毫无悬念地胜出了。

【你、你作弊!】

【没有啊……】

【你就是作弊!唔唔……】

小孩子之间独特的耍赖方式。

阿拉拉……难办了啊……

虽然外貌是小孩子,但芙萝拉少说也算是个成年人,对付小孩子这种事,比逻辑思考难太多了。

【那……再来一回么?】

金发女孩歪了歪头,轻轻问道。

粉发女孩抬起了头,两颗大大的泪珠挂在脸上,用力吸了下鼻子,呆呆地看着金发女孩。

【如果这次我输了,你就不要再闹咯。】

【谁、谁要你放水啊!】

【是是是……】

【那……一言为定……】

*

“不喜欢服输的家伙……“

火焰掠过了紫罗兰脸上的伤疤,她少有地露出了微笑。

蓝色的火焰已然轰然释放而出,再没有任何回收的余地。

“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得认可呢……“

“……“

康乃馨呆住了,她也没想到,为什么如此狂热的敌意,却能被简单地温情随手化解。她被虐待塑造成的冰冷内心,明明已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了……

【赢!你必须赢!】

幼小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剑,把所有的绝望塞进胃里,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凭借着绝望的力气,在金钱糜烂散落的斗兽场内冲向自己的敌人——

【赢!你必须赢!】

【赢!】

虚幻与现实已然混杂,再也分不清楚是非对错。

赢,赢就对了。

熏臭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耳边是欢呼。

纸钞从漆黑的大厅顶部票落了下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吧。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赢就对了!

焦躁,不安,恐慌,犹豫,孤独,悲伤,绝望!

都吃屎去吧!

要赢!

只要赢!

只要赢就好了!!!

一月在咆哮。

火焰在燃烧。

绝望塑造出的扭曲的灵魂。

在狂放的界外深渊中孕育着漆黑的梦境。

理性丧失!

理性蒸发!

绝望!

给这个荒唐的世界送去绝望!

结束吧!

都去死吧!

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什么都不需要了——

“笨蛋,别闹了……”

“——!”

紫罗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轻柔的一吻,印在她的面颊上,带着血的味道。

熟悉的……铁锈的味道……

“你知道吗,这样……很痛的哦……”

紫罗兰歪了下头,嘴角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不知何时,甚至是在康乃馨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右手已然穿过了紫罗兰的身体,血的黏腻感从手指之间传递过来,在手心,那颗滚烫的东西正通通地抽搐着,跳跃着……

我……我……?

“如果我输了,你就不要再闹咯……这是,约定吧。”

“欸、欸?”

那么遥远的约定……谁会记得啊……

火焰剥夺了康乃馨的理智,早已脱离了她控制的恶兽,瞬间将她身边的一切吞噬,轮转而上,呼啸,盘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康乃馨呆呆地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伊莉……丝?”

*

“姐姐!”

“目标……已失去生命反应……”

芙萝拉咬着下嘴唇,无奈地合上了眼。

“这一次……做得过火了啊……紫罗兰……”

*

羽翼包裹着少女的梦境。

而就在那团漆黑缓缓变得洁白的时候。

愚蠢的命运,将她轻率地撕裂殆尽。

就在,短短的数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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