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
那仰望的人,心里的孤独与叹息。
哦,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夜里的身影。
………….
胡同拐角的老旧商店,有一个破音响。
歌声从布满灰尘中挣扎而出。
灰尘被歌声驱赶融入空气,落下一片黄树叶。
“三块。”
老人一张口,一敲烟斗。
一笔生意。
一瓶雪碧。
青年紧紧衣物。
逃跑计划的声音被音响渲染的萧瑟沙哑。
男声孤独的唱着,对街的四合院没有伴奏的二胡。
那位老人走了。
如同他的二胡。
老人背上旧二胡。
穿梭在如龙似水的洪流。
然后淹没。
商店老人舞弄着烟杆。磕出一些青白的灰。
磕到台阶下,磕到冷风里。
老伙计走了,走在修他那个破烂二胡的路上。
商店老人还记着。
二胡老人说,他要把老伴的名字刻到二胡上。
刻坏了吧。
商店老人手腕一抖。
扣手,低头。
深吸一口。
青雾弥漫了他的眼睛。
辣眼睛。
他嘟囔着。
他用枯树皮的手背摩擦摩擦自己昏花的泛黄双眼。
他的手指泛黄,他的眼睛透红。
旧门不小心撞上了锈门框。
暗色玻璃窗微微颤抖。
一位老人裹着大衣。
“鬼天真冷。”老人摘下厚厚的棉帽围巾。
“白老头子,还是你这的火炉子暖和啊。”
大衣上沾了一片枯树叶,被老人脱下随手扔到一边的座椅上。
老手心映着小火光。
老人的脸颊泛红。
“来瓶牛栏山,不要精装的。”老人端坐火炉旁。
“十五。”商店老人从一尘不染的货架上拿出一瓶普通的玻璃瓶子,上面王刚的照片颇为喜人。
火炉前的老人从上身穿的马褂口袋里捉出几张软妹币,随手往后一扔。
它们飘摇着,扎在木头柜台上。
商店老人用烟杆一扒拉,把软妹币扒拉到木头柜台底下。
“怎么弄?”他拿出两个杯,一大一小。
“给我,先热热。”马褂老人朝着商店老人伸手要过了酒瓶,然后捂在怀里。
“你也不怕凉。”商店老人搬出柜台后的小板凳,和马褂老人并肩坐在火炉旁。
“我骨头刚着呢。”马褂老人说完,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马褂老人嘴角张的大大的,露出一口好牙。
“我说,白老头子。你就这么成天猫着?”马褂老人意犹未尽的拍拍嘴。“我说你这破地方租出去得了,然后你每天跟我早上,和我外甥女去公园溜两圈,耍哒耍哒,可比你和头熊一样冬眠强。”
“让我和你这个土鳖练家子天天去公园耍个什么祖传的王八拳?我还是当个老坷垃得了。把火筷子给我。”
马褂老人把身边随意扔在地上的通条用两个手指头夹起来,然后烧焦的一头冲着自己,递给商店老人。
“什么狗屁老坷垃?”
“几个混账小子言语的狗屁,不用搭理。”
“狗屁?那你还自己在这放屁?那几个兔崽子嚎的?我去捶他们一顿。这他大爷的不把自己当人了?要做犊子?”
“行了。”商店老人一摆手。“别从这儿摔咧子了。整个胡同都知道你佟老头子是个练家子,但是你都这把骨头了,万一在出点啥岔子,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商店老人话语刚落,眼看着马褂老人嘴就要张开。
“得得得….”商店老人赶紧把马褂老人的话给堵回去。
“算我瞎了,碰着这几个后生。算我瞎了。”
“这些后生愿意当犊子,我还不愿意糟践自己去看他们,一个个把脑袋弄的和山鸡屁股似的。”
商店老人说着,往自己手心里哈了哈气。
“对了。”商店老人转头看着马褂老人说。
“我说你佟三爷,怎么就今天有闲心来我这?平常你就来我这儿点个卯就颠儿了,我还奇怪呢,后来一打听才了然,怎么,那什么王老太太,今儿个没在家?”商店老人把头凑到马褂老人眼前,有点不正经的说。
“边去儿。”马褂老人啐了口商店老人。“你也不怕让火舌子燎了你的白毛。”
说着,马褂老人往柜台指指“把棋盘子拿来,弄两盘。”
“咋的?今儿个来个兴趣跟我杀几盘?你忘了上次你怎么输的?”商店老人轻蔑的说。
“麻溜的去!”马褂老人瞪了商店老人一眼。
“输棋又咋了,又不是什么抹不丢地事。”
“我他丫的就是点背儿,输给你这个臭棋篓子。你到还嘚瑟上了,就和个喝血的雁么虎瞧见受伤的畜生似的,眼红了?”
商店老人闻言,头都没回,转身站起来就往柜台后面走去,变走还边说“你个傻不拉几的二愣子,把自己给骂进去了。”说完,他已然回到火炉旁边,手里拿着一块褪色严重的棋盘和一大盒子旧木头象棋。
“怎么说?”商店老人把棋盘往地上一丢,然后一个个摆上棋子。
“好说。”马褂老人从怀里掏出捂的温热的酒瓶。
“谁输谁就来口,我要是喝过去了….”马褂老人指指货架上不多的酒瓶“我只要是喝过去,你架子上的东西我都给你打铺盖卷了。而你要是输了,你就来口。”马褂老人指指手里的酒瓶。
“我以前一口都没灌过你,这回我一定要灌你几口。”
“成!放马过来。”商店老人一甩手,当头一炮架到自己家的兵后面。
门外破音响刺啦一声。
逃跑计划的清穆声音骤然折断,随后继续幽幽远远飘散出去。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哦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哦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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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最痛恨小孩撒谎。
哪怕只是买了一袋小零食或者一块糖。
那是孩子呢?
如果大人撒谎…哦不,是爽约,用完美的读音和字形掩饰本质的虚伪词语。
孩子们会怎么想?
孩子们会傻傻的,看着大人带回来的一袋虾条,一袋果冻,或者几个毛毛熊。
然后忘了大人答应自己,去爬山,去游乐园或者水族馆。
或者陪自己一天的愿望。
沉浸在短暂的新鲜感和满足感。
所以小孩子最是可爱又可恨。
他们一边对伤心或者天生有瑕疵的同类不留余地刻骨狠毒的嘲讽。
一边有会沉浸在短暂的,搪塞敷衍的快乐之中满足。
女孩翻箱倒柜,掏出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粉红色羽绒服。
羽绒服有点大,衣摆挂在她的小腿处。
女孩一点点,一个个的认认真真的拉上拉锁,系上纽扣。
女孩推开门,让门上倒贴着的福字被风鼓起。
让从寒冷中杀出的温暖耀眼的阳光洗涤自己尘封的粉红色羽绒服。
女孩轻轻的呼吸着凌冽的寒风。
风里拌着硝石燃烧的味道。
那意念璀璨绚烂的味道。
年的味道。
年快了。
人们都快走了吧?
王奶奶家儿女四人,大包小包的在昨晚上挤了进来。
邓爷爷家升起了红灯笼,他的小孙子在父亲的陪同下站在屋顶放风筝。
女孩紧紧领口。
轰然,一枚二踢脚凌空爆开。
随后接二连三,连绵不断的爆竹鞭炮震耳欲聋的响起。
女孩被吓的一哆嗦。
但是她很快的就缓过神来。
她抬头,看着一点点纸屑四散的飘悬着,陪伴缕缕青烟。
那好像是火车的汽笛。
冲出。
散去。
震耳欲聋。
她会找到空座位吧。
她会赶上车吧。
她会买到票吧。
她会不会因为堵车回来啊?
她答应给我买风筝,然后抱着我站在屋顶迎着风,让风筝牵着我,我牵着她。
我们一起去云彩上面看看的。
她去哪里了呢?
这时,四合院的门口想起一阵车喇叭的鸣叫。
鸣叫尖刻,刺破了爆竹的网,扎在女孩的耳膜。
她听到,高跟鞋像钉子一样牢牢抓在地面的声音。
女孩眼眶微微睁大。
“哎呦闺女,你可回来了!”
邓爷爷像个老顽童一样蹦蹦跳跳的迈过有着高高门槛的大门。
女孩失望的低下头。
她昨晚就走了。
母亲她又一次没有履行自己的话。
她总是那么忙。
女孩知道。
母亲很累。
要养活她,和姥爷。
她总是早早出,晚晚回。
于是女孩知道自己叠被子洗衣物。
自己烧水,打扫卫生。
当母亲回来时总会有热水和温毛巾。
“我是最贴心的小棉袄。比恒源祥的还要暖和。”
那是她从后面抱着母亲。
她清楚的记着,母亲僵硬的脸庞,被翘起的嘴角褶皱。
可是,快过年了啊。
她家里除了喜字。
就是白的冷清。
那是电暖气也捂不热的冷。
压抑着从心里的盼望和期望。
吃掉渴望。
女孩迈着小小的脚步。
她跨过门槛,让小鞋踩在还带着余温的红艳艳的鞭炮残屑上。
她沿着,破音响里钻出的歌声。
她经过一户又一户倒贴着红黑相间的大喜字和浓墨重彩龙飞凤舞的对联的敞开着的大门。
大门里热闹。
屋子里冷清。
屋子里有火炉。
和两个下象棋的老人。
女孩推开门。
“姥爷。中午吃啥?”女孩悄悄的说,怕突然惊扰了沉浸于象棋的马褂老人。
但是马褂老人还是吓了一跳。
“娃子,你咋来了?”马褂老人回头,看着女孩惊讶的说。
“宝?来来来,快让你白爷爷抱抱。”商店老人从小板凳上慢慢站起,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带女孩身边,轻轻把女孩抱在自己怀里。
“白爷爷你喝酒了?”女孩抽抽鼻子,小声的说。
“啊…宝你鼻子真灵。爷爷就喝了一点。一小点。”
“白爷爷你以前从来不喝酒的。”女孩皱皱眉头,依旧小声的说“喝酒不好的,对身体不好…”
“是是…..爷爷再也不喝了啊。来来,让爷爷亲一个。”
“去去,一边去。白老头子你不要啃我家娃的小脸。”马褂老人一把夺回商店老人怀里的女孩,然后一脸嫌弃的对着商店老人说。
“我去你大爷的。我好歹也是小白渊的干爷爷。怎么着这也是我宝贝孙女。我亲亲我孙女咋了?”
“嫌你脏,先把你那嘴刷刷再说,看你抽的一嘴大花牙子。”
商店老人被马褂老人堵了个正着。他没再说话,而是么咂么咂几口烟斗。
“娃,咋了?咋从家里跑出来了?”马褂老人抱着女孩问道。
“姥爷,该吃中午饭了,咱吃啥?”
“那个……煎饼果子咋样?姥爷馋煎饼果子了。”
“煎饼果子?咱们已经连续吃了三天了?还吃吗?”
“那娃你说吃啥?”
“算了,煎饼果子吧。”女孩说完,从马褂老人的怀里跳到地上,然后往外走去。
“哎哎。”商店老人拦住了女孩。
“快大过年的哪有什么煎饼果子出摊啊?佟老头子你给宝做点能咋的?掉半斤肉还是拆了你的老骨头?”
“姥爷不会做饭的,光是煮熟饭就已经让姥爷弄坏三个电饭锅了。”女孩嘟囔着。
“哎哎哎,好了好了。”马褂老人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软妹币。
“娃你直接去你柳奶奶家里,让她直接给你摊三份。把你白爷爷的也弄出来。”
女孩当过马褂老人抵钱的手。“柳奶奶说过了,以后我要吃煎饼果子不要钱的。”
“拿着,咱们不能这样。该给的必须给。”老人把软妹币硬生生塞到了女孩手里。
“那个….不用给胡爷爷带一份吗?我今天没见到他。”女孩问道。
马褂老人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正在抽烟杆的商店老人。
“你胡爷爷去他亲戚家了,这几天都见不到。不用了。”老人眨眨眼,对着女孩说道。
“哦…..”女孩显得有点失望。
“我买二胡的钱都攒够了,还想让胡爷爷教我呢。”女孩嘟囔着,伸出小手推开门,钻入寒风和硝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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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你娘呢?”柳大娘围着围裙,把一勺稀释的面粉熟练的在锅面上摊圆。
“出差了。”女孩说。
“啥?这都快过年了?还出差?”柳大娘把鸡蛋打破,倒在面上抹均匀。
“嗯。”女孩嘟囔一声。
“这啥缺德老板,上辈子穷成王八了?他妈的还是不是个东西?大过年的!”柳大娘把洗的水灵灵其实有些干瘪的白菜叶子混着土豆丝和辣椒油包裹在面里,叠的整整齐齐的。
“给,宝。三个。”柳大娘扯下几个塑料袋,装好后递给女孩。
“那,我走了柳奶奶。”女孩把软妹币轻轻放到锅台上,转身走了。
柳大娘这时忙着脱围裙,没注意到这点。
等到女孩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柳大娘急忙的捏着那两张软妹币急吼吼的从厨房里跑出来。
“宝你这是干啥?”柳大娘的大手想把软妹币塞回女孩的小手上,可是女孩一直躲闪着柳大娘的大手。
“姥爷说,要给的。姥爷说,该给的必须给。”
女孩躲过柳大娘的大手,转身向外面跑去。
“别跑啊,我收下不成吗?宝!别跑啊!小心别磕着!”
女孩穿过门的时候,直直的撞上一名青年男人。
男人连忙服了一下女孩,没让女孩倒下。
女孩道了声谢,匆匆的走了。
“娘,这谁啊?”青年男人看着院子里站着的柳大娘说。
“房东佟老头子的外甥女。”柳大娘的声音都点苦涩。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两张软妹币。
“来干啥来了?”
“买仨煎饼果子。”
“啥?大过年的,不在家里一家人吃饭,来买什么煎饼果子。喏,你要的酱油,我从隔壁要来了点。老抽。”
柳大娘接过矿泉水瓶子。转身走回屋里。年轻男人跟着她。
“这娃子苦啊,不知道爹是谁,她娘大过年的还有出差。”柳大娘把矿泉水瓶子里的酱油倒到碗里。她想起自己一个人,辛苦的带大自己儿子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涩。
“啥缺德公司,大过年的,这老板还要不要点脸了?这他妈不就一犊子吗?”年轻男人叼着一个馒头,口齿不清的说。
“既然那个女孩的姥爷是房东。那也应该不缺啥钱吧?孩子她娘至于这么拼命吗?”
“钱?”柳大娘看了一眼自己长大的儿子。
“我倒是希望他要。”她说。
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滴酱油,从碗边缘滑落。
触碰到菜板上,绽放深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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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喝了。”马褂老人试图夺过商店老人手里的酒瓶。
“边去!”商店老人一把推开马褂老人。
“哎呀你给我。”马褂老人腕部一用力,轻松夺过商店老人手里的酒瓶。
商店老人一个脚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商店老人低着头,拾起一旁的烟杆,么咂了一口。
“没事吧,你咋了?”马褂老人拍拍商店老人的肩膀。
“胡老头子死了你知道吗?”商店老人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的看着马褂老人。
“胡老哥死了。”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知道。”马褂老人收回手。他转过头,目光看向火炉。
“艹。”商店老人抽了口烟。
“王八糕草的混蛋司机,把胡老哥撞的都折了。”他狠狠的吸了吸鼻涕。
“那个杀千刀的,我草他血妈!我草他全家!我草他十八辈祖宗!”商店老人把烟杆一扔,坐在地上大声的骂了起来。
“那个司机坐号子了…..”马褂老人还想说几句。但是却根本开不了口。
“哎?佟三金?你知道胡老哥死了,你还有兴趣到我这里下象棋?”商店老人突然抬起头,眼神变的凶狠,直勾勾的看着马褂老人。
他把自己身边的小板凳狠狠的砸在棋盘一边。“你知道,这里缺个人吗?!”
“我…..我怕你….出啥事…..”马褂老人支吾着说。
“唉。”商店老人深吸一口气,拾起一边的烟杆,就开始敲烟锅。
边敲还边说“我能出啥事?”
他一下,一下的把烟锅敲在地上。一下比一下狠。
“好了!”马褂老人一把拉住商店老人高举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商店老人手里的烟杆脱手而出,掉到了一边。
“行了,兄弟,行了。人死不能复生。”马褂老人抓住商店老人的手,轻声的说。
商店老人一把抱住马褂老人干瘦的身体,两把老骨头紧紧抱在一起。
“呜呜呜………….”商店老人把头顶在马褂老人的胸口,呜咽着。
“大哥死了,胡大木死了。我**妈的大哥死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
马褂老人搂着商店老人的头,眼睛紧闭。
突然,商店老人推开马褂老人,拾起放在棋盘边上的酒瓶,大口大口的灌起来。
“你疯了吗!”马褂老人夺回酒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玻璃渣溅了一地。混着刺鼻的酒味。
“你干什么?你以前滴酒不沾的….”
商店老人推开马褂老人,走到柜台后,拿出一张纸,扔给马褂老人。
马褂老人的手有点抖,他一点点,一行行,一遍又一遍的看那张纸。
突然,马褂老人干瘦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柜台上,厚实的柜台被老人砸出了个窟窿。
“草你妈白二程。我草你妈你他妈疯了?”马褂老人对着商店老人大吼着。
“你他们现在还敢喝酒?五十度啊!你…….咳咳…..”
商店老人走出柜台,走到烟杆前,捡起烟杆,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丝和火柴,一点一点的擦着,边擦,边吸着鼻涕。
“帮我点一下。”商店老人把塞满烟丝的烟杆和火柴举到马褂老人面前,看着他。
马褂老人狠狠的盯着商店老人,直到商店老人举在他面前的双手开始微微晃动。
马褂老人接过烟杆和火柴,稳稳当当的点着烟杆里的烟丝,然后把烟嘴递到商店到了嘴唇前。
商店老人情黑的嘴唇狠狠的箍在烟嘴上,腮部一吸,一吐。
青烟从商店老人鼻孔和嘴角溢出。
商店老人接过烟杆,重新坐回火炉和棋盘旁。
“将军。”商店老人狠狠的一砸。车棋在木棋盘上清脆的作响。
“你输了。”商店老人狠狠的吸了口眼。烟雾弥漫在他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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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去我家吃顿饭吧。”
“姥爷,走吧…..”
“娃,你先去吧。”
“白爷,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白爷爷,走吧….”
“宝,爷爷不去了。你去吧啊。”
看着女孩一点一点的迈着小步子走远,她的小手被邻居大娘大手牵着。
马褂老人关上门。
“你也去吧。不玩了。”棋子乱放在棋盘上,商店老人拿着烟杆,坐在火炉旁。
“没事。”商店老人说。
“老三….这些年多亏了你。”
“不要我房租,帮我弄货源。有时候我漏掉的过期东西你还买下了扔到垃圾堆里。别以为我不知道。”
“扯什么蛋。都是我该做的。”
“哈哈。”商店老人轻轻笑着。“说句不好听的我和胡老哥他俩口,都是傍着你过活的。”
“……”商店老人沉默了一会。
“挺对不起你的。让你当老三,还处处要靠着你。我们这俩当大哥二哥的…..”
“你真成老坷垃了?”马褂老人狠狠的说。“怎么总也放屁?”
“行了…..”商店老人摇摇头。
“你只要收一点房租,宝她娘也不至于这样。大过年的,不着家。明明….这一个胡同都是你的…..”
“我没那资格收。你们住是我的福分。”
“别扯淡。我们欠你的。抱歉我还不了了。下辈子吧。你走吧。吃饭去吧。”商店老人背对着马褂老人挥挥烟杆。
“……”马褂老人站在,沉默不语。
“别逼我骂你啊。”商店老人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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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褂老人站在窗前,他穿上了厚大衣。
破音响哑火了。像个被塞住喉咙的鸭子。
冷风和硝烟呛着他的瞳孔。
火辣。
火炉旁的身影孤单的站着。
象棋棋子被一个个扔进火炉,然后是那张纸,最后是被身影砸断的棋盘。
身影看向窗户,看了马褂老人一眼。
然后转过头。
马褂老人彻底看不见那个身影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大红福字和一卷胶布。
他把福字牢牢的倒贴在商店门上。
然后轻轻的却又大声的砸了一拳福字。
女孩突然出现在老人身旁。
她牵牵老人的衣角。
“姥爷….走吧….”女孩小声的说。
马褂老人抱起女孩,一步步的走向胡同里。
鞭炮声,震耳欲聋的,不知道何时一起想起。
起的隆冬强。
老人闻着呛人的烟味。
他附身在女孩的耳边,轻轻说道。
“要过年了。”
说完,声音消散与胡同的每一处大红福字,灯笼,对联。
鞭炮和爆竹嚣张的叫着。
烟尘几乎笼罩了苍穹。
毕竟。
快过年了。
题外话:我的心里有一位神,他的名字叫GO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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