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灯火,烛火。
老人脸庞如烈火。
他眉目低垂,身材消瘦。
他如快要枯死的老树,挣扎的活着。
趁着老天爷打盹,趁着十殿阎罗刚好宿醉。
“掌门,您没事吧…..”白袍年轻人恭敬的站在一边,声音谦卑的问。
“唉…….为什么啊…..”老人仰起头,泪水顺着他褶皱的脸颊如同黄河流淌在崎岖的黄土高原一样奔涌而下。
他略有些淡黄色的眼眸并没有被泪水洗的清亮,反而更加昏沉。
泪水滴落在他身披的白色长袍上,倏然蒸腾。
他的白袍如烈火。
他身披烈火。
老人低下头,他的泪水已然流尽。
“沈澄海啊沈澄海。你图个什么啊?”老人叹息着,大声的喊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师弟啊!你竟然死无葬身之地啊!”
老人决眦,眼角渗出一点红色,好像就要流出鲜血一样。
他身边的两位年轻人,都身披白袍,都面色悲戚。
只是其中的一位悲戚的有点僵硬罢了。
老人双手托着东西,轻轻的放在地上。
那是一根骨头,一根人类的肋骨。
老人轻轻的抚摸着肋骨,好像在抚摸着昂贵的,宝石雕刻的玉骨。
“师父…”老人身旁的一位年轻人开口。
“我在路上打听师叔的行踪时,有人告诉过我,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师叔与一个小孩子在一起。”
年轻人俯身老人耳边,悄悄说道。
“……”老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点。
“师父?”年轻人又轻身说道。
“那个孩子….你说的确实属实?”老人转过头,看着年轻人。
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或许是因为悲伤,那张本应该慈祥的面容变的有些扭曲。
“应该没有错。”年轻人轻身答道。
“好…..好……”老人一边点头,一边轻声说着。
“去…..去……去把那孩子带回来…..他是我师弟的徒弟,我师弟的传人……一定是的…..一定是的…….”老人突然激动起来,他浑身微微颤抖。
“去啊!去啊!”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年轻人。
他树根般的老手颤抖着,却笔直的指着年轻人。
他大吼着。
他眼睛略微涨红。
年轻人一时被老人的变化吓了一跳。
“谨遵师命!”他连忙对着老人行了个里,然后小步快走离开满身火光的房间。
“你也出去吧…..”老人如同抽空了气的气球,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
另个年轻人朝着老人行礼,然后一样小步快走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一响。
老人长袖里的手轻震。
灯火灭。
炉火灭。
烛火灭。
老人身披的白火长袍,悄然黯淡。
他的双手一点一点的,紧紧握住面前的肋骨。
“师弟啊师弟….”
“沈澄海的沈澄海…..”老人啧啧叹道。
“你居然似无葬身之地啊…..”
突然,老人仰头。
他的嘴大张,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似乎是在咆哮。
但是顺着从窗户里溜进来的月光看来。
他是在狂笑。
他越笑越剧烈。
他的身体越来越颤抖。
他的头越来越地。
他捂着腹部,额头垂地。
他保持了这样的姿势,过了一会儿,重新坐正。
但是狂喜过后狰狞的面容并没有消散。
他大吼着,无声的大吼着。
坐着狰狞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好像累了。
“该!该!”他无声的吼到。
“你为什么要偷走三阳玄针秘诀!”
“你这是叛门!叛祖!”
“我是掌门!我是掌门!”
“掌门是我的!这个座位是我的!这个扳指是我的!这块令牌是我的!”
“你还跟我争?你不配!你不配!”
“深浅在志,远近如一。”
“如临深渊,手如握虎。”
“伏如横弩,动如发机。”
“留气以至,甚守勿失。”
“至其当发,间不容瞚。”
“枯木逢雨,妙手回春。”
“天以不见,地以不形,人以心腹。”
“这口诀我都被的太多次了…..”
“你把势偷了!我要这意有什么用!”
老人挥舞着双臂。过了一会儿,他一点一点的冷静了下来。
“还好….还好…”老人微笑着。
“你还有个徒弟…..你还有个徒弟……”
“哈哈哈…….”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老人声音越来越低。
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屋内。
这座如养心殿般的,红墙墨瓦的房屋。
一点绿光曾经笼罩着它。
然后一点点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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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这种事还是我去吧。”
年轻人被拦下。
“你修为尚浅,不适合太过涉及红尘俗世。”
“可是师兄……”
“听师兄的,师兄是为了你好!”
年轻人目送身影的消失,心里一阵波澜。
“什么为我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差一点积分就能换到金关玉锁二十四决的入门了!”
“还….还…美其名曰…..”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
“我得跟上去,我得跟上去看看…..”
倏然一阵微风。如同波动了美人的秀发一般的轻微。
年轻人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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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个梦。
我好像穿着雪白的衣服。
披着寒冷。
这里…..是座山。
长着积雪的山。
冷山。
寒山。
肯定不是断臂山或者观音山。
吱呀一声。
让人牙酸的声音。
或许是天冷了让人麻木。
或许是太阳根本没用温度。
这头黑的雾蒙蒙的。
那头黑的深凄凄的。
空气是肃杀。
肃杀的冷清。
冷的清澈干净。
我慢慢的,一步一步不停的挪着。
挪在能没过鞋的积雪。
却没用留下一点痕迹。
难道。
我练就了传说中的踏雪无痕?
这么扯淡?
但是凌冽的风容不得我瞎想。
这好像不是梦。
依旧是刺骨,依旧是疼痛。
风中含着雪。
含着满怀烟尘的雪。
它们好像生于黄土高原。
如烈火中绽放的凤凰。
雪白,通透。
消散于狂风。
尽撒祁连。
祁连?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祁连山?
天不是穹庐,盖不拢四野。
它们苍茫,它们彷徨。
它们四处游荡。
游荡在这山脚,山腰。
耳边的声音。
好像是咆哮。
是欲望。
是痛苦哀号。
我不忍忘去。
这声音吵闹的恶心。
我看到洪流。
五颜六色的洪流。
那是妖…
妖群。
显出本相的妖群。
它们像雪崩一样。
席卷着。
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山口。
“快走啊?等我揍你呢?”
稚嫩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骤惊。
男孩想是被抽空了脊梁骨一样,倒在地上。
男孩十六七岁了,而女孩只有七岁多一点。
她稚嫩的脸颊暴露在杀人一样的寒风中。
“快走啊。”
女孩踢了男孩一脚。
一脚把男孩踢出去很远。
男孩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撒腿就跑。
女孩的眼神勾着男孩略微有些长的头发,直到男孩消失在白皑皑的那边。
“走远点。再走远点。”
“跑呀,跑呀,不要停。”女孩呢喃着。
“跑下去,才能活下去。”
|“别忘了,别忘了。”
“你一直跑的话,只能活下去而已。”
女孩说着。
她回过头。
她站在山口。
她一个人。
娇小的,稚嫩的人儿。
她迎着寒风。
她看着汹涌而来的妖群。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真知棒。
她把包装袋剥下,放到口袋里。
她含着真知棒。
“出鞘。”她含糊不清的说着。
“关山白月。”
红黑的火焰瞬间笼罩了女孩娇小的全身。
她如火焰中的魔鬼。
她握着,比她自己还高的明式军刀。
她轻声。念到。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蔓草萦骨,拱木敛魂。”
“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
“悲风泊起,血下展衿”
“志大言浮,离经叛道。约则义孤,博则辞叛。”
“去者若叛,辱灭古今。”
“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弃明投暗,反正归邪。”
“觉迷不悟,了惑虚妄。”
“天将兴之,孰能废之。魔血浊身,颠思妄本。”
“势能揭天,力能倾山。”
“道高一尺,魔越一丈。不作善界,不落群邪。”
“物刃相靡,行尽如迟。”
“不依道途,横行径逾。暴戾恣睢,日杀不辜。”
“横行无忌,以身守孽。”
“天魔外道,浮生无落,皈依佛竟,宁舍身命。”
“孽海茫茫,回头是岸。”
如血,如画。
她如魔。
女孩双眼深红。
似有若无的黑气环绕着她。
她念完。
她沉寂。
她如死火山。
她再次开口。
杀意如昼。
她冷漠的。
疯狂的。
她说着。
她举刀。
“放下屠刀……”
她如光如雷。
她跟着刀,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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