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前带着疑惑,用蜡烛晃了一下想看清楚些,声音的主人又不快地叫了一声:“你晃的我眼睛疼。”寂静的黑夜里他终于看清她的轮廓,比柑橘色的齐耳短发更扎眼的是两抹红瞳。“额…”池前有点疲惫,“你好。你眼睛没问题吧?”
“你是外来者,”少女淡淡地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还不懂规矩,幕客六那个傻子信了什么歪门邪道把你们招来的?”
她穿着一件棕色蘑菇形的长袍,上襟和胸脯都鼓鼓的,两手空空。池前没有接话,他看到她的袖子上沾满了血。少女拢了拢头发,又指指那株白色树根似的烂井,“话说回来,你怎么做到的啊?那个长脖子的鬼,是某个怨气之人吧,居然好好告诫了你呢。”
然而她却蔑视地看着井,之后匆匆离去了,夜里残留着她身上的一点烤肉味,那个味道不属于穿越的客人们,是幕客的食物。
池前被冷汗浸着回塔里上了个厕所,第二天一大早被胡乱猜忌的梦境吓醒,裹着被子走到窗边,那个烂井一点生机也无。
安丘光睁眼得很快,池前以为自己吵醒了他,还没说什么,楼宇之上响起了凄厉的嘶鸣,像是豢养的宠物发现自己的主人遭遇不测的悲鸣响彻了每个人的耳朵,纷乱的脚步声中,像是学生宿舍被检查人员来袭,很多人出门查看情况,迎接他们的是眨眼间就披上缟素般白色袍子的手持武器的仆人们。
“死了?”针女懒洋洋地下楼来,一把拉住某个男人,很在意地问,“他真的死了?”
“是这样。”男人斜睨了她一眼,“你在做什么,还不穿上白衣。”
“哈,你们脑子坏掉了吧,”针女转而站到学生们面前,似乎号召着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吧。”
池前挤在人潮里,匆匆跑去刷牙洗脸先,混沌中听到针女又说:“应该站在一起的是我们吧,你们真的以为你说自己是贵族就是了……”
“你这个叛徒闭嘴吧,回去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仆人们大变脸,厨房里的厨师把簸箕里的豆子摔到地上,厌烦地走出门来,怒喝道。
“还不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的女人,把她也绑起来吧!”从隔间里几个女仆探出头来,“士兵已经上楼来了,主人一定是被这些人中的给杀掉了——”
“你们…搞什么啊!”安丘光大喝一声,池前刚洗完脸出来,“你们一直都在骗我们吗?”
“是又怎样,就连这家伙昨天跟你们说的那些说辞都是师父给她安排好的。”为首的手里拿着一把泛着光的长剑,他身后钻出来的拿绳子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把针女绑了起来,针女剧烈反抗着,被三两下绑着的过程中,不少打算逃跑的学生跌到地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养尊处优的未成年学生并不是五大三粗的变卦者们的对手,混乱的喊叫和撕打中池前跑回房间趴到窗前观察情况
,这个劣质版城堡的围墙建筑里涌进了远比前几天多的士兵。
“看来是早就安排在附近。”池前翻身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包裹,这是他这几天的收获。
「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因为这个所以并不可能听信那帮人的说辞。
像是专门为他们带来而建造的地方,也许是为了哪种仪式,那个死去的幕客看来只是在要求着这几百人的诚心归顺,几番讨好还以各种各样的欲望来加以诱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他?
难道决定留下来就会让他有天大的好处吗?
在这个世界魔法也是存在的,幕客却没有相关的热心介绍——是在防范什么吗?
绳子荡悠着垂下,不粗但韧性十足的好,在夜里去调查时发现了不少地方隐蔽地藏着绳子和武器。
「呲啦」
在此一搏——
池前将腰间固定,一点一点随着绳子降落,他将碾豆子的废弃滚轮放在窗框下面,在破门而入的男仆们进来时自然没有看到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是在那些士兵都上楼之后他才下来的,而且自己当初因为最后一拨所以选择的房间在阴凉处,他就算不落地也可以直接荡到城墙外,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
手心都是汗,蜡烛头似的太阳渐渐成了小半个金轮,在远方的山野滚动。
「为什么我要遭这份罪啊。」
苦笑着,蓄势待发的池前一脚蹬住塔壁,像一只黑色的鸟紧紧抓着绳子,在空中滑翔了半个轨迹扑到了墙壁边。
哨岗士兵看到也无所谓,风力不小,射箭夜射不到他。
然后
——
身体在空中飞舞的那一瞬间,池前看到了那个橘色头发的少女。
一脸胜利者的表情。
少女身后是更多的锁子甲士兵。
她骑在马上,罩着暗色的斗篷,玩味地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某人。
手指抬起对手下说了什么。
反射着耀眼金光的箭头笔直而来。
不由得让池前想起两句诗:唯调一只箭,飞入破聊城。
昭示着他逝去的过往。
被中止了的滑行,双眼禁闭,满是黑暗地坠落。
身体被坚硬的瓦块挤压,所幸没有直接摔死,重力冲破了单薄的哨所,池前的牙齿间漏出鲜红。
还好没死
。
哨兵躲闪不及,惨当人肉沙包,胸膛剧烈起伏间,城墙的门被一只穿云箭劈开,散出两湾光芒,高塔内的欺凌戛然而止。
“咳咳…”哨兵怒而捶地,“你压死我了
…噗——”吐出一股不甘的血。
池前摸摸满是腥味的嘴巴,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艰难起身:“抱歉,”又落下。
半睡半醒间幻想过那个少女是来救他们的,那样心里起码会舒服一点。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那抹杀意。
穿越之后能做个平民百姓很幸福啊,因为那少女进城后所有人都带上了镣铐。
飞来的横祸。
学生们的反应诸如从前,衣服一律扒了套上薄薄的外袍,一片狼藉的悲哀声中橘发少女在风中说出话来:“你们想要的解释我没有,那个家伙是骗你们的知道就好。不仅如此他还背叛了我社,挑衅了国主的尊严,胆敢妄称自己是贵族伯爵,该杀。”
“你们没意见吧?”她朝刚才还威吓抓人如今瑟瑟发抖的仆人们看去,后者群起摇头,他们男男女女一律被像战利品似的用粗麻绳捆住,跪在马前像一群奴隶....穿越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女抽出一把双刃剑,快速斩首了死去不久的金发幕客的头颅。
“反抗就是这么个下场。”少女「锵」地抽回剑,被俘虏的士兵们早已倒戈。
火红的太阳被白的不像话的云朵包裹,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们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反贼,我们是商人,只不过为了保护自己才会拥有自卫军。”
少女骑马款款绕着场走,声音空旷,是无人发出第二个声音。
死亡威胁近在咫尺,学生们颤抖如风中落叶。
“这么说应该比较易懂。”少女横着剑鞘放在膝上,动作很熟练,目光掠过人群,“你们这么多人是因为他要施展秘术妄图直接窃取社长的位置而召唤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他必须得到你们亲口说你们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才行,但是呐,他也被某个人骗了。你们算是可怜人吧,不过不要怕,”她深吸一口气,又说,“从下游人做起,努力再努力,就可以成为中游人,然后就可以当上游人哦,想要变富有非常简单,只要你们看了书就会明白。”
不再管人群的骚动,少女又说:“我叫桓金雪,也是从下游人做起的,就这样。”她朝旁边的士兵努努嘴,眼睛瞟向某个破裂的哨所,“把那条漏网之鱼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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