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7 我们不用很麻烦很累就能幸福
今天的少女心情格外的好。
就连出行前为她梳妆打扮的女仆都看出了她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笑问道:“夫人遇到什么好事了?是因为明天吗?”
少女微笑着没有答话。
女仆只当她羞涩,揽着少女流丽的长发继续梳理,一边道:“夫人还是笑起来最好看,这些天在府里都很少看到您笑呢。”
“……是吗?”少女细声呢喃着,垂眸端详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与姐姐是这样肖似,远远超过了一对孪生姐妹能达到的程度——就像是其中一方是另一方在镜中的倒影,是照着另一方的姿容重新雕刻出的塑像。
——就像赝品一样。
……不,事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兄弟姐妹……真的是很美好的关系呢。”少女轻声自语道。
“嗯?夫人您有兄弟姐妹吗?”女仆吃惊道,手中的梳子都停了下来。
“嗯——嗯。”少女拖长了声音摇头道,“没有,所以才觉得会很美好。”
“也没有啦,我就有一个妹妹,成天哭着鼻子撒泼耍赖。可烦人啦!”女仆一手捧着少女的头发一手晃起了梳子,指指点点地说道。
“大概这就是人类吧。”少女轻笑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
“夫人您可是精灵啊。”
“……是呢。”少女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不说这个了,继续打扮吧。”
“是!”女仆这才意识到现在还在工作中,,今天的准夫人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她也不自禁地多说了几句,“请问也是像平时那样打理成普通的样子吗?”
少女的美貌太过惊艳,以至于每次外出都不得不刻意地作平凡打扮,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灰姑娘的绝代芳华。
“是的……”少女才开口答应,又突然住了口。
“……夫人?”
“没什么。”少女改口道,“——就今天一天,请帮我作最美的打扮。”
……
前略,尊敬的总管大人:
日前所为实乃无心之举,盖因家妹无知,又忧心于我,方于错乱间误伤大人,实非本意。
而今家妹终日惴惴于家中,不敢登馆出工,惟恐大人降怒,革其职,降其薪。而我亦惶惶不得终日,如今已有多日不曾离家,是无颜见大人之面也。
怜我姐妹二人家道中落,相依为命。家贫无以为继,多方辗转碰壁,有幸于大人荫下就职,正是兢兢业业、勤勉工作以报大人恩泽之时,不料竟出此事端。若不得大人原谅,前途多磨,来日多难,实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乞怜于大人不计家妹之过,纵家妹有千般难万般错,身为长姐,自当一力承担。
如大人有意,卑贱之躯,愿为大人所驱使。
……
今天的少女格外地漂亮。
得到少女首肯的女仆小姐似乎也是卯足了干劲,赌上府上第一造型师的名誉,将往日里只能在心里转转的想法一股脑地在少女身上试了个遍。
每次新妆落成少女都要为镜中的自己惊叹一番,然而女仆小姐仍不满足,足足换下了半个衣橱的衣服,连脸盆里的清水都因卸下的粉妆而浑浊,这才满意地给少女放了行。
少女略带不安地用手指卷着发梢,忐忑地想着他看见自己这副打扮会露出什么表情,是会大吃一惊?还是一如既往地摆出一张波澜不惊的扑克脸?
——会不会因为变化太大没认出自己来?这种明雷似的扣分项在他身上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没认出来,一定要好好为难一下他。对了,就让他戴上自己连夜赶制的花环,这次可不许他拒绝。
少女向身后抬起修长的小腿,伸手在脚踝处系紧了高跟凉鞋的白色绑带,鞋跟在地上咚咚地敲出声音,像是出征时的战鼓。
“好了——”少女悄悄握紧小小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挺起了颇具规模的胸脯,白石小吊坠在胸前摇晃,“出发!”
少女一如既往地走出了装饰着华美浮雕的房门,去赴最后一天的约定。
啊,对了——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就不要离我太近啦,知道吗?”
她抬起头向着空荡荡的房梁命令道。
没有人回应她,但少女知道他们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要求。作为某个交易的附赠品,她在城主府的权限要比想象中大的多,这种程度的命令,他们是会遵守的。
何况,他们守护在自己周围的本意也只是防止自己逃走,除非出现足以影响计划的精神崩坏,他们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自由时间里的吧。
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安心地跟他在一起。
这也意味着,自己必须安心地跟他在一起。
少女的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闭上眼不再思考这些事情,重新迈起了轻快的步伐,走向约定的地点。
房梁暗处,一道人影默默凝视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倏忽间又消失不见。
皇家俱乐部。
这座建筑里充斥着令少女不悦的荷尔蒙的气息,混杂着酒精的味道与汗腺的咸湿,简直令人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是三天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踏足进入这种场所的吧?仅仅是接近就足以让人呕吐出来。
少女紧皱着眉头捂住口鼻快速地行走在廊道间,真希望嗅觉能在这时候失灵,最好连带着视觉一起眼不见为净。
……不行,看不见了的话,还怎么看清他见到自己时吃惊的脸?
身边时不时地走过行人,无论是侍者还是来客,都向着少女投去惊异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不自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着目的地前进。
——皇家俱乐部,A404包厢,我们就在那里集合。
记忆里他是这么与自己约定的。想要快点见到他,想要快点从这个恶意横生的世界里逃脱,这么想着少女的步伐更紧了几分。
少女来到包厢前,抬头确认了门牌无误,怀揣着莫名的安心感打开了门——
包厢里空无一人,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见他的身影。
少女心头的期待稍稍有点落空,但进到包厢之后外界的恶意与喧嚣也削弱了不少,她随手关上了门,在包厢中央的沙发上坐下。
——要是我们还没到,就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们马上会到。
他是这么说的。
沙发的体积很大,就算横躺下去也有着足够的空间,艳红色的基调刺激着感官,多少令少女感到一点不快。
……刚刚接触到他的时候,其实也和现在一样吧?
少女无聊地回忆起了与佣兵的相遇,从他那里感觉到的既不是恶意也不是善意,而是一种纯粹的空洞,像是一具死尸。
就像一株植物一样,不存在对世界的慈悲或残忍,仅仅是站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世界的变迁。
或许这就是自己喜欢花草的缘故吧?就像小孩总是不喜欢由人来出演的经典剧目,却对披着玩偶服的童话剧情有独钟——因为孩子们总能敏锐地意识到人的复杂,下意识地排斥着这名为“成熟”的丑恶。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慢慢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不同的东西,温暖的,可靠的……幸福的。以至于她再一次孤身一人时,不再为远离了人世而安定,却因为想念他而惴惴不安。
每个小孩最后都会长大,开始迷恋《罗与朱》那样的故事,开始沉醉于灵魂的复杂多变,开始学会欣赏人类的“丑恶”。
少女默默地想着,眼皮慢慢变得沉重,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奇怪——
少女一边摇晃着一边想,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大床般的红沙发上。
我明明……没有熬夜啊……
被巨大的沙发遮盖住的地板上,一个新绘的炼金矩阵泛起幽幽的蓝光。
回过神来那封匿名信已经被送到了自己的桌上,它是怎么来的、何时来的,如今已经无暇去思考,从这双眼睛看到信封上奇异纹路的那一刻开始,脑海中就仅仅是充塞着,那日所见的女孩的样子。
就好像所有的念想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削除,只剩下那惊为天人的一面,又好像一度尘封的记忆被什么魔法唤醒,如沉寂已久的火山雄雄爆发,岩浆般炽热的欲望不可遏制地在心间流淌。
啊啊,自己怎么会忘掉她呢?该死,她是这么美丽,美丽到让自己怀疑这些年见过的上过的女人都只是一堆披着血肉的骷髅——
贪婪地将信纸覆盖在口鼻上,想象着这就是那女孩动人的胴体,肆无忌惮地将它蹂躏揉皱成自己的形状,**残留在信纸上的主人的芳香,越是呼吸就越是迷醉。
都无所谓了,忘掉的事情也好,想起的事情也罢,都无所谓了。
——A403。他默念出钥匙上的标签。
这枚随匿名信附上的包厢钥匙,仿佛诱人的黄金,正呼唤他前去挖掘至今尚无人知晓的秘藏。
被总管随手抛掷在一边的信封上,以奇妙的手法隐藏的炼金矩阵,宛如布满水面的涟漪似的暗纹,正隐隐吞吐着辉光。
醒来时,身上束缚着锁链。
残缺的肢体如废品般抛掷于地,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有着一副丑恶笑容的男子望着自己,而自己的口中却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语。
初次见面……主人。
我是……您的——
“——!”
从噩梦中惊醒时,虚汗淋漓在裸露的背上。
环顾四周是华美的居室,名贵木材的家具簇拥着带华盖的床,有凝神作用的熏香从桌角的小炉里袅袅飘起。
一盏昏黄的煤油提灯下,蔷薇鲜艳的花瓣点缀在缠绕交织的花枝上,圈作一顶环冠。
原来是梦啊……
看起来自己确实是过于疲惫了,为了明天有一个好精神,现在还是早点上床睡觉吧。
褪下轻薄的睡纱,露出洁白曼妙的胴体,缠上带着阳光余香的被衾,懒懒地进入梦乡,希望今夜能做一个好梦,梦里会遇到谁呢?姐姐?还是他?
——一阵锥心的刺痛痛彻了身体,将她从梦中的梦里惊醒。
总管简直不能相信目之所见的一切,那名美得仿佛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少女,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昏暗无人的包厢单间,宽阔到足以当作床来用的沙发,上面横躺着沉睡的美人。举过头顶的双手被精制的锁链紧缚在沙发扶手上,像一只洗净待宰的小羊羔。
从素雅的纱裙下延伸出曼妙修长的双腿,微微透出肌肤色的白丝过膝袜,比起黑丝的成熟诱惑多几分清纯无辜,因而更勾起人蹂躏她玷污她的丑陋欲念。两条丰满而不失弹性的大腿相互摩擦着,隐隐能看见纱裙下若隐若现的三角禁域,只一眼就足以令总管不由得血脉贲张。
少女似乎还在睡梦中,犹带着一丝微笑的睡颜,用含糊而轻微的语调呢喃着听不清的梦呓,是如此天真无邪。光是想象着要如何侵犯这张可爱的睡脸,给她的脸颊涂抹上自己的颜色,总管的大脑就已经陷入了达到顶峰时才有的错乱。
冷静,冷静一点。
总管吞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却始终离不开少女动人的胴体。他耸动着喉结蹑手蹑脚地靠近熟睡中的少女,缓缓将自己的大手爬上了少女的大腿,触碰过膝的白丝未曾覆盖的肌肤。
“嗯——”少女嘤咛了一声,似乎是要醒转,吓得总管一时间呆立当场甚至不敢收回自己的手。
少女只是动了动肩膀,微调了一下睡姿,依旧紧闭着眼睛,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总管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多少年的花丛老手了,居然还跟头一次见到花姑娘的小毛贼一样束手束脚,何况本就是这妮子自己叫他过来的,就算醒了又怎样?她的手都还绑在这里!
**攻心的总管没来得及多想少女只靠自己一人是如何捆住的手腕,就开始伸手在她的腿上游走,无论是肌肤几乎无暇的光洁,还是丝袜略带粗糙的质感,都让他的手指忍不住颤抖,难以想象以自己丑恶的身体在她身上驰骋时,会是多么令人销魂的美事。
而在睡梦中夺走少女纯洁的背德感,更让总管的大脑震颤不已,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少女的身体跨上沙发,用膝盖到**的区域禁锢住少女小腿的活动范围,庞大的身体居高临下地正对着少女的娇躯,双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少女身上游走。
睡梦中的少女微微蹙起眉头,挺起了柳叶般的蜂腰,像是在噩梦里挣扎。
总管按住少女被捆绑在沙发上的藕臂,俯下身躯缓缓压向少女,一寸一寸贴近了少女绝美的容颜。
少女樱色的吐息轻拍在总管的脸上,清幽的体香令他一阵目眩神迷。总管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面孔埋入少女精心打理的秀发之中,贪婪地呼吸着少女的香气,流着口津的嘴唇渐渐接近了少女天鹅般的脖颈。
来自血族部分的原始冲动被少女完美的身体勾起,如同炙热的火焰吞没了总管的理智。
他夸张地张开了獠牙尖锐的嘴,狠狠咬在少女洁白如玉的脖颈上。
“啊——”
少女不由得惊叫出声,下意识地去寻找痛楚的来源。
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趴在自己身上,油油的头发像钢刺一样扎在自己鼻尖,冒着酸臭味的口鼻紧紧地贴着自己**的香肩。
“啊啊!啊啊啊——”
就连抗拒的话语都说不出,少女的意识被恐惧冲击成空白,喉腔里只剩下绝望的惨叫。
陌生的男人恍若未闻,又或者是因她的惨叫更加兴奋,强有力的双臂按住了少女的手臂,庞大的躯体在少女娇小的身上忘情扭动。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少女紧闭着眼睛哭喊出声,水蛇般的柳腰在沙发上不停地挣扎,在男人体重的压制下却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激起男人的**。
男人长满横肉的脸正对着少女的娇颜压下,似人似兽的嗬嗬声清晰可闻,伸出粗糙的大舌头就向少女的樱唇探去。
“不要——”少女用尽全力别过脸去,男人的舌头一错而过,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划过一道口水的痕迹,臭味与酸味在她鼻尖乱窜。
少女奋力挣着手腕,想要伸手去推开男人的躯体,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紧紧捆缚在沙发的扶手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将美妙的胴体横躺在沙发上,任眼前的陌生男人肆意采撷。
舌吻未成的男人一手松开了少女的手腕,伸手抓在她的头顶,手指**她头顶梳理精细的长发之间,粗暴地将她写满绝望的小脸扭向自己,再一次伸出舌头想要强吻少女。
少女闪烁着泪花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尽力气挣开了头顶的禁锢,与男人的头颅一错而过,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下了珍珠似的贝齿。
“啊——”男人惨叫着向后推开了少女的肩膀,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愤怒地看着少女。
少女的嘴角带着一缕血丝,看向男人的眼神格外冰冷。
她的双手被捆过头顶,肩膀上还留着男人深入血肉的齿痕,腰际的曲线因为一阵阵的痉挛而颤抖,柔弱可怜如未曾**就被雨雹打下枝头的花蕾,但那眼神却看得男人的心里一阵发怵。
奶奶的,区区一个**!
身为半血族却被一只精灵反咬了肩膀,惹得男人心头无名火起,粗暴地掐住了少女盈盈一握的脖颈,铁箍般的大手固定住了她修长的玉颈,粗壮有力的五指开始向里收缩。
窒息的痛楚之下,少女瞬间的冷意也被男人的狂暴覆盖,紧闭的眼角渗出痛苦的泪珠,在脸颊上滚落,紧咬的牙关也不由得嘤咛出声。
“**你个小**!”男人用含糊着血液的声音骂咧着,“自己跑来献媚,现在装什么纯!——还是整整两次!”
什么两次?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向这种人献媚!
少女的大脑一片混乱,思维像是要因为窒息而消失。身体在一阵又一阵痉挛中缓缓滑向死亡。
“姐姐……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少女的脸色变得青紫,微弱又断续的声音带着泪水。
“呸——什么哥哥!你情哥哥我就在这里!”
男人随口吐了一口血沫,松开了少女的脖子,扬起手凶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少女娇嫩的脸颊上顿时肿起了一块青紫,发丝凌乱地飞扬,被饱含屈辱的泪水粘在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出现啊,你们平时不都是紧跟着我不放的吗,为什么现在还不出现啊!
混乱中的少女并不能意识到,在昏迷中的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接近崩溃的精神特征,而醒来后濒临绝境已是为时已晚。
——今天就不要离我太近啦,知道吗?
脑海中回想起临行前的嘱咐,为了让自己幸福地度过最后一天的命令,如今却成了绝望的魔咒。
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激起了男人的嗜虐心,他将少女饱满而有弹性的大腿架在手肘,连同她不住颤抖的蜂腰一起抬高,把那两条修长的白丝长腿扛在肩上站起了身。
这个体位之下,少女的禁域在他眼前暴露无余,而他的将要施为的兽行也将被少女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少女梨花带雨地哭啼着,拼命地闭上眼睛来回摇头不愿直视这副景象,“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都跟你说了——你哥哥我在这里啊。”男人带着强烈的征服感狰狞地笑着,企图进行最后的冲刺,“——现在就在你的里面!!”
“不要啊啊啊——”
“不要继续了。”
总管的脖子一凉,一点寒芒在眼角的余光中乍现。
“——如果你还惜命的话。”
一柄黑银交缠的短刀架在他的肩上,稍微再往里一送就能切下他的脑袋。即使是真祖种,也不可能在枭首的情况下还生,而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炼金回路又毫无保留地散发出令他心惊肉跳的危险气息,自不必说,这柄炼金武器绝对能切开自己的颈骨。
一名浑身被黑色皮衣包裹的刺客从黑暗中现形,手中紧握着那柄短刀,仿佛握住了生杀予夺的权柄。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在脑海中盘旋,脖子上的冷意更盛了几分,深深刺入了总管的皮肉。这对于半血族而言并不是危及生命的重伤,但却足以表明来客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总管慌慌张张地抛下了少女的娇躯,举起了双手。
少女的下半身重重地摔落到沙发上,肢体碰撞间略微吃痛,一不小心轻呼出声。
总管突然感到一阵锐利的杀意,脖子上的刀锋更深了半寸。
“英雄!英雄英雄!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来人沉吟了片刻,从他的肩上收回了短刀,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开始愈合。
来人随手将总管庞大的身躯从沙发上推开,总管只觉得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将自己推向地面,数百千克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沙发下,又是一阵哀嚎。
来人无视了总管的嚎叫,上前一步检查少女的状态。
少女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看起来时机并不算太晚。然而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十分堪忧,全身蜷缩成了一团,收紧白丝裹覆的膝盖,深深低头含胸,手中捧着平日不离身的吊坠,看不清长发遮掩下的表情。
总管杀猪般的哀嚎还在继续,来人依旧没有在意他的样子,一心扑在瑟缩的少女身上。
——好机会。
一边装作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边偷眼观察的总管看准了时机,从地上暴跳而起!
身为半血族,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
总管一记手刀从半空中劈下,向着来人的后颈重重砍去,种族的优势下这一记力道足以将来人击晕,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把这个坏人好事的家伙捆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跟那名小美人再演一次活春宫。
偷袭的手刀被来客稳稳接下。像是砍在一块炼金钢上一样寸进不得。
总管大惊失色,当即就要抽回手刀,却见来人头也不回地反手钳住自己,轻描淡写地抓着自己的手将他沉重的身体摔过肩头,一把扔向包厢单间的门口。
“呃——”总管重重地倒在墙上,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脊柱断裂的声音,这次确实真的痛苦了。
未等总管惨叫出声,包厢的房门大开,从外面走进了一群与第一位刺客相同打扮的人物,一样的黑衣缠身,连着披风的兜帽下看不清各自的特征。
总管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局面,指着沙发上的少女大声喊道:“是她!是她诱惑我的!这都跟我没关系!她前几天就想勾引我上床!你们等等,我马上,我马上就能找到证人!”
“哼。”再进门时为首的黑衣人不屑道,“前几天?她的行动我们都看在眼里,哪里有你接触的机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想起来了的,明明想起来了的……”总管抓着脑袋,记忆一阵错乱,似乎从收到那封信开始自己就有点奇怪,“对了——信!信!这家伙还写了信叫我出来!自己开了房捆了绳子等我过来……她就是个**!欲求不满的**!我是冤枉的!”
早一步出现的刺客刀尖一抖,就要冲上来给他一刀,却被为首的黑衣人伸手拦住。
“一号,我知道你护着她,但这种事情还是得走程序。”
被称作一号的刺客点点头,隐藏在兜帽下的表情无人能见。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快把那个女人给抓起来!”总管手舞足蹈地呼叫着,心里却暗暗可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上到如此的尤物。
——如果真的把她给弄进牢子里去了,说不定还能走一下狱中的关系偷偷把她弄出来?到时候一定要叫她知道自己的厉害,饲在笼子里每天三次……不对,每天三十次!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几步走到总管面前,抬腿就是一脚踹上他的面门。
“蠢货!给点颜色还上天了?信什么信,你也不想想人怎么把自己捆起来!”
总管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孤身一人的少女该怎么把自己捆在沙发上?
随着这一点的出现,越来越多的疑点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够了,把他带走,我一会儿亲自回去审讯他。”为首的黑衣人向着随他进门的两人下令道。
总管的脸色惨白,惊恐地高呼着:“等等!我、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们不能抓我!信,我的信……”
他在身上不停地翻找,翻完了全身的口袋也不见那封疑点重重的信,绝望间又看见了还躺着少女的那张大的过分的沙发,孤注一掷地冲上前去。
“愚蠢!”
为首者一声令下,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总管,再不能前进一步。
眼看着沙发已经近在咫尺,总管低吼一声,使尽全身气力将身体后仰,伸长了腿脚在沙发的靠背上重重一踢,沙发连着其上的少女被他踢开了将近半米的距离,露出了沙发下隐藏的地板——
沙发上的少女被这一踢震落到地面,却像一具死尸一样毫无声响。一号一把抓紧了短刀,当即就要冲出去。
“——这就是证据!!”
总管不顾一号的杀意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黑衣人们惊讶地看着被总管踢开的地面——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为首的黑衣人骂道。
沙发下是普通到极致的大理石瓷砖,没有任何被人布置过机关的痕迹。
“怎么可能,房间里也没有药味……那她是怎么、是怎么……”
总管苍白着脸色喃喃道,架着他的黑衣人却不再打算给他多话的机会,迈开脚步就往门外走去。
“不行!不行不行!我是血族!是梵拜雅帝国的人!你们没有权力抓我!”总管被挟带着走出房门时,生生抓住了两边的门扉,歇斯底里地大喊,“就算我进去了也马上会出来的!你们这些没毛的猴子!等我出来,有你们好看……”
一号忍无可忍地丢出了手中的短刀,为首者喝止不及,只能眼看着一号刀无虚发的一掷飞向总管的脑门。
短刀在空中飞快地转过几个圈,恰恰以刀柄朝下结结实实地砸在总管的前额,总管白眼一翻,登时就没了声息。
昏迷之前,总管隐隐约约地看见,房门上那个标识着A403的门牌,在视野中渐渐模糊……
为首者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这还真是……看不出来,一号你的耍刀功夫,都进步到这个程度了啊。”
“没有。”一号冷冷道,“我看运气丢的。”
“…………”
“算他命大。”一号背过身去,从沙发下的地板上抱起了少女依旧蜷缩着的身体,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受到的惊吓太过强烈,尚在恍惚中的少女并没有抗拒一号的怀抱。
为首者吹了一声口哨,挥手道:“就由你来送‘公主’回去吧……出了这档子事情,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事的。”一号低头道,“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比我们都坚强。”
“但愿如此。”为首者耸耸肩,打开房门打算追上前两人的步伐,“我先去审讯那个‘幸运儿’了——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差点上了谁的女人?真是无知得可怜。”
“……那我直接回府上了。”
“——你也是,别忘了她是谁的东西。”为首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峻,“……不要陷得太深,她只是一个……”
“她是真正的修女,是主最虔诚的信徒。”一号喃喃道,“她是神的所有物,死后也将往天堂。”
为首者留下一个复杂的眼神后离开了会馆,包厢里只剩下一号与他怀中依旧沉默的少女。
一号默默注视着怀中的少女,却不曾迈开一步。在不知多久的沉寂之后,少女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
“如果力量成为了敌人胡作非为的矛,就用更强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在瞬息之间压制住半血族的力量,是一号的立身之本。
一号用平静的声音回应道:
“如果权力成为了敌人肆意妄为的盾,就用更强的权力来武装自己。”
无视总管的人脉与背景降下制裁的权利,是少女的身份所依。
这两句话取自朱利叶斯建立起自己的第一支佣兵团时所作的宣言,历经两千年岁月的砥砺,依旧字字珠玑,真实到令人心痛。
“你果然……不是一号,他没有你这样的身手,也从来不敢这样抱着我。”
“……我还能是谁呢?”
从自称一号的男子前襟露出信封的一角,他在与总管接触的第一时间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回收了这为数不多的证据。
从一开始,能以死物一般的气息遮断绕开少女的感知,潜伏在这个包厢里的,就只有一个人。
少女用颤抖的手掀起黑衣男子的兜帽,她抓着兜帽边缘的手停滞在男子耳边,不再放下,不再收回。
兜帽下是一头乌黑的半长头发,未经打理却因自然柔顺的发质而显得不甚糟乱。僵硬的脸上安着一对死人样的无光泽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突然地,少女紧紧搂住艾历克斯的脖颈,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
像刚刚从母亲的腹中被生拉硬拽出来睁眼看见这个世界真貌的孩子,像一切关于爱情的美好梦想都随着年岁流逝而破灭的非少女。
狱卒C向审讯室里张望着,今天被抓进来的人物似乎不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虾米,那一身的肥膘足以说明这名嫌犯的日子过的有多滋润。
——这种人的身上往往会有更多的油水可以捞,比起稀薄的薪水,还是这些多少带点灰色性质的外快更能给狱卒C平凡的生活添点不凡的色彩。
审讯似乎已经结束,三名身着黑衣的大人物埋头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出于一名小人物的自觉,狱卒C敏锐地察觉到这并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场合,于是轻手轻脚地绕开了审讯室,直奔牢房而去。
油水自古都是剥一层少一层的,越能起早的鸟儿越能吃到新鲜的虫子,好在眼下并没有另一名狱卒跟自己抢食,狱卒C加快了步伐向着牢房跑去。
秘银制成的小刀像切开奶油一样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线,加上此前已经画下的线,总共十九道,是她离开自己时的年纪。
总管已经失去了意识,秘银接触过的伤口宛如火烧般焚却了他并不坚韧的精神。
青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秘银小刀随手丢到一边。
那个男人说的没错,秘银对付这种邪恶生物确有奇效,一名全身纵横着不可愈合的血线、甚至因为过于疼痛而失去意识的半吸血鬼,今天之前他就连想象也想象不到。
然而这柄掺着大量杂质的水货,也就只能给予他这种程度的痛苦了,想要确确实实地将这个面目可憎的魔鬼从这个世界上抹杀,必须使用更加恶质的力量。
黑衣男人不带感情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脑海。
——法律不是为了维护正义,而是为了维护秩序而存在的。
身为半吸血鬼的他,就算进入了公正的司法流程,也很难在短期内被人类的法律判处死刑。
调查也好,取证也好,就连裁判本身也好,都存在着可以钻营的空洞。
想要以血还血地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相应的代偿,就只能用自己的双手——
狱卒C快步走近了牢门,却发现那个一脸油光的嫌犯正一身是血地晕倒在墙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嫌犯的面前。
狱卒C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新来的!你懂不懂规矩!这要是被你给打死了还怎么捞钱……还怎么审问!”
听着狱卒振振有词的训斥,那名新人只是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表盘一步又一步地归零。
“喂!说你呢,听到没有!”狱卒C气愤地搭上了新人的肩膀,他的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像是一具仅包着皮的骷髅,轻轻一拉就倒向了一边,露出身下形状诡异的炼金机械。
这炼金机械长得就像一只腕表,只是没有表带,复杂到让人眼花的矩阵密布在表盘上,一枚即将逼近零时的指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原本应该连接着表带的地方伸出了两根红蓝色的导线,一路延伸着插入到那名新人的肚皮下。
“喂——你,你这是什么东西——你说啊!你说啊!新人D!!”
新人D微微一笑,心满意足地看着指针归于零点,默默闭上了眼睛。
牢房的正上方,三名黑衣人正在得出对那名总管最终的裁决。
“嘛,留着也是个麻烦,杀了吧。”为首者轻松加愉快地拍板道。
“附议。‘降临夜’杀人不需要走程序。”
“附议。这么个小人物本来就没必要走程序。”
为首者满意地点着头,他拿起判决书,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确认了那个冒犯了“公主”的蠢货已经没有了任何生路,这才在总管的死刑判决上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号啊,你这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
他暗自好笑地心想着。
随后,被脚下爆发出的耀眼白光吞没了身形,与手中的判决书一起化作了飞灰。
艾莉丝远远地站在广场附近的高塔之尖,默默感受着从某个方向传来的死亡气息。
“计划通过。”她喃喃自语道,低头俯瞰正行走于花坛之中的艾历克斯,还有他怀中的谜之少女。
明月高悬于天空,皎洁的月光无差别地照耀着万物。月轮下艾莉丝的身影略带着几分透明,显得虚幻而飘渺。
……这就是你追求‘幸福’的方式吗?艾历克斯。
“真是、无可救药的,人类。”
幸福者大多相同——即是都相信他们的幸福各自不同、并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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