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轮子滚动的声音,悠悠地在脑海回荡,单调而宁谧,仿佛母亲的催眠曲,听得一向讨厌噪音的晏福生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昏昏欲睡。忽然忆起师父说过的“温水煮青蛙”理论,他一个激灵才发现后背冷汗直冒,只得大力扑扇翅膀,利用精神力反抗咒术遭到反噬带来的刺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唉,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叹了口气,晏福生带着这个问题,习惯地自省己身。
在修真界,恩将仇报、见财起意、见色忘友、数典忘祖什么的屡见不鲜。他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丑陋的事情,但不妨碍他从过了筑基期的按规矩出山门历练归来的师兄师姐们当八卦提起过。
可是,他的选择都是为了真理正义,为别人好,哪里有错呀?
晏福生迷惑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个管理员实习生凭什么把自己包装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轮子的滚动声停了,换成了“嘀嗒”的水声,同样单调,却令晏福生感到一种能穿透骨髓似的极度深寒。
拉链声响起,水声越来越大,周边咒术的束缚力陡然增强。。
察觉到到翅膀再次无法扇动,晏福生的心间莫名地涌上一种深刻又无奈的绝望。
未来的迎接他的是什么样的遭遇?
砍头?肢解?火烧?被吸成干瘪的木乃伊蝙蝠?还是被执行湮灭之刑,被碾碎成飞灰消散在这个陌生的异地他乡?
“哟呵,你在啊。”
飘渺似幻觉的声音,与他的“绑架者”如出一辙的漫不经心的腔调,却不令人讨厌。
“嗯哼,没看我正忙着?”
“忙?你最近忙的是打扰我看戏吧,嗯~?”
带钩子的尾音,幽幽地将声音主人的怨念极力渲染。
“呵呵,那个,什么戏?我不知道啊。”明显的敷衍搪塞。
“少女的左右为难和各种纠结,昔日的活泼坚强、元气满满变成了如今的终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却衣带渐宽终不回。被称作哥哥的正太爱人,始终不明白少女真正的心意和情感,一心给心上人最好的一切却心里有爱口难开。还有,突然出现希望在忘川相聚共赴来生再续前缘的前夫,为了完成祖先遗愿努力打败死去祖母的现任男友而不得不大量服用禁药、以至于身心受损、人生无几的各种类型的美青年和美少年们……总之,各种人物冲突,各类美男泪女的喜怒哀乐,多吸引人去围观啊!”就因为你,演出还没有开幕就收尾了。
后面那句虽然没出口,可是自带阴影功能的那人瞥来的暗示性明显的怨怒眼神已然将他的意思表达完整。
从声音主人的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似乎要凝结成固体的更加深重的怨念,晏福生背后的冷汗冒得更加争先恐后了。
“呵呵,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实习生选择继续装傻充楞。
“算了,既然你的脑袋如此不灵光,那件事就启用B计划吧。”来人淡淡的说。
感受到莫大的恶意即将来袭,实习生选择了妥协道歉:“抱歉,打扰您看戏了!”
“行李箱用上了?”
“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用上了。”
“本大人的占卜水平一向值得信赖!由此可见,你当初的质疑行为有多么可笑。”
“可怜这些时日里本帅哥的伟岸形象啊,都被个一看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破行李箱给毁了,全毁了!占卜?靠,不过侥幸而已,谁叫那时……”实习生偷瞄那人,却正对上对方了然的眼神,顿了一下,大声改口,奉承道,“没有我的不识货的质疑,怎么能够凸现您占卜术的精湛呢?”
“知道就好,你……太不小心了。”
一阵冰冷凝滞的危机感涌上脊背,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拖出行李箱,五感骤然消失,被惊恐包裹了心脏的晏福生觉得:自己应该是断片了。
“喂喂,别乱动!那是我的新玩具,我的……”
看到晏福生的身体被扔到他精心准备的手术台上,管理者实习生吼了一嗓子,而后原本的理直气壮变成了有气无力。他察觉到对方施法前后晏福生气息的巨大变化,不由得有些讪讪地闭了嘴。
“行动力,差。警惕性,差。细致度,低。没有证据随意质疑上司的行为,所以团队协作能力,差。……嗯,话说,害虫啊,你那份最新实习评价报告我就这么写了,嗯?”
“亲,别这么待我啊啊啊啊啊!”被唤作害虫的管理者实习生迅速扒拉开挡眼的碎发,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血红色眼睛,“看看我诚恳无辜的小眼神!”
“亲,卖萌可耻。还有,别学我说话。不然,你最新一期评价报告上面的文字,我会用更加放飞自己的行文好~好~地斟酌词汇用~心~手~写~!”重点分明,声音平淡飘忽,对方不紧不慢地威胁道。
天,如果这位真的这么干了,那报告上,满纸的幽深怨念、暴戾精神力的海量残留以及字里行间充斥的带有强烈附着性和腐蚀性的负面心理暗示……看报告的人会立刻划开空间壁垒将他抓过去再狠狠地蹂躏直到生命尽头的!
太可怕了!
“亲,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忏悔!”
想象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可能性极高的可悲下场,害虫果断怂了。他大眼含泪欲落不落,而后用瘪嘴、揪耳、蹲身、兔子蹦的行动,竭力表达自己的悔意。
“光说不练假把式,都说了卖萌可耻。喂,你的诚意捏?”对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已然被解除了修为禁锢重新变回人形的晏福生的身上,一瞬不瞬。
接到暗示,害虫不甘心地停了动作,微微抬头柔弱地提醒:“他是我先发现的。所以,他是我的。而且,他和我们的任务根本无关……哦~~~~,莫非你是想让他去做卧底?”
“这就是你终尽想象之能事才臆测到的我会做的事?”那人的口气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不然捏?”害虫又拓展思路想了几秒,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做卧底而已,换谁都可以,不是吗?只要喝下毒药做的变形药水——”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天真!那个任务,或许,我们还会有个C计划,也说不定哦!少年啊,不要用你那充话费送的智商来随意揣测我!那是对本大人的侮辱。”
“你究竟怎么想的?”
“照你原来的打算——送他进学园。”
“啥?你怎么知道的?嗯,我错了,您无所不知!那么后面的事情呢?我们怎么操作?”
“0操作。”
“那,计划书呢?怎么写?”
“无为无不为。算了,讲了你也明白不了。以你的智商……”来人鄙视地扫了害虫一眼,“少年,智商低不是你的错,赶紧充费才要紧。你匿名送他入学就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说着,那人随意掐了一个手决,晏福生的身体便腾空而起,飘到了那人的面前,树立。伸出一指,那人隔空轻点晏福生的眉心。一个复杂的符咒阵纹从那一点迅速扩散开来,笼罩住晏福生的全身,而后,金光一闪迅速缩隐入他的胸口。蓦地,晏福生睁开眼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呆滞空洞。与他四目相对,那人的眼中瞬间开始折射出一幕又一幕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和人物的场景。
满头雾水的害虫深觉无聊,只得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随意歪着,静等上司重新发话。他知道自己这次插手柳氏兄妹的事情已经惹怒了最喜欢看虐恋情深戏的上司,所以他只能尽量低调隐忍,不再惹上司生气,甚至只能牺牲自己很看重的新玩具来讨对方欢心了。
好在新玩具还是能在学园继续让他玩的。害虫自我安慰地想。
“底子很有趣,可惜,缺乏历练啊!”那人老头子似地感叹了一声,摇摇头。
听到那声叹息,毒药眼前一亮,蛊惑道:“呃,头儿,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换人。要什么样儿的,说一声,保证给你抓一打,随便挑随便选。”
“呵呵,让你失望了,我对他很满意。”那人冷笑一声,不买账。
“非他不可?”
“白痴的问题,不解释。”那人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将晏福生送回手术台。转身飘到害虫面前,取出个符咒就要朝他的头上黏贴。“乖乖的,借我身体玩儿一会儿。”
“想都不要想!”害虫迅速躲开。
“算了,那你替我扒光他的衣服。”
“啥?禽兽啊!你——”
“扔掉你满脑袋的黄色废料!否则,我就把你扔给毒药当小白鼠,如何?”
“你就会威胁我!”害虫委屈地抽抽鼻子。
“装吧,继续,你家爷我就喜欢看戏。”
“……”
害虫收回夸张的面目表情,走过去,几下就把晏福生脱得只剩下一条印有超人头像的火红内裤。
“嗯,不错,够热情,是喜欢的角色类型。”那人微微一笑,淡淡点评。
不知又想到什么,害虫闪着眼睛,狗腿谄媚笑道:“头儿,要不要我回避?那个,提供助兴药品算我将功赎罪,行不?”
“罪加一等。”是那人冷淡鄙视的回应。
那人说罢,不再搭理害虫,只一心专注地观察晏福生的身体,而后凭空拿出一支看似普通的马克笔,随手在他身上一通乱画。他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周遭的空气发出一声闷钝的炮响,而晏福生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由蛇、天平与一团模糊的东西组成的纹章。
察觉到空间发生的异样,害虫第一时间来到晏福生身边,目瞪口呆地见证了纹章的出现过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不禁惊呼:“头儿,你这是要——”
“呵呵,酱紫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吧。以后的日子会很有趣,不是吗?少年啊,你是不知道哟,外面的戏无法看全天候的直播,剧情跟丢了什么的最讨厌了,你说是不是,啊?”隐晦地提了一句害虫肆意插手柳家兄妹之间好戏的“罪行”后,忽然失了兴致的那人凭空取出一套苍灰色西装式样的校服,丢给害虫,示意他给晏福生穿好。“该隐管理者学园也是时候热闹一下了。”
害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有你在的地方,会有平静的可能吗?笑话吧!
“对啊,我也有点期待了。记得,那位该隐的宠儿这学期应该回来上课了,是不?不知道她今年会有什么让人期待的好戏等着大人您莅临围观呢?”
边说边小心地偷瞄着对方的举动,害虫借着穿衣服的机会也悄悄地在晏福生身上懂了一点点手脚。他没有看到,在他大功告成暗自偷笑的时候,背对着他的那人的嘴角闪过一丝讽笑。
“嗯,我差点儿忘了。等我先查查学籍记录。”
那人的声音依然是什么也不在乎的平淡,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轻轻触碰了一下害虫的神经。
或许是我的错觉!
害虫这么想着,继续自己的动作,同时计划着晏福生在该隐管理者学园的第一次闪亮登场的最佳方式,时不时地猥琐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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