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超越一切认知常识的绝地,灭绝数个纪元的生物组成完整独立的生态圈,数万年前的古代文明遗迹仍然历久弥新,时间和空间的流动完全处于紊乱的状态……而更加另我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则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怖生物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感,访客们面面相觑,我们手中的火炬在无尽的幽邃面前是那样无力,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暗影长老正凝视着我们。”
——维克托·欧内斯特《科学无法解释却真实存在之黑暗事件簿》第三版
“欧内斯特那本书从头到尾都是胡言乱语。陶森特的迪恩·艾尔湖畔洞穴群早就经过地理学家和生物学家的全面勘探,和维克托·欧内斯特的声明相反,这里从未有过任何魔能驻存,更没有什么古代吸血鬼文明的遗迹,因此绝不可能有任何类似高等吸血鬼这样的魔法生物在此生存。”
——《魔法生物在哪里》1278年三月刊
猎魔人来自北方,有一头夺目白发、一对暗金色猫瞳,满面风霜与疲惫,仅从外表看不出他的年纪,贴身的皮革甲胄让他的行动轻便灵敏,他背着一把朴实而厚重的铁剑、一把精美而匀称的银剑,胸前狼形的猎魔徽章一直在颤抖,这代表他的秘银徽章在这片洞穴里监测到了浓烈到不可思议的魔法元素,那些元素都像活物一般追随着某个存在悠长磅礴的呼吸涌动吞吐,从猎魔人和吸血鬼身侧经过,灵动的元素像是幽灵般悄无声息,空气中有人发出微弱的低语,唱颂亘古时代的咒语。
猎魔人手中举着火把,跟在吸血鬼的身后,他们正在探索一片庞大而深邃的洞穴,吸血鬼的那对血红眼睛天生就能夜视,猎魔人作为变种人,他的双眼虽然也能适应各种环境,但是置身于暗影密穴这种随处都带给他巨大压迫感的禁地,微弱的火光能带给猎魔人一丝慰藉,所以猎魔人总会将火把举得更高,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免受某种危险的侵害一般。
“我们快到了,我能感觉到祂的存在,就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地方,”吸血鬼在一片悬崖前站住,他僵硬地挺直身体,脸色苍白,面容木讷,一头老人一般斑白的头发,他的打扮和大陆上任何一个随处可见的草药医生没什么两样,腰带上缠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布包,浓烈的草药味道将他的体味完全遮盖,那对有力而细长的手也被灰皮手套一丝不露地包裹,但是他那对在黑暗中依然闪烁暗红光芒的眼睛会让任何与他对视之人不寒而栗。
“既然你能感应到祂,那就说明祂也能感应到你,”猎魔人不安地说,“祂真的会欢迎我们吗?”
“祂不会欢迎任何人,祂只在意自己是否能继续安眠,”吸血鬼轻叹一声,“但我们只能向祂祈求援助了,至于他是否同意,或者我们是否还有机会活着走出暗影密穴,都要凭祂的意志决断。”
两人从悬崖之上朝下俯瞰,灰色的碎石自他们脚边滚落,一直跌落到无底的深渊,悬崖下方能听到水声,证明有一条地下河正在流动,这片广袤荒凉的区域穹顶之上,一块块暗红色的结晶体肆意滋生成各种扭曲的形状,流露出浓烈的血能气息,晶体表面流转的血色光辉将洞窟都照亮大半,而那条涌动着的地下河在猎魔人和吸血鬼的尽头竟然违反重力地自下向上流动,汇聚成一条由下朝上流动的小型瀑布,瀑布之下,则罗列着一排排废墟,那似乎都是古代血族王朝留下的城堡残骸,残骸表面还流动着淡淡的血色光华,有的建筑呈现出一半完好无损、另一半被烧成焦黑的诡异状态。
猎魔人和吸血鬼都被这种完全悖反正常规律的景象所震撼,他们震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沿着悬崖边缘的陡峭坡道艰难地朝下行进,沿途的岩壁上,随处可以看到历史悠久之极的壁画,勾勒的都是古代血族王朝的荣光和残暴伟业,血族的王建立了碾压一整个时代的伟大强权,那个时代的所有异族都只能在血族的獠牙之下瑟瑟发抖地祈求渺茫的生机,夜色漫长到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但是现在,那只是早已消逝的荣光。
走下坡道,两人经过那一座座颓圮的残骸,尽管如今只剩废墟,两人漫步其间却像是在某种巨大怪兽的尸骸上行进,隐约可以想象过去的日子里这里是何等恢弘的景象,一座座哥特式城堡废墟之间那乱石堆砌的角落,还能看见一堆堆各种种族的遗骸,人类、矮人、精灵、兽人甚至一些以猎魔人和吸血鬼的渊博学识都闻所未闻的生物都永远地长眠此地,他们的头骨、肋骨、胫骨、骨盆有的被吊在铁笼里、有的被钉在木桩上、还有更多是以战斗的姿态倒下的,他们甚至还发现半只巨龙的骨骸被压在一座倒塌的堡垒之下,狰狞的头骨眼眶依然展现出赫赫凶威,残破的盔甲、生锈的武器都蒙上一层层灰烬,似乎过去的某日列族曾经在这里展开过惊天的战斗,但这段历史早已被永远地尘封。
“巨大的野兽曾漫步人间,如今它们却只剩尸骨供旅人嗟叹。”吸血鬼捻着下巴稀疏的胡须,颇有诗意地说着。
“我只希望今天我们不会变成这些尸骨的一员吧,”猎魔人小声嘟囔着,他淡金色的猫瞳不安地转动,他捕捉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动静,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黑暗中隐约有狰狞的野兽影子一闪而过,吸血鬼和猎魔人的灵敏听觉都能听到那些阴影中生物行进的脚步声,但是吸血鬼对猎魔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将背后已经出鞘一半的银剑收起:“它们不会攻击我们的,毕竟我也是同族之一。这里栖息的生物都是依托那位大人气息生长的眷族,如果你贸然伤了它们,可能会使那位大人更加不快。”
两人有惊无险地走过危险的废墟,来到建立在一片岩壁之上的高大拱门之下,拱门同样由那种材质不明的暗红色晶体铸造,描绘的是两名战士作战的场景,一人持斧一人持枪,雕刻师精准地将时间定格在他们即将相互击杀的那个瞬间,这是致命的艺术,猎魔人和吸血鬼缄默不语地从两名战士的武器之下走入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一尊尊该隐血骑士的雕塑持枪肃穆屹立,披挂全身重甲,双眼都是名贵的血钻,在这样幽暗的甬道依然闪烁着永不熄灭的火光,雕刻着无数血族史诗的壁画风格是猎魔人闻所未闻的艺术基调,内容大多是祭献、食人、崇拜邪神、进行战争的恐怖场景,每一处都流露着死亡和血的味道,那个悠远之极的文明在这里仍然被完好地保存。
甬道走到头,两人最后进入了一间狭小而空旷的房间,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有活物一般的肉体在蠕动,墙壁上那一团团暴露在外的肌肉、血管和器官构造让猎魔人产生一种他置身于某种远古凶兽腹内的错觉,血肉房间的最中央,无数扭曲的生物构造虬结在一起,搭建成为一座由血肉构筑的宏伟王座,王座倒刺和犄角林立,椅背纹着一头血红色的独角兽纹章,独角兽的身体都在不时蠕动,仿佛它随时会从王座上跳下。
“祂就在这里。”吸血鬼干巴巴地说。
猎魔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头顶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娇小瘦弱的背影如蝙蝠般倒吊在岩壁顶端,宽大的暗红色肉炭既像翅膀又像是茧,将那个莫名的存在的身体包裹,又与天花板上滋生的无数条血管相连,犹如心脏般跳动,以吸血鬼和猎魔人的角度,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粉红色人形婴儿般蜷缩环抱双膝,身体跟随着呼吸起伏。
“祂似乎并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呢?”只是看到那个生物的第一眼,发自本能的恐惧就将猎魔人的坚定意志击垮,他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猎魔人触电般低下头,对吸血鬼小声说:“我们还是走吧,总有其他办法的。”
“不,祂正看着我们呢,而且我们也早已没有退路。”吸血鬼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对最顶端那个深红色的肉茧低下头,左脚后退半步,右脚探前一步,左手按着心口,右手平举于肩侧,这是高等吸血鬼古老礼仪中下等血族朝上等血族行礼的姿态,吸血鬼的嘴中吐出一长串佶屈聱牙的血族语,他说出见面的问候:“Advenle-Bloodmetacedula……”
咔擦,肉茧应声裂开,血从肉茧蔓延的裂缝中渗出,滴答,滴答,滴答,与两人心跳的节奏一致,一滴滴血液滴落在地,犹如蛇般在地表游走,然后汇聚,一滩不断冒着泡沫的滚烫血液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成型,那个人影站在血泊中央,吱嘎吱嘎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它抬起头,黯淡的双目中一下子点燃了太阳一般的火红光芒,它的身体仿佛在血色火焰中燃烧。
下一个瞬间,没有人能看到血色的人影是如何行动的,瞬间移动一般,它已经端坐在那座血肉凝聚的宝座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两名访客,如渊如狱的威压无处不在地席卷而来,让两人感觉简直要窒息,两人都低下头,根本不敢仔细打量坐在血雾弥漫的王座之上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生物。
“Naselave-nasuolivabit bilong……”猎魔人只听到那个人影发出含糊而粗糙的声音,然后那个声音逐渐由粗糙变得细腻,由扭曲变得清晰,由沙哑变得清越,最后竟然变化成他们这个时代的列国通用语,似乎是这个诡谲的存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掌握他们这个时代所流行的语言:“卑贱……下位种族……为何……前来……侵扰……我的永眠……蜕变……”
吸血鬼和猎魔人同时错愕地抬起头面面相觑,是他们听错了吗?为什么飘到耳畔的却是——清脆甜蜜悦耳如天籁的幼女声音?说好的残暴疯狂碾压一个时代的暗影长老呢,他发出的不应该是如同金属摩擦或者老树吱呀的沙哑怪声吗?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
然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比他们更加惊讶,那个悦耳的幼女声骤然拔高,表现出她的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吸血鬼和猎魔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座之上,这按照血族的礼节本应是僭越,但是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们看到了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仅看外表最多十四岁的稚嫩少女一脸错愕地从王座上站起,她的面容精致完美到让人想起高等精灵王朝的神像,她的脑后光辉比月光更纯净的银发垂落及腰,她的双目是最纯粹明艳的鲜红色,她单薄娇小的身体披挂着相对她的身体有些宽松过头的丝质长袍,长袍被一条条华丽的金丝缠绕,反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辉,让她的头部仿佛有光环围绕,少女的胸前,则挂着一条铭刻无数繁密纹路的黄金项圈,由于她的脖子实在太过于纤细,项圈对于她却变成了一条项链,绝美的血族少女低头呆滞地看着她那双粉嫩优美的小手,揉捻着自己略微显得婴儿肥的完美脸蛋,接着又抬起长袍下一只曲线优美如神造物的纤长美腿,**的脚丫闪烁着玉石般的荧光。
而她的眉心,象征界外魔物身份的逆十字徽记永恒地流转,闪耀着比宇宙更深沉的光芒。
纳吉法尔·奥古斯图·洛雷霍克·塔基夫·歌德弗洛伊,人称“血荆棘皇帝”的世上最强暗影长老,本以为她早已为接触宇宙之真理做好了付出任何沉重代价的心理准备,但是等到她完成第九次蜕变之后自万古长眠中苏醒的那一刻,她恍然而惶恐地发觉——
深渊从她身上夺走了一些东西,但是又她赐予了更多,不论是这种剥夺还是那种赐予,其意义都远远超出她想象力最疯狂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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