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这边坐!”艾琳向前迎了上去。
“咦?你是那时的女孩子……”露出了很惊诧的表情,艾琳望着和奏。
和奏将脸稍稍转了过去,看样子并不想和艾琳说话。
艾琳察觉不了气氛似的,一直站在和奏旁边。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店门口。
舒缓的钢琴曲从店里的音箱中播放出来。
音羽的表情因此好像变得有些缓和。她将双眼闭上,哼起了小曲。
“这首曲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艾琳抓住了和奏的手腕。”
“喂,我说你!”
“是这首曲子的演奏者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感觉你好像很陶醉这首曲子,而且感觉里面藏的东西和那次听过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样吗?”
“能给我来一壶红茶吗?”
表情稍稍缓和的和奏,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不过距离一泽还是有点距离。
“那个女人!”真纪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你认识他她吗?”一泽问到。
“就是那个家伙啊!明明钢琴社已经面临废社的边缘,却还迟迟不肯把部室让出来的糟糕女人啦!又不是人人和她一样喜欢弹钢琴,把珍贵的部室让给实用性强的社团难道不好嘛!”
“你要是说我们的那个社团……我觉得还是将社团留给人家比较好……”
“吃里扒外的家伙!身为部员你难道没有一点点为社团奉献的精神吗!”
“没有这回事啦,对了,你看,部室本来就是人家的,你这样强抢不太好吧?再说我也不是自愿入社……”
“可恶的一泽,吃我一记!”
“啪”一泽的脚被重重的踩了一下。
“好疼,真的好疼……”一泽几乎要大叫出来了,但还是勉强忍住了。
一泽看着望着窗外的和奏。
和奏将身子半倚在木质的椅子上,一只手支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抓着头发。
做出的动作显得有些可爱。
这样感觉的话她还是一个没有那么冷漠的女孩子。
啊……可以看见蹦蹦跳跳的艾琳拿着蛋糕去了她那边……
好像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虽然觉得说不上是喜悦,但是总感受不到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所以一泽,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偷窥吗?嘛……不管了,我要冲上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真纪由于一泽的无视显得好像很愤怒。再加上讨厌的对象使得这份情绪更加加深了。
在零点零零一秒间反应过过来的一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伸出了一只脚。
完美的绊倒了打算奔跑的真纪。
摔倒在木质地板上的艾琳,发出了不亚于凳子倒下的沉重声音。
也就是,足以让店里的全部顾客看过来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来到你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伴你左右。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份心情。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萦绕在我的心中,让我前去追寻你。
如果早一点说出这一份感情的话,你还会不会离开我呢?
你喜欢钢琴吗?
喜欢的……吧。
喜欢什么?
它发出的一个一个音调丝毫没有混杂的音符,让我觉得很舒服。
那试着成为一个钢琴家怎么样?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夏日,窗外吹进了微风。
不大的房间里摆了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显得房间很是促狭。
透过窗户进去的可不只是微风,还有各种声音。
八岁的和奏正坐在钢琴前。用小小的双手在琴键之间游走。
旁边站着的是她的母亲。
手指不要塌在琴键上,把手抬起来哦!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的音羽回复着,可是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你还是什么都没做嘛,和奏。
因为太累了啊,手特别累的。
你这孩子,明明说过要成为钢琴家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十二岁那年。
在全国的少年钢琴大赛中取得冠军的是。来自东京都练马区的——音羽和奏小姐!
和奏走上了舞台。
穿着的是最好的礼服。虽然并不是很厉害的品牌衣服但是对于能不穿校服这件事和奏感到很高兴。
聚光灯照在身上,眼睛有点看不清楚了。
是因为这强烈的灯光还是观众的呼声呢?让音羽感觉有些恍惚。
当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杯的这份实感时,才和奏明白这并不是在做梦。
我也能做到。
这样的想法在和奏心中蔓延开来。
想证明给她看。
漫长的颁奖仪式显得有些无聊,所有成员站在舞台上进行合影。
热的快要融化的柏油马路与红红绿绿的信号灯。
高悬于天空的太阳。
从会场中走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等缓和过来,音羽便急急忙忙乘上了电车。
医院的话,应该到这里转乘,然后再……
尽管有画好的指引图,但是对于十二岁的和奏来说,准确的找到路线并不容易。
大概耗费了三个小时,音羽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位于郊区的,一座洁白的建筑。
只有电车线和一条公路经过的远离市区的地方。
834号病房……嗯……在前台咨询了医务人员后,和奏仰着头看着医院的平面指示图。
先搭乘电梯,然后到这个走廊右拐走到尽头……
小声地自言自语到。
“打扰您了。”轻轻的把门推开。
房间里几乎是全白的颜色,窗户半开着,将白色的窗帘给吹了起来。
房间的布置也相当简单,一张床,一个小小的上面放着电视机柜子,一个衣橱。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年轻女人。
“母亲……”和奏小声叫到。
仿佛对外界的情况作出了反应,被和奏称作母亲的女人的嘴角轻微翕动着。
身体轻轻的颤抖着,除此之外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大概是三天前收到了母亲病情加重的消息,当时还是母亲亲自打来的电话,说“不要担心,要专心练习”,和奏本人也抱着乐观的看法,沉浸在了练习之中。
可是现在的情况远比和奏想的严重的多。
和奏站在病床前,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母亲的眼中残余的感情化作泪水流了出来,打湿了枕边。
安静的病房里传来了小声的抽泣。
“病患是因为脑部肿瘤压迫而导致的神经系统受损。身体也因此大部分出现了瘫痪症状。”
办公室里,医生向音羽叙述者病情。
和奏突然很想哭。
明明说过了,如果我拿到奖,就会夸奖我的吧?
这个人,真是太不守信用了,就算是母亲,也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的。
音羽秋的葬礼在去世后的第一个礼拜日举行。
小小的礼堂,中间放着的事祭坛,周围摆满了花篮和水果。
即使为数不多的亲友出席了,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和奏身者黑色的校服,站在人群前面。
照片上的母亲还在和善的笑着。
曾经很温暖很温暖的笑容。
现在只能印留在照片上了。
就这样离去了。
即使最后也没有任何话。
人是渐渐死去的。
突然有一天病倒,然后存在感逐渐消失在周围,被周围的人渐渐所遗忘,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和奏与以往一样坐在钢琴前。
手指动不了。当将手放在琴键上时,并没有那种鼓动感传到手掌。
在期待着。
期待着有个人。谁也好。
和我说,“姿势要好好保持哦!”
没有人,没有人。
只有我自己。长期忍耐的泪水,终于在此时全数倾泻出来。
我好想你,妈妈、
笨蛋。
我曾经想过一个人去远方看一看。
大概有多远呢?
大概是西伯尼克那么远。
当时在我的心中,那里也许就是世界的边缘。
比北海道还要向北的地方,已经不在是这个叫做日本的国家,据说那里一年有七个月都是冬天。
所以我想,那里一定很冷很冷。
所以我从自己的衣橱里翻出了最后的外套,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偷偷离开了家。
外面的湿冷的空气让我觉得非常自在,我不禁大口的呼吸着这自由的气息。
昏黄的街边路灯,以及在那之下轻微笼罩着的薄雾,路上映着灯光的小水洼。令我感到非常新奇。
空气中细小的雨丝穿过了雨伞的缝隙打到了我的脸颊上,非常舒服。
这和在房间内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我并不讨厌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听雨滴一颗一颗落下的声音。
啪嗒啪嗒。
每一滴雨里都会寄宿着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吧,我想。
他们也想进房间里来暖和,可是我却把窗户关上,着太不公平了。
可是,那让我心痒痒的。
母亲又以会感冒所以不准开窗户的理由,让我觉得很无趣。
现在去车站的话,说不定还能坐上末班电车。
我背着书包,口袋里装着我偷偷攒下的一万元纸币,盘算着远方的旅行。
到那边的话,还要考虑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到时候去餐馆打工就好了,无论是切菜还是洗盘子,我都觉得自己都相当擅长。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购买了车票。
尽管有很多看不懂的汉字,但是我觉得,既然是外国地名的话,汉字一定是很复杂的写法吧。
所以我就买了一张汉字写法看起来最复杂的车票。
站台显得空荡荡的,陪伴我的有高高挂起的钟表和明亮的自动贩卖机。
车厢里空无一人,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好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有点孤单。
明明能自己一个人去远方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我这样劝慰自己。
看成一场大人的旅行就好。
列车摇晃着驶向远方,向远处望去,开始时还能看见有许多灯光,走着走着这些灯光便变得稀疏起来。
透过微弱的光芒,我看到了田野和山峦的轮廓。
就好像。
就好像是奔向了银河呢!
突然这样想。
大概就像画册里的那个孩子一样,乘坐了一辆通往银河的列车,列车就像圣诞老人的雪橇一样,飞向天空,飞过许多我没去过的地方,飞向璀璨的银河。
在这摇摇晃晃的列车中,我不禁产生了许多遐想。“带翅膀的天使,小小的精灵,挖洞的地精,都纷纷掠过我的脑海。”
我也渐渐被一种不知名的轻柔感所包围,陷入了沉睡之中。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车站。旁边是一脸焦虑的母亲。
她一定会狠狠的责罚我吧!我想。
可是母亲什么也没说,她拉住我的手,向车站的工作人员鞠躬。
我稍大些才知道,我的那次远途旅行,仅仅是走了两个站点,就被工作人员给发现,带到了车站。那是的我已经呼呼大睡……没有任何记忆了。
最终,我当然也没能去成西伯尼克。
“和奏小姐!你还没吃掉您的餐点啊!”
穿着女仆装的艾琳着急的大喊。
和奏曾缓和下来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和奏,小姐?”
“请你不要拦着我。”
现在艾琳的姿势大概是将两臂张开的姿势,将和奏所在的座位处的通道堵的结结实实。
“我不想说第二遍。”和奏脸上面无表情。
“那,那个,和奏小姐!你看吧!咖啡你还没喝一点呢!这可是本店最美味的咖啡了,不喝一点尝尝吗?”
“毫无兴趣。”
艾琳的脸上留下了汗水。
听不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的一泽显得非常疑惑。他想过去。却被一双手狠狠的拉住了。
倒在地上的真纪正在恶狠狠的看着她。
“那个!”艾琳像是鼓起勇气一般。
“克拉维尔,是你弹奏的吗?”
和奏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诧异的表情,不过立刻恢复了原状。
“请你告诉我,这是关心我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和奏的眉毛动了一下。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想必你说的肯定是一种不知名的乐器吧。抱歉,我只会弹钢琴。让你失望了。”
“钢琴,就是那个!克拉维尔在这里,原来被称作钢琴的吗……”艾琳好像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到。
“那个,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如果我的故乡,想要不被毁灭的话,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你好像说了很奇怪的东西。”
“我……总之请你相信我!”艾琳的身体在颤抖着。
“我的故乡,被南方大陆的黑暗势力给入侵,王都也抛弃了我们。如果……没有帮助的话,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死的!”
“不可能的。”
音羽推开了艾琳,向外面走去。
艾琳顺势坐倒在了地上。
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的艾琳哭了出来。
无论怎么安慰艾琳,她都是趴在餐桌上不肯起来。
好像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餐厅里的桌子都是四角的方形,一边靠着窗的这一排桌子,垂直的两边各放了四把椅子。
而一泽和真纪就坐在艾琳对面的两把椅子上。
店里已经打烊了,向店主说了抱歉的一泽,选择陪在了艾琳的身边。
本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与一泽紧挨的真纪也津津的咬着嘴唇,用手扣着指甲。
“一泽,不要管这个爱哭鬼了,先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待在这里先陪下她。”
“一泽!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啊!你说过不是恋人的吧!”
“喂,你这家伙也给我起来!”真纪拽住了艾琳的衣领。
长长的蓝发下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苍白脸颊。
“你这家伙!不知从哪里来的糟糕coser!快回去吧,回到你该呆的地方,不要老是摆着一张丧气脸啊!”
“一泽,对不起。”艾琳颤颤抖抖的站起来,迈开了双腿。
奔跑起来。艾琳想。
跑到没人知道我的地方去。
离这里很远很远。
离故乡很远很远。
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去哪里都好。离开这里。
艾琳的眼中留下了泪水。
我是个笨蛋,无可就药的笨蛋。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明明和故乡一起离去就好了。
即使这样,我又能做什么。如此的无力,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
我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处了。
风带起了艾琳的悲伤和辛酸,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很冷。
非常非常冷。
不知跑过了几个街角,直到再也看不到灯光,艾琳才停了下来。
因为剧烈的奔跑心还在不停的跳动。
艾琳靠着墙角,将身子蹲了下来。
用双臂抱住膝盖。
我,想不出来。
只要闭上眼睛,美好的记忆就会浮现在眼前。
不用考虑悲伤的事情。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只要想起高兴的往事,心就会温暖起来,就不会觉得寒冷。
我想回家。
全家人一起坐在庭院中吃午餐。
清朗的夏日里,房屋的阴影下。只要抬起头,就能望着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
非常非常喜欢。那灿烂而又漫长的夏天。
偶尔去湖边的别墅避暑也好。那是乘坐马车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才能到达的国境边缘的大湖。
湖面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能倒映出人们的面容。
我喜欢。
放牛的农民领着牛儿到湖边吃草,自己躺在树荫下,将草帽遮在脸上,就能睡一整天。
牛儿很听话,待在湖边的草地上安安静静的吃着草。我有时候会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到它的身边,看着它摇摇晃晃的尾巴和悠闲的神情。
“哇,是牛诶!”每当这时,如果我的哥哥在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发出一阵惊呼,“快看艾琳!它在摇着尾巴呢!耳朵也在动呢!”
所以我才不决定带他出来玩了。
湖的两岸都是绿油油的草地。在湖的那边,我能看到有个小小的磨坊,涂成红色的房顶和白色的墙壁,不断转动的风车。前面有个木质的码头。几艘小小的船停泊着。
这让我觉得很欣喜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落寞。
看到这些美丽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正当我思考着原因的时候,几只全身雪白的水鸟掠过水面。
“哗啦”一声,水面上泛起了涟漪。
难得的假日,我喜欢躺在草地上。就这样让时间缓缓流去。
当夕阳染红天空的时候,慢吞吞的回到别墅,往往会受到父母的斥责。不过我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是,是,我知道了!”只要低下头鞠一躬,父母也没理由不原谅我吧!
于此相比,我那倒霉的哥哥就不一样了。
即使是度假期间,背上也背着长长的大剑。时时刻刻准备着剑术的练习。
嘛。每次看到我偷偷溜出别墅时,他总是一脸看似不屑的表情。
其实我知道他很羡慕的啦。
虽然我也曾和他说过,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湖边玩玩?可是他说自己要练习剑术所以不去,拒绝了我。
只是客气而已,就算你真要去我也不带你去的!反正又会对着牛呀羊呀的大呼小叫。
那一天,天气有些昏沉沉的。父母好像去拜访附近的领主了,这对我来说反倒是个好机会。
但是看不到蓝色的天空,真是可恶。
今天也没有牛儿来吃草。
我坐在湖边,向对岸望去。
风车没有在转。
湖水也一点都不平静。
我只是觉得有些郁闷而已,可是不一会中途便下起了雨才让我明白了事情的本质。
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脸上。
一滴,两滴。瞬间全身便被淋湿了。
我急忙想往回跑,我跑离湖边,别墅是应该在这个方向,只要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然后到那个路牌转个弯,走过那座小草坡就能看到了……
可是我并不能辩清方向。
密密的雨丝构成了一道白色的幕帘,与湖边升腾起的白色水雾,让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办?四周都是空旷的草地,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
身上湿漉漉的好难受。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好想赶紧回到家洗个热水澡。
找到了道路,只好沿着道路走。
“喂,前面的旅行者!”
正当我甩着头发上的水珠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的不远处。
身影渐渐走近了。是一个打着伞的老年人。
“年轻人,你难道不知道这湖附近的古怪气候吗?就和先代国王的脾气一样呢!突然开开心心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了——出门不带雨伞可是很容易遭雨淋的。”
老人的身上穿着厚厚的蓑衣。是一件用稻草编织成的类似贵族用的丝绸一样雨衣的东西。
“嗯……”他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颊。“是个女子啊。如果不嫌弃的话,跟着老夫到家里避雨也是可以的啊。
“谢谢您。”我接过老人递来的毛巾。对他这样说道。“很抱歉来叨扰您了。”
“没有的事。反正我一把老骨头,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拜访,还请年轻人你不要见怪我的待人礼数不周才是。”老人站在盛满木柴的壁炉边,有大勺子不停的搅拌着上面的瓦罐里的液体,脸颊也被映得通红。
虽然比起宅邸,并不算宽敞,可是也算有着很大的空间。房间里慢慢当当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就连椅子上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空气中有着一股纸张的气息。
房间里并不是很明亮,之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雨线。
“那么请用。”老人将一杯红色的液体端到了我的面前。
“像是红茶的味道……”我咂着嘴说道。
“哈哈哈,是吗?这其实是加入了红柠檬和薄荷的特制茶叶而已”
“话说回来,年轻人,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啊。”
“我叫做艾琳·西兰”
“西兰的话,不是稍西方领地的名称吗?”
“嗯,没错,我的父亲是那里的领主。不过还请您务必不要因为这个而拘谨。”
“哦,这样啊,那么对小姐您还真是失礼了。老人向我鞠了一个躬。”
“那么小姐为什么回来这里呢?独自一人来这里旅行吗?”
“并不是,只是家族的度假,这边有刚刚有别墅……”
“这样啊,想小姐这样丝毫没有贵族身价,能放低身份和我聊天,真是在贵族中罕见啊。”
老人摇着头。
“呃……”我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
老人向窗户的方向望去,“看来雨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停啊,在这之前,还是待在这个屋子里比较好,这样吧,小姐,老夫给你讲几个故事来解闷如何?”
“啊!您有什么新奇的事和我分享吗?”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小姐也一定听说过‘一个钉子亡了一个国家’这个故事吧?据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某个国家的国王,因为战马的马蹄钉少了一颗,导致国王被战马带入敌阵被敌军俘获然后惨败的故事吧?”
“是的,您是要讲历史吗?”
“并不是这样的。小姐可曾想过,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能引发一系列的其他连锁效应这种情况呢?”
“比如说小姐去面包店买了一个面包,面包店的老板正在为他小女儿的学费发愁,有了小姐的这笔钱,小女儿能够继续进行她的学业,最终她毕业后到卡玛城担任了秘术工作,在这个过程中,他和一名年轻的军官相爱了,他们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成为了卡玛帝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将军。那么小姐和这位将军的产生有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小姐没有买面包的话,那么,这位将军可能就不会被生下来了。”
“您的意思是因为我祖国诞生了一位将军吗?”
“当然不是。每件事都会与另一件事有着复杂的关联,所以说,即使是你一个微小的选择,都会完全改写历史。”
“可是知道这些并没有用,我们并不能遇见未来,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我说。
“如果能够遇见呢?小姐您,也许正是改写这个世界的人呢。”
我确实吃了一惊。对于眼前的老人,我不能否定他拥有着远比我多的知识,可是对于他的分析,我实在无法接受。
“您说的这件事情,怎么都是不可能的吧?”
“呵呵,老夫只是开个玩笑,小姐也许并不能改变世界,那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有万分之一,不,也许是亿万分之一,渺小到我们无法看见;但是可能性的存在却不是零,比起这个,我想小姐也许更能做出一些别的事情吧!”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顾虑,这样说道。
“那么,小姐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的几率是多少呢?”
“百分之百。”我毫不犹豫的这样说道。
“哈哈。”老人笑了起来,“无论小姐做什么事,只要心中怀着‘我要为了祖国’这种想法,而且这件事请本身是容易实现的,所以小姐应该很容易就能直接影响到,并不需要依赖于我刚才所说的‘联结’吧。”
“可是,如果,我的一个小小举动做出的破坏,或许会将这些好事都给抵消掉也说不定,如果按照您所说的‘联结’的话。”
“看来小姐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但是那种事情即使发生了,也不是小姐的错。你也是在无意中导致了这个结果,虽说有‘联结’,但是不会有人将错误迁就到你的身上。”
“如果,我知道,事情是因为我而导致的呢?”
“那么,我想小姐会走上一条漫长的赎罪之路吧。”
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对于刚才的对话不是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恐惧。
对于未来无限可能的恐惧。
在无意中做出了伤害他人的事,然而自己和被伤害者却毫不知情。
我不安的掰着手指。
“不过不必因此担心”老人不知何时拿起了我喝空的杯子重新注满递给我。“这种‘联结’只是常识上的东西,它就像‘知识’一样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知晓它的存在,却不能因此做出任何改变,我们能做的,仅仅是不要被它困扰而已。”
之后过了不久,雨便停了,我向老人告别,向他问清了道路,回到了别墅,当然受到了已经回来的父母的臭骂。
但是奇怪的是哥哥也没有在家,他回来的时间比我更晚,身上也湿透了,明明带着两把伞的。
那对我一脸哀怨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
我按照您说的去做了,可是即便如此,‘联结’还是无法被打破。
远方也好,异世界也好。这无比牢固的,难以摧毁的深深锁链。
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改变方向吗?
风吹起艾琳的头发,打在她的脸上。
来自异世界的风,毫不留情的拍打着她的身体。
和奏瘫在了床上。
电视里插播着天气预报,由于西伯尼克的寒流南下,今天晚上会导致大幅度降温,请各位观众注意保暖。这样的提示。
窗帘被风刮起来了。
很强的风,混合着深秋特有的潮湿气息,这样涌进了屋子里。
仿佛一瞬间屋子里的温暖感觉被偷走了。
和奏不愿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居家拖鞋,慢吞吞的走到了窗边将窗户关的死死的。
好冷。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房间里布置的极其简单,除了必要的用品和家具,基本没有任何的装饰。不算大的房间因此也显得空空荡荡。
和奏闭上了眼睛。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母亲的面容。
使劲摇摇头,试图不要想起来。
母亲已经不在了,只是徒增悲伤的,如果回想的话。
距离母亲去世已经过去了五年。母亲留下了一笔积蓄,再加上亲戚的帮忙,足以支付到公立大学为止的学费。
而且自己目前也能去做一些兼职,收入足以支付生活费。
生活也算过的去。钢琴也有一直在练,但是。
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和奏起身走到了摆放着钢琴的小小屋子。
双手弹奏起来。
流畅的琴声从琴键之中倾泻出来。也许在旁人看起来,那是非常美妙的琴声,可是音羽知道,琴声中有什么缺少了。
更加流畅的琴声,更加熟悉的曲谱,却有着陌生的感觉。
只是单纯的将琴键给按下来的“演奏”,只是为了不放弃弹而进行的“演奏”。
为什么还会时常想起往事呢?明明不愿再想起来。
音羽还是会想起那次比赛上,夺得的第一名。
那个时候的琴声。明明不如现在流畅的。
可是,为什么更喜欢那个。
那种掺杂的,有一丝不讲理的情绪的琴声。
真真切切的喜欢着的琴声。
想起来了吗?终于回想起来了吗?
有种温柔的感觉包围了音羽。
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
骗子。
没有骗你哦。来,睁开眼睛。
才不要。
没关系,直视着我的眼睛,所以没关系。
音羽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纯白色的,四处都是纯白的颜色。
望不到边际的白色覆盖着整个空间。
眼前是一个熟悉到叫不到名字的少女。
你,是我吗?
我就是你。
唔。
你喜欢弹钢琴吧?为什么不再多用点力,再稍微努力一点点,仅仅一点就好..你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吧?
对于过去的回忆,全部全部都记得了吧?
那个音羽这样说着。
啊啦,不看看你的脚下吗?
音羽向脚下看去,倒映在水中的,疑惑的脸颊。
就当她明白的时候,身体因为重力而开始向下坠去。身体整个的浸泡在了水里。
艰难的呼吸着。要淹死了,音羽想呼救,却发现喊不出声音。
感觉就要昏睡过去。
重复着自己以前弹过的曲子,拒绝前进。讨厌欢快的乐谱的我,音羽和奏。
因为惧怕着一切崩坏的的我。
回想起来了。
神之乐克拉维尔,随先祖降临于此地。
无惧黑暗,无惧悲伤。
若世界濒临毁灭边缘,必定会出现它的身影。
西兰城被攻占后的一周后。
身着黑色铠甲的壮硕士兵,正在押送着城里的平民。
“我自己会走!不要押着我!”一位市民大声叫着。
只将双眼露出的士兵,手中持着巨大的鞭子。毫无犹豫的,向抱怨者的身上狠狠的抽了过去。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抱怨者便倒在了地上,背上的衣服被打破了,伤口中渗出了鲜血。
“抱怨,杀掉。”模糊的声音从甲胄中吐了出来。本来还有着小声喧哗声的押送队伍瞬间变得悄无声息。
他们的方向是南方——暗之国,在那里,所有的俘虏都会成为奴隶,无一例外。
先头的队伍已经前进到了原来边界附近的山岳地带。山路陡峭处,仅仅容一人通过。长长的队伍被排了起来。每个十个市民大约就会有一个押送的士兵。
有市民试图跳下山崖逃跑,尽管没有可能生还,但还是有人不愿意离开故土。过了许久,能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士兵也发现了这点,于是用一根麻绳将十个人的手腕绑在一起,就像穿蚂蚱一样穿在一起。
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有想法,剩余的九个人体重加上他一定会使他们摔成肉饼。
任命的人们默默的向前走着,翻过那座山,就是暗之国了。
队伍中有人小声说道。
从边界处开始,覆盖的连绵不断的阴云的笼罩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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