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会好好地干活?”老板老婆诘问,“难道你非得这样吊儿锒铛?......”老板老婆一发不可收拾, 全力以赴地大骂。震撼程度犹如泰山压顶。大概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失意,统统掷在“胖子”身上了。
几分钟后,声音消失。直到把“胖子”拼死命堆我的插头减至十多个才敢松懈。
“‘胖子’,”我低声问,“这时你准备辞工了吗?继续你那几十次说要辞工却永远不走的未来?”
“胖子”没有应,他的头正向门的望去,我也跟着用眼有余光瞧去。若喜正因为迟到而被拉长抓住诘问。领料员在旁边打包成品,五金和成品仓管在一边点数。
“别看那边。”
主管突然走过来,身后带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子’,你教他早上那个人做的事吧。”主管敲了敲工作桌面,压低声音警告道,“好好干,别再东张西望。”
三十岁的男人一坐下,主管就走开了。来人是个临时工。刚走了一个新手,又来一个临时工,可见这厂里是很能吸纳人的。
“在这里做临时工比做长工好。”“胖子”感慨万千地说,用以比赵括低一些的智慧再次纵横于新人的地盘之上,“我们住宿要扣二十元,而且底薪又低,所以你是非常幸运的。”
“是吗?”临时工拍了拍蓝色衬衫上的尘,眼睛盯着“胖子”的手。
“你准备在这里干多久?”“胖子”问,一面教着他怎样把五金装进插头下盖,临时工思索一阵,平静地说:“看情况吧。”
为免被堆后让拉长或主管咆哮,我只好发疯一样把上盖下盖槌合。“胖子”有恃无恐地咧着嘴笑着教临时工做得快的方法,不自觉地把我逼得更加呛。
“混蛋,‘胖子’你弱智吗?”终于应付不过来被堆了很多时,我怒了。
“怎么?”“胖子”一脸无辜地说。
“不要舔着脸上来!”我低声骂。
“我到底干了什么?”“胖子”眨了眨刚睡醒似的眼睛,不太高兴地问。
“干了什么?我这岗位能一个人应付两个吗?见我堆你就赶紧给我帮忙!”
“唉,一会我上厕所不就行了?””胖子”冷静地说,但手还是在忙个不停,“瘦脸”和“军人头”两人几乎忙不过来了。
“你能上一天吗?”我追问。
“我能上两天,我这就去上给你看。”
“胖子”猛地站起来,往本来放置离岗证的架子瞧一眼,见没后直接忽视所有规则往厕所走去了。若喜似乎感灵一样,见到“胖子”后立即站起跟上。我知道这是去叫“胖子”给烟了。
“喂,临时工!”我重新低下头来,想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上下盖,李娴不怕生,很感兴趣地问:“像你这样的年纪,是不是做过很多工作?”
“我确是遇到了很多事情。”临时工停下手里,满怀感触地说,“我十多岁就出来做工了......”
我没有想到临时工会突然说起自己的身世,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不是说笑的脸庞才使得我确信他的确想讲身世。
“我在制造零食的厂做过,可里面的工序实在令人良心不安,才赚那么点钱,不值得为他们作孽,所以便辞工了。”临时工顿了顿,按平时讲故事人的习惯——叹了口气,一副心神伤透的模样说下去,“从厂出来后有个乡里的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有好工作做。谁知那混蛋把我拉进传销去,一堆人住在一起,每天要听别人一阵胡说八道。可我发现里面有几个女人生得不错的,这使我安心了些。每天吃的并不好,又要听他说传销有多么的好,又是多么的合法,什么博士在里面,什么留学生在里面,......满天乱飞一阵。”
“要是工资高得不正常的统统是传销。”“瘦脸”唯恐被人抢话去说,急忙插上一句。
“里面有女生,他们又拿去了我刚得到的工资,于是我便赖得在里面了。”
“那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瘦脸”慌张地问,“我听说进去是出不来的。”
“唉,说起来伤心。”临时工懊恼地说,将一个没装五金的插头下盖直接扔给我,“我是因为讨厌读书才出来打工的,没想到出来打工还要听人喃书,于是我每上课都打瞌睡,和住的女生在一起时我就和她们聊天,吃饭时又特别精神。无奈地被踢出来了。”直到他说完我才发现这个插头下盖有一块胶块太特出了,碍住了地线的五金插入的孔。
“去主管办公室拿个钳子夹掉。”我把漆黑的插头下盖扔回给他。
他白了我一眼,仿佛我阻止了他什么正事似的。眼看着我都被堆了,才没空理会他这样的事情。
“胖子”慢吞吞地踱了回来。
“那你是怎么样回来的?”李娴不理会我们。
“坐车回的啊。”临时工露出吃惊的神色,“你不知道世界上有这种交通工具?原来世上还有比我更蠢的。”
拉长一副“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模样奔过来。
“你们!”他憋红着脸大喊,“难道真是以为来这里开宴会的吗?一上班就吵个不停,还用不用做事?你们知道生产效率减少了多少吗?”
拉长一过来我就低下头工作,所以骂的人之中没有我。这次骂得很久,言词激烈,唾沫星子偶尔不知从哪里喷到我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拉长终于走开。可能是骂累了,先去休息休息。
“我让家里寄钱来,然后凭着自己的本事买了车票......”临时工压低声音,边做边继续说,“你别笑,你知道什叫‘本事’吗?我艰难地买了票后你们知道我回家怎么办吗?”
我抬起头来,临时工表情很光荣,“胖子”谦虚地摇摇头,虽然对临时工的故事没有听到全部,也装作懂了。临时工用那双眼把我们巡了一遍,很霸气地往下说:“我回家后让爸出了些钱去广州摆衣服,了不起吧!”
一片冗长的沉默。
“这可是很了不起的,”临时工见我们不在乎,便焦急地往下说,“我没有在家里耕田,也不去干其它空耗青春的事!我再给你们说说我在广州的辉煌史吧!我上去的时候把一个同乡也带上,我不想在广州那种地方请人,那种鸟话,谁能听得明白,你说对不对?”
大家互相望一眼,在座的我,“胖子”,李娴,家琪都懂广东话。
“去到那里,开了间店,要去......”
“别详细得啰嗦的,告诉我们你怎样倒闭吧!”“瘦脸”马上打断了临时工的话,“胖子”和李娴笑着等待。
临时工瞪大眼睛瞧了好一会“瘦脸”那认真的表情,咬着牙痛苦地叹了口气。看他的表情,似乎不肯缩短生平的故事。曾经有一个临时工就硬逼我听他的一生,详细到连小时候读书时泡了几个女生,又和几个女生发生过关系,以及通过QQ和几个女人睡过。听他说本还可以,可他偏要问我意见,多次质问我信不信,又问我知不知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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