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石先生？咱们这儿……是哪儿啊？啊对不起……我想问的是如果应聘失败了该从哪里……出来？”张千衡果然是怂了，已经套话开始考虑日后怎么跑出来了。可出乎意料的是石鱼居然没有再给自己冷眼，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唉……叫我石鱼就好，那只是个代号罢了。你知道吗水其实是没有质量的，只不过它被自然法则所束缚才有了质量，如果你以后想离开，只要再回想起什么就好，否则你会很痛苦的……抱歉，和你说这些，能忘了就忘了吧，往里面走几步就是面试地点了，也不用考虑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他在说什么？怎么感觉完全听不懂？ 不其实不是张千衡智商有问题，而是现在的他思绪完全不在石鱼的话上，好在一进来整个墙壁的设计风格像地下酒吧一样让他稍微安心点，要不然自己真会失态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
也不得不承认张千衡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已经做好了很多的打算，甚至连进来的路线也在脑中绘制好，就等着自己如果有命逃出去能够尽快离开这里迷宫般的小巷子了。
“就是这间，张先生你自己进去就好，考官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记住一句话，按你自己内心想的去说，如果你真的打算入这行的话。”
“12步向西走左边，再走30步……啊？就是这里啊，哈哈……哈哈……”张千衡显然是一句没听进去，正计算着来时的步数呢，没想到石鱼已经提醒他到了。
张千衡抬起头，眼睛却被面前这扇门震撼得再也离不开——这是一扇近乎全黑的门，不要以为这是人为刷成黑色的，这扇门可是用某种极黑的石头作为原材料，取整块原石只切割四刀，毫无修饰也毫无杂质，张千衡思考了一会，瞪大了眼睛对着石鱼问道：
“我说石鱼兄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门是一整块的黑碧玺吧，这么大一块而且纯度这么高……你们老板这是多有钱？”是的，在张千衡确定了这门的材料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门的材料居然是黑碧玺，要知道黑碧玺虽然不算最名贵的碧玺，但如此纯度与大小，估计在宝石协会也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吧。
石鱼没想到张千衡会认识碧玺，重新打量一遍他，他发现面前这个人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甚至让自己有些看不透，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说道：
“如果你真能成功的话我倒是很期待和你聊聊这方面的东西，不过失败了就只能说再见了，祝你好运，我在里面等你。”
石鱼扔下一句话后独自向走廊深处走去，并没有正面回答张千衡，不过这话应该是在鼓励自己……吧？
望着石鱼远去的背影，张千衡知道自己必须恢复往日的那种平静，自己必须独自承担这份未知的恐惧感，那么首先就应该克服内心的恐惧感。深吸一口气，他敲响这扇决定自己命运的门。
“请进。”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简单却很有分量。
张千衡用双手推开门，本以为门会不太好推开，但出乎他的意料，门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很轻松就推开了，奇怪，明明应该很重的才对。也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阵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一闻到这味道，有些焦躁的内心马上平静下来了，这让张千衡感到很诧异，可惜自己并不对气味学感兴趣，已经开始环顾房间已被不时之需了。
整个房间并不大，也没有过多的摆设，这让张千衡有些失望，没有发现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直接走到用于考核的方桌前，那里就坐着今天面试他的四位考官——四位考官三位男性一位女性，他不敢确定刚刚说“请进”的是哪位考官，但也差不多猜到是哪位了。
“各位考官好，我是张千衡，暮野大学一二届毕业生，很高兴参加今天的面试，并希望可以得到这次宝贵的机会为公司贡献我的一份力。”张千衡深深鞠了一躬开始演模板戏，这是礼节 ，甭管自己有多讨厌这样卑躬屈膝对素未谋面的人低头，他都要演下去而且还要演的完美，这关系到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对自己有利的一张万能牌。
“暮野大学啊，我记得是一个很三流的大学，本来勉勉强强算是个国本（国立本科大学），这两年因为什么南北校的原因也没什么好生源了，我看你这样的在那里毕业拿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学历吧？”最先开口的是坐在最右侧的一名老者，满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配上得体的西服和睿智的双眸，除了精神矍铄张千衡也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了，看这架势不是经理也是董事长级别的，本来挺好的，就是这老头……上来就当头炮啊……
张千衡经历过这么多次的面试失败，已经摸出些规律来，当一个考官进入面试阶段张嘴第一句话就拿你学历开刀，那么一般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他嫌弃你的学历，但是想和别的面试者比较看看你是不是学历最糟糕的，然后让你滚蛋 。
第二，他故意说的很难听，只是因为考官这工作无聊想打发时间看你出糗，然后让你滚蛋。
第三，他想让你滚蛋，立刻，马上。
这让张千衡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面试，那时候自己刚刚大学毕业，出于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然后开始往各大公司投简历，整整一天才有一家公司通知面试，自己兴奋的一夜没睡，又是写自我介绍模拟提问的，结果考官当着一群面试者的面，用很大的声音说出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对不起，大概是工作人员搞错了，就你这学历我司是不需要的，隔壁的快餐店招一个送盒饭的，这里有名片，祝你好运。”
回想起那时自己还是年轻啊，居然一把抢过名片撕了个粉碎头也不回跑了出去，现在的自己可比那时候，
脸皮厚多了。
张千衡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脸上依旧挂着沐浴春风般的笑容流畅的说道：。
“是的，考官先生，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学历，但我从不因此而感到自卑，记得腐蚀人心的鸡汤里面有这样类似的故事：喜欢学习的孩子最后能获得成功，而勤奋刻苦的孩子最后不得不为不喜欢学习的孩子卖命，这个故事看似在贬低只会傻学的笨蛋，煲汤的人也极有可能是人生的失败者，只能用虚拟的网络找平衡，可你能说那些勤奋努力的孩子没有成功吗？错，他们是成功的，虽然付出与收获并不一定是成正比，但那是他们努力学习而应得的，不能称之为失败。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应得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的努力，是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整段话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看似从容不迫，可张千衡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了。其实他的这段话是下了一招险棋，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手牌都一把撒了出来。他承认自己的低学历，而且得意忘形的自大，说自己努力就会得到这份工作，最重要的是这招只会加快后两种情况的执行速度，对第一种情况也没什么积极作用的，学历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旁门左道。
硬要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对张千衡个人的第四种情况——考官会被他的口才与反应能力吸引。回答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想打出的，一开始就只有这两张牌。
不过……看这几位考官的表情……啊，应该可以回家了，还好不是什么鬼畜的人体器官买卖组织，至少能活着走出去，而且也不会太难看。
就在张千衡觉得下一句就是“董事长”老头发话让自己滚蛋时，倒是坐在最右面那位女性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最先开口：
“呵，油嘴滑舌挺有一套，不是挺适合你们‘牛郎’的嘛，我看差不多就他算了，坐了一天累死了，晚上东家还有饭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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