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拿着新衣服的徐贤终于在慧觉的手中换回了自己的衣衫。
两个人一个在床上悠闲的看着天棚，一个做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
“我之前与你所说你可是不信？你当真不愿意放弃科考？”
闻言徐贤微微一叹。
“读着圣贤之书，闻圣贤教化。所求之事，皆为百姓造福。把这一身所学，能有用武之地。就算如你所说，官场世家黑暗又如何。一次不中就两次，年少时不中就考到年老。我不信，这一身所学，就照亮不了这高堂...”
徐贤紧握手中之书，神态坚毅的说道。
“至于想让我写那些溜须拍马赞美世家愚弄百姓之文章，我徐贤就是此生不中，亦不会去写那违心之语...”
“哎...”
听闻这话，慧觉也不禁心生佩服。这一路走来，虽多次被慧觉捉弄，但此人却依然持有君子之风。是个真正的读书之人，也让慧觉不津生出想要帮他一帮的想法...
想着想着，慧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哎...你一无名师引荐，二又无钱财开路，三无赫赫闲名。文章写的虽好，却总是藏有罪人之处。如此还非要走这难上登天的路，岂不是自找苦吃。”
“同样是难于上天...如此...不如你自立一道吧...”
“自立一道？”
徐贤一听这大胆之话心中不禁惊然一动。
“不行不行，圣贤学问高绝，怎是我能比的。自立一道？怎么立？如何立？”
“啪...”
翻找起自己那沉睡的记忆，慧觉倒是觉得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激动的坐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你想...你读的书可多？”
徐贤想了一下。
“自小家境还算不错，凡是市面上有的书，我皆看过背过。不说全部精通，也是少有能难我的...”
“你可有毅力否？”
“虽受嫂家冷眼相待，但徐某也从未放弃过读书。为至今日，皆每日必读几篇圣贤文章，不曾停顿。”
“你可固执己见，不同流否？”
“徐某读着圣贤之书，受圣贤教化。怎可做溜须拍马之辈...”
听闻这话，慧觉笑了。
“这就对了，所有条件你都十分的吻合。”
“你一读书多而杂，自然考虑的就比别人要全面的多。二还有毅力，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完成。三又固执，如茅坑力的石头，又臭又硬。最重要的是你又不怕得罪人...”
“嗯...想你这种性格，有一种流派最适合你了...相信你一定能把它发扬光大...”
“什么？”
“法...”
“法？”徐贤疑惑的看向慧觉。
慧觉漏出一抹深笑。
“你想立于庙堂之上，走正常路是太难了。那就学法吧...”
“国家虽然有法，确是约束百姓之法。历朝历代虽有改动，却差别不大。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世间从来没有健全的法，只有不断完善的法...”
“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自称一家，名曰其..法...专找法律的漏洞，将其完善。扩招同道...”
“只若你有了名望，自然就有门路踏上那庙堂之中。好一展你心中所学了...”
“法...法...”
看着徐贤皱眉紧锁的样子，十分有趣。
“哎...就算和尚你说的有道理，我这身无长物之人，又有谁会听我之言？这法...又如何实施？”
“你可信和尚？”
看了眼自信满满的慧觉，徐贤略带犹豫的说道。
“信...吧...”
“行，信就行。只要你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你能光宗耀祖，祖坟天天冒青烟......”
一闻此言，徐贤如此修养之人，都忍不住想要去揍他，这一路与之交流之下，对于慧觉这个和尚还是有些了解的。文采虽然不如自己，但却往往能抓住重点，往往还能说出一些让人惊醒的惊世之言。按理说这和尚肯定是读过书的，但是却经常会说出一些让人忍不住想揍他的话语。
“什么叫祖坟天天冒烟？你家才天天冒烟那...”
虽然心中如此之想，但是良好了修养还是让他没有说出口。
而看着徐贤憋得脸色通红的样子，慧觉却是无奈一叹道。
“读傻了...读傻了...哎...你啊...会读书的人要学会能屈能伸，能硬能软，能长能短。不然不够圆滑，麻麻赖赖的，如何在庙堂之中与那些表里不一的老狐狸斗？怕是要被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从现在开始，你要改变自己...”
“那你要我如何？”
似乎知道自己的性格，徐贤看向这个吧自己吃的死死的和尚问道。
“无妨，现在跟我学一个字，当你掌握了这个字的精华之后，并且能把它运用自如的时候。你的梦想就快实现了...”
“来来，跟我一起念...”
“曹...”
“......”
几日后，徐贤有些心虚的站在衙门口，回头望向慧觉。
“我...我去了啊...”
“放心的去吧，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你了。你代表着是千千万万个寒门子弟。你行的...别怕...再不去就晚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呼...”
稳了稳心神，徐贤便迈开大步前走进。
“大人，我有异议，此案不能如此了结...”
一听这话，本来坐在高堂准备宣判的官家不由的一愣，回头望向出声之人。
而堂下两个人也奇怪的回头看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书生，不过身穿布衣的男人面漏喜色，而那富家男子则面漏疑惑。
“你是何人？竟然扰倒本官的办案？”
“大人，学生...学生也在堂下听了大人审案的过程。深感大人的英明...咕噜...”咽了口口水。
“但是...大人这么办案，与...与国家的历法不符。学生在此斗胆指出...请大人遵照律法，从新判决...如此得到的结果，才能信服百姓。才能对得起法度。”
“哼...好个狂生！”
一听这话，那做堂的大人马上就怒了。
本来在王城担任这个职位，日子已经十分的难熬了。毕竟整个国家的大官都在这城内生活。真的是谁也得罪不起啊，谁也不知道，连亲带故的会撤出谁家的谁来...
而且每天的案子多到，还怎么办也办不完。各种小事接连不断，什么他家羊吃了我家草了，什么买的东西缺斤少两了，或者什么分家不均了...
虽然这种官在王城属于芝麻小官，但也是王城的官啊，和外面其他县里的，城里的可大不一样。因为这还是积攒功绩最快的...只要坐上这位置，两年之内不出什么大错，马上就能升个悠闲，还有一些实权的“京官”。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太阳从西边出了。来了个不怕死书生来质疑自己办的案子。
本来像这样的狂生可以直接轰出去不予理会的，但可惜竟然让他说出了自己办案没有根照律法来办。这样一来性质就严重了...
本来闲着没事，每天来围观办案的百姓就不少，还都是大嘴巴，若是此事传了出去...
“难道是其他氏族的派来找我麻烦的人？因为我占了这个职位惹人眼红了？想要把我弄下去，他们顶替上来？...刷...”
瞬间，这“案官”就有点想多了，并且留下了一滴冷汗。
“你这狂生是什么身份？敢在公堂吠叫...”
“学...嗯...学生是法家之子...”
此话一出，再次让这案官一愣。
”法家什么家？没听过啊？有读圣贤之道的儒家，还有讲究渡世的佛家，亦有隐世不出，追求天道的道家。而这法家什么时候出来的？完全没有听过啊，是专研律法的？那不也是宫内那些狰臣的工作吗？”
“此人竟然敢说了一个没听过的法家出来？...还敢自称一子？...这...”
案官一听这话，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那不知...这位法家...额...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大人对此案的判决有些不合律法...”
徐贤紧张的轻轻舒了口气说道。
说着一指跪在地上的穷人。
“此人自家祖传之物被这人低价买去，心中不服。才来所告...”
在一指那富人。
“而此人觉得自己当时已经完成了交易，现在东西就是他的。而对方想反悔已经晚了。所以不归还...”
“故大人宣判此东西的所有人应该是属于他的，毕竟交易已经完成了...”说着一指富人。
“是啊...没问题啊？”
“要是我，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交易都完成了，东西自然就是别人的，哪来反悔的道理...”
听着外面围观之人的说话，富人不禁漏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学生觉得此案不应该如此草率的决定...”
“我国律法中曾明确的指出，任何百姓之间的纠纷判决，都应该拥有十分明确的物证，或者足够身份之人所提供的人证。”
“而今天这件案件之中，唯一之物就是那件东西。至于那个富人所得到此物的过程大人却没有详细的询问...若是那人用了一些属于逼迫，威胁，恐吓，欺骗等数段而完成的这次交易的那?”
“那此案又应该怎么判决...”
“没有...绝对是正常交易...”富人一听这话就急了，立刻摆手说道。
“是他...他威胁我才买的...”穷人见此面色一喜，也赶紧跟着说道。
“谁能证明你们说的话？可有人为你们所说的话证明并承担责任？”
徐贤的话让两个人纷纷一愣，不禁互看了一眼。
“看你们的样子...那就是没有人能证明了？”
“等等...”
富人此刻突然想起之前有个奇怪的和尚非要拉着自己，要给自己讲个故事。那故事和此时的情况何其的相似，想到此处富人不禁漏出了笑容。
“那和尚还真是大师...下次见到，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在算算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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