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了两个人，此情此景，安德树莫名感觉害怕。“我突然想到兜里没钱，就把车门卸下来揉成一团走了。”当瓦妮拉说到这话时，安德树不禁摸了摸脑袋，心想自己会不会也是这个待遇。
“我要换个衣服，你这有睡衣吧？”
大T恤盖过绿眼睛，转眼间瓦妮拉已经脱下上衣，当着安德树的面。都没转个圈，虽然胸前是裹着的，的确是很有19世纪气息的裹胸带。
“没有你能穿的，另外请把我妹的裤子脱下来。会减印象分的。”
安德树倒是第一时间遮住眼睛，放弃了坐在椅子上能完美看见艾斯半裸上身的机会。不过就刚刚一瞬间所见，她的肤质好得吓人，略带一些油光却不油腻，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美丽。以及真的只能用起伏来形容的胸部。
“没事，穿你的就行了，我这么小，不会变形的。”
她一面脱着裤子一面说道。
“问题根本不在变不变形……”
“不用担心，我平时都不出去的啦。而且也不怎么出汗，只需要一套就可以了。”由于傍晚翻过一次衣柜，这家伙倒是驾轻就熟地从里头找到了一件比较中性的睡衣，“冒昧问一下，你好像讨厌你妹妹？”
被这么一问，安德树蒙了，随后错开眼神。
“亲人间哪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我不会再穿了。”
谁知对方却像是犯了坏事一般，主动鞠躬还道了歉。
“穿也可以啦……不过之前的主人们没有给你买过衣服吗？”
“有是有，不过都带不走啊。”
这样模糊地回答了一句后，她便套上那件睡衣了——虽然算是几件睡衣里最小的一件，穿在她身上还是有些太大了，几乎快从上衣改成了过膝裙。而且肩膀处也有些奇怪，差点变成低胸装。不过人偶本人倒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她似乎一脸愉悦。
“话说回来，严肃点。”艾斯收起刚刚那副轻松的样子，“我劝你离那个叫夏彦的远一点。”
“啥？”
安德树不明白了，这句话夏彦和瓦妮拉都对他说过，彼此都叫他离对方远一点。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瓦妮拉在一秒内作出回答，然后扭头就坐上小沙发，“不过如果你办完这事后还没泡在水银里再起不能，我会告诉你的。”
安德树无可奈何，他瞟一眼时钟，才九点半，这个点就算他想睡外面的车声也不会让他睡的。于是由于习惯，他接上店主所有PS4，选择了一款自虐向的游戏。
随着他每一次的敲击手柄，电视里的人物就做出不同的动作，在虚拟的世界里进行冒险：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使神差让他重新开始玩这款游戏，也许是这款游戏使用了类克苏鲁世界观的原因吧。
“这啥？”
头一次地，他看见瓦妮拉对一种东西有兴趣。他砖头瞥了一眼，那双绿眸子正尝试记下游戏里的每一个画面，她居然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吗？
由于一瞬间的分心，安德树给一群冲上来的疯狗摁在地上轮流发生关系而死。
“你又死了。”
人偶靠得近了些，这次她看的是手柄了。
“10个键也按得这么欢。”
她嘲讽了一句。
“你来玩信不信死得更惨？”
主人回敬，话刚一说完人偶就凑上来抢走手柄，看起来她刚刚已经记下了操作方法，正迫不及待地要自己试一试。
“R1右手攻击，R2蓄力攻击，L1变形，L2开枪，左摇杆移动，右摇杆视角，叉叉躲避，三角是喝药，对吧？”每个操作按键都给讲对了，瓦妮拉开始驾轻就熟地操作起来，“钢琴88个按键呢……”
还在说着话，瓦妮拉便陷入鏖战。对手是三个手举火把的半狼人和一个抡着大板砖的巨人，而艾斯操控的角色身着维多利亚时期的服装，头戴双角帽，手持一根拐杖加入战团。这是游戏里初期的地图，敌人战斗力相对主角较强，不仅是巨人，三个半狼人的威胁也极大。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攻击没有躲掉，艾斯就要面临被连击的危险了。
左边的半狼人挥舞火把攻击艾斯，她轻推摇杆，果断按下圆圈键往右跳了一步，躲开攻击，开枪将准备举板砖的巨人打出硬直，同时左手按下L1，拐杖发出爆裂声，关节错位开拉扯成鞭子一鞭抽烂了另一人的盾牌。
虽然是一套漂亮的操作，但此时情况不容乐观。这个游戏是有精力限制的，而刚刚一通动作，精力已经所剩无几，在这个游戏里，打得好看并不代表能活下来。没有精力就无法躲避，无法快跑，甚至无法挥鞭。
现在有三个敌人都在硬直，瓦妮拉还剩下一个不到躲避的精力，最后一个人举起火把重击，而在击中之前，她是不可能再躲避一次了：必须要损失四分之一的血量了，算上火焰伤害，或许三分之一。
出乎安德树意料，艾斯转身用仅有的一点点精力跑向还在硬直的巨人，在它面前上推摇杆并将鞭子变形成拐杖，右手食指轻轻按下R1，角色左手探进巨人的身体中，一瞬间，巨人伤口喷出大量鲜血，血量立刻少了五分之四！内脏暴击，这是主角的杀手锏，靠近僵直的敌人方可使用，造成巨额伤害。
靠无敌帧，瓦妮拉躲开了一击，精力也借此回满。她没有安定下来，而是上前给巨人补了个刀，再切换成鞭子顺势往回扫向三个敌人。R1连按，再来两鞭，除了那个用盾扛了一下的，另外两个半狼人全部倒在地上喷血而亡。
她看准最后一人的硬直，猛地按下R2，淡淡的白光在主角身上闪耀，重击！原本还有小半管血的敌人给鞭子一抽，抽搐了一下后，就跪倒在地了。
满身是血的主角背对月亮，地上是四个敌人的尸体。艾斯轻按L1，鞭子一个个关节缩回去，“咔挞”一声锁紧，主角握紧手杖往地一插，战斗结束。
不得不说，这家伙打游戏有一手。
她看一眼主人合不上的下巴后，继续玩乐起来，初次尝试这种高难度的游戏，她就已经像个略有经验的玩家一样熟练了。
安德树重新打量起她来，其实很少有人能在打游戏时显得好看，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头往前倾，背弯下来轻而易举地变丑。而瓦妮拉微微向前的上身却显得那么可爱，紧紧抿着的唇偶尔往上吹气掀开遮住半个左眼的秀发，而这样的小动作牵动锁骨，进而带动胸部的起伏。安德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少女，在自己的旁边，打游戏。
毫无分叉和起毛的黑亮秀发贴在背上，安德树突然想去触碰她们，虽然这么做下场可能会很惨。但是头发带给眼睛的质感，上面微微附着着的水汽，都提示他那是带着温暖的地方。就摸一下吧，一下就好——大脑搞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奇怪想法，总之最后，他将左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往后抚摸起来。
一阵温热袭来，这样的触感让他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开始飞逝，然后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抚摸另一个的后脑勺。
“唔——！”
感应到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她先是一个激灵，然后脖子一缩，双手离开按键放弃了操作，声带也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发出叫声。
“啊嚏——”
她浑身一抽一抽，随着喷嚏打出，面颊也红到了极点。缓了缓，调整好呼吸后，人偶睁眼，看到电视上大大的“DEAD”字样，没错，由于刚刚放弃了操作，主角死在了同一个地点，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God damn it？”
从口型可以看出，她本来是想说某个F开头的单词的，到嘴边却顾及礼仪而生生咽回去用了更清新的词汇。还用了疑问语气。
与此同时，安德树也知道自己完了。
“你的手在干什么？”
“有点情不自……啊啊啊啊啊！”
还没等解释完，安德树就给怪力从沙发上拔萝卜似得纠起来扔到后面摔在地上，更糟的是，人偶也翻身过来了，他一扭头就能看见艾斯穿着短袜的脚，在往上……他不敢看了。
“忘了跟你说了。”人偶单膝跪地，指尖轻轻扫过安德树面颊，香气与滑腻的触感与危机感不相上下，“你的前辈们里有些人是很喜欢我的，过程是：主人看到我——主人和我越发亲密——主人对我抱有非分之想——主人对我动手动脚——主人被我去核。知道你在哪个阶段吗？”
“冒昧问一下，去核是啥啊？”
“啊，和樱桃去核差不多。”
樱桃去核……天哪，安德树努力记起来樱桃的内部结构，比对了一下樱桃的大小和樱桃核的大小后，“咕嘟”一声咽下口水。
“给你个机会。”令人惊奇，威胁着安德树的同事，手柄上的工作也没有停下，主角走到负责升级的NPC面前，开始选择属性了，“告诉我这些属性有什么用，我就放过你。”
“啥？”
这个正坏笑着的少女，提出了在受害者看来不可思议的要求。她好像真的是对电子游戏情有独钟啊，还是偏偏爱上了这个游戏呢？在安德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开始在心中默默念着宫崎英高的名字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了。
瓦妮拉翻过身子，光洁的手背扫过他的额头，一个标准的跑酷式过栏又坐回沙发上。
“提醒一下，你能摸的部位只有手，手臂，小腿，头发末端二十厘米以及膝盖，懂了吗？”
左手握着手臂，推着摇杆浏览各种属性，右手则是伸出食指，告诉安德树他能摸的部位。
“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膝盖？”
主人倒是对最后一个部位非常不能理解。
“因为自己给自己膝盖上润滑油的时候，要把腿弓起来，这样一来膝盖就会碰到胸部……明白了吗？看着明明不是胸部的东西在胸部那里晃悠，就算是自己的膝盖也会激发我压抑已久的对于大小的不满感。”
对方倒是有理有据。
安德树给逗笑了，虽然他捂着嘴，努力不让声音发出来，人偶的耳朵还是捕捉到的细微的波动。她带着杀人的眼神转过来，两个大拇指疯狂拨动摇杆来表达不满，接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
“这是你的存档吧？升四点活力，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莫名出现的，性格有缺陷还喜欢乱翻别人东西的家伙现在在安德树眼里，还是挺可爱的。而且还擅自去收集了重要的情报，她其实，在关心自己吗？
还是职责所在呢？
分针指向六，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窗外依然灯火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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