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晨风清凉。
卜耕脚踏木屐如约而来,手上还提着一篮热气腾腾的粽子:“早上好啊各位,过来吃点东西吧!”
冰玉和恕凌同时说了声谢谢,解开粽子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田真觉得她们一个是过于轻信他人,另一个则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卜耕把篮子往地上一扔,摇头道:“我若想害你们,何须等到天亮?”
田真将滚落地上的粽子捡回篮子里,笑笑道:“老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并非担心粽子有问题,而是不好意思白拿你的东西。”
他心里清楚,这个善意谎言骗不了卜耕,只是和颜悦色总比冷场尴尬的好。
“好啦,我知道,快吃吧,吃饱喝足,还要干正事。”卜耕疲倦地将酒葫芦搁在地上,然后盘膝独坐酒葫芦边打瞌睡。
大家都停止用餐之后,他也就伸了伸懒腰醒了。
恕凌盯着卜耕,问:“你是不是十几年前经过我家的那个巫师?”
那张如同羊皮一样发皱的白脸皮,露出一个弯弯的笑容,卜耕点头:“当时作为进屋避雨喝茶的答谢,我给你占了一卦,最初只觉你被邪灵寄生。后来回去暗中观察过几次,才确定是木魂。”
卜耕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地图给田真,上面标明了最快从丽枫国去到静风谷的路线。
然后,卜耕用阿杪在地上画了个石磨大小的圆圈,要求恕凌目视前方笔直地站在圆圈里。
恕凌表面平静并无怨言一一照做,不过眼神暴露了她此刻心情复杂。
卜耕双腿微微发颤,手持木杖高举过头,一副弱不禁风的姿势,颇显滑稽,他颤声道:“准备,仪式,开始!”
卜耕语毕,围着圆圈团团转手舞足蹈。奇怪的舞蹈加上奇怪的咒语,时而快时而慢地从站在一旁观看的人眼前闪过,田真心中不禁疑问:非得搞这种仪式么?万一没人会,还能不能复活遥木?
“哈……哈……”卜耕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我只是以巫师的方式,为这个木魂之魄祈福,希望她合上双眼之前不会太痛苦!”
他这么说立刻解开了田真心中的疑问,也就是说不用做这个团团转跳舞的仪式也可以。
恕凌听了不禁咬紧牙关,她屏气敛息之际,天空中飘落了很多桃花。
顷刻间,众人仿佛置身在一片开满了桃花的田野。
落英缤纷,美若仙境。
恕凌叹道:“这是我母亲家乡种得最多的一种花树,春天希望看见的花,竟然在秋天出现了!”
漫天飞花,恕凌仰面伸出右手,接住了几朵握在手心,双目眼帘缓缓闭上,流出两行泪水,顷刻仰面朝天,躺倒在了一地落英中,没有痛苦。
飘落在她身上的桃花,突然发出“嗤嗤”声响,瞬间燃起朵朵火焰。刺目的强烈银白光芒,让所有人无法睁目相视。
花香依旧,清风徐徐。当眼皮外的光芒消失后,田真慢慢放下挡在眼前的右臂,两眼逐一睁开。
花瓣纷飞,转而狂舞,花瓣拼凑成一张面目狰狞的怪脸,地面堆满落花不见人影。
怪脸狞笑片刻之后化作一股烈风,灌入立于地面的木杖之内。
地面颤动,木杖浮空,木杖边缘,流过彩光,最后聚集成水滴状,迸发出七色光芒。
旋风环绕,木杖落地生根,随即,狂风卷起漫山花叶,迷乱人眼。
地裂,迫使人不断退后,无暇顾及落花之下,是否还有活人?
风静,田真扶着树站起身睁开眼后,面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树干五人也未必合抱得了,树枝堪比一棵小树,花朵赶上莲花大小,树叶比手掌还要大出许多。
树上开满了鲜艳的桃花,每一片鲜嫩的花瓣上,都似点缀着清晨的露珠,于阳光下闪闪发亮。
退开几步,仿佛置身于春末夏初雨后大地,一股清新凉意扑面而来,植物清香,洁净空气,提神醒脑,令人神清气爽。
田真难掩激动之情,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遥木,居然是棵桃树?”
眼角余光扫过枝叶缝隙,瞥见一抹人影正抱着树枝,田真忙喊:“谁在树上?”
田真定睛一看,那人以同样惊讶的眼神俯视下方,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已听到树上传来冰玉的叫声:“是恕凌!”
惊喜交加,田真急道:“喂,你们快下来呀!这不是普通树木,不能随便爬!”一想到遥木来去无踪,冰玉她们站在上面,田真就惊出一身冷汗。
在宽大的枝叶丛中,冰玉展示了一连串惊险动作之后终于安全着地,可高处的恕凌则面露难色,经过几次惊心尝试,她最后放弃了自己爬下来:“喂,你们别光站着看热闹,甩根树藤上来啊!”
恕凌顺着逐妖之藤爬下遥木,脸朝黄土,面青眼赤,冷汗直冒:“我怕高!不,重要的是,我还以为今天会深埋地底,谢天谢地居然没事?!”
犹如天籁之音传入恕凌耳中:“只要是心甘情愿就会没事!”
此刻,如同从地府中走了一遭回来,恕凌热泪盈眶:“这是对大无畏精神的奖赏吗?不管怎样,我还活着!”
卜耕捶着背提着酒葫芦走过来:“看来祈福还是有用的!”
地裂之时,孙守路躲避障碍物不及,以致额头上多了几个包,眼神昏暗:“老头,你自己倒是躲得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地裂?”
卜耕摇了摇头:“当然——不知道!”
没心情听他们唠叨,田真站在遥木树荫下,右手掌心轻贴树干,平心静气用树语问:请您告诉我,如何能够彻底除掉风愁?还有如何才能解除责乡的诅咒?
据说每次只能询问遥木三个问题,田真只想好了两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请你先回答两个问题。”庄严清澈犹如天籁的女子之声,在半空随花香温柔而至。
声音动听震撼人心,田真惊叹:这与阿杪的声音差别太大了,记得阿杪有讲过遥木相当于他的母亲!
遥木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田真回忆着与痛苦有关的画面,思索片刻后回道:“心与外界的隔绝,陷入孤立、无望、一无是处之中。”这是他被凝凝救起后,以及幼年的感受。
遥木的第二个问题:“你认为最珍贵的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田真用了更长时间去思索,他给出的答案是:“能够将最重要的人放在心上,每当想起他们时,就会充满力量,并且承其志而破风浪。”
田真以为回答完问题后,就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但是遥木给出的却不是他所等待的。
“遥木不会解答任何人的问题,只是作为人类寻找答案的动力而存在。路必须由人自己去走,答案找到与否,那是人类自己的事。”
这一回答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卜耕更是差点把眼珠瞪到眼眶外,他快步走向遥木:“不可能!我亲眼见过遥木帮人答疑解难!是因为新的遥木不信任人类么?”
活了几百年的老占卜师,此刻却急得像个疯子一样,这不免让人忧虑顿生,田真望着眼前美丽的桃花树:“千辛万苦才找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回复!风愁又怎会因遥木改变,而放弃杀生之念?”
孙守路立眉瞪眼拉长了脸:“有着非凡的外表和传说,重现人间却道自己不恋红尘?你不会是在说笑吧?我们可没空陪你玩!”
孙守路也走到遥木下,推开田真,上前一步对遥木说道:“你不为自己也为那些无辜的生灵想想啊!别贪一时之快而断送一世英名啊!”
话音刚落,孙守路立刻两眼暴突血丝满布,两颗眼球就差没跳出眼眶寻自由。
遥木居然一声不吭,瞬间消失,不知所踪。
满地桃花瓣填补地面坑坑洼洼,冰玉跳到遥木方才所在位置,泥土松散地面布满脉络,冰玉问:“她这样就走了?”
看着冰玉那清纯双眼,以及一脸天真无邪,田真吞下对孙守路的怨言,故作镇静,点头:“嗯!”
怎么办?责乡的诅咒怎么解除?田真转念一想:除了遥木,与风愁传说有关的还有静风!也许遥木还记得阿童,找到阿童就有可能唤回遥木!
田真发愁:“不管现在去找谁,时间上似乎都来不及了!”
“噗嗤!我在逗你们玩呢!田真听好了,风愁与静风的寄生契约尚未解除,你可以不用亲自动手解决风愁。除掉风愁责乡诅咒就会解除。”
再次听到遥木天籁般的声音,然而这一次只有田真一人听到。令田真无语的是,遥木的声音如此动听,性格怎么像个小孩似的?
闭上双眼静静聆听,最后,田真开口说了声:“谢谢!”
第三个提问机会很珍贵,田真决定仔细想好了再问。遥木也对他说,等他除掉风愁,自然会再相聚。
田真告诉大家:“遥木刚才是在逗大家玩,问题的解决方法我已经知道了,在去静风谷之前,我要先去找与我一同来的伙伴,他们或许可以帮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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