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昏暗的渠道之中摸索向下,直到身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变成湍流奔涌的巨响才停下探索的脚步。
“已经到地下河了么,看来这个暗道比亚里镇的地下暗道更深一些。”他如此想到。
顶层的密室有着连通最底层酒窖的暗道,而最下层的酒窖角落藏着通向地下的密门,如此独特的逃离路线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带有原始模样的岩壁布满青苔,四周只有水滴声有条不紊地顺着石柱向下滴落。
水珠滴落在地下河中产生的回响并不统一,溶洞的空间很大而且分布并不均匀,并非人工开凿而是天然形成。
奇妙的地底溶洞显然能够通向更加遥远的地方,无论是作为贵族逃命用的保障还是为了隐藏行踪启用的密道都很合适。
他折断一根荧光棒,看了一眼怀表。
虽然本很想继续探索下去,但是现在的处境并不会给他如此充裕的时间。
当本回到酒窖时,天际已经出现了橙色的光晕。空无一人的酒窖阴冷潮湿,本凭借着记忆将暗门恢复到自己进入之前的模样,再一次如同灵猴一般攀上顶梁柱。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本刚刚顶着清晨的寒风,将昨夜打开的窗户轻轻关好,身后就已经传来了羽月半梦半醒的咕哝。
“你居然醒了啊,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久一些呢。”他带着自然的笑容转过身。
“我也想啊……呀~”羽月坐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原本裹在身上的棉被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地从身上滑落。
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用没有什么神采的大眼睛看向走来的龙裔,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气碎碎念着:“太冷了,不盖被子实在太冷了……可是被子又好重压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就像一座山,压得人肩膀酸。”
“要么冷,要么重,要么冷,要么重……睡不舒服。”
“唉……你啊,天天喊着人类的衣服怎么样怎么样送给你精灵的织物还是不穿。”本带着无可救药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帮赤条条的精灵小姐穿上被她扔得满地都是的衣服。
“你该不会有喜欢暴露的癖好吧?嗯?”本一把捧住了羽月的脖颈。
“嘶~好冰!”羽月一个激灵地把本推开。
“干什么啦!羽衣是很容易破掉的,我才不想把你,不对,别人送的礼物给弄坏掉!而且……是你自己偷偷跑出去不说还不关窗户,现在还来冰我?不公平!”她噘着嘴,对着空气挥动拳头以示抗议。
“什么公平不公平,不知道是谁昨天还在自责说自己奴隶这个角色扮演地不到位呢。”本坐在桌前,调侃道。
他拿出纸笔,专注地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什么,笔尖在纸上缓慢地滑动。
“那是特殊情况,不算数,只有在表面上我们是主仆关系。”羽月撑着床角穿上衣裤,好奇地走到本身后。
她刚想探过头去看看本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身前的本就用变戏法一般快的手速将纸条塞进一个小布袋。
“干,干嘛?这么严肃干什么?”
刚刚还轻松的氛围随着银灰色瞳仁中映照着的严肃而瞬间凝重起来,本神情严肃地抓住了羽月纤细的手臂,“羽月,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通过昨晚的调查,这里的情况远比我推断地更加复杂。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我和科特罗都被抓住,而只有你能够脱离这一些阴谋网的戕害。”
“什么害?等等,我不是很懂……”
“戕害,也就是谋害。你应该也看出来伯爵对我们的敌意了,那个内务总管的实力深不可测,很有可能到最后我和科特罗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羽月,如果我和科特罗都陷入困境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想着来救我们。记住,这个布袋只有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后才能打开。在此之前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本将小布袋用细绳封口,递到羽月眼前。
“那科特罗呢?”
“一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和我。”
“我记住了。”羽月接过布袋,将它小心地放入衣物的暗兜,“可,为什么只有我?”
“因为你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异族奴隶。没有主人的奴隶一个人难成大器,这是所有帝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但是我知道你是真正值得信任的同伴,所以,你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一天后,诺曼伯爵议事大厅。
“这已经是这些月来第六个失去联系的盗贼团了,现在还和我们有联络的盗贼团只剩下两个,人数不到千人……”诺曼伯爵静坐在长桌的一方,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
他鼻梁上的皮肤皱成一团,眼神之中透露出焦躁与不安。
“该死!!!”他猛地砸了一下石桌,“到底是谁把那些盗贼团的根据地清缴一空,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
“如果我们这里没有内奸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现在身处诺斯特拉的布莱克曼了。”魁梧的骑士长仍旧被一身的铁皮包裹着,瓮声瓮气地说到。
“布莱克曼……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收复北边被亚人侵占的土地的吗?哪有闲工夫和兵力来清缴强盗?”
瓦伦省的强盗可不是省油的灯,战斗力比起普通贵族的私军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诺曼伯爵也清楚诺斯特拉辖区的境况,强盗的根据地大多偏僻隐蔽,而且他已经吩咐了靠近诺斯特拉的盗匪减少活动,但还是无济于事。甚至连中部靠近西部中立地区的盗匪团也被波及,一支军队也不可能在身负使命同时将周边的强盗清理到如此地步。
“如果,布莱克曼收到帝国的命令不是什么收复失地,而是监视叛国者呢?”骑士长缓缓地说到。
此时,大门忽地开启,一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伯爵大人,骑士长!又有领民失踪了。”
“混账!!!你没有看见我们正在商讨要事吗?”诺顿伯爵暴跳如雷,“那些贱民会往哪跑?还不是那个布莱克曼在的诺斯特拉!这种无聊的问题还要汇报吗!?”
“但是,这一次是失踪领民的亲属来汇报的……”
“给我滚!!!”
在诺曼伯爵声嘶力竭地呵斥声中,士兵灰溜溜地离开了议事大厅。
“不知轻重的狗东西!”诺曼伯爵余气未消,他想起自己的骑士长刚刚说到了重点之处,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骑士长,你回去可得好好地指导一下那些士兵们,至少得告诉他们规矩是什么。免得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
“是。”
诺曼伯爵满意地挥了挥手,“你说布莱克曼是来监视我的,有什么依据吗?”
“那个随行的骑士,很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盔甲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但仍旧能够听出嗓音的低沉,像是一头公牛在喘息,“像是布莱克曼的人。要直接把他们解决掉吗?”
“这也只是推论而已,无妨。好歹拥有上院贵族的身份,还是帝国皇室的人,看血统还有可能是什么皇亲国戚。”
“如果他们懂事,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安分地做事然后滚蛋。”诺曼冷冷地回答,“反正我也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在这个城堡里找不出一点我叛国的证据。”
“不过,如果他们像是野狗那样在领地里随处乱逛,死缠烂打地调查,那就把他们和前一批家伙一样做掉。”他把手放在了脖子上,猛地一抹。
“明白。”
“下去吧。”
在一阵嘎吱嘎吱响中,骑士长僵硬地鞠躬,随后大步离开了大厅。
“我觉得还是应该小心为妙。”等到骑士长离开,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内务总管发表了意见。
瘦削的内务总管带着黑色的三角帽,一身简单的黑色礼服,高高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
“小心?”听见内务总管那沙哑的嗓音,诺曼伯爵的语气霎时柔和了许多。“关于哪些方面?”
“如果是想要投奔布莱克曼,他的亲属就没有必要向士兵汇报了,再加上北边亡灵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这很反常。”
“我们都知道,土之月的亡灵活动就是频繁些。”
“你的这个骑士长,似乎从来没有脱下过他的头盔。这一点也很反常。”
“他啊,在**毁了半张脸。一场大病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取下过头盔了。”诺曼伯爵不以为然地回答。
“这不是什么玩笑。”内务总管阴影中的眼神如刀子一般锐利,带着森森的寒意。
冷酷的视线在伯爵身上停留了片刻,却已经如同鬼魅一般让诺曼背后只感到一阵凉。
内务总管顿了顿,把双手抱在胸前,接着说道:“那个龙裔检察官,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让我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能够让我想起那段回忆的,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组织。”
“你是说……他是夜魇?”诺曼伯爵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夜魇,而是夜魇之中的某个人,某个至今仍旧能让我感受到恐惧的存在。”内培罗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衣领再往上拉了一些,“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我不会认错的,阴影大师。”
“阴影大师!?”单是听见这个名号诺顿伯爵就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那该怎么办?那种怪物……听说连剑宗和教宗联手都无法战胜。”
“只是气息相近而已,他的实力,在我之下。”内培罗一字一顿地说到,“如果要解决他,必须得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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