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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平淡无奇的学院生活(上)

第一章:平淡无奇的学院生活(上)

因为无聊而转过头去,打算面朝窗外发呆的愿羽,忽然想起已经在崎坂学院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墨蓝双瞳注视着玻璃幕墙上,那张正在与自己四目相对,面貌俏丽的披肩黑发少女形象,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将聚焦点移向窗外。

远远望去,抛开两三排矮楼与河流,那里是C教学区外的地方,有辆单节的磁浮无轨电车刚刚驶离站台,钻入隔音屏风,沿着平坦的大道、化作一道青绿流光无声地消逝在一大片树林之后。

它是直通宿舍区的线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愿羽真想成为车厢中默默无闻的一员。

——而不是坐在这里听一个糟老头子讲述无聊的文学课。

“文学是什么?笼统而言,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表现作家心灵世界的艺术。文学包括诗歌、散文、小说、剧本、寓言童话等,是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它以不同的形式即体裁,表现内心情感,再现一定时期和一定地域的社会生活。”

整整五百人的大讲堂里,人烟稀少,被占据的座位甚至不到十分之一。而那位站在讲台前的导师,相貌堂堂,蓄着一摞尖削且富有个性的山羊白胡;矮小佝偻的身子穿着朴素的夹克衫,戴着双大圆金丝镜片,演讲时一边读一边将鼻子贴着稿子挪动,偶尔咳嗽。

……

主攻语言学、逻辑学、哲学与文学的桑吉·肖,今年七十三岁了。虽然眼睛度数极深,两耳却灵敏得胜过普通的青年人,听得见整座讲堂内任何一处针尖落地的声音,以致在他所授的课上没有哪怕一名学员敢于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只要是睡觉不打呼噜的,便全部倒头呼呼大睡了;至于那些睡觉时也会不由自主出声的,他们还会选择前来这样枯燥乏味的讲堂吗?

另外,这位老先生绝非普通人。学员间私下流传的关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称呼不计其数,其中,最得益的是“传奇的文老先生”。据愿羽这些天来所打听的情报,从少年时期开始写作的桑吉,在二十年前仍是位穷困潦倒的作家。五十多岁的他成天写书,却依旧得不到赏识、不被世人认可、甚至贫穷到了连房租饭费都交付不起的地步,沦落街头,以雨露为饮。

关于这里,有一份趣谈。

曾经有位偷偷钻入桑吉老先生家中的窃贼,并且当老人回到家中的时候,他仍没有离开。他太专注了,以致于沉迷老人手书的一张稿纸无法自拔,直到老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窃贼才懵懵懂懂地醒悟过来,转过头,注意到了老人的存在。

“这是什么?为什么里面的人物和我这样相像。”他问。

“一个现实的故事。”老人心平气和地回答。

“不,这不可能。你是不是曾经认识过我。”

“噢,原来您是这样认为的啊,看来您并没有把整篇故事都看完。”

“嗯,确实。”窃贼小心翼翼地掂了掂纸张,纸张的结尾并没有句号。

“那么请看看完整的故事吧,”老人翻动着破烂得堪似垃圾箱的破纸板箱,从中抽出一沓厚厚的、用墨笔写满字的泛黄白纸。

窃贼答应了。于是老人眼睁睁看着他夹着厚厚的纸墨,翻出窗去,消失不见。

后来再没听到他的下落了。老人也不觉得后悔,依旧安安静静地蜗居,飘荡,书写着只属于自己的故事。

许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一天,老人发现了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是在一场新书签名发售会上。曾经的窃贼站立在鲜红的地毯上,享受着灯光的照耀、台下众人狂热的欢呼,在万众瞩目下发表着关于个人奋斗史的演讲。没错,他已经改过自新,成为一名自食其力的著名作家了,因为受到了一位不知名的老人的故事的影响。

到场的老人微笑。头发斑白的他没有前去索要签名,只是取下售货台上的一本平装书,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回到家后在蜡烛下翻开阅读,他感到十分欣慰,因为这本小说的故事虽然出自那名曾经的窃贼的手笔,却在精神灵魂上与他所书写的那篇故事大同小异。

他改变了一个岌岌可危之人的人生,同样,也可以借助那个人的双手去改变更多的人。

自从那以后,日复一日,老人对于写作的决心没有动摇,反而愈发坚定,出手成章。

于是终有一天,崎坂学院的董事会亲自派人来找他了,带上重金作为谢礼,聘请他成为崎坂学院的专职教授。

……

“人类史上的文学具有一定的价值高度,与哲学、宗教、法律、政治并驾于社会建筑上层。悠久的它早在远古时期就已存在,起源于人类的思维活动,因此最先出现的是口头文学,一般是与音乐联结为可以演唱的抒情诗歌。”

极其单调的描述,还是网上摘录照本宣科的版本,听得愿羽叹了一口气。

也许他确实是位颇有建树的文学大师,甚至被学院杂志刊登过总计数十部作品,但在她的眼里,实在不适合讲课;更直白地,桑吉老先生讲课的能力与寻常的糟老头子无异。这是所有参加过他主持的文学选修课的学员、有目共睹的。

因此在这安静氛围的环境中,黑色发丝缠绕指尖数圈,愿羽的思绪也伴随着趴倒贴桌的脸颊飘到其它地方去了。

……

我们的主角以这样一副贫乳少女的身躯维持着日常生活,已有一个月了。距离上一次外来人物入侵事件的结束,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请容许娓娓道来。

首先是,现在她开始穿起崎坂学院的女版学员制服了。

被那位名为青川午源的前辈提醒过后,化身少女的、曾经的少年终于在当天接受了穿上女装的使命。上气不接下气地沿途问路、跑入学生会室的她,想方设法从鬼红那里敲诈得到一套完整的套装。从更衣室步出的愿羽随即以红衣紫裙的姿态,面红耳赤地参加了学级测试。

学级测试的场地范围包括了开学典礼所在的大会场、各栋教学大楼,连同操场、游泳场、以及东教学区沿海的一小部分区域,涵盖各项能力,既有身体测试也有严格的笔试。但这样的测试是相当开放的,只要愿意,任何一门皆能参与;并且一旦合格,即可按照考试成绩的等级划分,在学分卡上获得相应的资格登记——凭借此份登记,该学员便拥有了往去下一学级学习的机会。

学级的划分从F到S不等,其中学级F的课程是专门为没有该能力,却对该能力感兴趣、并志在激发能力的学员所开放的。

另外不排除有跳级、多科齐修、或者转课的情况发生,只要他能对自己的实力、精力、或天赋有充足的自信心。

比如说,一名刚刚研读完“电磁能力C”的学员,没有成功通过学级测试的“电磁能力C”,但他并没有心灰意冷,转而抱着尝试的心态参与了“水流能力D”与“念力E”且双双幸运地通过了测试,那么他便可以在这个学期投向“水流能力C”与“念力D”的课程继续研读了。

至于那些最倒霉的,全科测试尝试并全部挂科者,那就不好意思了——无限重读下去吧,直到过关为止。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应该对历史上那些坚韧不拔地、将自己一生安置在崎坂学院的志士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愿羽记得,当初的她是按自己来到东水都市后意外获得的几项能力,在当天参加了“电磁能力E”与“刀术能力F”的测试,前者以获取驻留在崎坂学院的资格、同时照看茜米娜为前提,是一本正经的;而后者只是她单纯的意气使然。因为崎坂学院的刀术学包含了空手道学的科目,两者是在不久前刚刚合并的,因此人少的一门便成了另一门的下属分科。

该说是对曾经的眷恋吧?

总之结果是两项都过关了,否则,黑发少女也不会为了补满“电磁能力D”的选修课程而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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