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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客人(1)

第一章 客人(1)

“你喜欢星星吗?”

“还好,谈不上喜欢,但谈得上稀奇,就是那种一般人都会抱有的心理,或多或少的好奇心……大概。”

春末的夜晚,黄昏沿着云顶的黄线,蜿蜒的比秋天更长,在那之上的是蓝的发黑的暮色天空,让人联想到被星系充填的茫茫宇宙。

这是如此稀少的美景,但我很讨厌。

因为我自己对于大多东西都保持着麻木思想,以前觉得看到这种忧郁的美景会让人灵感大开,思维敏捷,但这只是诗人的多愁善感,我并不觉得忧郁有什么好的,它并不能使我有任何感触,与我的内心始终隔着一张大小刚刚好能遮住外界的废纸。

换而言之,我没有人类该有的部分感情。

因为不理解,所以不喜欢。

回顾今天接下来的行程,在大概6点的样子我会去去趟菜市场,然后可以路过本地的一所叫相川的私立高中,接回已经结束了社团活动的一个学生。

六点二十五,我路过学校外围的一座高墙,野鸽子在摄影师的镜头前踱步,从相片上看,站在高墙上的鸽子竟会比马路上的行人更大。

六点半,我开始等待。

我已经20岁了,大学的话处于休学阶段,因为长辈说过再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于是乎就从学校被光明正大赶了出来。我在大学没什么朋友,大概是和别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和别人的关系最大也只止于有交情而已,多半是只是是认识的人而已,而我的未来也已经被我的长辈安排的明明白白,会接手祖父那辈的古董店,我虽说攻读过古董,但需要了解的也只有那么多而已,一般的鉴别也只是三三两两差不多而已,专家那种程度我达不到,正因为家里人知道这点,所以对我的约束也与日俱减,从儿时的日夜惶恐到现在和野狗般的放养。

对此还好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没人会给我买账,我也不必为任何人买账。

唏嘘声——

教学内楼的一个穿着校服的jk女子高中生望到了我,嘴角貌似还叼着从别人那抢来的午饭便当剩下的芝士饭团。跳脱的用黏糊糊的手打开了4楼活动室的玻璃窗户,然后兴冲冲的朝我挥手。

“要回去咯。”我举起今天晚饭的食材晃了晃,面无表情。

“嗯!”女孩回答了我,游走过四楼的走廊,轻快的翻身下楼,踱过熄灯无人的大堂,蹦蹦跳跳的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

“我不喜欢胡萝卜。”她举着我的菜打量,然后寻思着晚饭的计划,本就精致可爱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吃饭也是人生大敌呢。

先在此强调,女孩对于我来说仅仅是认识的人而已,谈不上朋友或者长辈关系,说到底她完全更像那种架空元素,她属于一个我不知道的远房亲戚的孩子,那种令人觉得虚幻和飘渺的地方的来者,没有任何相识和相处的前提,她就在某一天突然被命运判给了我,她由我的长辈经手辗转,最终被安置到我这,理由是来旧城读书的话需要一个能够信任的人照顾,有个照应也是必备的,就像飘过远洋的企鹅,从南极一路向北,落在一个蜷缩着的北极熊身旁一样,令人不知所措。

但是啊。

以上,是对他们而言的理由。

真正想法不会如此简单,我是个不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这是由我自己多次观察和判断得出的结果(尽管这荒唐可笑),我不明白这是如何的用意,但很显然,这个女孩与其是被我照顾还不如说是我们互相照顾,就结果而言,这是个破天荒的出奇不错的良性结局。

如果只说她自己的话。

嗯……

她正在我的前面行走着,以一种别人都无法做到的脚步雀跃,愉悦的和鸟一样,用很清脆的声音哼着歌。

和我预想的有些不同,是个相当有活力的女孩呢。

披肩黑色的直发,剪的不短也不长恰到好处的刘海,黑色中微带些金黄色的瞳孔,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充满骨感的锁骨和纤细的双手,和羚鹿般轻盈且细长的双腿,由黑色长袜勾勒出肌肉起伏的完美腿型。

活泼的性格,良好的三观和丝毫不做作的谈吐以及行事风格。这就是在我眼中名为三更暮理的全部。

我住在那家古董店中,被托付给我的她理所应当的和我保持同居生活。

但事实并不如一般小说中的暧昧发展,我们只会各司其职,对彼此没有相当的了解也对于各自的身世没有任何兴趣。

我想是因为我们都将彼此看的过于平凡和日常,但对于这无足轻重的认识至少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不满,我真的很高兴能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同居人,能够把一切行为都普通化,哪怕会有再尴尬的乌龙巧合等也都能一笑而过,我们越是不了解我们彼此,我们就越是理解对方。

“晚饭不如吃汉堡肉吧!”

“可是今天没有买牛肉哦,没关系吗。”

“没关系哦,如果只有猪肉的话,那就要在火候和香辛料上下足功夫了呢。”

女孩丝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重新迈开她的步子,用着那柔和轻快的调子继续跳着,从那之后的影子,直射入落日的余晖,交融,沉淀。

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盛大的暮色笼罩,妖妖的野树扭曲,反转。当我终于赶着摸到机场的时候,她的那一班客机却已经降落过超过十分钟了。我拼命的在人群中穿梭,能拥有的数据只有手机中的一个十岁的梳着单马尾的瘦弱孩子的相片,从那苍白的脸色和病态的目光中只能依稀分辨这是个在人类范围内的女孩,而且是极度病弱的可怜女性。目光所及,能从相片这种荒谬无可信任的纸质作品中唯一能挑剔出来的只有病态二字,盲目的,不容置疑的,滑稽的病态。

从接手外貌的那一刻起,我就仿佛被洗脑一般,脑子只留下和存在这堪比女鬼的女孩样貌,因此,它使我无比确定,不容怀疑的钦定了我要找到女孩是谁,是什么人,是怎样的失魂落魄,是怎样的与人不同的人。

但事实。

真是如此吗,这个人类真的该是如此吗?

回想到这,我不免不龇出一番微笑。

“是的哟。”

女孩换上嬉皮笑脸的语气。

“嗯,果然是肉桂啊,这种粘稠的清香。”

“噫,只是勾芡啦,很简单的灵感啦。”

“不光光是肉,就连汤汁都已经改变的如此完美了。”我毫不吝啬夸赞,料理这种了不起的事情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来的。

“没有那回事哦。”女孩就像出色的魔法师一样一眼看穿了我的内心。

“前辈的很多想法都是很丰富出彩的啦,我只是按照前辈说的去做而已。”

到这里我真的是对不住她的陈词,事实也并非如此,我的确擅长于给出一些作战分析,但大多都是不靠谱的内容而已,但论行动的话,我在料理上可是不折不扣的蠢才呀,如果有什么需要由我来料理的话,再好的食材也会被浪费的。

“唔~话说回来!话说回来!”少女用极其可爱又惊喜的语气站起来看着我,双眼放光。

“明天凌晨会有流星雨啊!”

“不一定看的到呢。”我依旧笑着。

我不是乐观主义和浪漫主义,我所观望到的未来只是纯粹的事实。

今夜的天空依旧沉郁,星辰无论何时都不曾闪耀,以前的天空中真的会群星闪耀,但我所不能看见的宇宙中仿佛下起了雨,一场永远不会停下的大雨,所有东西都离去了,我已经完全的背叛了星辰,仿佛越升越远的不是消失的星辰,而是越陷越深的我。

会下雨吧,凌晨会下雨的吧。

“天气预报有说过的。”

我依旧微笑。

“是吗,可惜了呢。”三更低下了头,刘海垂下,一直绕在耳后的纯黑发色像竖直的瀑布,完全挡住了她的脸。连那种表情都无法琢磨,透过的只是作为一个人的气息而已,静静的呼吸气息微微鼓动,我便已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不要伤心啦。”我想安慰她,但什么都没变,能振动的只有自己沙哑的声带,手和脚固定在远处,这是我给自己下的紧箍咒,一种叫做距离的诅咒。

“什么都说不定的呀。”我什么都没能做到,本能守分的精神不断在我的脑中重复。

“那么,我去洗碗。”我干脆离开了这个僵局,我收拾着,履行着我们之间的条约。

我什么都无法听见,迈开腿的一刹那,我猛的吸气,就像被溺死的人的上一刻一般。

那天的我就像在大海捞针一般,握着还剩几格电的手机在人海茫茫中注目,我把身体压低,让川流的路人尽可能忘记我的存在,轻轻的吐着气,那是个冬天吧,白色的气流回转,然后蒸发。

我到现在对那个不期而遇都感到十分震惊,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不是因为相遇有多美了,那种夸张的过肩的情人情节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啦。

那个不知名的孩子在角落里一个人拿着相机,可能是因为冷,就那样悄悄的蹲着,缩成一个球,沉默的捧着一款老式相机阅读,我想她大概已经发现我了,没来由的,以至于我差点遗忘了主客顺序,我是被她吸引过去的,而迎接我的却是那个连16岁都没有的孩子。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相片对比,最多,也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从从那个深邃的眼线和白嫩的耳垂找到些许相似,其它地方的变化之大已经不是用整容就能比喻的出了,她们谈不上相同,但是藕断丝连的气质却将她们包围在一起,所以却又谈不上不同。

回忆如不可收拾的潮水涌来,那是我即便想忘掉,恐怕穷尽一辈子也无法做到的事情,那天的夕阳,那天的湿度,空气弥漫的二氧化碳,人流更替的既视感都让我目不暇接。分明是在冬天,但灼热的空气和太阳的余晖却深深刺痛我的眼睛。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也蹲了下去,说了声,你好。

恶劣的梦,未知的梦,不清楚,不明白,不了解,但相伴的强烈的恶心感和烦躁使我如逢针毡,由此浅层次的睡眠终于使我惊醒,噩梦在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就已经破碎。

凌晨三点。

冷汗已经弄湿我背后的睡衣

“醒啦?”

女孩托着腮,在我旁边蹲坐着。

我本来就应该早就考虑到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女孩至少对于现在而言,不存在失落和忧伤,彻彻底底的,不存在!

“你是恶魔吗?”我双手捂脸,食指按摩太阳穴,皮肤开始适应全新环境所带来的湿度和清醒空气。

是的,我被“夜袭”了。就在这深夜最美好的睡眠中,被一个16岁的jk用货物推车推到了空旷街道中。

我还穿着睡衣。

“不要这么说嘛,截止到明天的节假日,你大概还有21个小时的自由休息时间哦。”

说的好直白!

“人也是需要作息规律的。”

本该如此,却难以接受。

我赤着脚踏在冰冷的水泥地里,泥沙透过深厚的老茧刺痛足部神经。

临近夏日的季节温度已经日渐转暖,但空气弥漫的呼吸声却让人不由的想到谷雨的冷冽。

我摆弄着鸡窝般的脑袋,十指深深陷入黑色的头发,以称得上残忍的力度按摩着半梦半醒的头皮。

我本来只是想伸个懒腰,却做出如此滑稽的动作,就像病危的人被死神的手敲打着脑壳,响声愈大,耳膜轰鸣。

我想起来那个无聊的,不成型的噩梦。

像是灯火一般,荧光充斥着虹膜,仿佛要弄瞎人的眼睛,在最远的深处有看不到的列车,呜呜的鸣笛声无时不刻困扰着深陷梦境的我。看不到,也找不到方向。破碎的光点从天而降,明明体型微小的像是夏夜的萤火虫,但让我却比任何生物都确信它更像腐烂的陨石。

啊……低吟声,就像波德莱尔那样的腐烂诗人一样。在被我无视的背面,有人在吟诗,又像礼赞,或如朝圣。

中二到爆!

这种比起童话很适合在史诗中出现的白色地狱却一次一次十分顽劣的打扰我的美梦。

“喂喂喂,醒醒!”女孩拍打着我的脸。

诶。

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我又睡着了……

“我说你啊……是肾虚吗。你才20岁诶,这样下去死的会很早的!”她弯下腰,手里拎着便利店买来的薯片泡面和汽水。

“噗,不对,肯定会先被笑话死。”她掩着嘴笑了出来。

有这么好笑吗!

她的头发在抖。

看来真的很好笑……我不免对自己产生同情。

“流星雨大概是看不成咯。”她指了指被路灯压黑的建筑,透过雾般发散的光粒子,漆黑一片的街道两旁就像筑起了高墙。

“看不到啦看不到,走了走了,就当买个夜宵好啦!”她一边撅着嘴,一边拉着推车往回走。

“我其实可以自己走。”我无力的举起手。

“哈?”她看了看我睡前洗完澡干干净净的双脚。

“不穿鞋子乱跑的可不是好孩子哦。”她继续前进,头也不回,左手打了个响指。

……果然万般无奈,对这个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驳的道路。

半夜不睡觉跑出去的才是坏小孩吧,还带着我这个成年男性一通拐离温暖的卧室!

我裹紧毯子,缩在一个小推车里。

……反正今夜街上无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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