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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承认自己

第二十六章 承认自己

三年前,也就是希夜奴役了利维坦的那一天,阿兹蒙丹就已经预料到希夜以后是绝对不会动用利维坦的力量,如今的收编只是对七魔王的一个暂时的稳定作用罢了,但长期以往的话,利维坦的存在会对希夜有更大不利。

除了利维坦之外的魔王其实都挺中意希夜这个术士,拥有强大灵魂之力的他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走自己术士的路,让魔王们都觉得他很适合来领导他们。

所以他们也不希望希夜就这样被利维坦干掉,而且还是被这种背叛的形势干掉。

魔王们比希夜存在的时间不知道多出多少倍,他们知道人类的欲望是不可能被抹除的,无论任何一种都不能,包括嫉妒,但希夜明显打算将彻底地去否定嫉妒和仇恨的存在,这是一种背叛自己的行为,无论希夜追随怎么样的道路都不能做这种事。

路西法以及其他魔王相当认同阿兹蒙丹的观点,无论是何种欲望,希夜都不应该抛弃,因为他不是天使,他是个凡人,而且永远都是。

但是要让希夜认同自己心中,甚至是整个世界的痛苦以及仇恨,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希夜在本质上反对甚至痛恨仇恨,杜绝痛苦。再说,在如今刚刚战乱平息的世界,全世界的人民都不会将仇恨继续挂在心里,他们都希望努力携手前进,让这个世界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们忽略了点——想要继续前进,必须要是由嫉妒来作为欲望源头。

魔王们打算用自己的力量突破界限进入物质界,再度兴风作浪,然后让宁逸动用利维坦的力量来解决,但有术士的永恒契约在身上,就连深渊统治者路西法都无法逾越这道屏障。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呼喊着六位魔王,这把声音告诉他们,它可以有办法让一个魔王突破界限到达物质界,但只能是一位,六位魔王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最强的那位——傲慢之王路西法。

其实他们都知道,路西法不仅是背叛天国的炽天使,他堕入深渊之后被腐化了,最终变成了无限接近达到永恒统治力量的恐惧之王。所以如果想要逼希夜动用利维坦的力量,就必须让这个世界最强的灵魂来占领这个世界,必须让他明白,没有纷争的世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

于是,他们接受了这个声音的提议,发动了神污禁术,让这个超越所有规则的魔法将路西法的灵魂撕开两半,并且和其他魔王一起做戏,让恐惧之王顺利到达物质界。

这是拿整个深渊甚至整个世界来当赌注,目的只有一个——让利维坦回来,让嫉妒、痛苦、仇恨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让正义再度出现在人类的内心之中。

后面的事,正如魔王们所预期的一样,希夜失去了其他魔王的援助,恐惧之王化身成为素衣的哥哥,让希夜明白想要放下仇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正如许魁升的影子会永远地在他的心中,是他永远无法原谅的存在。

有些事情可以原谅,但有些事情,是永远都不能得到宽恕的,只要侵犯到自己心爱之物,就是不能饶恕的事。

“就是说,你们几个做了场大戏,为的就是让你们的基友被我召唤出来?”希夜那通红的瞳孔露出了懵逼的表情,“我认识你们这么久,头一回知道你们是这么无聊的!”

“无聊?可能吧,我们几个魔王活了几千年,或许我们就是这么无聊,”路西法叹了口气说,“但如果这出戏能让你重新正式你内心的欲望,我们几个依然觉得非常有价值。”

“但是整个世界将彻底改变。”

“这个世界需要改变,”路西法反驳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施法职业中,为什么法师占得比例做多,牧师其次,而术士的比例最少?因为魔导学堂里魔导师们所教授的知识,让魔法学徒们纷纷认为只要学习进阶到了大魔导师,那么他们甚至连天神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是吗?你觉得冲田龙马如果没有我的协助,他能让整个高天原信仰体系充斥整个世界吗?”路西法继续发言,“其实法师们也知道,进化到大魔导师之后,他们依然也只是凡人,是不可能对可敬的神明进行打击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大魔导师的数量逐渐减少的原因。”

希夜叹了口气,说道:“你认为,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没有了竞争之心吗?”

“难道不是吗?人类想要不断前进,只能不停地变强,”路西法点了点头,“就连最强术士的你,只是为了从深渊中回到物质界,甚至都将单纯的恶魔法阵进化到利用灵魂之力而释放的混合法阵了,那么那些低阶导师,特级导师,甚至是魔法学徒就更应该力争上游了!”

希夜摇了摇头准备打断路西法,但路西法抢先一步继续发言,说:“我知道主人你想什么,你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应该多加干预。但人类却不停地想要扼杀自己的欲望,企图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不停地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摒弃自己的欲望。你们大规模地猎杀术士,就是为了这个。”

顺着路西法的话去想的话,希夜觉得路西法的话确实有道理,其实人类的嫉妒之心非常强,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要知道,论法术威力以及战争作用的话,术士的价值远比法师强大,如果世界上的术士全死了,那么获益做大的无疑就是法师。

而且术士在各个种族的社会口碑上原本就很差,杀了他们也不会引起太大的社会舆论批判,加上魔导协会会长大力推广的杜绝术士出现的政策,世界各个施法阻止恨不得对术士见一个杀一个。

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的嫉妒心作怪,法师们容忍不了另一个随时可以替代他们的施法职业出现,尤其是希夜的存在被魔导协会得知之后更是如此,所以才会对他们大杀特杀。

但也是因为这样,因为这一次利维坦的回归,想必以后会有一批人会选择术士成为施法职业,因为这一次法师对术士们的罪行实在太过分了。

“不仅仅是术士,一切被法师打压得过分的其他职业,都会从此站了起来,”路西法轻轻笑了下,“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改变。好啦,活就干完了,那么主人,你现在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杀了我?”

希夜听完路西法如此解释之后,哪里还有杀死路西法的心情,再说了世界上没有人能将深渊魔王击杀,想要杀死魔王,只能让整个世界彻底根除某一种欲望,才能让魔王彻底消失,不然的话是不可能的。

即便这次嫉妒和复仇之心在人类的心中燃起,但恐惧依旧是所有灵魂的本能,恐惧既然永存,那么恐惧之王就是不灭的。

“那么我就回去深渊之境去找我那位金闪闪的弟兄宣告计划成功了,”路西法点了点头,“主人,给我开门让我回去。”

希夜叹了口气,虽然感觉自己的被耍了一顿,但基于他们处于好心,他也没再追究什么,于是他开了异位传送门,让路西法回去了。

然后,希夜走到了红眼的利维坦身边,他看着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去摆脱嫉妒的欲望,但他依旧不想去承认这份充满仇恨和杀戮的思想。

“主人,你还是不喜欢我对吗?”利维坦看出来希夜的心思,率先开口道。

希夜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是据真心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纷争和杀戮,我希望整个世界都能万众一心,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不懈努力。”

“不懈努力?只要她们不懈努力,那么我就不灭,”利维坦不屑地笑了下,“主人,你这种想法,才是最危险的,只有当危机来临的时候,才可能有万众一心的可能,而万众一心的根本,就是嫉妒。这个世界不会存在所有人同时喜欢一个人,但会存在所有人同时讨厌一个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所有人同时喜欢一个人吗?那应该是尊敬吧,但在那之前,那个人必须击败所有人同时讨厌的那个人,才会有这种存在。

在被恐惧支配的人群中,拥有嫉妒的人,永远都能成为英雄,因为嫉妒能诞生正义。

但希夜所期待的,是一个没有恐惧,也没有嫉妒的世界,是一个大家都其乐融融,精神世界极为丰富的乌托邦,就像是他手上那本书所描述的世界一样……

虽然在物质界中,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承认这份欲望,但我确实不喜欢,”希夜知道其实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嫉妒之心,“以后我会好好正视你的存在,之前收编禁锢你的事是我不对。”

利维坦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他摇了摇头,说:“就算你这番话是你的真心实意,我也不会接受的,所有你对我的善意,都是对我力量的削弱,我绝对不会受你这套的!”

“那你就先回去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最后,希夜开启了异位传送门,让利维坦回到深渊之境中。

在这和魔王的对话期间,路西法用自己的力量开启了一个亚位面不让其他人涉及到其中,现在两个魔王都回去了,希夜将这个亚位面抹除掉之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最先冲过来的是素衣,还没等希夜反应过来,她直接就抱着希夜嚎啕大哭,说:“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被仇恨彻底蒙蔽了双眼,才会让你落得如此下场的!”

一开始以为素衣会冲过来施放绝望虹吸的希夜还挣扎了一下,但听到素衣的这番话之后,希夜如释重负,这一刻他等了好几个月了。

可以说,这几个月他真的很难过,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这虽然只是个远房亲戚的女儿,但对于希夜而言就已经是他的妹妹了,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出事的。

昭雪这时走了过来,她笑着叹了口气,说:“忙活了这么久,你总算想通了,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很出色的对手,我张昭雪很少在施法技巧上去称赞别人的哦!”

素衣听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段时间真的是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但是昭雪你这番话我得原封不断地还给你,你真的彻底刷新了我对塑能法师的认识,你甚至比其他的中阶魔导师优秀好多!”

至于魔导协会会长,他依旧趴在那个草地上沉浸在和嫁衣缠绵的美梦之中,其中的场面十分违和,希夜他们看了会长一眼之后都纷纷转头无视。

“这家伙还是个术士哦,”嫁衣走到希夜面前对他说道,“听他说还是个贪婪欲望归属的高阶术士,前段时间噬魂者部队不是没日没夜地去猎杀术士的吗?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拥有可以供给恶魔灵魂达到进阶目的哦,不知道你在深渊之境有没有收到这个信息呢?”

希夜听罢叹了口气,说:“这个人,还有八年前的许魁升都是一个样,为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达成的目的而做这些没用的事。难道他不知道我奴役了贪欲之王玛门吗?”

“所以他才要干掉你啊,”嫁衣耸了耸肩,“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其他术士,那么这些个魔王不都得选择他了吗?现在真相打败了,他就在这里快活,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希夜和冷银雪互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说:“对付这种人,还用说吗?”

众人离开的时候,在魔导协会的亚位面花园里,出现了一个生命体征依旧存在,但双眼永远睁开没有任何意识的——物体。

只是对于嫁衣的跟随,希夜他们几个都表示不解,嫁衣耸了耸肩,说:“出了这么多跟我脱不了干系的事,你觉得我还能待在魔导协会?我还是跟着你们吧,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就好了。”

“你不要动不动就更改我们的记忆就行,”昭雪貌似对嫁衣的加入没有太大意见,“希夜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素衣的话应该知道你的价值,但你得去过一个你自己也知道的关。”

嫁衣笑了下,她自然知道昭雪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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