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咕。”
“别随便就把人杀了啊。”
我对着一脸坏笑的依芮娅敲了一下脑袋，不过很快就担心起了被报复的危险……好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而且虽说刚才那一番话依芮娅看上去像是个藏在街道深处的老巫婆一样，但内容却听着更像是小孩讲鬼故事，一股画风不和的违和感。
如果放在小说里在这种时候断章的话恐怕还会给人故弄玄虚的不悦感，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那么，那个计划是什么呢？”
克劳德接着依芮娅的话说了下去，同时瞪了我一眼，大概是因为我敲了天使的脑袋的缘故……呃，你那副表情该不是在为这件事感到羡慕吧。
“嗯？啊，就是让罗兰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越说越恐怖了喂。”我只是敲了一下你的脑袋用得着这样诅咒我吗。
“别误会，所谓的‘存在’，本身也有表和里的区别，表面的由他人所认知的‘存在’，内面的物质层面上的‘存在’，人类通常会将前者称之为‘存在感’以作为区分，这样说应该更好理解一些。”
“哈……你是说想要让我从人们眼中消失？”
“嗯。而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让他人认定‘神父罗兰’已经确确实实的死去，这样你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能重新开始了吧。”
“有什么这样做的必要吗？”
“我说过，我要让你成为更加高贵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克劳德在旁边，依芮娅刻意避开了‘新神’的说法，“如此一来你的行为也就会被赋予正当性，被他人所认可，被他人所敬仰，被他人所歪曲，你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正义，而你自己自然就能走出关于‘艾瑞柯’的阴影了，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上刻着其他人的名字。所以为了做到这一点，你那份被视为污秽的‘存在’必须先从人类的意识中消除才行。”
“虽然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关于计划的内容，天使大人想要怎么做呢？”一旁的克劳德附和道。喂你倒是好好听下她在说什么啊，这家伙在扭曲伦理啊！
“那个‘无差别抹杀事件’的凶手还没找到对吧？”
“嗯，是这样。所以作为临时的方案，教会正好希望借着刚刚引起的骚动让罗兰来担当‘嫌疑犯’的身份。”
“那干脆给罗兰准备一个死刑嘛。”
“诶？啊……好的。”
你就这么答应了吗？！
虽然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平静，但内心我还是向克劳德狠狠地吼了一嗓子。
就算依芮娅是天使，这种明显会对他人造成伤害的事情你好歹也犹豫一下吧，天使又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与依芮娅相识一段时间以后，我现在对此更加深信不疑。
“所以，你是打算在执行死刑的时候变个魔术让我离开刑场吗？然后让观众误以为我真的死在刑场上了？”
我半不情愿地顺着依芮娅的想法问了句。
“不，死刑当然是有人死去才足以被人所信任。况且我对生死没有太好的把握，一旦人类的做法出了差错，被识破之后人们对此不信感陡增，那再想重复一遍类似的事情就很难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有差错。”
“那么就是……真的在死刑中杀死罗兰，再依靠您的方法复活他？”
我说克劳德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本正经地想要弄死我啊。
“我并非掌管生死的‘死神’，不然也不用那么煞费苦心地阻止罗兰陷入危险的境地了。其实只需要一个替代品就好，罗兰的真面目还无人可知，只要在替代者的脸上缠上绷带，披上相似的衣服，再通过我自己的力量来‘修正’其体型到与罗兰相似的地步，然后对其执行死刑的话，人们自然会相信死去的人就是罗兰本人。”
“等、等下，你是想让别人替我去死吗……”
“嗯？有什么不妥吗？”
“不不不，哪里都不妥啊！说着是想让我从艾瑞柯相关的事情里走出来，这样做结果就只是让我走进另一个轮回里而已啊，你想让我怎么面对自己害死过一个人的记忆……”
“只要那个人本身就是死刑犯不就可以了吗？”
“……”
这种方法真的能让我心安理得吗……除非那个人的确是我认为罪有应得、而且理应遭到死刑制裁的混蛋，否则这样的做法多少都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而且即便符合这些条件，总觉得自己会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做着和代替者有关的噩梦。
“莫非……天使大人是希望用那个杀人事件的凶手来作为替代品？”
克劳德突然意识到了依芮娅这个计划与自己相关的地方，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只有这个说法能把前后的内容连在一起了。
“是啊，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特地选在罗兰的声誉与杀人狂有所联系的时候帮忙，计划很早就已经拟定好了，只是现在恰好完成了能够将其实现的条件而已。”
“但是关于那个凶手，我们暂时还没有很好的方法将其逮捕——”
“我会帮忙的，不如说我本身也有些感兴趣呢，‘沉浸于杀害同类**中的人类会是怎样有趣的存在？’这样的疑问仅仅是提起就会让人感到愉悦不是吗？”
会感到愉悦的只有你这个天使。
不过这么说的话，听起来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既然连上死刑台的人都不是我，那如果要完成那个计划的话，我只要隐姓埋名躲一阵子就好了吧。
……
嗯，还挺适合我的，好像是个只要交给天使剩下的我只要躺着睡觉就会自动完成的计划。
“那么……今后您会协助我们逮捕凶手对吗？”
“虽说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抓到他——嘛，反正之后执行死刑时的小动作上还要与教会合作，就从这里开始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有相关信息的话我们会传达给您的，不过希望您能够在此之前保持平静，可以的话教会希望能够更好地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搜查。”
“哼嗯……也罢，暂时我不会做什么的，时间还有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好像在依芮娅提到要主动去寻找犯人之后，克劳德的态度有些微妙。
唔，是我过于敏感了也说不定。毕竟他对依芮娅表现得那么忠诚，也许只是在认真地考虑天使加入到解决事件的队伍里之后所引起的变化吧。
假如我站在他的角度，或许也不会希望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准备的搜索网被过于强大的外力所干涉，那样会造成混乱的。
嗯，虽然和我没啥关系就是了。
“看起来事情已经定下了。喂，罗兰，你现在名义上还是处于被拘留的状态，在事情有新的进展之前，行动要注意保密。”
克劳德又向我叮嘱了起来，你对我的语气和对依芮娅的语气是不是差的有点太多了？
“如果能让我不出门的话我本来就求之不得。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为了补充家里的食材我也不会出来。”
“啊，说起来午餐还没买呢，罗兰。”依芮娅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知道啊……不是你们带着我到处跑的吗，哪有提这件事的时间啊。”
不过现在该怎么做……目前的状态下也不能再去超市之类的地方了吧。
唔，干脆让克劳德帮个忙好了。
“我说，克劳德——”
“啊对了，罗兰，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哦。”
“是教会来的消息，不过应该主要是圣女大人的意思。她希望你能够抽空去见她一面，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去一趟她那里吧。”
“拉菲西娅？”
“……说了多少遍不要直呼圣女大人的名字！我之前说了吧，她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而且总是有些奇怪的举止，包括那句‘圣地将迎来变革’。找你去应该是和她所说的这些内容有关，做好准备。”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啊……”
等等，“圣地迎来变革”这句话，好像可以想起什么……
唔……变革？
我忽然想起了差点被遗忘的依芮娅那句“神明抛弃了这里”，以及恶魔让我在街道上所看到的幻觉里，艾瑞柯所说的“末日”和“新时代”……
这些是偶然吗？
还是说，某个可以将这些特质糅合在一起的事情，即将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发生？
啊啊，又来了。
那股糟糕的预感……
“和圣女大人之间的谈话内容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圣女大人现在应该是在中心医院，我会带你们去见她的。”
“我们？依芮娅也能去么？”
“我向她提到了关于天使大人的事情，她的确说了有机会的话想要见一见。不过圣女大人似乎对于天使的出现不是很惊讶，大概只是想正常地聊聊天，果然身为圣女即便是传说中的存在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不不，你什么时候见到拉菲西娅有过惊讶的神情了，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那个人从根本上就是个沉静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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