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而复得
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很怪异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女人在镜子里拼命捂着眼尖叫着。
可我这边,就连一丁点地声响都听不到。
而这份怪异,在半夜寂静地氛围下,被无限制地放大。
或许是被洗礼过两次的缘故,如今自己的内心早已是百炼成钢,全然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这幅尴尬场面让自己如坐针毡。
为了缓解尴尬,我只好生硬地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可你知道的。
我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只见那个女人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像是看见臭虫似的强烈厌恶,隔着镜子从她脸上传到了我的眼中。
这不完全被当做变态了吗!
就当我觉得她下一秒就会一脚踹过来的时候,我猛然看见了摆在镜子旁的便签和笔。
那是我之前试验时所剩下的,不过当时的她并看不到我,纸条也是。
「等等!等等!」一只手捂着裆部,一只手拼命挥着的自己,祈祷着对方能读懂这最简单的口型。
很幸运的是,她刚要抬起来的腿停了下来。不过依旧是一脸的警惕。
我指了指右下角,也就是摆着便签的位置,示意自己想要过去,然后,接下来的情况变成了,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一小步,她就后退一大步。等到自己走到镜子跟前,她差不多都快走到房间的另一面了。
在便签上,简要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纸条紧贴着镜子,我用手指了指便签配合口型,示意她来看,可她满脸的将信将疑,到最后也只是走到了她刚好能看见上面字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我…不…是…个…变…态」可能是稍微离得有些远,她读的很慢,也正因为此我才认得出她所讲的话。
那个女人在读完便条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赤身**的我,然后露出了远超之前十倍厌恶的神情!
「不是啊!」
很显然这次这个女人并没有认真在看我的辩解。她似乎在找房间附近可以砸的东西。
彻底没辙了的我只好又写了一张便签,指关节重重地敲着镜子,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然后我确实又再一次让她走回了镜子前,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根棒球棍,恩,而已。
「别别别别别!」半蹲在地上的我伸长了手将便签递到她的眼前。
「你…有…什…么…想…说…的」在手上来回敲着球棒的她,似乎想听一下我的解释。
「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先换上裤子…吗?」的表情,即便不用便签也被很容易的读懂了,在她闭上眼后,自己悻悻的跑回了卧室,可是一想到里面还放着另一个烈性炸弹,自己只好折返回了浴室把之前换下的内裤又穿了上。
「实在是万分抱歉!」
有生以来第一次土下座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这绝对算是人生的污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经历!
「开始吧」对面的女人,将写好的小本子贴在了镜子上,是很秀气的字。
重新穿戴好的我,挺直了身子,不过依然跪着,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实在太过复杂,所以我想尽量把它压缩到几百个字以内。
「原来是这样啊。」美雪小姐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对了,这位正在与我交谈的女性的名字是美雪,虽然很有可能是骗我临时编出来的就是了,不过这名字意外的和她很搭。
「也就是说,现在A先生你的卧室里,正睡着自己的后辈咯。」她写下了这样的话。
而美雪小姐之所以叫我A先生,是因为她说我的脸上有一个大写的A,很奇怪吧,现实里哪会有这种人啊,不过现在对我而言已经什么都称不上奇怪就是了。
「呃……」我露出了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表情。
「办公室恋情?!」手遮着嘴的美雪小姐露出相当有兴趣的神情。
「不是!」「她只是我的后辈!」「仅此而已!」三张纸条一贯而成。
不过……我到底在解释个什么劲啊。
「可以留宿在前辈家的后辈呢。」像猫般眯着眼地美雪小姐,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我,决定无视美雪小姐的潜台词,写下了新的便签。「所以美雪小姐明白现在的情况了吗。」
「大致上清楚了。」「不过啊。」「A先生真的不是偷窥狂吗?」
「真的不是啊!」边摇着头边将这几个字奋力地写在了便签上,不过一看到吃吃笑着的美雪小姐,我就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
看来会这个把柄会被她抓住很久啊……
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有些丧气的自己,在纸上写下最后的反抗「请以后不要再这样戏耍我了。」
而一脸满足神情的美雪小姐颔着首,但似乎还会有下次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些诧异,若不是我眼前的美雪小姐就是当初的那副模样,我全然无法把这般爽朗笑着的她和先前的那个哀怨女人连系到一起。
我不禁有些好奇。
「差不多也该睡了哦」美雪小姐指了指她身后头的钟,也就是我身后的钟,正好指向了一点的方向。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确认我看到了后,美雪小姐就起身走了开。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叠灰布。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今后还是把镜子盖起来吧。」
不知为何。
「不然的话,会很奇怪的吧。」
看着这样的美雪小姐,我想起了最初遇见她时的模样。
那个仅仅只是看上去,就让人悲伤的要死的模样。
「那么,晚安了哦,A先生。」
直到她将镜子彻底盖住之前,我都再也没有写下过任何一张纸条。
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也好,今后的事情也好,以及——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明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想要问她,可这些的这些,都在那面镜子被灰布盖上后,便再无结果。
——我猛然意识到。
她那句晚安了的意味。
在我的一生中,或许有过太多经历,才会使得自己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世间无论何事都会给我们下一次的机会。明日的到来也好,丰盛的午餐也罢,甚至只是与至亲寥寥的几句电话,就是这些日常中微不足道的琐事,都给了我无比巨大的错觉——错误的以为,接下来的三百六十五天,也依旧会这样,没有高潮亦没有低谷地重复下去。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迄今为止」都会有他的「从今往后」。
我拼了命地敲着镜子,可不管是自己的呼喊,还是故事,似乎都在自己的理所当然下,盖棺定论。
最后倦意和酒劲一并涌上来的自己,昏睡在了镜子前。
而第二天被浑身香皂味的柘城叫醒,则又是后话了。
宿醉的头疼像是脑子要炸裂开来似的,柘城将抽屉里翻出来的醒酒药和白开水放到了我的身边,吞下过后,我走到了餐桌旁,柘城她似乎总在让人意想不到的方面有着出人的才能。就好比眼前的早餐,只是吃了一口,我就明白那是自己永远企及不到的高度。
「怎么样!」一脸快夸我的柘城,扬着下巴给人一种欠扁的感觉。
这家伙!
其实仔细一尝的话这些也不怎么……「好吃啊!」这家伙绝对在里面下东西了吧!吐真剂之类的。
「哼哼!那可不!」如果有会伸缩的鼻子的话,这家伙的长度大概已经到天花板的高度了吧。
「不过没想到,前辈真是意外的大胆呢,竟然敢把自己公司里的后辈带回家过夜,难道说……前辈意外的是个食肉系!」发出啧啧声的柘城似乎像是在说他人的花边消息一样。
「要是可以时光倒流的话,我绝对会把你丢在走廊里冻死的。」「哇呜,恶魔!」「多谢夸奖。」
看着双手护住身体的柘城,我又喝了一口味增汤。「下次出门的时候,只少得记得带上钥匙啊。」
报以嘿嘿傻笑的柘城告诉我,她因为换衣服所以钥匙忘记在了还有一件上的理由,回了她句笨蛋,然后被反弹给反击了,什么啊,这家伙小孩子吗。笨蛋。
「不过我以前倒也老是忘记带钥匙啊。」似乎想起了刚搬来这个城市时的事情。
「前辈也会有冒失的时候啊。」柘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那时候麻烦了房东婆婆很多次呢,」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我就在花盆底下放了把备用钥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露出原来如此的柘城似乎学到了一招。「不过啊——」
「什么?」
「前辈昨晚真的没有对我做色……好痛!」
「吃完就给我快点回去。」
像是被老爸用报纸教训了的女儿一样,接下来柘城都很安分地扒完了自己盘子里的早饭。
吃过早饭,我和柘城二人收拾起了房间,按柘城的话来讲,她是想用肉体垫付房费,虽然这话从各种意义上而言,听上去都相当糟糕,但我还是答应了她请求,毕竟因为昨晚家里发生的事,确实弄得房间一团乱,况且宿醉的后遗症还在影响着我,自己真的是没心思一个人整理完整间屋子。
「欸对了前辈」准备把垃圾桶倒掉的柘城,对着正洗着碗的我来了这么一句。
「这张纸上写的‘我不是有意看到你哭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望向了客厅里一如往常的镜子,「谁知道呢。」
嘴角扬起了失而复得的微笑。
这是我与美雪小姐第二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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