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你加入这个名为流浪儿收容院实为士兵预备队的地方的第五年。你花了不少年月才最终确认了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黄金所制的锄头。
这期间你一直使用亚萨•沵这个胡乱拼凑出来的假名,为此你时常被一些大人嘲笑“你和一头骡子一个名字!”你通常让别人称呼你为‘沵’,这也是你真名的一部分。每当别人问起时,你总是说你的母亲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这是真的,你小时候爷爷常对你这么说。五年间,你在这里学到的剑术远不如你所学到的人情世故多,重复着每一日训练、学习、休息。一年前你被安排和另外四个人一起组成巡逻队到街上去维持那些鲜有被人冒犯的法律,在那之后便仍是日复一日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值晚秋,一个流言在军中不胫而走。“西王国似乎有些不太平。”这话也传到了你的耳朵里,随后又从你的嘴里传了出去,和你无关,你想。再说这种谣言它也不是第一个了。
一日,传令人来到了你的营帐。“亚萨队长,总队长有令,带着你的属下去他的营前集合。”
拜你的剑术和在同龄人中略显老成的性格所赐,你在之前被提拔成了巡逻队的队长。但实际上除了在街上巡查的时候你需要站在最前面被偶尔丢过来的那些满怀愤懑的鸡蛋砸中以外,你还没发现这官职有什么其他用处,你的‘属下’也和你没什么主次之分。
总队长就是最初‘迎接’你们的那名军官,那时他还是个像你现在一样的小队长。因为主持了那场被视为典范的收容仪式之后就升到了现在的职位,那次被收容的流浪儿们后来和他关系一向不错。
在召集齐了队员之后你带着他们来到来总队长的营前,除了你们以外似乎还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总队长被这些人围在中间一脸焦头烂额的表情。发觉了你的到来之后便像盼到救星一般对围住他的兵士们说道:“沵队长来了,剩下就让他给你们解释吧。”
“沵,给大家说说西王国是什么样子的。”总队长对你说。
不知为何,你只靠儿时爷爷给你讲的故事就变成了几乎在你的同期中见闻最广的一个,经常被要求代替总队长做种种说明,而你自己也很乐意接受这份差事,很自然地走上前去。
“西王国,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魔法的国度。他们分为风火雷冰四个派系,按顺时针居住在十字形分布的各自的居住区里。”你慢条斯理道。“这些魔法师们有四个国王,每天就在十字的中心一个叫议会的地方吵个不停。”
周围一阵哄笑,想象多个国王聚在一起为了决定某件国家大事而争论不休的滑稽场景让在场每个人都会心的笑出了声儿来。
“不错。”总队长接过话茬。“早些日子,西王国西边的冰系魔法中分裂出了水这个新的派系,和其他魔法都不同,据说这个派系的魔法师更善于防御和治疗。一开始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但最近水魔法师们推举出一人,准备取代冰魔法师在议会原本的地位。”
“两个派系的冲突愈演愈烈,现在连周围的势力也一并卷入,可以说,西王国现在正处在内战的状况。”
“西王国的议会请求我们东王国帮助他们维持国内秩序,看来他们吵了半天但结果连自己王国的安定都维持不了。”总队长的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上头似乎不打算从正规军队出动多少兵力,所以让我们过去充数。毕竟这次任务只需要我们的人从中间隔开冰和水两个派系,争斗自然就会平息。不过为了以免万一,我申请到了给你们每人一件对魔铠,当然任务结束之后得还回去。”
对魔铠是上次东西王国全面战争后期的产物。顾名思义,它能赋予穿戴者一定程度防御魔法的能力,由几种矿石混合制成。每种武器都会衍生出它的防具,魔法也不例外。对魔铠的出现直接扭转了当时东王国的劣势。在和平达成了之后它的价值稍有降低,还有些黑心商人开始偷偷把它们带到西王国出售。
“最后一件事,这次我不能带领队伍前往。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前往西王国去吧,这会成为一次难忘之旅。曾经到过那的沵会成为领班,明天午后到西侧的城门报道。解散吧。”
提起西王国,五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又浮现出来,你尽力去克制自己不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奇怪。
话说回来,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是个晋升的好机会,东王国的等级制度相当严格,你这样的下等士兵在骑士的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阿森追了过来。理所当然的,一年前他与你分在一个巡逻队伍。这五年来大家都成长的飞快,可他那体型的比例还是一点没有变化。
“怎么了?”你抖了抖衣袖。
“你就这么去西王国没关系吗,有没有想过,那些黑衣人这些年从未出现是因为他们不能到东王国来?”
“放心吧,跟着王国军一起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如果他们真的出现…”你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刃上映着的你面有愠色。
“我就抓一个来问出那天晚上的真相。”你把剑收回了剑鞘,快步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你发现自己床前已经多了一副盔甲,这一定就是对魔铠了。与你想象中那副亮银色全身板甲大不相同的棕色让它难以和铠字联系起来,实际穿上去的感觉甚至比你平时穿着的甲胄还要轻一些。
出发的时间是午后,准备妥当之后你就带着兵队前往王都西侧报到去了,但是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所以午前的大部分时间你都在睡回笼觉。
“大人,王都东侧所属巡逻兵第一分队前来报到。”这是你在王都西侧见到王国步兵士官的第一句话。首次参观到正规军的感想应该说正规之名实至如归,他们有上千之众并且整列有序。
你被分配到的位置位列于所有巡逻兵队的最前,所有正规军的最后。当太阳稍有西斜之势的时候随着一声号令便随着军队一同向着西方进发了。
在你安身的这五年间亚萨之路又完成了一次扩建,而现在正在进行第十九次,它已几乎已经直接延伸到了王都,“完成之后想必会给两个王国的人民带来更多的利益吧”,你经常听到王都的市民这么说。托它的福从王都出发步行约两天的时间军队就来到了边境城拉达休整。
边境城拉达,四年前于一个不知名的边境村落开始修建,一年前落成。商人行会以出资在与无人区接壤的全境修筑城墙为交换得来的是这座城市不会成为任何贵族的封地,来自整个莫娜大陆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自由交易,几乎只有名义上这里依然属于东王国的领土。
整备无非就是军队去采购接下来行军所需的便于储存的食物、备用的武器之类的军备,这就是东王国现行的兵役制度。虽然并没有编制但这次你们也会按照王国军的规定统一购买和分放,你本以为可以悠闲的在驻扎地休息一上午,可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巡逻兵把你围了起来。
“沵队长,听说你儿时曾经去过西王国?”问这话的人是与你同一队伍的瓦仑,不知为何,他从不肯提及自己的姓氏。
周围的家伙们都是一副满怀期望的表情看着你,看来你只好说点什么才能让他们散去了。
“好吧,我的确是去过。”你装模作样的站起来扯了扯衣襟。“就在那呆了一下午,没见过什么魔法,不过...那边的女孩们都是不穿外衣的。”
尽管你本人还不太理解,但不穿衣服的女性似乎的确有能让几个年龄稍大的巡逻兵脸上写满绯想连篇的独到之处。
“啧...本以为你是个稍微有点见识的家伙…”绯莉·洛伦特的语气中充满对你刚才轻佻发言的不屑,她和瓦仑同样是你巡逻队里的一员,也是你同期中最年幼的一个,甚至比你还要小上一岁。
“明明是你们找上来...还是算了吧,以后的行军里可是很难有这样的休息机会的。”
瓦仑很识相的招呼众人离开了,你得以在安静的休息中度过了余下的时间。?
午炊过后,一部分物资分发下来,你把它们交给了阿森背负。那之后又开始了行军,出城之后就是东王国之外的无人区了,从这里到真正的西王国领土大概还要用上一天。
在出发之前,你曾有幸与步兵团的士官闲聊上几句。你了解到在军队通过亚萨之路的期间两国过往的商旅将会被禁行。因此当你随着队伍出城之后可以对王国外围的全貌一览无余。
你看到了一些工人在附近的工地上搬运着石料。早在近百年前的上次大战中东王国就在部分边境修建过防御工事,尽管如此商人公会想要把这一望无际的无人区全部用城墙连上恐怕也要用上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话说回来,这些城墙对阻挡魔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你的心头升起了这样的疑问。可你终归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法,身边也无人能为你解惑,只得跟着军队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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