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纱窗外的雨丝毫没有稍停的迹象。
柳雪纺觉得,肺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外头雨势之大,足以成为赖床的借口,她迷糊地睁开双眼,倘若不是窗外的风声吵耳,只怕自己会睡到中午。数日下来她第一回睡了个好觉,自打从莫名其妙的相亲回来后,娘亲不间断地往返娘家,每每回家都给柳雪纺捎上好几册她摸不着头脑的古籍,直到昨天下午她才啃完厚如大地的书本,最后柳雪纺巴不得将它们塞进灶底烧火,敢情烧出的饭菜肯定棒棒的。
虽说是古籍,然上面记载的历史和不明觉厉的志异怪谈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捏造的,毫无价值又白费精力,最后一册的“鬼画符”和不可思议的咒术仪式把她迷得神,柳雪纺曾花三个时辰来练习并试图令符纸浮空……结果愤怒地将那部古籍死命狠踩。
被子被柳雪纺踢开,她望着天花板好一会。为何世上有如此多古灵精怪?嗯——不就是结个婚吗,至于学些没用处的歪门左道?相夫教子,琴棋书画,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方才是婚姻需学的知识。女人嘛,不是缩在男人身后的物件,侯爵君夫人不也是披金戴玉的物什?顶多协助丈夫梳理梳理人际交往,偶尔出点主意“害害人”。
她翻了个身舒了舒气,柳雪纺脑袋软绵绵的,一缕发丝抓着她鼻子的痒,可爱的鼻子不由得吸了吸。空腹的哀怨提了她些许精神,倦怠如柳雪纺,她可还想再睡一会儿。她眯了眯眼,努力试着放空思绪。毕竟自己眼皮犹如古籍般沉重,脑壳里像被灌铅一样——昏沉沉略有阵痛。
前几天闷热的“南风天”给湿冷的春天带来短暂的温暖,但也带来了麻烦——潮湿,家里不论家具或是地板墙壁皆披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露珠衣裳;柳雪纺很是讨厌这种天气,毕竟换洗的衣物甚是难干而且干了后仍带着不散的霉味。
也恰好那天,平阳侯白冥源尊奉圣旨赴帝京任职。前夜刚下的雨洗涤了白茫茫的街道,水洗般的蓝天下,平民和贵族纷纷簇拥着涌向码头为他们的封君送行。
“知道吗,给君侯大人的圣旨名义上是皇帝陛下写的,但你知道实际上是谁拟旨的吗,阿雪?”慕寒咬着豆沙包问她,这天柳雪纺忍不住“旧习惯”早早翘掉了柳家为她量身准备的新娘必修教习课。估计这会儿负责柳雪纺的女师们大概气疯了吧,好巧不巧地她又碰上闲得发慌的慕寒。不过在碰面之前柳雪纺无意间发现几个曾跟自己干过架的小混混围着慕寒,对他冷嘲热讽,领头的说“喂,慕寒,你大姐头快嫁人了。还不快快另择大佬罩你吧”,另一个又说“就是就是,你瞧瞧自己的弱鸡样,两拳都倒了,跪下来求饶还不迟咧!”
柳雪纺见慕寒面色铁青,紧握的拳头仿佛再多点力气便会蹦断似的。她也知道平日里慕寒老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从这条街打到那条巷,总而言之慕寒是耐打的男孩,却不是能打的料。他单挑一两个人不成大碍,可对方差不多有十人,柳雪纺不禁担心起了他。有个口无遮掩的家伙插着腰哈哈大笑说“慕寒呀慕寒,你那大姐头就一**,你以为她会看在情义份上跟你过一辈子?别想了告诉你,女人都是婊娘养的**。哪个女人不是拼死拼活地想攀龙附凤,嘿,说不定你花几个钱,你家的大姐头会陪你慕寒睡一晚呢,那时候你可要多摆些姿势哦。”语闭众人皆笑掉了泪。
可慕寒突然青筋暴起,飞向方才说话的人,使劲揪起那人的衣领,力道之猛足以扯断他的脑袋:“闭上你个黑嘴,阿雪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她可以看不上我、不在意我一辈子,但我一直守护她一辈子,在阿雪背后默默地支持她。所以你们这群人渣给我听着,不许你们说大姐头的坏话!”慕寒的怒吼隔着三条街都听得见,他的话语犹如歌女的手指拨动了柳雪纺内心的商音。
慕寒,我一直觉得是我老给你带来麻烦,可你却并不这么认为……对不起,慕寒。
她的心声没有传递给慕寒,混混们看他不爽二话不说直接同慕寒厮打起来,柳雪纺感觉慕寒他像个“死脑筋”——专打那个被攥紧衣领的家伙。那人被揍得鼻青脸肿,拼死拼活也拍不开慕寒充满怪力的手臂,而慕寒他也渐渐招架不住,被三个家伙使劲拖走往地上一扔,接着便是倾盆大雨般的拳打脚踢。
柳雪纺实在看不下去了,咂舌一声,攥紧拳头咔啦作响。阔步向前,平静的一滩水被她踏破而四溅,清脆的声响仿佛一声巨响吸引了慕寒的视线。湿意未散的空气带起微风,拂过柳雪纺飘逸的长发。她不允许自己的老友兼兄弟兼小弟的慕寒被人欺负,她不愿被看到慕寒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被揍,假如我连小弟都罩不了那我柳雪纺还有什么资格成为未来的君夫人。柳雪纺不在意赵阳送给她防寒的吊带袜被弄脏,她突然跃起踢飞某个人,抡起拳头砸向另一个人的鼻子。
慕寒惊讶地一愣,心中无名的业火焚烧心弦,他猛然侧滚迅雷不及掩耳地蹦起加入战团。众人厮打一团,周围的路人别有趣味地观赏着还不时喝彩鼓掌。混混们渐渐败下阵来,个个惨不忍睹。慕寒不知道被谁打掉了一颗牙,还咬破了唇;柳雪纺精美绝伦的白蕾丝吊带袜均裂了口子也弄脏,要知道全平阳能穿上这款丝袜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不过嘛她不在乎,反正赵阳有花不完的钱。
“平阳这条街,是本姑娘罩的,谁胆敢在此撒野我要他好看!”柳雪纺睥睨他们,喝道。“还不快滚?”
他们赶忙爬走,待混混们逃掉后,慕寒吐了口血说:“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阿雪。”
柳雪纺无奈地摇头,抽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擦血:“我说啊慕寒,打架要注意多动切忌死定不动,这不吃亏了没。唉,真放不下心你呀。喂,要不以后我叫子阳兄给你谋分差事好咩,锦注我袖可以罩你一辈子了。”
而慕寒的勾起一抹促狭的微笑,拨开柳雪纺为他擦血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阿雪。怎么说你是我的大姐头罩我我也愿,好过怎么说让女人罩自己一辈子太没自尊了吧,系某啰。”
“怎么,本姑娘罩你还不愿意啊?”
“……不,谢谢。”他别开脸,声音细若呐蚊。
柳雪纺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没听清他说什么:“欸,你刚说啥?”
“没有。你没吃早饭吧阿雪?走我请你吃包子。”慕寒搓了搓鼻子,带着她离开这。
慕寒呀慕寒,何时你才会改掉说谎搓鼻子的坏习惯?柳雪纺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无所谓啦,慕寒……谢谢。
“走啰,我要吃香芋包。哦对了,咱们去看君侯吧,快点快点,不然看不到了。”柳雪纺挽着慕寒的手臂,拖着他走向包子铺。
于是乎,他们俩啃着包子挤向一个能俯瞰码头的高台。顺带一提,柳雪纺无耻地管慕寒要了三个香芋包和一碗浓豆浆,作为“英雄救美”的酬金;而他只要了一个豆沙包和一个黑麦馒头、一碗甜到发腻的红豆浆。恰巧早点铺就位于高台,离码头不远不近。
平阳侯的队伍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君侯白冥源身穿浅灰银云纹袍子,他颧骨凸起、鼻子短而粗大,亚麻色头发让他饱经风霜的脸愈发偏黄。柳雪纺很难相信平阳一俊的公子默会是他的亲生儿子,她内心不禁感慨倘若公子默出生后没有白冥家的特征,君侯铁定很苦恼吧。陪伴平阳侯队伍的荣誉护卫共有五十名骑兵,长枪上飘扬着圆月雄鹰旗。在五十名骑兵后面则是平阳侯以及分封的列位诸侯,大风席卷,“噼里啪啦”地掀动他们的旗帜,无数旗帜在空中搅成一团。
白冥默的服色是黄褐色与绿色相间,他骑在父亲左边。柳雪纺惊讶地发现假如把公子灵的身高压掉一截、“不化妆”的话,白冥默简直是白冥灵的翻版。稍年幼的白冥莱的服色则是皂色骑装,他聚精会神地勒着**的灰马,他的皮肤比兄长的更显沉黑,稚嫩的脸蛋让柳雪纺想起了她弟弟。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柳雪纺分辨出了身穿绿衣偶尔与公子默说笑的白绍君和密切警惕四周的柳少云;柳雪纺的五哥就不必多说,且说白绍君他乃是个不幸的人物,此人相貌堂堂为人老实又颇具文采,只是与他订过亲的两位女儿家都不幸早逝……第一位是在他刚出生后的娃娃亲,人家女儿在订婚后的第三个月便夭折了。第二位则是白绍君十岁生辰时,跟海越的一位子爵的二女儿订的亲,结果那女儿在十二岁时出趟远门便被土匪绑票又撕票;柳雪纺她很耐心地跟慕寒介绍她自己认识的人,除了没讲白绍君悲催的历史。
走在诸侯后面的,是二百名即将随从主君北上的侍卫,洁白的披风也在他们肩头飞舞,街道喧嚣令人恍如隔世仿佛古越人全涌入了这条街。平阳一俊白冥灵公子身着玄色百鸟橘红领官服跟在一位眼眶深陷、头发褪成花白、脸上的斑点好像地图上的高山、梨形肚子,莫约五十多岁身着玄色百鸟跃鱼橘红领官服的男人后面,那人大概是公子灵的上司吧。曾经有那么一瞬,她有一阵以为会与公子灵相伴到老的错觉,但她也时刻告诉自己,白冥灵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花万两黄金,能为自己烧钱大把的只有“北方”的赵阳。
柳雪纺手搭凉棚,想瞧瞧还有什么人是她认识的。果不其然,图艾尔·悠·缇斯身着一袭雪白的窄衣,就连二次相遇时的草绿色披风也换上纯净无垢的白披风,傲人的银金色长发这次被一丝不苟地绾绑贴在脑后,而且她的一丝不苟令人感觉她衣服的褶皱犹如精心弄出的,图艾尔·悠·缇斯身后排着十名白衣黑革护肩的士兵,这是荒鹰团的佣兵不假。
“知道吗,给君侯大人的圣旨名义上是皇帝陛下写的,但你知道实际上是谁拟旨的吗,阿雪?”
“天晓得。”我不在乎朝政什么的,天下太平就好了。
慕寒一脸得意,刻意笑眯眯道:“当今摄政王哦。别说不知道啊,那可是曾以两千精锐兵谏白骊王的义良王哦,我朝能有如此之栋梁乃天赐之福分呀!”
她满不在乎地叹了口气,本想揶揄他说咱们可是百越人,别把自己当成禤人好不好?可当语言提至嗓子眼时,柳雪纺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却默落的身影——身穿绯红衣裳的赵阳驼着背,与周遭格格不入。
人群的巨大压力压得他一步步后退,他退到了墙角边退到了角落,好像被压得贴在墙上。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在欢腾着。只有一个人的目光越过人群,默默地注视赵阳,而赵阳却没有觉察。那是柳雪纺自己,她从高台俯瞰着一切。
恰如灰色世界中,一抹形只影单的寂寥色彩。
好奇如柳雪纺,她原打算待君侯的两艘划桨船和一艘大帆船离港后去找他,问他为何要“躲”。然而之后她连赵阳和图艾尔·悠·缇斯的影都找不着,宛如随风消散般遁去了踪迹。
倦怠的睡意犹如被窗外的风声搅卷去了,翻来覆去厌了,反而越睡越晕。
“起床吧。”她哈欠着起身,双手**睡乱的头发。“今天干什么好呢?啊~天康十三年,平阳柳氏起床啦。”
外头的雨宛如箜篌奏响,曾有段时间她是无比厌恶此乐器。柳雪纺对着敞开的衣柜犹豫了好一阵,上学还是干嘛好呢?可转念一想窗外下着雨,瞎逛没意思又容易弄湿衣服。“上学作乖孩子吧。”她开始换衣服,娘亲早饭的香气飘入房间,柳雪纺边猜测早饭有什么和什么边换上亚麻布上衣,刚穿上一半她脱下又换上另一件以前穿过的皂色羊毛百越裙服,腰封拉紧的瞬间,柳雪纺觉得肩膀处有些窄。接着是一双灰色长筒袜,无疑是赵阳送她的众多衣物之一,什么宁越锦织的长短裙子、荆楚郡的灵黎特色的裙袍,但唯独百越裙服和各类袜子最多,因为他老说百越独有的短裙配上长筒袜才是人间真理,正好她现穿的正是被九国其他八国嫌弃的百越短裙。灰蓝色长摆外套往肩上一扛,望了眼睡躺在梳妆台上的紫衫木折扇,便推门而出,洗漱完毕后柳雪纺才追寻早晨的美味。
当她接着打开通往饭厅的门,眼前奇怪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柳雪纺惊讶于那份不属于人间的意外:“你干嘛,子阳兄?”
她满脸狐疑打量着正端盘煎鱼、湖蓝色中衣捋起袖子的赵阳,我老娘呢、弟弟呢?那家伙不是身兼多职吗,咋还有空来我家?柳雪纺的疑问还未问完,赵阳摆盘后弹了个响指,然后一位年轻男子卷起袖子携位穿着浅蓝亚麻布衣、衣着质朴又不失华贵、腰系围裙的少女步入饭厅。男子欠身致意,说“在下魏元宏,见过小姐。”而赵阳指着端跪于地的少女说“这是送你的婢女,名字啥的你来取吧。”
柳雪纺面带苦笑:“赵公子,敢问您不知道本人的名讳?别你的我的啊。都快结婚了,连我的名字都舍不得叫?”她以为他听不懂方言,暗自得意着。
孰料赵阳竟无视了自己的挖苦,反讽道:“都快结婚了,纺的胆子不小呀,罢了。采菊从今往后便是你的贴身婢女,照顾你的日常起居,若是你再像上次那样打架的话,可别怪我把你绑床头。吃饭,我饿了。万两小姐。”
纺倒蛮有意思,万两小姐是什么鬼?嘿,你又如何知道本小姐上次打架了?说好的由本小姐来起名呢?她边寻思着边跪坐桌案前,婢女被赵阳使唤去干活,魏元宏悄无声息地退出饭厅。柳雪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早饭,煎鱼,煎什么鱼不知道,爽口的脆瓜皮,水煮蛋和豆奶。有意思,反正也不是你做的吧,赵公子。
“别瞎想,全是本少爷做的。别以为我出身世家就不会做饭,跟你说,南方菜色六成我都会做。”赵阳啜了口豆奶,“吃吧,待会我们得去躺旧府。”
柳雪纺不由得惊讶于眼前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去旧府干啥,你不工作咩?”
“不工作。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没错,是我们。”说话的间隙,采菊将米饭端给两人。“今天开始,你得认真学习龙语以及虚伪的礼仪。地点在旧府。”
柳雪纺听了由不得一笑,学龙语不说,虚伪的礼仪?亏你说得出来。她叫住欲起身退去的采菊,认真打量着她。炭黑的头发黯淡无光自额头正中央分割开,在脖子后束在一起,圆脸女孩五官端正,皮肤不黑不白,细长的单眼皮,身材矮小的她令柳雪纺不禁怀疑她是否能胜任此活。
出于礼貌,柳雪纺先是对她的服务表示感谢,然后说:“今后就有劳采菊啦……你先下去吧。”
婢女应声退下,柳雪纺出生到现在十几年头一回有了婢女使唤,倒是她自己颇为紧张又兴奋。
“你没必要对下人客气。”赵阳剥开鸡蛋,掐着死抱蛋白的半边蛋壳递给柳雪纺。“人如何?南河间地的乡下姑娘不错吧。”
她谢过赵阳接下鸡蛋:“可……为什么要给我仆人?”她咬了半口鸡蛋,用豆奶将嚼烂的鸡蛋残渣冲下肚。“北方人早上习惯吃饭?这米饭……嗯,不过蛮新鲜呢,早上吃饭。噢,阿鲁呢?”
“古越人将饭特指为米饭,但百越以外的人则将饭概括为正餐。比如紫金山。”赵阳夹起一块鱼肉伴上几粒脆瓜皮,待食物吞咽掉食物后他才说。“仆人是种象征,但仆人只用得了一时,最后还不得靠自己?切记,我的纺。咱们都是南方人,北境毛子才是北方人。别别别,别跟我争什么如何看待问题取决于你的位置,我以前和艾尔争过很久了。嗯,阿鲁看家呢。”他又扒了口白饭,“我早上也没吃过米饭,突发奇想尝个鲜呗。”
尝鲜啊。柳雪纺低头注视着手中的蛋良久,她一口吞掉,困难地嚼着。赵阳没嘲笑她,反而将豆奶推至她面前。
“别为难自己,快。喝了吧。”
柳雪纺狼狈地灌下豆奶,又腾出手来捶胸口:“不做作了,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话说回来,子阳兄上次送君侯上京的时候,你为何独自一人‘躲’着?”
她顿了顿,一会又接着说:“再说子阳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怎讲……我家。嘿嘿。我家貌似养不起婢女呢。”
赵阳哼地一声道:“不是貌似。而是根本养不起,安心吧,吃的用的我来用付。我说过了,有婢女是身份的象征,切记,纺。待会我们要去旧府,那些个大小姐会看扁你、嘲讽你、兴许有小部分会奉承你,当然更多的是‘仇视’你。为什么?只因你家世比她们低。婢女放你身边是为了提醒你别像上次那样二话不说冲上前打架,二来就是标识,赵家的女人谁敢不给面子放尊重。”
不必你说我也知道,可恶若不是慕寒那次为了护全我名声而被打,我会上前?打架也得出师有名才打的好不?不知道就少啰嗦,我打架的事你大概也是从我家打听的吧。有趣,第一次听你说赵家这代名词呢。柳雪纺缩了缩肩膀,埋首吃早饭。味道不错嘛,柳雪纺突然想起一件事:“嗯,我娘和弟弟呢?”
“出门了,貌似去见你舅舅。”
“这么早,不打扰舅舅休息?”
赵阳不忍住咂舌,仿佛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拜托,柳小姐你是没睡醒还是咋啦?你也不瞧瞧外头,正常日子里铁定太阳晒屁股了。”
她听了面挂黑线,强忍着想扶额的冲动,毕竟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嘲讽自己。“好吧好吧好吧,那能否请赵公子讲叙一下,那日君侯上京时为何自己孤僻地站墙角,还有我娘亲见舅舅所为何事?”
“女人就是啰嗦。”他喝了口豆奶,“倾听前夜残余的歌声哦,你娘亲打算让你弟弟今后跟着白家,以便往后仕途顺遂。放心,不是过继。”
原来如此,不过今天去旧府时候不太对头吧。“呃,今天去旧府吧。可是今天我还要去上学呢,能不能另择个日子?”
赵阳摆摆手:“不行。必须今天,反正你平日里翘课惯了,指不定一会功夫就溜课。”
“咦——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柳雪纺用伤透心的语气说。
“谁知道呀。”赵阳为她满上豆奶,自己又倒了半碗。“欸,我忽然发现,你跟艾尔一样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呢。之前我送的衣服合身吗?纺穿起来肯定很好看,改天穿穿吧,我很期待哦。艾尔偶尔也会这么穿百越风,哼,刮目相看呢。出门别忘带手套,我记得有送过的——白丝手套,黑丝手套,皮革的,兔皮的,狼皮的……下次要不要送你件人皮的呢?艾尔以前说过要送我双人皮手套,呵,现在那双手套还下落不明。”
喂喂,虽然我喜欢你的钱,反过来你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哦——但是,在传说中的未婚妻面前谈论其他女人的穿着不太妙吧,不就是图艾尔姐吗,人靠衣装马靠鞍老娘偏不信那么多华贵衣物比不上她,死子阳别看不起我!还有什么鬼打的人皮手套,杀人是犯法的。
“又不能当乖孩子了。”她轻声地叹道。
“怕什么,纺。你不是你喜欢上学吗?干脆退学吧,我给你请个先生专门教你些龙族的学问吧。”
呵,平阳除了图艾尔·悠·缇斯还有谁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嗯,让我考虑一下吧,先学龙语边够了。”大概吧,还有虚伪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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