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人类活动的最南边境,卡隆国的纳伯尔。而纳伯尔最大的产业只有一样——香料。
这里出产的香料分3种,也可以说是2种。一种是在无人深入的森林之中,在那野兽出没、魔兽横行的阴寒沼泽附近采集的一种植物籽实。每年夏季过后,秋季来临。纳伯尔男爵就会组织人手深入森林收集那些籽实。粗略的研磨晾干后,一种闻了让人心晃神怡的特殊香料就算完成了。
这种香料还只是原料而已,可是每千克超过20枚金币的价格让一般人无福消受。要知道,这个价格和那些工序繁杂的精油几乎一样。更不用说深加工后的成品,那是只有王侯贵族,商家巨贾才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它可以混合在玫瑰精油里面来制作香水,也可以参杂其它香料制作成香包随身携带,还可以直接点燃焚烧烟熏整个房间,甚至还可以将它用作食物腌制的佐料、腌制出一种只要吃一口,这辈子就绝对忘不了的香艳美味。
你觉得我是在吹牛?不,当你吃过我们的食物,然后在夏季到来的时候在城镇里面住上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愿意掏出大把大把的钱来购买香料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不过关于纳伯尔的香料,似乎在过去还发生过一场战争。一场为了决定香料到底是应该专供王族、还是其他贵族也应该享用的战争。
这是纳伯尔的特产,最著名的——寒香。
寒香是种高级香料,一般人根本无法弄得到手,哪怕是我也一样。它都是经由一些大贵族的御用商人才能有权利购买和交易的东西。像我们这样,虽然有些钱、但是却没有背景的商人,也只能购买一些人工种植的月草香这种东西了。
月草香是一种和寒香差不多的植物,虽然差不多、但是香味却天差地别。从4-5银币就能得到1千克的价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了。而且月草香还分成2个品级,我们成为中级和下级。中级的香料还好,虽然和顶级的寒香差了不少。但是也有人用它制作香水和腌制食物。
只是,最下级的就没什么利益了。它们就像是废料一样,贵族会用它来清扫厕所、奸商会用它来制造假货、而它被用得最多的地方,是尸体的防腐防臭……至于价格、大概也就是小麦的2-3倍这样。
『无论是那种香料都好,全部都属于纳伯尔男爵。私下交易全部属于违法。如果被他抓住的话,恐怕就不是财产没收这种轻微的处罚了。像我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恐怕会被他绞在十字架上被火烧死。又或者直接以盗窃走私之类的将我贬为奴隶。知道了吗,波特。』
『哼、有够麻烦的。知道吗,老板。我们现在就像是拿着钱去强盗窝里赎人一样。不但要小心埋伏、还要担心人质的安全。还有,搞不好等在我们前面的只有一个陷阱而已。』
火红的夕阳已经靠近了天边,叠叠的云层将它团团包围了起来。大约还有1个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走在林间小路的波特对于我们此行的目的感到些许不安。
『那里都有陷阱。从王都来到这里,我们一路上经历的‘陷阱’还少吗?利益。波特。只要有利益,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去。难道说冒险者不是这样吗?』
和他接触后的第三天,此时的我们已经在纳伯尔待了6天。800千克的小麦只剩下300千克,整整两车的货物仅仅只是换到了15枚金币的货物。而其中最值钱的居然是那张白色的绒毛。简直差到不能再差的差。如果就像波特说的一样,等在我们前方的是个陷阱的话。那么我这次就真的赔大了。
『你们商人还真是,每天都是利益利益的挂在嘴边。虽然我们有时候也会拼命。不过我们会衡量风险,打不过就跑。察觉到危险就绝对不会接近。冒险者?哼、如果不是活不下去的话,谁愿意做这种东西。』
身穿皮甲、腰胯长剑、身材魁梧的波特背着那个黑色的包裹走在我的身后。他非常不屑我的言论,也看不起商人农民。他一边警觉着林间小路的周围,一边宣扬着自己作为冒险者的主见。
『我们啊,老板。要的是在身体还能动的时候赚到足够的钱,娶上几个漂亮的女人。安置一份合适的产业。酒馆最好。开酒馆是冒险者最大的心愿。想一下,每天都有酒喝的日子。哈哈哈、真是爽透了!』
说到这里的波特爽朗的笑了起来。他那拉大的嗓门硬生生的让栖息在道路两旁树上的小鸟作群的飞了起来。当飞鸟拍打翅膀发出的【啪啦啪啦】地声响慢慢消失之后,之前那个红发的小孩就出现在了森林的尽头。
『是吗,如果想要在大城市里面开一家酒馆的话,50枚金币就差不多了吧。以你的能耐,这笔钱早就应该攒够了才对。那么,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缓下了脚步,用手拍打了一下身后波特的肩膀,提醒他注意周围的变化。波特很快就领会到了我的意思,只是他的双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个红发的小鬼。
『是呢,如果是50枚金币的话,这笔钱花个1两年就攒下来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所到之处都要安置一个家。——小孩?』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打算娶那个女孩吗?真是的,我还以为你都是玩完就扔掉。——周围没有埋伏之类的吧?』
『扔掉?老板,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作是对我的侮辱吗?——应该没有,至少在周围20米内。』
『不会,作为一个商人,永远不会侮辱任何人。如果某天你看到一个商人在侮辱他人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这样教训他:你根本不是个商人。好了,接下来如果没人出现打扰的话。那么你就不要随便说话。』
『真是让人讨厌的规矩。』
『波特,这里是商人的战场。这里我说了算。』
太阳快要下山的深秋空气有些阴寒刺骨。可是还不够成熟的我却因为激动让身体变得炽热无比。身边的波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着我摊了摊手。可是从刚才开始,从他看到那个小鬼后就一脸的疑惑。越是靠近,他就越是用怀疑的目光四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可是,直到我们靠近他。直到我们站在了他的面前为止,波特什么也没有发现。虽然波特对此感到了些许的不安,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意味着交易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不会耍什么花样,而我也没有要坑他的意思。
『来了呢。』
沿着猎人的山道走出森林后,在有着一块巨石的‘老地方’。一个背靠巨石、双手抱肩的红发小鬼在我们靠近后睁开了微微闭上的双眼。他的声音非常稚嫩、可是语气却十分沉重。虽然一眼看上去只有5-6岁。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什么5-6岁的普通小鬼。
『那么,货物在哪呢?』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以商人的标准微笑开始和他攀谈。本来想着慢慢和他拉近关系,不过谁知道自己一出口就是询问货物的事情——果然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波特的身上。而这个时候我才察觉到,带着波特过来的我有些太不小心了。虽然我们没有契约。不过面对2个大男人,其中还有一个带着武器,就算是大人也会感到紧张,更何况他真的只有6岁而已。
我对着他耸了耸肩,告诉他波特是个口风很紧的人,让他不要紧张。可是他却用一种防备的的眼神看了我许久。接着就要先查看一下约定好的货物。
『哈哈,还是那么小心呢。波特。』
我对着他笑了起来,然后回头给了波特一个眼神。波特在看到我的暗号之后并没有马上将背在他背上的包裹取下给我,而是同样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了那个小孩一阵之后。才慢悠悠的将黑色的包裹从他的肩膀取下,放在了我的手里。
『您所要的书一共找到3本。这是文字学习读本,上面记录了一千多个文字的读法和写法,价格7银币。这是药物和配方书籍,内容我无法判断。2册,9枚金币。一把称手的法华钢短刀,4枚金币。1千克食盐,一金币。森林相关的书籍似乎没有。魔法相关的书籍没有人出让。魔法学校的情报就跟上次的一样。怎么样,满意了吗?』
武器和食盐很好弄,唯有书籍的寻找相当困难。对于卡隆而言,倒卖书籍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书籍和知识是贵族才能享有的权利】。因为这点,我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才弄到了这3本书。而且还是从国外的渠道弄过来的。至于魔法书,那简直就是禁忌一般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个小鬼到底是帮别人收集还是为了自己收集。只是,我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浓重的利益气息!
我将他要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在他的面前。14枚金币7银币的总价让波特有些傻了眼,尤其是那两本药物和配方的书籍更是贵到离谱。只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在看到这堆东西之后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是对没有魔法书籍感到失望。同时,他十分戒备波特。走过来蹲下查看货物之前、他还撇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波特。接着,当确认自己的安全之后,他第一个拿起来检查的是最便宜的文字读本。
『大概也就这样吧。只是没有魔法相关的书籍这点让人觉得有些遗憾。恩,走吧,这边。』
除了食盐以外,他全部检查了一遍。尤其是文字读本他看得最久。接下来是那把刀,**仔细观察刀口的他简直就像是个老练的铁匠一样。而对于最贵的两本书,他却只是简单的翻开看了一眼而已。接着,当他确定所要的东西无误之后,就让我把东西收拾起来。同时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恩?跟去年的地方又不一样呢。』
『小心一点对大家都好吧。』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巨石的前面是一片芦苇沼泽。左边右两边分别是两条不同的猎人走道,去年我们的交易是在右边的芦苇旁附近。前年我们的交易是在左边的一颗枯死的老树地下进行。而现在,他却带着我们往回走。一种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宝藏的想法让我一下子心脏爆炸了开来。
『很不错啊,你那份的小心还有胆大我都很喜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行商?你的话,搞不好很快就能够赚大钱噢!』
他把东西藏在那了?回头跟上他的我四处观察这我们来时的道路两旁,是在左边那颗有着无数分叉的树上吗?还是在右边那些密密麻麻的草丛里面?还是他让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的到来?还是……【陷阱】。
『哼,反只会被你卖到什么地方做奴隶吧!』
走在前面的红发小孩嗤之以鼻地撇头看了我一眼,虽然话语刻薄,但是我却从他的言行之中看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我兴奋了。完全没有顾及收拾好东西后跟上来的波特,就连他在我耳边低语的疑问也没有回答。
【这个小鬼是谁?】波特在那个时候这样问了我一句。我没有回答波特,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在那个时候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早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可是我却只换来了他一句【我们只要保持利益关系就好。】这样的回答。
走在前面的红发小鬼完全拒绝了我的邀请,在朝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之后。他忽然转向插入了左边的树林里面。在继续跟着他走了几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另外一条山道。与此同时的,我就在这条四面都是树林的山道某段停下,在他扒开了路边的杂草乱石之后,我总算见到了不惜爬山涉险、雇佣护卫也要得到的纳伯尔特产——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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