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瓦郊外,三个人影正在交谈着。
“哼,即使做了这种准备也失败了吗,你们还真是无能啊。”
发出低低的嘲笑,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在调侃着波尔缇娜。全身被黄色斗篷遮蔽着,导致根本看不清说话人的面孔。不过根据体型勉强判断为女性,而最为显著的是她手中的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不许你侮辱姐姐!”性急的波芙蒂马上站出来为金色长发的女武神开脱,“说到底,我们根本不知道特鲁瓦领主会有那种程度的力量,这是你情报提供的问题吧!”
“呵呵,说什么呢。我可是如约打开了特鲁瓦的城门,而且我知道的可不比你们多。本以为爱德华将军的部下多么能干,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这家伙,在愚弄我们吗!?”金色短发的少女直接冲了上去,但却被波尔缇娜阻止了。
“够了,波芙蒂。”拉住了短发女武神的手臂,波尔缇娜向身份不明的女性行了个骑士礼,“这次的失败由我们承担,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玛格丽特身边监视。”
稍微欠了欠身,神秘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当然会做好我的分内工作的。不过真没想到,‘红’居然是那么个小丫头。”
“那么,我要回去了。虽然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但是也不能因此松懈呢。”
无言的目送着神秘女性离开,波尔缇娜不禁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但遍布全身的伤痕迫使自己发出了小小的呻吟。
“姐姐,这伤是怎么回事!?”就连在战斗中也没有显露出惊恐的波芙蒂,此时确确实实流露出慌乱的色彩。
“啊,大概是和那个无名佣兵战斗时留下的吧。”即使用铠甲掩盖伤口,果然还是瞒不过时时刻刻关心自己的波芙蒂。这孩子还真是温柔呢,明明她受的伤一点都不比自己轻啊。
“我们也该出发了,”像是安抚一般,波尔缇娜摸了摸短发女武神的脑袋。“走吧,波芙蒂。”
是那家伙,是那个家伙干的吗……!竟敢伤害姐姐,只有那个家伙,只有他不能被原谅,绝对不能被原谅啊!!
望了一眼特鲁瓦的方向,波芙蒂握紧拳头,将自己的恨意深深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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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丫别在那里一声不吭板着脸,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啊。”
在被火烧剩一半的断壁残垣中,大大咧咧的黑发青年在废墟的掩护之下向着一旁紧锁眉头的红发少女搭话。
“恕我直言,我难以理解你这野兽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如既往的高压口气,刚刚将英军击退的玛丽不满的竖起了眉头,“明明都出特鲁瓦了,为什么特意从郊外赶回来?现在我的计划全部被你给打乱了。”
“喂喂喂,你都被抓起来了还能有什么计划啊?要不是我们,没准你现在小命都丢了。”
“英军也好你也好,是不是都有点太小瞧我了?如果你不想被雷劈的话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呜……”
那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实在给柯蒂斯留下了太强印象,导致向来桀骜不驯的黑发青年马上捂住了自己嘴巴。不过明明有这么强力的圣遗物,为什么眼前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心甘情愿被英军俘获呢?
仿佛看穿了柯蒂斯的内心,轻轻叹了口气,高傲的红发少女故作夸张的耸着肩:
“英王亨利并不在意部下的出身,只要拥有才能,谁都可以统率军队。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也正是他令人钦佩的地方之一。也正因此,我需要弄清楚他重用的将领的详细资料,所以我才故意被抓与双子女武神接触。不过拜你所赐,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额……”
“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啊。现在好了,不仅我的反叛人尽皆知,而且连我所有的底牌都被对方看到了。虽然你这个头脑愚钝的猿人可能没这个概念,但被看穿的圣遗物可连废铜烂铁都不如啊。按照我的吩咐去送信有那么难吗?”
“你这家伙……”
这丫头这么尖牙利嘴,不去做说客真是可惜了!
“我回来了,玛格丽特大人!那,那个……”
代替说不出话的柯蒂斯回答的,是之前被玛丽派出调查双子女武神踪迹的娇小骑士。
“叫我玛丽就好。弗兰斯,你要说什么呢?”完完全全就是差别对待,刚才居高临下的口吻陡然一变,玛丽亲和力十足的鼓励畏畏缩缩的弗兰斯开口。
“玛丽,大人?呜,感觉昵称加上敬称很奇怪呢……诶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猛的摇晃起自己的小脑袋来,弗兰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那个,您给我们的信纸是空白的啊!”
“笨蛋。”
这不就等于承认你去偷看信件了吗……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柯蒂斯为了避免看到大发雷霆的玛丽而闭上了眼睛。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玛丽那双湛蓝色的冰冷双眸盯着的对象却是自己。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缺乏教养的野蛮人,想不到连唆使纯洁少女的事情都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玛丽,柯蒂斯还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将“鄙夷”这种情感发挥的那么淋漓尽致,“一定是你欺骗弗兰斯去拆的信纸吧,你这连拔掉了翅膀的苍蝇都不如的从腐尸中生出的蛆!”
“喂喂,我和你有仇吗?嘴别这么损啊你这臭丫头!”
“那个,请不要吵架……”
“等一下,弗兰斯。”轻轻推开挡在两人之间的弗兰斯,玛丽继续对着柯蒂斯不依不饶,“你有资格说我吗……不,应该说你这野兽有资格说话吗你个偷窥狂!”
“那,那个,柯蒂斯……”
“你先闭嘴弗兰斯。”不客气的将再次挡在两人之间的弗兰斯拎着领口丢了出去,柯蒂斯将怒火全部爆发出来,“要不是我们看了你那白痴的信,你现在还被绑在椅子上哭呢!还是说,你在抱怨我们去救你?”
“等等,都不要吵架啊!”
这次,插在怒火中烧的两人之间的弗兰斯没有再被玛丽推开或者再被柯蒂斯丢出去了。
“哈?我自己就能从那里逃出来,而且说到最后不还是我去给你们解的围!不要在那里自鸣得意了你个没脑子的野蛮人!”
“你以为我想啊!早知道你丫是这么个心理扭曲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多管闲事!”
是的,这次弗兰斯受到的是彻底的无视。
看着越来越像小孩子拌嘴的高贵领主和强大佣兵之间的争吵,原本脑容量不是很大的弗兰斯也终于理解了旁观者清的烦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当下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向两人汇报。
“玛丽大人,您让我去调查的事情……”
“为什么要采取纵火烧城这种险策!你知不知道如果稍有不慎,全城的居民都会被卷进去啊你个没脑子的猿人!”
“你丫才是!别老拿明知故问的事情刁难人!你自己早在好几个月前就把大部分居民都疏散到别处了吧,我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明就是一座鬼城!”
好了,这回争吵的范围已经从偷看信件扩大到战术问题了。
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不停争吵,沉默许久的弗兰斯再也忍无可忍。将双手卷成喇叭状,娇小的栗发骑士中气十足的冲着争吵的越来越白热化的两人大吼:
“英军过来啦!”
瞬时,吵得不可开交的玛丽和柯蒂斯不约而同的停止争吵,默契度极高的脸贴脸扭向已经忍不住叹气的弗兰斯:
“英军在哪里!?”
“喂喂,我怎么没看到!?”
当然是骗你们的啦,但是不这么说的话你们根本就停不下来争吵嘛!在心底默默地呐喊了一声,强忍吐槽冲动的弗兰斯将争吵的两人拉入正轨:
“玛丽大人,我去外城周边侦察过了,不过那里根本什么人都没有诶!在城周围巡逻的部队也没有搜寻到双子女武神的军队,看来她们已经溜走了呢。”
“这下麻烦了啊……”
紧锁眉头,开口发言的柯蒂斯回头望了望,却发现从刚才起一直和自己争吵的玛丽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低头思考着什么。
“喂,玛丽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嗯?没有啊……都说了别直呼我名字!”
无意识的回答柯蒂斯的问题后,发呆的玛丽如同被火燎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反应过来似的冲着满脸嫌麻烦的柯蒂斯娇嗔道。
“因为全名真的很麻烦啊,还是‘玛丽’叫着顺口点。”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玛丽,柯蒂斯迅速转移话题:“现在把她们放跑了,以后麻烦可就大了啊,不去追吗?”
“可惜现在兵力并不充足,而且以倾城之力去追击也不能保证有所收获。”蕴含碧空之色的湛蓝双眸虽然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口出不逊的黑发青年,但玛丽还是速答出自己的观点。
“喂,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柯蒂斯……是吧。”微眯双眼,玛丽脸上不由自主渗出一抹警戒心与厌恶感交织而成的表情,“从你们返回特鲁瓦开始,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已经无法阻止‘安茹公爵反叛’这个情报外泄了,我们除了做好迎战英军的准备外别无他法。”
“你这家伙,不会连我名字都没记住吧?算了,反正也只帮你这一次。”
“那个……我们好像还忘记了一件事呢,”小心翼翼的开口,弗兰斯赶在两人再次爆发争执前插话,“说起来,战斗结束后就没有看见贞德,要不要去找她呢?”
“那种家伙,找不到才是最好的。”
反正以她的实力也死不了,柯蒂斯凭自己对战友多年的了解继续无良的出馊主意:
“要是可能的话最好发布通缉令把贞德赶出特鲁瓦。要是你这个贵族小丫头被她抓到的话,最坏的情况下可是会死的哦?”
“如果有人想杀我,请你们务必在事前就告诉我。”双手叉腰,玛丽随即像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般询问着柯蒂斯,“你嘴里那个‘贞德’,是不是单枪匹马攻下地牢的那位?”
“看来情况你多少都了解了啊,没错。”
“居然以一人之力解救了全部被关在地牢的士兵,我对你那位朋友可是很感兴趣呢。”完全抛开“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人要取我性命啊”这种常人应该思考的问题,玛丽的头脑只为当下的战局服务,“如果能够说服她加入我们,面对英国的压力也会减少很多吧。”
“你还是省省气力吧,别为了那种琐事丢了性命。”
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快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的黑发青年,高傲的赤发领主从瓦砾中缓缓起身:
“算了,你们还是先回领主馆吧,这种烟尘漫天的废墟也不是适合讨论的地方呢。”
“那玛丽大人要去哪里呢?”
面对弗兰斯充满担忧的眼神,玛丽安慰似的抚摸着娇小骑士那柔顺的栗色碎发:
“我先去将零散的军队集结到中央广场,随后就会回领主馆的。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好的,那么柯蒂斯我们就先出发吧!”
“……”
“看来你不仅是个黑鬼,还是个懒鬼。我的时间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随意耽误的,”望着低头不语的柯蒂斯,玛丽再次施展她无与伦比的卖队友天赋,“伤的再重也给我快点起来,不然我就叫弗兰斯献上她的初吻来让你打起精神。”
“诶诶诶!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
“啊,突然就感觉全身乏力了。”本来要起身的柯蒂斯听到玛丽的话又迅速坐了回去,甚至还一脸痞笑的索性仰躺在灰堆里,“怎么办,有没有哪位美女愿意吻我一下?”
“给-我-起-来!”
当然,即使用尽全力拽着柯蒂斯那乱蓬蓬的一头乌发,身材纤细的玛丽也不可能拖动健壮的黑发青年一厘米。
“嘛,玩笑到此为止。非要召集你那些逃兵也行,不过放任你丫自由行动可不妥啊。”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但站起身的柯蒂斯眼神开始渐渐认真起来,“我去找就行了,你乖乖和那小骑士先回去。”
“哈?虽然知道你脑子有问题,不过用不着特意向我显摆吧?”
英军已经撤离了这里,现在的特鲁瓦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对玛丽不利的人了。但柯蒂斯凭着多年战场经验产生了强烈的预感——如果让玛丽满城乱逛,结局可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
“简单来讲,你会碍事。随便给我个信物就好了,我替你找你那些士兵。”但是预感又不能当证据,望着玛丽明显是看白痴的眼神,柯蒂斯也只好硬着头皮扯谎,“弗兰斯,我不在期间帮忙看好这个麻烦的小丫头。”
“统治权的基础可是军队。我可是打算谋反的哦?所以我的军队当然只听令于我一人,什么信物都不通用。”对着被绷带裹成粽子状的黑发青年翻了个白眼,玛丽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冲着面孔已经开始扭曲的柯蒂斯坏笑道:“哼~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我?”
“是是是,所以大小姐你丫就给我安分点……咦,人呢?”
不知为何而心情大好的玛丽已经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出了废墟。轻哼小调,玛丽回头冲着表情急剧恶化的柯蒂斯和霎时变得手足无措的弗兰斯喊着:“快点过来啊,你们打算让贵为安茹公爵的我等多久?”
两人的表情变化完完全全没有丝毫夸大的意思。因为,就在玛丽身后,随风飘扬的杂乱的棕色麻花辫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玛丽大人!小心背后!”
“唉?你在说什么弗兰斯……”
没有给人以任何反应时间,露出豪迈笑容的贞德将虽然锈迹斑斑但重量可以媲美钝器的纯钢制短剑朝还在不解眨眼的红发少女头上重重挥舞下去。
“给我停手,贞德!”
飞身挺进的柯蒂斯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宛若迫近的疾风。不顾伤痕累累的身体,柯蒂斯借助废墟的墙体一跃而进,在冲刺过程中就已从身后拔出大剑——然而,来不及。
如同播放慢动作回放的黑白影片般,生锈却又致命的短剑在贞德恶魔般的微笑中慢慢接近还不清楚状况的玛丽,一寸,又一寸。
快点,必须更快一点。已经,已经快要成功了,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让这个任性的丫头死在这里!这时柯蒂斯已调动全身一切神经来挥动大剑了,但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精神和残破不堪的肉体磨合发出的悲鸣声几乎将自己压倒。
“呜嗷嗷嗷嗷嗷嗷!”
仅仅数十公分的距离感觉上却如此遥远。柯蒂斯用尽全力吼着,猛烈的疼痛早已贯穿黑发青年的全身,但柯蒂斯仍咬紧牙关持续动着手臂。急速冲刺的代价,就是身体彷佛被冷冻似的冰冷,只有将全身力量灌入的右臂还有感觉,但冷气也开始急速侵蚀这最后的部位了。
但是,终于,赶上了!
“叮!”
划出纯白残光的一击,在空中与重重落下的短剑互相冲突而飞散出火花。贞德与柯蒂斯随着剧烈的声音往后退开,接着出现了空档时间。
“真是拼命,但是……!”
惊愕的表情一闪即逝,俯身再次冲刺的贞德略微张开的嘴角上浮现出了平稳与——残酷的笑容。
“可恶……”
身体,动不了!谁都不能违抗的物理法则将之前勉力驱动受伤身体的惩罚施加在了柯蒂斯身上。剧烈的痛感开始折磨柯蒂斯全身,代替了他的五感,别说站起来,压抑痛苦的黑发青年连一根小拇指都动不了。
“快躲开,玛丽!”
刚刚转过头的玛丽不知所措的对望着手持利刃的贞德,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柯蒂斯呼喊一样。即使再怎么精明强干,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二十岁女孩也不可能从贞德的攻击下快速反应过来吧。
手臂一动,短剑一挥,一切都完结了。漫天的风沙中,充斥柯蒂斯眼睑的只有玛丽呆滞的神情和如血色般鲜艳的赤红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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